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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还有人在排队,虞阮也不好继续在这里站下去,她捧着两只碗在用餐区找到向她挥手示意的姜以柠,抬腿向她走去,想等跟姜以柠碰头了再说。
“就吃那么点?”沈时钦一手稳稳地拿着餐盘从她身边路过,他的盘子上堆了三四个菜,一看就沉得很,他只用一只手端着,却半点也不见晃。
虞阮看看他那碗满得要往外掉的大米饭。
有点羡慕。
沈时钦看了眼她手里的碗,挑眉道:“吃那么少,你是小鸟胃?”
昨天从小店回去的那会儿,不是还拎了一袋子的零食。
虞阮小声解释:“也不是我想——”奈何阿姨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错觉,仿佛坚定地认为女生的胃里只能装下那么一点点米饭,她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勺子抢过来自己动手。
也没有饿到那个份上啊,况且阿姨人高马大的,不管抢不抢得过,似乎都有点丢脸。
沈时钦皱了皱眉,单手夹走了她手里的两只碗,把餐盘往她骤然空出来的手上一放,抛下一句“在这里等我”朝打饭阿姨那边走去,没一会儿,他就端了两碗堆得高高的米饭过来。
米粒颗颗饱满,挤成了两座小山包。
虞阮忙伸手接过,她眼睫一弯,很好满足地跟他道了声谢。
食堂二楼用的是分二人座和四人座的小餐桌,姜以柠接过她手里的碗,也吃了一惊:“这么满。”
虞阮在她对面坐下,把刚刚的事情跟她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是我不好,忘了提醒你,那个阿姨是这样的,下次遇见她打饭,就去隔壁找另一位大叔就好啦。”姜以柠咬了口蛋饺,道。
虞阮夹出只大虾啃了一口,心想怪不得都说一中的寝室二中的饭,要是每天的午餐都能有这个水平的话,就算是晨跑,似乎也不是不可以忍受。
姜以柠打趣道:“既然喜欢吃学校的饭,要不干脆跟我一起住校,没准还能分到一个宿舍,虽然我们的寝室比不上一中,不过也还过得去。”起码不会像隔壁南外那样,听说房间里时不时还会爬进一些蜈蚣大蜘蛛,听上去妥妥就是一个生态园。
虞阮咬着筷子,弯起的唇角无声瘪了下去。
姜以柠看她神情不对,想起她父母对她的管束,她自知说错了话,忙打了个哈哈把这件事混过去:“午休结束后的计算机课,我们可得快点跑去崇文楼,省得挑不到好位置。”
“这是为什么?”虞阮果然被勾起了兴趣,“去晚了又也不会没有座位。”总不会让她们站着上课。
姜以柠故弄玄虚地摇了摇手指:“那倒不是,不过你想啊,计算机课的座次又不像教室里那样固定,讲究的就是个先到先得;同样都是座位,一个在老师边上,随时可能被拉上去做示范,还有一个躲在最后面任你睡大觉都没人管,你选哪个?”
虞阮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她目光一凛:“我们一定要冲在最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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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虞阮没等午休的下课铃响起,就绑好鞋带做好了跟姜以柠一起冲到崇文楼的准备,奈何计划赶不上变化,她才刚一出教室,就被恰好前来找她的李进喜一路带到教务处,登记尺码领取校服。
虞阮是第一次去崇文楼,姜以柠怕她找不到机房在哪儿,只好蹲在教务处外等她,等两人擦着上课铃匆匆跑进计算机房,机房里已经坐满了人,负责信息技术课的刘老师往底下看了一眼:“那边还有两个位子,要上课了,你们快过去坐。”
仅剩的两个座一个就是姜以柠提过的被提问专座,至于另一个——靠得倒是里边了,但旁边就大剌剌地坐着沈时钦这个大杀器。
一时间竟也说不出究竟是哪个座更要命一点,虞阮心酸地想,怪不得会被剩下来没人选,果然是有道理的。
早之如此,刚才就应该跑得更快一点,千万不要被李进喜逮到。
姜以柠正犯难,她本想问问虞阮想坐在哪里,一回头就看见她自觉朝机房最里边踱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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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你怎么回事鸭?
学校用的是老款的台式机,虞阮找了一会儿才找到开机键在哪儿,正式上课后,为了防止底下的学生偷偷上网,电脑终端都由刘老师控制起来,屏幕上是他给演示的操作,虞阮坐在小板凳上,她午休时没睡够,这会儿本就困得慌,再配上刘老师平稳到宛如老僧念经的腔调,实在很有催眠效果,虞阮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心想下次上课可以试着把手机带过开个录音,等哪天失眠了放出来听一听,保不定会有奇效。
她一手撑着脑袋,眼皮越来越沉,头重重地往下一点,整个人陡然一惊,总算清醒过来,虞阮活动了一下脖颈,歪头看看坐在旁边的沈时钦,对方专注地盯着电脑屏幕,时不时敲打过键盘,看上去很精神的样子。
诶,虞阮眨了眨眼睛,终于发现有哪里不对,电脑不是都被刘老师控制起来了,怎么他的还可以任由自己操作。
虞阮好奇地偷瞄一眼他的屏幕,荧荧亮起的屏幕上是一长串的代码,她仔细辨认了很久——依旧一行字都看不懂。
“很好看吗?”沈时钦双手搭在键盘上,转头好整以暇地看向她。
虞阮心说,那倒也没有,不过比刘老师的课还是有意思一点的。
她刚想回答,话还没说出口,就又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连眼睛里都泛起了一层生理性的泪水,挂在快速颤动的睫毛上,虞阮揉了揉眼睛,眼尾被她搓起了点点薄红,她皮肤本来就白,这一点红落在她眼角,就好像干净的雪地里蓦地出现了一抹胭脂色。
沈时钦静静地看着她,忽然视线一偏,抬手将她的键盘往自己这边拉过来,在上面敲过几个按键,她的电脑屏幕就由刘老师的控制面板变成了最开始开机的一片深蓝。
虞阮在继续听课和悄悄躲在后排开个小差之间犹豫了三秒,果断抱起键盘,投入到了游戏世界中。
沈时钦对准自己的电脑,心情却莫名浮躁,怎么也静不下心来,他索性把键盘往边上一推,将视线落在虞阮的屏幕上。
虞阮正对着显示屏,聚精会神地玩着电脑自带的纸牌小游戏。
相当简单易上手,只需要把抽到的扑克牌挪到对应的数字下面,不需要任何的技术含量,连时常来爷爷店里买东西的小孩子都不大乐意玩。
沈时钦:“……”
他不禁怀疑把她电脑解控的动作,是不是有点多余。
一局结束,虞阮正摩拳擦掌准备再开一盘新的,没成想一转头就看见沈时钦正无声无息地盯着她,吓得手上一抖,差点没把鼠标砸自己手里。
虞阮想了想,恭敬递上鼠标:“要不你先来一局?”看你一直盯着看,似乎很想玩玩看的样子。
要是你不方便中途退出开游戏,虽然有点舍不得,不过只是一局的时间,她还是愿意让出来的。
小姑娘把视线从电脑屏幕上剥离出来,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有点像是只努力压抑着心头不舍把口袋里囤粮贡献出来的花栗鼠,偏偏实在是舍不得,未免在动摇之前把囤粮抢回去,只好抱着那条毛绒绒的大尾巴蹦得更远一些,眼不见心不烦。
沈时钦突然有点手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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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阮见他久久没个动作,于是好心道:“要是你不会,我可以先示范一遍的。”
沈时钦幽幽地注视着她:“我不会?”
虞阮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危险的逼近,抱着小板凳往墙壁那儿挪了挪。
“别往后退了,”沈时钦一手托着下巴,懒懒地提醒:“当心撞墙。”
“上课时间,还是专心听讲比较好。”他不仅拿走了她的鼠标,连带着顺手把键盘也一并顺过去,三两下将电脑恢复成了原先的状态。
少年心情不错地朝女孩勾唇笑笑,“你说呢?”
虞阮:“……”
这位同学,看看你现在亮着的屏幕,你不觉得你这话有点叛逆吗???
作者有话要说:
后来——
虞阮皮笑肉不笑:大晚上的,还是安心各自睡觉比较好,你说呢?
沈时钦:……我错了。(默默掏出搓衣板)
¡î¡¢chapter 7
要不是打不过,虞阮连抄起键盘对准沈时钦一顿猛砸的心都有了。
她心酸地想,假如第一次见面时的那个花臂男现在能出现在她面前,他们一定会很有话聊。
尤其是在给某位姓沈的同学套麻袋这件事情上。
虞阮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她目不斜视地盯着自己的屏幕,把键盘当成沈时钦的脑壳那么敲,十指按得乒乓作响。
九月的天气说变就变,上午还阳光明媚,等到了下午快放学的时候,天空中哗啦地下起了大雨,雨水顺着屋檐打在地上,很快就形成了一汪汪的积水。
眼看着雨越下越大,虞阮打消了在教室里再多呆一会儿的想法,将没写完的作业塞进包里,撑上伞准备回家。
她小时候特别喜欢下雨,每逢雨天,她都会和外公一起穿上雨衣跑去弄堂里踩水玩,弄一路拎着湿哒哒的鞋子跑回家,被外婆扯着耳朵灌下大碗的姜汤,擦干净塞进被窝里,蒙着脑袋听外面滴答的雨声,惬意地沉入梦乡。
江昔每次打电话过来,听见外公又陪她跑出去疯玩时总会生气,外公明面上说着好好好,保证没有下次,私底下劝老爱拉着虞阮笑眯眯地跟她讲,不用怕你妈妈,下次外公带着小阮偷偷去,连你外婆都不告诉,你妈绝对不会知道。
“真的?”年幼时的虞阮将信将疑地问,在得到外公肯定的答复后,她才弯着眼睛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跟她外公勾了个手指,当作保证。
等放假之后,就回老家多住一段时间吧,虞阮这样想着,唇边扬起一枚浅浅的小梨涡,她晃荡着手里的小黄伞,脚步轻快地踏下台阶。
下这么大的雨,空气中都带着一股潮湿的气味,学生们大多躲在了寝室里,少了以往拿着篮球呼朋唤友满场跑的男生们,教学楼都静了下来,沈时钦站在一楼大厅口,微皱着眉头看向外面的瓢泼大雨。
虞阮停下脚步,这种天气顶着这样的表情站在那里,一看就知道是没带伞。
她不由得犹豫了一会儿。
除了手里的这把,她在抽屉里还放了把伞备用,那是她一开学就带过来的,就是为了防止哪天有个什么突【创建和谐家园】况可以派上用场,这会儿倒正好可以拿给他,但一想到此人在电脑课上的恶劣行径,虞阮就气得牙痒痒,深觉拿什么伞呀,她就应该从他背后偷袭一脚,把他揣进大雨里。
可虽然跑回家的路不远,但雨那么大,万一感冒了,吸着鼻子头疼脑热的,好像也有些太惨了点。
况且要是他生病了的话,还不是要麻烦沈爷爷照顾,想到先前见到的那个慈祥又热情的老爷爷,虞阮又有点不忍心。
毕竟沈时钦那么个大高个,看起来就很沉,照顾起来说不定还会累倒。
算了,虞阮跺了跺脚,转身往四楼的教室跑去。
沈时钦站在屋檐下,思忖要不要干脆直接冒雨跑回家。
他倒不是怕被雨淋,而是担心这么一身湿的跑回去,被老爷子看到,一准又得拉着他念叨上半天,想想就头疼。
他正思考着回去以后该在老爷子那儿找个什么理由糊弄过去,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女孩子洁白的衣角从他眼前斜斜地飘过,伞上沾到的雨水朝他不客气地挥过去,兜头甩了他一脸。
沈时钦:“……”
他擦去脸上的雨水,心想,这算是……在朝他撒气?
有个什么东西朝他的方向扔过来,沈时钦下意识地抬手接住,他低头一看,那是一把被主人折得整整齐齐的墨绿色雨伞。
雨伞无辜地躺在他手里,把它凶狠往他怀里丢的主人早已一脚踏进大雨里,肩上扛着的伞面上印着一只胖嘟嘟的皮卡丘,向他露出了一个呲牙咧嘴的笑脸。
在阴沉的雨天,这一抹张扬的暖黄色,活像是个会移动的小太阳。
方浩凡捧着一只热狗路过,热狗上撒了满满的酸黄瓜和蛋黄酱,方胖子张开他的深渊巨口,嗷呜一口把热狗吞下去大半,他抹了抹嘴,挨在沈时钦边上瞅了瞅,不解地问道:“时哥,你对着这把伞笑什么呢。”看得他瘆得慌。
沈时钦笑容一敛,他转过身去,抽走雨伞上套着的伞套:“没什么。”
雨伞上的弹簧啪嗒一响,整把伞在他手里被撑开。
方浩凡:“……”
沈时钦:“……”
沈时钦冷着一张脸注视着他手里那把小绿伞。
伞面上形象地画了一顶老大的绿帽子,旁边还有白色的字歪歪扭扭地写着“当然是选择原谅他”,后面还跟了个滚圆的惊叹号。
沈时钦低垂着眼睫,让人不由得怀疑,下一秒他到底是会把这把伞扔进垃圾桶里,还是选择一伞把蹲在边上看热闹的方浩凡给戳死。
方浩凡缩了缩脖子,恨不得找个地洞好让他钻进去,他看看他时哥僵硬的脸色,语重心长地劝道:“那什么,有句话说得好啊,想要人生过得去,头上总得带点绿,时哥,你得想开点,男人嘛,世上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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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浩凡抱着脑袋,了然道:“不用您动手,我这就滚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