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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女人家都爱说这些琐碎,姜晏耐心听着,不时会回答几句。
她这样的反应让晏淮安很是意外。
其实姜晏不是个有耐心的姑娘,往常说这些时她已经打着哈欠离开了,根本不想听。
今夜却是格外的反常。
她笑笑,笑得眼角现出了一丝丝细纹。
显然的,姜晏能够如此,很是让她开心。
于是她又继续说。
末了才突兀的问了一句:“晏晏,今日你可去赴许公子的约了?”
姜晏摇头:“未曾。如何了?”
“没什么。”晏淮安似乎松了口气,“未赴约就好未赴约就好。”
不过是几句嘟囔话,姜晏却察出了不一般的意味儿。
特地询问意味着有事情发生。
而晏淮安在瞒她。
能瞒她什么呢。
她想总归不过是关于许家小公子的风流事。
翌日雪停了,微微出了些太阳。日光洒着,暖洋洋的,照得白雪也是暖色。
晏淮安和姜淮已经早起赶往许家,姜晏本想一同前往,却生生地拦住。
姜淮理直气壮道:“姜晏你别去添乱了吧。你去了能干什么啊?手不能洗衣裳提重物的,去了是让娘担心你的?”
姜晏:“……”
好吧,她承认姜淮说的在理。
索性她也不坚持,只不过等到二人走远就立马找到云枝,凑过去轻声耳语,不晓得在筹着什么计划。
腊月的仙乐镇并不冷清。街道上堆着一层雪,不薄不厚,恰好够着孩童堆了雪娃娃玩乐。
吆喝声叫卖声此起彼伏,偶有几匹马拉着货物哒哒而过。
马蹄清脆。
秀云布庄作为仙乐镇上数一数二的旺店,月月生意红火,人来人往,好生热闹。
门口有妇人在邀客,摇着艳色的帕子,笑得花枝招展。
忽而瞧见戴着斗笠徐徐走来的姑娘,眉间先是疑惑,随即快速的换上笑脸,扭着腰走过去。
“这位姑娘想要些什么?”
迎面扑来的是浓稠的胭脂味儿,熏得姜晏觉得鼻头发痒。
她略略吸吸鼻子,而后道:“棉布。只要一张布。”
第5章 买布(2)
买布向来都是一匹一匹的,还从未听到过有人只买一张布。
是以那妇人有一瞬的愣怔,方才的笑脸也肉眼可见的松了许多,连带着看向姜晏的眼神都变了。
“姑娘可确定只要一张布?”
妇人虽是问,语气却是依稀间带了些讥讽的。讥讽意味儿很浅淡,但是不难以捕捉。
仅仅只隔了一层面纱,姜晏无须多想都能够猜到妇人是用什么样的眼神看她的。
她微微哂笑,而后答:“嗯。只要一张棉布。”
话说出口的时候,连她自己都觉得好笑。
哪有人买布只买一张的?
但她没有办法。她没有那么多的银两去买一匹布,便也先买着一张布将就一下。
秀云布庄能够在仙乐镇生意兴隆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它的布料。
布料分了好几种面料,也依照花纹精细程度分门别类。越是精美的布匹越容易置身高处,任由顾客赞美,同时也方便更好的供顾客挑选。
因着姜晏只买一张棉布,那妇人直接领着她往布庄最里边走,也不同姜晏介绍走过时摆放着的布匹。
姜晏抿着唇,老老实实跟在后面。
“喏。这是你要的棉布。”
妇人给姜晏指了一块布。
姜晏顺势望过去。
既是只买一张布,布的面料自然算不得多么上乘,花纹也极少,总体而言是一张很素净的棉布。
素净得发灰。
这样的棉布价格便宜,多为穷苦人家做衣裳的布料。不单只是适合做衣裳,做几张手帕也是好的。
于是她点头:“就这张。麻烦您包一下了。”
妇人似乎早已料到是这样的结果,不等话音落下就拽起那张棉布擦着姜晏的肩膀走了过去。
擦过时她斜睨了姜晏一眼,冷声讽刺。
“没银子来买什么布。”
姜晏听见了,却也只是耸耸肩作罢。
其实也怪不得妇人如此姿态。这个世道本就凭贫富论人,银子无形之间就成了衡量高低贵贱的尺码。
银两多少是会决定一个人的生活的。所以银子很重要。
她必须得想尽办法赚够足量的银子。不管是为了改善现在的生活亦或者是为了回京。
妇人动作快,不过片刻就替姜晏包好了棉布,而后皮笑肉不笑地送她出了秀云布庄。
姜晏怀里抱着布,站在秀云布庄门口哭笑不得。
秀云布庄内很热闹,议论声此起彼伏。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不一样的情绪,受着不一样的待遇。
她静默地站着看了好一会儿,这才转身打算离开。
结果谁料到一转身就撞上了人。
“哎呀是谁那么不长眼!”
她撞到了一位姑娘。
那姑娘约莫是个身份不错的,穿着艳丽,绾着飞云髻,发髻上别了一支腊梅飞云珍珠钗,点点珍珠,散着宝气。
“抱歉。不小心撞到您了。”
姜晏草草隔着面纱望了一眼,而后赶忙弯腰道歉。面纱也随着她的动作上下起伏,冬日里的寒风便也顺着那些起伏间的缝隙偷溜进来拂着她的脸。
“不小心?我看你是不长眼睛吧你。”
余蘅月皱眉看她,甚是嫌恶地抬手拍了拍方才被姜晏撞到的地方。
她今日心情本就不甚美丽,来个布庄挑布料都能够遇上不长眼睛的人,真是晦气。
然而她看着那上下起伏的面纱下忽而露出的半边脸颊,忽然之间意识到了一丝不对劲儿。
那张脸似乎有些眼熟呢。
“姜晏?”
第6章 眼瞎
名字冷不丁被人叫出口,姜晏愣了一瞬,她眨了眨眼睛,很认真地隔着面纱去看余蘅月那张鹅蛋脸。
鹅蛋脸女孩子大多气质斐然,但似乎面前的这位姑娘偏爱用重色胭脂,于是反倒是显了几分老气。
她在记忆里搜索了一遍,无果。她并不认识眼前的这位姑娘。
“你不认识我也实属正常。”余蘅月见她呆愣片刻心下便已了然。她上下来回打量着,丹凤眼微微眯起,明显带着不友善的气息。
姜晏今日出门穿得普通,浅淡色的布衣裳,花纹甚少,哪怕有花纹也是勾得简陋,谈不上一丝一毫的美感。
但偏生戴了一顶斗笠,纯白色的面纱随冬风轻轻地舞着,若有若无地露出下巴或是嫩粉的唇。
于是无形间添了几分气质与清雅的美色。
倘若姜晏身处于一片桃林之间,怕是会被人误认成从天而降的仙女。
只是那又如何呢。
余蘅月想,哪怕是仙女,不也还是身份低微,入不得许家的大门。甚至连母亲和弟弟都在许家当跑腿洗衣裳的奴仆。
如是想着,她轻蔑地笑了笑:“我是余蘅月,许延亮的未嫁娘。我晓得你,姜晏,一位痴女。”
未嫁娘。
姜晏眸色深了深。
她忽然之间明白昨日为何晏淮安会询问她是否同许延亮外出赏梅了。
眼前这位趾高气昂的姑娘是许延亮的未嫁娘,是许家未来的少夫人。
晏淮安估计知道了许延亮同余蘅月的事情,不忍心告诉痴情于许延亮的女儿,索性瞒着。
如此看来,许延亮此人倒也是恶心。
一面消耗着姜晏对他的浓烈爱意,一面又同余蘅月卿卿我我。
姜晏不做反应,余蘅月也不生气,只是唇角的弧度加深了许多。
她微微撇着嘴哎哟哟几声:“其实痴女挺好的,多深情。只是痴人不能痴错了呀。你说是不是啊姜晏?啊对了,昨日你可赴约去赏梅了?若是没有看到延亮,你可莫要恼了……”
“我恼什么?”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硬生生打断,循声望过去,只模模糊糊地看见面纱下姜晏面带微笑着的脸。
余蘅月皱了皱眉,她实在是不喜欢说话被人打断,也实在是不喜欢姜晏如今的神情。
“昨日我并没有赴约,所以余小姐不必如此。我从前对许延亮的确是痴的,那会儿眼睛不好,这会儿眼睛明亮了,便也觉得从前的自己是极其傻的。”
姜晏顿了顿,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从前的将府姜晏像极了前世的自己。
痴痴地爱着一个人,却不能得到一个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