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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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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锦辞瞥了一眼，然后伸手，一只大手覆在了她的小手上：“手都要破皮了，一紧张就抠手心，可不是个好习惯。”
赵栖漫没搭话。
车子行驶了五个多小时，最后安安稳稳地停在一个二层小洋楼面前，此时已然大雪纷飞。
傅锦辞拎着东西下来车，长腿一迈，三步并两步，赵栖漫紧张地跟在他的身后。
等到了门口，傅锦辞按响门铃，待大门打开，一位神采奕奕的奶奶就出现了他们面前。
黎奶奶知道赵栖漫今天要来，所以特意早起，打扮了一番自己，她穿着一身旗袍，虽是年事已高，但也容光焕发。
赵栖漫见到黎奶奶，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躲在傅锦辞的身后。
“阮之，”黎奶奶站在他们面前，声音发颤。
傅锦辞从身后牵过赵栖漫：“别怕，和奶奶说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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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这是我特意给您挑的礼物，听傅哥哥说您睡眠不好，所以给您准备了含有助眠类中药的枕头，有助于睡眠。”
“好，好，还是我们的阮之懂事。”许是因为赵栖漫的乖巧懂事，亦是因为多年前失踪的孙女如今回来了，黎奶奶已然是热泪盈眶，她接过赵栖漫递过来的礼物，哽咽了一声，“阮之，我们找了你好久，还以为你——”
话到此，黎奶奶的眼泪也跟掉下来。
赵栖漫看不得黎奶奶流泪，从茶几上抽了几张纸，轻轻地给黎奶奶擦了擦，举止之时，还安慰黎奶奶：“奶奶不哭，阮之这些年好好的，现在回来啦。”
其实，除了这句话，她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黎奶奶拉着她说了好一会话，她问什么，赵栖漫就回答什么，大抵都是关于这些年赵栖漫在外面过得如何如何，学习怎么样的话题。
忽然，黎奶奶站了起来，牵着赵栖漫的手说：“阮阮，我带你去你以前的房间去看看。”
当年黎家两个儿子在争夺繁盛动漫继承权的过程中，小儿子黎诚繁和其媳妇薛晴为了先一步签下《岁岁念》的版权，连夜赶路，在路上小车刹车失灵，出了车祸离世、跟着他们一起去的阮之又下落不明以来。
那时起，黎奶奶就决心让阮之住过的房间保持着原样。
十五年来，这里也会定期有人来清扫，黎奶奶也坚定地认为，她的孙女一定会回来的。
只要没见到尸首，她就不信活生生的人，会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幸好，她等了十五年，也吃斋念佛十五年，佛终是圆了她的心事。
只是，当年刹车失灵的事件，至今都尚未找到真凶。
这么多年过去了，黎奶奶也不是没有怀疑过自己的大儿子黎诚盛和小儿媳卢昭雪。
但问题就在于，虽然两人的作案动机很足，但没有直证据，可以证明两人就是背后真凶。
更何况，同在屋檐下生活了那么多年，要真的是这两人作妖害死了他们的弟弟和弟妹，也早该落馅了才是。
赵栖漫站在房间门口，她伸手推开，一股清香扑面而来，是一股橘子香味，将着凛冽的房间渲满了。
“小时候你就很喜欢这个味道的，这么多年，香一直没换过，用的还是那家的牌子。”黎奶奶解释道。
鬼使神差的，赵栖漫抬腿迈进了房间。
只见床上三件套皆是粉色，屋子里摆着各种手办以及玩偶，就连墙也是粉色的。桌面上的玩具，还有飘窗上的小褥子，靠枕，桌子，皆是摆放的整整齐齐。
听着黎奶奶说从前的事情，赵栖漫拿起一个玩偶，闻了闻，端起来，撕开底下的胶带，里面有一张泛黄的纸条。
她蹙了蹙眉头，将纸条拿出来展开，就见上面娟秀的字体写着——
“阮之，你快要七岁了，礼物就先送给你。——最爱你的妈妈。”
她怎么会知道，这小玩偶的下面会有一张纸条呢？而且，她刚进房间那会看到里面的摆设和物件，都有一种模糊的印象感。
可奇怪的是，她在脑海里扒拉了很久，也没有扒拉出一段完整的记忆。
赵栖漫偏头看向门外的傅锦辞，内心越想越复杂。
她望着桌面上的合影发呆，一个画面猛地从她的脑子里飞驰而过。
“妈妈，你来追我啊。”
扎着丸子头的小姑娘在院子里无尽的奔跑，她手里握着仙女棒，脸上洋溢着纯真和微笑，看向那个年轻的女人。
“阮之，你看爸爸给你买的礼物你喜欢不喜欢？”
小姑娘停住脚步，却一把被女人抱在了怀里：“你看，妈妈抓住你了，你是不是要给妈妈一点什么奖励？”
女孩嘴一瘪，哼了声，别开脸：“妈妈，你这是耍赖皮，以后我不跟你玩了。”
而凉亭里的男人只笑不言，给女儿和妻子倒上水，等他们过来喝。
模糊的记忆暂时落幕，赵栖漫看向黎奶奶，“奶奶，我想去院子里看看可以吗？”
“当然可以。”
黎奶奶牵着她的手走出去，方才赵栖漫脑海浮现的画面中的那凉亭就在不远处，赵栖漫鬼使神差般走过去。
模糊的记忆渐渐地变得清晰，又和之前的画面，连成一片——
“爸爸，你看妈妈耍赖皮，你要凶她的。”女孩一脸的不乐意，双手叉腰，撅着嘴。
男人揉了揉她的头：“尊老爱幼知不知道，你要让着妈妈。”
“可是我才是小孩。”
薛晴坐在黎诚繁身边，牵过小女孩的手：“阮之喝水。”
“妈妈，你不要试图和我和好。”
奶声奶气的阮之眨着眼，惹得薛晴和黎城繁一笑。
“小阮之，没有人要和你和好，只是你跑的太累了，让你喝点水，是妈妈在关心你。”薛晴将小姑娘拉倒身边，端起水来，递到她嘴边，“嗯？要不要喝？”
小姑娘咕咚咕咚几下就将水饮尽，薛晴不再和她闹，将剩下的仙女棒递到小姑娘手里，又抬手刮了下小姑娘的鼻子。
“妈妈没有骗你，也没有耍赖皮哦。”
见状，小姑娘又是喜笑颜开，围着自己的爸爸妈妈，不停地道谢。
“妈妈，我们这周要出去玩是吗？”小姑娘奶声奶气的说道。
“是啊，我们去轻舟玩，好不好？”
薛晴温柔的声音彻底地赵栖漫的脑子里炸开来，像是一朵烟花，朵朵繁簇。
轻舟？他们为什么要去轻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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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锦辞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只觉得赵栖漫现在的举止表现有些异于平常。
赵栖漫的头很疼，像是被石头压到了，脑海里的画面也变成了一帧帧。
车子忽然刹不住车，方向盘失控，东倒西歪的。
小姑娘害怕得一个劲地尖叫，她不停地喊着妈妈，而薛晴出于本能反应，趴在孩子的身上。
之后呢？车子横冲直撞，往山下闯去，女人护着孩子，只让她留下一点轻伤，而自己趴在孩子的身上，没了生息。
小姑娘害怕得晕过去，再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妈妈趴在自己的身上，小姑娘轻轻动了动，轻声说道：“妈妈，妈妈——”
女人一动不动。
小姑娘皱了皱眉，将脸前的头发塞到耳后：“妈妈起床了，不要等爸爸来喊你。”
她很懂事，不喊也不嚷，可是身上的女人却是一点都不动弹。"
"【5】
赵栖漫的头愈发得疼，她坐在凳子上，眉头紧紧地蹙在一起，嘴巴里叨叨念念着，“妈妈，妈妈——”
她声音极小，傅锦辞根本听不清，但透过她的模样，傅锦辞能够感知到她很难受。
“漫漫，漫漫——”傅锦辞凑上去，蹲下身来，抚了抚赵栖漫的头发，“栖漫，你看看我是谁？”
赵栖漫头也不抬，好似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她不停地喊妈妈，也不知道是记起什么来了。
此时，赵栖漫已经冒出一身虚汗。不知为何，下一瞬，她竟直愣愣地往桌上倒去，幸亏傅锦辞眼疾手快，一把用力，扶住了她，只不过赵栖漫已然昏厥了过去。
站在一旁的黎奶奶见状，也着急到不行。傅锦辞边安慰黎奶奶，让她宽心，又伸手，横腰将赵栖漫抱起，放到床上，然后请医生来看看赵栖漫的情况。好在，医生说问题不大，根据黎奶奶和傅锦辞的描叙，医生也说了，赵栖漫如此症状，应该是被突然记起来的事情【创建和谐家园】到了。但傅锦辞放不下心来，坐在床边陪着赵栖漫。
她头上不停地冒出虚汗，擦了再擦，就是擦不干净。
赵栖漫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晨，傅锦辞趴在她身边，睡得沉沉的，安静的美男子往往误人，赵栖漫看了傅锦辞好一会，才撑着床坐了起来。
她捋了一下自己的记忆，昨天她和傅锦辞来黎家，之后被黎奶奶带到了这个房间里，再然后她想起了一些事情被【创建和谐家园】到了就晕厥了过去。
赵栖漫的目光落在书桌上那张被框好的照片上，是以，昨天她想起来的和照片里的人都息息相关——
赵栖漫想着，放轻声音下床，想给傅锦辞盖上一毯子，结果一不小心可能下重了手，傅锦辞睁开眼，眸子里还带着浓重的睡意。
看见赵栖漫站在床下，傅锦辞紧张地问道：“怎么样，身体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赵栖漫摇头：“没有不舒服的地方，你去客房睡一会吧，在这趴着也不是个事儿。”
“不困了。”傅锦辞坐起来，揉了一把脸，双眼睡意朦胧，却盛满了光亮，那是赵栖漫才能读懂的偏爱。下一秒，他又关心到赵栖漫，“你昨天头疼，是不是记起什么事情来了？”
的的确确，昨天赵栖漫是记起来一些东西，但那些片段串联在一起，还是让她有些缓不过来。
赵栖漫朝傅锦辞点了点头，轻声细语，“其实也没有记起太多，都是一些过于杂乱的片段。”
说完，她安之若素地看着傅锦辞，笑了笑：“不过我现在没事了，傅老师。”
“如果觉得不舒服，一定要第一时间和我说。”傅锦辞眉目一冷，他轻蹙着眉头，叮嘱她：“还有，以后喊我锦哥哥，知道吗？”
啥？锦哥哥？赵栖漫一愣，感觉这称呼多多少少有点玛丽苏偶像剧那味了，她嘴角一抽，“我，我，我喊不出口。”
傅锦辞脸一黑，内心直呼好家伙，半天没从嘴巴里挤出了个字来。
他想，她要是实在喊不出锦哥哥三个字，那以后就直接让她跳到喊他老公的阶段吧。
如是想着，傅锦辞的嘴角溢出一抹淡笑，等他意识到自己竟情不自禁地笑时，又收敛起笑意，一脸清冷地望着赵栖漫：“那就缓一缓，等你接受自己是阮之的身份后再叫。”
赵栖漫在内心长舒了一口气，她双眸泛光地望着傅锦辞：“也不是不行。”
说完，她就去了卫生间。
洗漱台前是昨天黎奶奶让家里的佣人给她备好的洗漱用品，黎家虽是大富人家，但黎奶奶向来节俭，又很爱国，所以牌子都是家家户户常见的国产品牌。
赵栖漫刷了牙，洗了一把脸后，双手撑在台面上，抬头望向镜子里那张和薛晴几近一致的脸，愣愣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