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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准备好要继续吞石头了？”
“嘘……”艾叶抬起一根手指摇了摇，“秘密。”
“什么呀，快嗦（说）！”
“呵呵呵呵……”艾叶发出一连串诡异的笑声，忽然站起身唱歌：“是他是他就是他！我们的英雄小哪吒！”
唱完，她又俯过身来，拿起一瓶酒递到庾子橙跟前：“来，陪我再喝一瓶！”
……
夜深了，夜空中挂着寥寥几颗星，月亮也隐在云层中，犹抱琵琶半遮面。
杨秘书守在机场接到穆一川，照例问了一声：“穆总，今天还是老样子，先回公司汇报吗？”
作为一个掌控欲极其强烈的工作狂，原本穆一川每出一次长差，回来以后不管多晚，高管们都得一一向他汇报这段时间的工作进展，杨秘书已经打定主意今天晚上给高管们叫宵夜了……可没想到，穆一川居然沉吟了片刻。
“太晚了，还是直接回去吧。”
杨秘书呆在原地。
也许是他眼中震惊的情绪太露骨，穆一川咳嗽了一声：“你们平时不是都说我苛刻吗？怎么不想回家陪家人了？”
“没有，绝对没有。”
杨秘书赶紧上前一步拉开车门：“我这就送您回家陪庾小姐。”
夜色中穆一川的身形僵了一瞬，却也没有任何反驳地径直上了车。
第三十一章 云端上的吻
“叮！”
三十七层的电梯门开了，穆一川刚踏出电梯，一个人影就颤巍巍地迎了过来：“橙橙，橙橙是你吗？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他诧异地挑了挑长眉：“庾叔叔？您怎么在这儿？”
“穆总？是您啊。”
庾家凯脸上的欣喜重新变成了担忧：“唉，橙橙今天这么晚还没回来，不知道搞什么名堂，我给她打电话也没人接，我实在是担心就来这里等她了。”
“现在？十二点了。”
穆一川的眉头锁得更紧了，他看看手表：“别急，我打个电话问一下。”
他拨通庾子橙的电话，响了六七下才被人接起，穆一川刚“喂”了一下，对面就传来一个含糊不清的女声：“这，这里是橙子的电话！”
“现在几点了你还不回来？”
穆一川忍着怒气：“你爸爸还在家等。”
“啊……叔叔，”对面的人舌头打结，说起话来也语无伦次，“橙，橙子没喝多少，是我，我心情不好才拉她喝酒的，你不要怪她！”
“艾叶？”
穆一川分辨出来她的身份，瞥了一眼旁边的庾家凯：“你们在哪？我过来接你们。”
听起来艾叶也喝了不少，从她颠三倒四的描述中，穆一川好不容易搞清楚了她们的地址，好不容易打消庾家凯的顾虑把他劝回楼上休息，他却怎么也坐不住了，拈起车钥匙又重新出了门。
艾叶和庾子橙喝酒的大排档在一条狭窄的小巷里面，他那台显眼的豪车根本开不进去，穆一川只得将车停在路边，走进去找人。
“……”
走了没几步，他就看见了此生难以忘记的一幕——
庾子橙这个神经病，大冷天居然傻兮兮坐在马路牙子旁边，脚下一溜排开十几个啤酒瓶子，手里还拿着一瓶对嘴吹，一边喝还一边对着空气划拳，一本正经好像对面真有个人似的。
“你坐在这干嘛？”穆一川双手插在口袋里，英俊的面容像覆了一层寒霜。
庾子橙满脸通红地抬起头：“啊！穆总你来了！”
她没有说话，只是睁着一双眼睛细细打量他，穆一川被她那亮晶晶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你干什么……”
话音还没落，忽然庾子橙一个起身抱住他的胳膊，径直拉着穆一川在自己身边坐了下来，他愠怒低吼：“你干什么！”
话音还没落，一个微微带着酒香的脑袋就拱进了自己怀里，庾子橙两只手紧紧地箍着他：“太好了你不是穆总，你是熊。”
“什么熊？”他摸不着头脑。
“爸爸给我买的抱抱熊。”
“……什么鬼抱抱熊？”
“还会说话，嘻嘻。”
穆一川揉了揉眉心，知道自己今天是没法和这个醉鬼讲道理了，他试图站起身：“好了别闹了我送你回家。”
“不要！”
庾子橙用力拽住他：“不要爸爸看到我这个样子，他会担心的！”
醉鬼的力气比平时大很多，穆一川一米八几的个子都没能一下子挣脱，他无语地瞥了她一眼，虽然醉得跟鬼一样，但潜意识还是不想让父亲担心吗？
“嘘！”
忽然她半爬起身，在他唇上竖起一根手指：“熊，不要告诉我老爸，他要是知道我喝多了在店里疯被老板赶到马路上，肯定还会跳起来打我的。”
“……”
穆一川晃晃头，努力忽略掉唇瓣上莫名的炙热感：“那你醒醒酒赶快回家不就行了，艾叶不是和你一起吗？她人呢？你们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吧？”
庾子橙重新靠回他怀里，自言自语地嘟哝着：“叶子太不够朋友了，她说什么有人会来接我，就自己打了个电话，和别人一起走了……接我的人呢！”
“……”
穆一川面无表情地听她说着，暗暗在心里给艾叶贴了个“不靠谱”的标签，大半夜的两个喝醉的女生坐在路边，要多危险就有多危险！后来居然还一个人走了，丢下庾子橙一个人！
要不是自己过来了，她今晚怎么办？！
“还有，我刚刚好像看见穆总了，吓我一跳，后来心想他怎么可能来这个邋遢的大排档街，我就放心了。”
她絮絮叨叨地倾诉着，好像真把穆一川当成了小时候的玩具熊：“你知道吗？今天我看见坤叔了，不过就那么一闪神他就不见了……唉，我真恨我自己，怎么不跑快点，只要超过了那个红灯说不准就能抓到他了。”
“坤叔？那个骗你钱的人？他还在宝星市？”
穆一川念头一动，暗暗把这个消息记了下来，却听见庾子橙还在碎碎念着：“为什么我这么倒霉，他想骗钱去骗有钱人的嘛，比如说穆总，他那么有钱完全可以去骗一骗啊。”
“是吗？他在你眼中就那么值得被骗一下吗？”
“是啊是啊！”庾子橙猛点头，“资本家眼里只有金钱，他虽然人还不错，但应该也做过很多坏事吧？劫富济贫应该找他啊。”
穆一川满头黑线，看到她忽然哭了起来：“我都这么穷了他还骗我钱！真不是人！呜呜呜……”
夜晚这条夜宵排挡街十分热闹，时不时有人经过他们身边，风衣笔挺的穆一川很显然和这里的画风不符，现在庾子橙还那么夸张地号啕大哭，吸引了不少好奇的目光。
他硬着头皮站起身来：“你到底喝了多少？别在路边丢人现眼了，我车停在巷子口，先上车吧。”
庾子橙边哭边任凭穆一川半抱自己上了车，可他刚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给她系好安全带，忽然她又挣扎着大喊起来：“不要！我不要回家！”
“坐好！”
看她整个人要滑下座位，穆一川只得拿出平生未有过的耐心低哄：“你不就是不想让你爸看到醉酒的样子吗？我先带你去兜下风，买点醒酒药行了吧？”
庾子橙转头痴痴地看着他：“熊，你真好。”
“……”
宝星市深夜的高架桥车辆寥寥，橘色的路灯将桥梁映照得如同灰色的纽带，穆一川驾着疾驰在马路上，身旁人的长发时不时拂到他的手上，恍然间，他体会到了一种前所未有过的心情，说不清那是什么，但内心滋生出无尽的渴望。
“唔，好热。”
醉鬼庾子橙用力拉扯着安全带，好几次还想脱衣服，穆一川只得开窗让风吹进来，，风从打开的窗户里呼啸着吹过，却怎么也降低不了车窗里燥热的温度。
终于，他驱车在一座天桥边停下，穆一川拉开车门：“下来醒醒酒吧。”
冷风一吹，庾子橙看起来也总算像是恢复了一点，她扶着他的手踉踉跄跄地冲到路边：“这，嗝，这是哪里？”
这里是市郊一座半废弃的桥梁，原本出宝星市都要经过这儿，不过自从七八年前有了高速公路和城际轨道以后，这条桥就很少有人走了。
“是只有我知道的地方。”
穆一川低头看着桥下幽黑的深渊，路灯的光在他的俊颜上投下阴影：“看到底下没有灯的建筑吗？原来那里是宝星精神三院，里面关着很多病人，这里虽然早就已经没有人了，但曾经却宝星市最恐怖的下水道，垃圾场，不管你有没有问题，被关进去的结局就只有……”
“哇！好漂亮啊！”
痛苦的回忆被一声激动的呐喊打断，穆一川回过头一看，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庾子橙这个大醉鬼，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爬上栏杆站到了桥墩子上！而且还对着远处的城市灯光直挥手！
这底下可是万丈深渊！
“你不要命了！”
穆一川赶紧双手抱住她的腰想把庾子橙拖下来，本来以为会遭遇到激烈的反抗，没想到庾子橙顺势软倒了身子，直接舒舒服服地靠在了他怀里。
“啊！好舒服呀，熊你好暖。”
穆一川只感觉自己青筋都要爆出来了：“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
她依旧醉醺醺地把他当成玩具熊，笑嘻嘻地看着远处的城市：“你看对面是不是好漂亮，像天上的星星掉到了地上。”
穆一川顺着她的目光极目远眺，远处城市的霓虹闪着耀眼的光，像一颗颗璀璨的宝石，动人心弦，一缕细软的黑发钻进了他的脖颈，随着庾子橙晃动的脑袋摆来摆去，痒痒的，让人心猿意马。
他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抱住她：“别乱动，送你回家。”
“为什么！这里这么漂亮，”庾子橙在他怀里转过身，双手忽然搂住了穆一川的脖子，“你看看那些星星，回家就没有那么美的景色可以看了……”
喝醉了的人总是这么随心所欲吗？
穆一川不得不承认，他的心弦这么一瞬间被轻轻拨动，庾子橙还在摇晃着他的手臂：“喂！是不是很漂亮呀？”
“是……很漂亮。”
他看着她的眼睛，仿佛水洗过一般，湿漉漉的，又像是天上的碎星全都掉了进去，看着庾子橙的脸，穆一川仿佛受到了某种蛊惑。
“庾子橙。”
他低下头，幽暗的目光深深地凝视着她。
“嗯？”
“你瞪大眼睛看清楚，我是穆一川，不是你的什么熊。”
庾子橙努力睁大眼睛辨认着，眼前这张白皙而英俊的面庞的确有些熟悉。
穆一川接着又说：“而且，不是所有的资本家都做坏事，我努力赚钱，只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有钱保护想保护的人。”
“……”
“另外，如果不想随便接受别人的好意，那你要不要试试来我们公司上班？这并不是施舍，是我看中了你的设计才华，邀请你来加入我们的玩具公司。”
庾子橙张了张嘴巴，目光似乎有了些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