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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匆忙收回了目光，东子辰低下头收拾起自己的药箱。
“脉象平稳有力，孩子很健康，你的身体还有些虚弱，不能光靠喝药，饭食方面定得用心。”
手上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东子辰接着说道，“我这便去亲自抓药，以后你的药，从开方子到煎药，我都不会让别人经手，你安心。”
他不愿告诉容雪心旁的，就是怕她忧思过度，倘若她知道药有问题，必定会整日里提心吊胆，于她和胎儿都不好。
容雪心这才放下心来，如今她的身边除了东子辰以外再也没有值得信任的人，有他在，她便能安心。
她也不能保证李云朗真的会放过东子辰，让他答应让东子辰入府安胎，也是为了在这期间，东子辰能够平安。
“大夫，这便是给夫人煎药的药罐。”
前脚刚出了云水苑，佩儿后脚便匆匆追来，递上了一个药罐，罐子的周身已经斑驳，看样子是很常用的物件。
只揭开盖子闻了闻，东子辰便盖了回去，递回了佩儿手里，“无妨，拿回去吧。”
佩儿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抱着罐子便往回跑。
“侯爷既答应让我来为雪心保胎，想必不会有意害她，雪心的药有问题，这件事不便打草惊蛇，请你务必如实禀告侯爷。”
若是打草惊蛇，恐怕那幕后黑手会用更加激进的法子。
在旁人那里，这个法子也许天衣无缝，可在他东子辰这里，谁都别想用这样的腌臜手段害了雪心。
“他们倒互相关心的紧，真当本侯不存在吗？”
云帆把云水苑发生的一切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李云朗，看着李云朗的表情越发铁青。
他何尝不知道容雪心后两个条件的用意，她第一次向他提要求，还都是在为了那东子辰在做打算。
仅仅只是半柱香的时间，竟也让李云朗嫉妒的发狂，凭什么东子辰可以日日见到容雪心，他却不能！？
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十个月，他不能忍，也忍不了。
李云朗猛然起身，云帆再了解他不过了，拦在了他身前，“侯爷，您忘了夫人的第一个条件了吗？”
从今往后，半步都不能踏入云水苑。
呵，半步都不能么？
仅仅半日，他就已经受不了这入骨的相思，他没有办法想象，当初容雪心看着他与容雪如在她面前亲热时，内心该是多么的煎熬。
他真的知道错了，可那又有什么用，曾经的一点一滴，如今都如数报应在了他身上。
“我只去她院子外走走，只是走走。”
第十九章 留不得了
如今的李云朗哪里还有往日的意气风发，他甚至连靠近云水苑半步都要小心翼翼。
都是他活该，这点折磨比起当日容雪心所受的不过是杯水车薪。餅餅付費獨家。
他甘愿，甘愿偿还，只求她能再回头看他一眼。
“侯爷，当务之急是查清要害夫人的人。”
如若放任不管，那人定会变本加厉，到时候怕是想要弥补也来不及了。
“如果真的像东子辰所说的那样，那那个佩儿有很大的问题，暗中派人盯着她，看她平日里与哪些人有来往。”
没有他的吩咐竟然敢私自对容雪心下手，那人怕是也活腻了。
佩儿是断然不能再负责夫人的汤药了。
那便如东子辰所说，抓药到煎药都由他一人负责，李云朗虽然对他心存芥蒂，但他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大小姐，那东子辰今日检查了药方，还让我将药渣与药罐都拿给他，还好我机灵，说药渣早就倒了。”
佩儿以为自己成功的瞒天过海，急急地跑来秋水苑向容雪如邀功。
“那他不曾发现什么异样吧。”
她已经足够谨慎了，按着药方，只少少的添加了药量，东子辰的医术再怎么高明，也不至于光凭药方和药罐就洞悉她的手段。
“您尽管放心，他未曾发现任何异样。”
只要顺利完成这件差事，容雪如便允她出府，还她自由之身，佩儿几乎已经看到了她出府嫁人的那一天。
“做得好，回去小心伺候着，事成之后，有你的好。”
容雪如眉毛一挑，眼中满是得意，容雪心以为求得东子辰帮她安胎就万无一失了吗？
不还是翻不出她的手掌心，等容雪心与那孩子一同归西，那兴安侯夫人的位置就是她的了。
看着佩儿欢天喜地地从秋水苑出去，芸儿匆匆走了进来，“小姐，侯爷刚才吩咐东子辰全权负责夫人的汤药了，佩儿连边都靠不得了。”
“什么！？”
佩儿显然是让东子辰给摆了一道！
李云朗一定也知道了，那他必然会彻查到底，看来佩儿，是留不得了。
入夜，李云朗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云水苑外头，看着院子里亮着的微弱灯光，徘徊了许久，不愿离开。
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也许是希望能看到容雪心映在窗户上的影子，那也足够让他惊喜。
不知在雪地里站了多久，李云朗的腿有些僵，容雪心屋子里的红烛摇晃了几下被人吹灭了，强烈的失落感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心中一阵酸涩，他真的受不了了，他想她想的快要发疯，耳边仿佛又响起容雪心决绝的声音。
一切的一切都如同一场梦魇，折磨的他几乎崩溃。
李云朗绝望地转身离去，背影在月光下被拉的很长，显得格外孤寂。
容雪心站在窗边，苦笑着摇了摇头，她早就看见了那个立在雪中的身影，李云朗站了多久，她便站了多久。
倒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就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一片，难受的紧。
第二十章 昭然若揭
“侯爷，佩儿的尸体今早在城郊的河里被发现了！”
自从接了李云朗要彻查的命令，云帆就注意着佩儿的动向，谁知道只一个晚上，佩儿竟已死了。
事情已经够明显了，有人蓄意要害容雪心，佩儿便是棋子，如今事发，那人的反应竟如此之快，直接灭了口，心思歹毒实在令人叹服。
“任何线索都没有吗？”
手段再高明，也不会不留下任何痕迹，李云朗不信。
“佩儿是昨天傍晚出的府，出府前最后见的人是，是雪如小姐。”
云帆不敢有所隐瞒，只能将他所调查到的一切都禀告给李云朗，“佩儿的家里已经帮她物色好了人家定亲，我派人出府调查，那人是永定侯府管家的儿子，而那管家，偏又是雪如小姐母家的人。”
幕后黑手昭然若揭，李云朗捏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微微发白，这不可能，容雪如是多么温婉善良的女子，她绝不可能做出如此恶毒的事。
“侯爷！如儿有事求见！”
门外响起了容雪如哭哭啼啼的喊叫声，李云朗皱眉，事情还没查清，她怎的来的这么巧。
李云朗摆摆手，示意云帆放她进来，容雪如一进门，便扑进他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如儿这是怎么了，慢慢说与本侯听，本侯一定替你做主。”
安抚了好一阵，她才能说出完整的话来。
“我听闻佩儿那丫头投了河了，她怎么就这么傻！”
李云朗与云帆交换了一个眼色，不动声色地继续套问着，“好好的怎么投了河？你可是知道些什么？”
“都是我的错，佩儿也是从前永定侯府的丫鬟，又到了指婚的年纪，我便想牵个线，让她与我母家的远房表弟成个亲，日后出府也好有个归宿，谁曾想，我那表弟竟是禽兽也不如，还未定亲便强要了佩儿！”
说到这，容雪如又哭个不停，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串接着一串，任谁看了都心生疼惜。
见李云朗不说话，容雪如擦了擦眼泪，又继续说道，“她昨日便是来找我哭诉这件事，我宽慰了她几句，本打算今日就让我那表弟上门提亲，可她竟没等到，就这么匆匆的走了。”
所有的疑点，都被容雪如三言两语解释了清楚，李云朗立刻放下了心防，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的情绪。
“不全是你的错，好了，本侯会替你好好安葬了佩儿，再让人多封些银子，送去佩儿的家里。”
这一切都太过于巧合，李云朗心知肚明，却不愿再深究，毕竟在他的心里，容雪如绝不是一个心肠歹毒的女人。
药的问题或许也只是佩儿抓药时不够仔细，不懂药理的人怕是也不知道差了这分毫会产生那么大的影响。
既然佩儿已死，那这件事便就此作罢，往后让人多上心就是了。
云帆在一旁看着，心中已然有了定论，既然李云朗选择相信，那他也不便多加干涉，他在心中轻叹了一口气，退出去掩上了门。
第二十一章 我不信
在东子辰的悉心照料下，容雪心一天比一天好了起来，脸色也不再那么苍白，渐渐红润了一些。
“若是有精神，便出门走一走，适当的活动，对孩子有好处。”
收起丝帕，东子辰嘱咐着。
容雪心的孩子已经快满三个月，到那时，胎气就稳固了，不必再那么小心翼翼。
“子辰，他不曾刁难你吧？”
每每他来把脉，眉间总有郁色，人好像也一天比一天瘦了。
“我没事，不过是开了春，人有些惫懒。”
李云朗杀人诛心，他的确不曾刁难他，可几个月来除了诊脉，日日都只能在那狭小拥挤的柴房度日，实在损耗人的精神。
还好每日都能见到容雪心，虽然说不上什么话，却也有些慰藉。
“那，你陪我去园子里走走吧。”
病了这许多天，容雪心也实在是闷够了，估摸着园子里的花也该开了，出去走走也好。
“不行，东大夫，时间到了，你该回去了。”
云帆毫不留情面地下了逐客令。
东子辰不声不响地背上药箱往外走，刚推开门，却被人拉住了衣袖。
“子辰！你告诉我，李云朗是不是为难你了！？”
她到底要怎么做，李云朗才能放过东子辰，他是无辜的，没理由要受折磨。
“你提的要求我都做到了，我没有为难他。”
不远处的树下，李云朗就那么站着，神情恍惚，眼眶微红。
声音不大，却满是委屈，他觉得自己狼狈极了。
“我不信，李云朗，你心狠手辣，绝情至极，你绝不会允许我和子辰安稳的活着，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