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庾子橙张了张嘴巴，目光似乎有了些清明。
“还有，现在我要吻你。”
说完，那沉静美好的俊颜忽然在她眼前放大，穆一川的唇角仿佛微微弯了弯：“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第三十二章 我不同意！
冰凉柔软的嘴唇，如蜻蜓点水般在唇间轻触。
温柔的，带着说不出的淡淡清新气息，像海盐，又像是薄荷，让自己忍不住想要仔细品尝，可不知道为什么，当她微微张开嘴巴，对面那股温暖的气息顿了顿，忽然像狂风骤雨那样炽烈，攻城掠地，让她气喘吁吁，丢盔弃甲。
……
“啊，我的头啊。”
庾子橙从床上坐起身来，忍不住抱住了疼到炸裂的头。
“叫你疯！我清早打电话给艾叶，那丫头也支支吾吾地说自己请假了，一看就心里有鬼！你们昨天到底喝了多少酒？”
父亲的声音从床边传来，她抬起头一看，他满脸严肃地坐在一旁：“一个女孩子深更半夜出去喝酒，喝到还要人去把你接回来！庾子橙，你真是翅膀硬了？”
“我……呕！”
她刚想要解释两句，忽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庾家凯赶紧拿起纸巾地给她，庾子橙却但怎么也吐不出来。
“叫你喝酒，这样很伤身体的！”他心疼地一边拍着女儿的背一边絮叨，“多亏了人家穆总好心昨天晚上接你回来，要不然多危险。”
“穆……”
庾子橙脑子里忽然闪过几个画面，但床头柜上的手机很快响了起来，打断了她的思绪，庾家凯站起身朝外走去：“我去给你煮点醒酒汤。”
“喂？”
她点点头接起电话，那头传来杨秘书的声音：“庾小姐早上好，我是杨秘书，您休息好了吗？头还疼吗？需不需要我找人给您送点热汤过来。”
“好，好了……那个，您有什么事吗？”
庾子橙一阵莫名，杨秘书的态度殷勤得有点古怪了吧？
“啊，是这样的，今天穆总跟我说您会加入我们银河财团旗下的创意设计部，不知道您今天身体有没有恢复，能不能来办理入职呢？”
“入职……”
庾子橙重复了一遍，电光石火间，昨天晚上的记忆全都涌进了脑海中：什么拉着穆一川叫抱抱熊啦，坐在马路边大哭大喊啦，爬到危险的栏杆上挥手啦……
？？？
还有，还有她居然和穆一川接吻了！
顿时庾子橙倒吸了一口凉气，还把自己呛着了：“咳咳咳咳咳……”
“庾小姐？庾小姐你没事吧庾小姐？”
电话那头杨秘书关切地问，庾子橙赶紧回答：“没，咳咳我没事，不过还有点头痛，我，我今天可能没办法过来入职了。”
“那好，您好好休息，明天再来也是一样的，”杨秘书贴心地嘱咐着，“对了，穆总待会有空，问需不需要中午回去陪陪您。”
说到最后三个字的时候，他还特地加重了语调，庾子橙立刻斩钉截铁地回答：“不不不！不用了，我马上就要出门，让他别来！千万别来！”
挂断电话，她一骨碌跳起来边洗漱边穿衣服，头还是很痛，也还是很想吐，但为了不让老爸再多提昨天晚上穆总如何如何，庾子橙就算爬也要爬出门，先去躲一下风头再说。
……妈呀好尴尬！
关门时父亲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大喊：“哎你又要往哪去？！醒酒汤还在熬呢！”
“我不喝了，先有事出去了爸！”
随着“砰”的关门声响起，庾子橙清晰地听到门里传来父亲的咒骂：“小兔崽子！”
“唉……”
她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迷茫地看了一眼狭小天窗外的晴空万里，自己和穆一川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呢？
……
在路边摊吃过早餐，庾子橙总算又恢复了点精神，在这半个小时中她扪心自问了好几回合，都扯不清内心对穆一川到底是什么感情，要说喜欢他吧那肯定不是，那家伙又毒舌又挑剔，生活【创建和谐家园】还鄙视美食，跟自己完全是相反的两种类型，有时候看到他就烦。
没好感吧，但想想昨天晚上那个亲吻，她不但不反感，回想起来甚至有点儿窃喜……穆一川的唇软软的，像慕斯蛋糕一般诱人……
“呸呸呸，不要脸。”
骂了自己一句，庾子橙又强迫自己回归理性，其实仔细想想入职银河财团对自己百利而无一害，平心而论自己本来学的就是设计，没道理前台都做，正经工作不做啊。
拿捏不定的她给艾叶发了好几条微信，可是都石沉大海没有回音。
“这家伙怎么回事？难道还在睡？”
庾子橙想了想，决定还是快刀斩乱麻，既然打定主意明天要去银河制造，那不如今天就去“火星TV”通知季霖自己不续约了。她仔细研究过合同，自己反正还没结到一分钱，也还没有通过试用期，这段时间内解约是合情合理的。
来到“火星TV”，两幢大楼内部大厅里都搭起了华丽的舞台，到处张灯结彩，工作人员们也扛着笨重的机器走来走去，她路过上次的休息厅，被里面黑压压的人头吓了一跳，和上次一样，这次来的也全都是美少女，美艳的、活泼的、明丽的……女孩子们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聊个不停。
庾子橙提前给小何助理打了电话，他迎了出来：“橙子你来了？你等等哦，现在霖姐在给‘火星少女’做评委，待会才有空见你。”
“不急不急，”她好奇地问，“火星少女？”
“是啊，你不知道吗？这是霖姐策划的一档少女偶像选拔节目，最近火遍了整个宝星市！之前你来参加试镜的时候跑错了试镜厅，不也差点被当成选手吗？”
“啊，那个啊。”
庾子橙忍俊不禁：“我哪有什么当偶像的艺术细胞啊，哈哈哈。”
小何助理叹了口气：“每天都有女孩从全国各地过来参选，霖姐最近忙得又瘦了，她还要管所有主播的事，如果是我早就压力太大崩溃了。”
“所以人家才能当金牌制作人嘛。”
两人聊了一会儿天，小何助理就有事去忙了，庾子橙遵照他的吩咐去季霖的办公室等待，中途还有接待小姐来送了点心和奶茶，热情的态度和先前简直判若两人。
庾子橙吃着饼干等了一上午都没看见季霖的人影，她只得给聂泷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在“火星TV”谈解约的事回不去了，让他自己想办法解决午饭。
“火星TV？”聂泷的声音隔着话筒传过来，显得有些失真，“我听说制作人还蛮精明的，你不会吃亏吧？”
“放心吧霖姐其实人还不错，就是严格了点，等我消息吧。”
挂断电话，季霖终于姗姗来迟，她先是满面春风地招呼庾子橙坐下，又像是第一次认识庾子橙一般仔细打量了她几秒钟，这才询问来意。
可当她听到庾子橙不打算续约之后，整个人的脸色都变了。
“你要解约？我不同意！”
第三十三章 神经大条庾子橙
“可是霖姐，我真的不适合当主播，”庾子橙为难地说，“我面对镜头很僵硬，又不会说话……”
“这你不用管。”
季霖蛮横地打断她的话：“吃播不就是吃东西就好了吗？而且之前你的视频人气那么高，要是听我的话趁机多录播几期视频，肯定效果很好。”
“可是我真不想做了，我的梦想是做自己设计的玩具。”
“别跟我说什么梦想！”
忽然季霖暴怒地一拍桌子：“你当签约是随便玩玩的吗？我手底下的每一个主播，每一个员工，我都列好了详细的计划！我不允许你们就这样随随便便地放弃！”
“霖姐……”
她的面色潮红，暴瘦过后额头上凸起的青筋格外明显，-庾子橙看到吓了一跳：“您没事吧？”
“我没事。”
季霖的语气缓和下来：“橙子，你还年轻，现在不明白我说的话不要紧，之后你会慢慢领悟到的，不管男人向你承诺了什么都不要听，自己赚钱养活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男人？我一直都是自己养活自己啊，霖姐，我得到了一份设计类的新工作，”庾子橙坦诚地说，“其实这个比较适合我，而且也是我感兴趣的。”
她眼神复杂地盯着庾子橙：“做设计能赚几个钱？看到外面那些‘火星少女’了没？她们都是年纪和你差不多的小姑娘，人人都揣着明星梦，因为她们知道只要一举成名，名和利就会自动滚过来了！”
季霖苦口婆心地劝着：“你的外表不比她们任何一个人差，而且已经有了人气，我计划是要让你去上训练课，捧你C位出道的！”
“这，”庾子橙满脸黑线：“这就不必了吧？”
“为什么你总是不明白我的好意？！”
季霖咆哮起来：“我也是从你这个年纪过来的，梦想它就是个谎话！你只要在某个方面做得很成功，哪怕不是你想干的，别人也会称赞你的！”
“霖姐……”
哪怕是迟钝的庾子橙，也发现季霖有点不对劲了，刚刚聊天的过程中她一直喝水眨眼，整个人的情绪都十分焦躁，而且她的额头还在汨汨冒冷汗，把面颊上的粉都冲掉了，露出惨白的脸色。
她站起身来：“霖姐你没事吧？你一直在流冷汗！”
庾子橙要伸手扶季霖，她却一闪身躲了过去，季霖站起身时整个人都在哆嗦：“我，我可能有点不舒服，你在这等我一下，我……我去下洗手间就回来。”
说着她拉开抽屉不知道拿出一个什么东西，塞进包包里就走出了房间，留下庾子橙一个人一头雾水地站在原地。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霖姐是有什么不能被人知道的疾病吗？
正在这个时候，她口袋里的电话震动了起来，庾子橙拿起来一看，又是聂泷打过来的。
“你怎么样？谈妥了吗？”
“没，霖姐好像很生气，还教训我来着，”她纳闷地说，“不过她好像今天身体不太好直冒冷汗，刚刚还拎着包出去了，她不会有事吧？”
“她不是经常性减肥不吃东西吗？”聂泷沉吟片刻，“出冷汗可不是小事，很有可能是低血糖。”
“是吗？低血糖会怎么样？”庾子橙紧张地问。
“轻度症状只是头昏眼花冒冷汗，重则可能引起昏迷，酮酸中毒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聂泷斩钉截铁的话顿时让庾子橙害怕了起来，她跳起身：“那不行，我得赶快去找她！万一霖姐有什么事怎么办？”
仓促地挂断电话，庾子橙赶紧往洗手间跑去。
季霖的办公室属于高管人员特殊区域，平时很少有工作人员会使用这边的洗手间，大概大家都在为“火星少女”的选拔赛做准备，一路上她没有遇到一个人。
“霖……”
她刚推开洗手间的大门，就听到里面传来“砰”的一声碎响，季霖背对着庾子橙，正趴在洗手台专心致志地吃着什么，津津有味的样子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
庾子橙呆呆地看着她——
透过洗手台镜子，她清楚地看到季霖面前砸碎了一个灯泡，她正珍而重之地捏起一块块玻璃碎片送进嘴里，她一边咀嚼着，脸上还挂着淡淡的微笑，好像不是在吃玻璃，而是在品尝什么人间难得的美味佳肴！
庾子橙瞪着眼前的一幕，整个人都像是被当头敲了一记……忽然之间，自己第一次试播时小何助理说的话又重新在脑海中浮现。
“霖姐从来不和大家一起吃饭的。”
“……一杯美式就能打发掉一天。”
她再次看了吃玻璃的季霖一眼，现在的季霖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恐怕根本听不见外界任何的声音。
庾子橙心情复杂地关上门，为了不让人骤然闯进去，她还在洗手间门上悄悄挂上了“维修中”的标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