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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间,姜晏意识到了什么,吸吸鼻子,不管不顾地提着裙摆小跑起来。
风迎面吹着她的发丝。
她想会是他吗。
会吗。
她闭紧了眼,咬咬牙扔了此刻显得碍事的灯笼,而后奋不顾身往前跑。
再快一点,姜晏。
再快一点。
然而不知怎的,这条青石板路似乎跑不到尽头,无论她如何跑,前方都还是一片漆黑。
只有风带来断断续续的对话。
“……周倾棠倒是打得一手好牌。利用完了就弃了,狼心狗肺的畜生!”
“谁都会害怕的,毕竟姜相权力太大。姜家根深蒂固,想要连根拔起也不是一件易事,估计周倾棠废了不少的心思……”
愈到后面对话愈不清楚,姜晏跑得双腿发软,眼眶不知何时泛了红。她停了几步,还未来得及跑,抬眼便看见沁透夜幕的火红,以及被风吹得哗啦啦的鸦青色旗帜。
心跳忽的滞住,片刻之后怦怦如雷。
她听见那道低沉的声音铿锵有力地喊着。
——“起兵!入城!”
话落的一瞬间,无数道呼喊的声音此起彼伏响起,火把跳跃,勾着深黑的夜色。
眼泪是不受控制地滑落的。
姜晏呜咽一声,喉间发紧。泪眼婆娑间,她似乎看见一道深紫色的背影,高高绾着发,意气风发。
——周行止。
背影渐行渐远,她踌躇着向前一步,想紧跟他的步伐。
然而风一吹,那道背影消失不见。
连带着那片火红也不见。
她有些慌张地望着,犹豫着是继续向前还是原地停留亦或者是后退。
可还未来得及做出选择,背后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皇后娘娘。”
这一声皇后娘娘饱含着心酸痛苦。
姜晏绷紧了身子,慢慢的,慢慢的回过身。
几乎是猝不及防的,周行止血痕累累的模样撞进眸子,狠狠地刺痛着她的心脏。
那位走时意气风发的少年郎现在狼狈不堪的满身伤痕地站在她的面前。
分明是该痛的,他却在笑。
微微笑着,眸子如星。
“呜。”
姜晏往后退一步,根本控制不住眼泪纵横。
周行止仍是笑着。
他浑身染血。
“皇后娘娘,快逃。”
逃得越远越好。
姜晏,快逃。
第12章 败露(1)
姜晏是被云枝叫醒的。
悠悠转醒时大脑还很混沌,似乎耳里还荡着周行止那一句沉重的话语,一遍又一遍,重重地敲在她的心上。
逃不掉了。
她想告诉他。
可是张张嘴却什么都没能够说出。
云枝在床边很慌张:“姑娘,您可是被魇着了?奴婢叫您好几道您都未醒,急死奴婢了。”
小丫鬟是真被吓着了,说完话抽抽鼻子,又抬手拿了一张干净的手帕替姜晏擦拭眼角的泪。
“姑娘是做了什么梦?方才一直在哭。”
哭了么。
姜晏闻声微怔,随即扯出了一个苦涩的微笑。她摇摇头,道:“是被魇着了。我没事。”
一觉睡醒,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昨夜受了凉,说话时声音略哑。
云枝明白她不想多言,便也乖觉地闭了嘴。
晏淮安和姜淮早已经离家前往许府。姜晏穿衣时偏头望了一眼外边的天色,似乎今日是个不错的日头。
“姑娘,余下的手帕奴婢昨夜已经绣完了。”
云枝说着献宝似的把那些绣好的手帕递到姜晏面前,笑眼弯弯的。
姜晏略一皱眉:“昨夜你怎的不叫醒我?”
云枝绣手帕的技艺是不差的,因而绣的手帕图案漂亮得很。
她草草一眼,就知道云枝绣得认真。
“无碍呀姑娘。昨夜奴婢见您已经睡了,便想着奴婢自己一个人绣好啦。”云枝并不在意,在她心里,婢子理应做这些活,因此便也觉得没什么大碍。
“如果再有下次,你且将我叫醒便是。”姜晏抿着唇,顿了片刻,“不用担心我会发脾气。”
饶是云枝话说的委婉,她心里也明白昨晚云枝不叫醒她一是觉得这是应该做的本分事情,二是害怕叫醒了她,她会发脾气。
毕竟从前的姜晏脾性不好。
云枝高兴地依言答道:“是!”
草草地用过早膳之后姜晏就带着云枝一起去了集市。
仙乐镇的集市一如既往的热闹,人来人往,摆摊的地方混杂着各种声音,空气中也染着各色的气味儿。
姜晏吩咐云枝戴上了斗笠,将手帕一一叠好放在挎篮里,“你就站在此处吆喝便好,莫要过多的走动。若是有人买那便压一压价钱。”
“是,姑娘。”
云枝答着,顺手扶了扶斗笠。接着转过身清清嗓子,吆喝了起来。
而就在她吆喝的时候,姜晏低下头往后退了几步。
仙乐镇人多眼杂,姜晏在镇子上的名声本就不好,若是叫旁人瞧见她在卖手帕,不晓得又要传出什么故事来。
人长一张嘴,任意添油加醋,不得不畏惧一番。
冬日卖手帕其实算不得一个明举,但效果也不差。
云枝照着姜晏的吩咐压价钱,加之手帕绣得漂亮,叫人看了欢喜,于是便也还算卖的顺利。
卖到差不多的时辰,姜晏叫来云枝仔细数了数银钱,心里估摸着大约能够买一张棉布,于是又带着云枝去秀云布庄买棉布。
毫无意外的,今日去买布时仍是受到了白眼。
姜晏心生无奈,拉着云枝赶紧离开。离开时她想着不知还要受几日这样的白眼。
第13章 败露(2)
接下来的好几天时间,姜晏二人白日卖手帕,又用卖手帕得的银两购新的棉布,然后绣新的手帕。
做这一切的时候二人俱是格外小心的,尤其是在家中绣手帕时更是仔细,生怕叫晏淮安或是姜淮瞧出什么来。
只是初始卖手帕还算得上不错,越到后面人越少,甚至有几次差点儿起了【创建和谐家园】。
云枝气得手抖,眼睛泛红,又很是倔强:“什么人儿啊,不买就不买,我还不稀罕呢!赏不来好物什就莫要出来丢人现眼!”
她是在骂那些刁难的人。
听得一旁的姜晏哭笑不得,只覆上云枝因气愤而显着凉意的手,安抚性地拍了拍,宛若安慰着孩童般的,告诉她别气了。
自然,既是在仙乐镇市集之处出售手帕,姜晏便也借此机会打听京中消息。不论是什么样的消息,但凡是同京城相关的,都会留意听一听。
毕竟如今她身处于此,饶是有前世的记忆,也不太能够仔细地回忆起大魏朝二十八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所以京中消息还是需得仔细留意些为好。
只是不知是否仙乐镇实在偏僻又或者是镇中之人太安于镇中生活,京中消息竟寥寥无几。哪怕是有,也多是京中哪家老爷夫人亦或者是公子小姐出了丑事。
人大多对此类消息兴致盎然,不出半会儿,七嘴八舌地就传开了。
倒也是令姜晏无从再打探其余消息。
诚然如此,也并非全无收获。譬如姜相之女姜晏已入葬,又譬如京中举行了赏梅【创建和谐家园】,燕王周倾棠吟诗一首,得了太后的赏识。
窗外的雪忽而停了,留了几许慢悠悠地滚落。窗纸仍是被冬风吹得呼呼作响。
姜晏兀的凝神。
太后沈清秋。
沈清秋在大魏朝极具传奇色彩。虽然女子摄政引人不满,但无人质疑她的能力。
一介女子,先帝在时受尽宠爱,而今时位珠帘后临政,从一小小的美人到黄服加身,期间所需要的毅力狠心与头脑绝非小可。
能力是一方面,然而待民如何又是另一方面。
倘若沈清秋摄政待民和善,那么也不会五马分尸而死。
前世,沈清秋死于五马分尸。
死前沈清秋求着狱守买了酒,她喝了一夜的酒,醉眼朦胧的,对周倾棠笑的猖狂。
当时姜晏在周倾棠身侧。
她看着沈清秋媚眼如丝般的柔柔说着:“到底是孤小瞧了你。”
周倾棠那时是什么表情呢。似乎是面无表情的,冰冷的下了一道斩令,而后拉着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