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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没来过这种地方，银河制药的大厅里放着许多台检测仪和电脑，屏幕上显示着各种让人看不懂的曲线。
“你来了。”
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庾子橙转过头，见穆一川站在自己身后，一双如星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她。
杨秘书关切地问:“穆总，您又通宵了？您不会还没吃饭吧？”
穆一川摇摇头，清隽白皙的面容染上一丝倦容：“没有。”
“看来您今天也没吃……我马上吩咐人准备。”
杨秘书离开后，电梯口就只剩下庾子橙和穆一川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穆一川如星的眸光紧紧盯着她，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穆总。”她赶紧叫了声，恭顺谦卑得像个小丫头。
他淡淡地“嗯”了一声：“你跟我来。”
穆一川抬起腿就往前走，庾子橙低头扮鹌鹑跟上，两人一前一后来到最里面的一间，他停下脚步在门前的密码锁上按了几个数字，一扇银色的自动门缓缓打开。
“哇！好酷。”她忍不住惊叹出声。
一个巨大的实验室出现在眼前，实验室和科幻大片中的情景差不多，造型奇特的试管里盛着各种液体，十几位身着白大褂的科研人员在忙着记录数据，激烈讨论，就连他们的到来都没有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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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是‘若星计划’的科研人员。”
穆一川淡淡地介绍，他带着庾子橙来到一个透明陈列柜前，输入指纹取出里面的一支试管：“这就是我们研制出来的第一代产品，‘若星I’。”
庾子橙好奇地凑上前去，发现试管里是一些粉色的液体：“……这是？”
“营养剂，可惜是失败品。”
他把试管递到她手上，庾子橙一边晃动着这漂亮的药水，一边听他解说。
“相信你一定在科幻片里看到过，关于人们未来对食物的幻想。”
穆一川的弯起薄薄的唇：“‘若星计划’，简单的来说就是把人体所需的各种食物，通过各种营养物质提取、补充各种维生素和矿物质，变化成液体的形态供人类直接食用。”
庾子橙眨眨眼睛，表示自己没有懂。
“……就是科幻小说中写的那样，用营养液体或者胶囊来取代传统食物，方便简洁又环保，还能省时省力，懂了吗？”
“明白了……”庾子橙不敢相信，“您是说，以后人都不用吃饭了，就喝这玩意？”
……什么叫这玩意？
穆一川光洁的额头上暴起一根青筋：“想吃饭的人当然可以去吃饭，不过也有很多社会精英人士，他们本身工作就很忙，吃饭对他们来说就是浪费时间，所以我们‘若星计划’就是为这些人量身打造的。”
“吃个饭能浪费多少时间……”
他装作没有听见庾子橙的嘀咕：“这是最适合他们的营养剂，‘若星计划’的最终目标是只要每天饮用一管，就能保证一整天的营养摄取，不饿肚子，人体也不会摄取过量的脂肪，还能在营养剂中添加各种有益物质，防止疾病发生。”
“听起来是很不错啦，”庾子橙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可是每天喝这些药水，嘴巴里岂不是一点味道都没有？”
人活着只是靠药剂来填饱肚子，听起来让人一点儿期待都没有。
更别说零食炸鸡小火锅，薯片烤串麻辣烫……谁能狠得下心放弃世间这么多美好的食物？
“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对于某些人来说时间就是一切，我能省下吃饭的时间，就能做很多别的事。”
对着她那张懵懵懂懂的脸，穆一川忽然不想再多说：“总之，你是我们请来的临床试验志愿者，记住这一点然后配合药剂研发就行了，别的不需要多问。”
“喔。”
庾子橙乖巧回答。
人在屋檐下，谁能跟金主过不去。
第十八章 被城管扣留的艾叶
在穆一川的带领下，庾子橙参观了许多之前关于“若星计划”的开发，这些药水都达到了提供营养的效果，但却都在饱腹感这个环节上失败了。
“比如现在，我虽然明白只要喝一管药剂就能提供一天的营养。”
穆一川一边喝着杨秘书送来的粥，一边嫌弃地说：“但还是会因为肚子饿，不得不浪费时间吃早餐，人没有办法抵御饥饿感，这也是人性的弊端之一。”
“这有点夸张吧？不能挨饿怎么成为“人性弊端”了？”
她有心想争辩两句，却正对上穆一川锐利如刀的目光，他那俊美的面容上仿佛覆了一层薄冰，让人瞬间感觉周围气压都低了几度。
庾子橙悻悻地闭上嘴巴：“好嘛。”
原本穆一川喝完粥还要继续工作，被杨秘书强行赶了出来，作为交换，杨秘书则留在公司替他处理一些琐碎事务，庾子橙惊奇地看着这两人的交锋，对于穆一川竟然也能吃瘪感到十分新鲜。
从研究室出来，穆一川开车送她回家，密闭的空间中两人默默无言，尴尬的气氛在流淌，庾子橙只好假装看风景。
“听说你的房子明天就到期了？”突然他开口打破了沉默。
“啊是，不过杨秘书说了我明天就可以搬进公司准备的房子，他还说会找人帮我搬家呢！真是太好了！”
“哦？杨秘书这么说的？”
穆一川的声音低沉悦耳，看着气氛渐渐缓和了一点，庾子橙麻溜地开始拍马屁：“我一定会好好干的，公司允许我带家属，还拿Galaxy City的公寓来做宿舍……”
“吱嘎！”
忽然穆一川一个急刹车停在路边，他猛地回过头：“你说什么？什么公寓？！”
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忽然有点扭曲，整个人都快俯了过来，庾子橙被吓得脖子缩成兔狲，刚要回话，忽然“叮叮咚咚”的手机【创建和谐家园】响起，打断了两人的对峙。
“喂……喂？”
她颤抖着接起电话，忽然之间坐了起来：“警察局？”
……
十五分钟后，庾子橙风风火火地冲进了春田路派出所里，刚一走进大厅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跟警官争辩，她旁边还站着一个熟人——柯解，柯医生。
“这些东西不是我的，是我一个好朋友的，求你们把东西还给我吧！”
艾叶的声音带着哭腔，拉着年轻警官的手不让走，警官不满地说：“小姐，我都说了好几百回没收的货物不归我们管了，再这样胡搅蛮缠下去，我可以告你【创建和谐家园】的知不知道？”
“没，她没这个意思。”
柯医生赶紧抓下她的手，艾叶看着警察扬长而去，刚想要追，被庾子橙拦了下来。
“怎么回事？叶子你怎么跑路边摆摊去了？”
刚刚在穆一川车上她接到电话，说是艾叶在春田路边无证摆摊，被城管没收后不但不服气还阻挠人家执行公务，所以就被带到局子里来了。
这个时候穆一川也缓缓从大门走了过来，一身西装的他站在人来人往的派出所，完全格格不入，他在庾子橙身边站定，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得多看他几眼。
艾叶一看到她的脸，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橙子都是我不好，是我没用，我把你的蛋糕弄丢了！”
庾子橙一愣，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摆摊是为了帮我卖蛋糕？”
她抹抹眼泪，一五一十地把情况都说了出来，原来在出了之前被人耍，一百个蛋糕卖不掉的事之后，艾叶回去左想右想都睡不着，于是趁着今天白天休息，就开着自己那辆小破车跑到春田大学旁的路边摆摊。
可没想到虽然大学园区人流量多，但对街道管理却很严格，所以她刚去没多久就被城管逮住了。
“那你怎么和柯医生一起？”庾子橙依旧满头雾水。
柯医生无奈地笑笑：“我正好开车经过，看到艾叶正和几个大男人在争吵，所以……”
庾子橙瞬间明白，柯医生八成是怕艾叶吃亏才下来帮忙，结果被当成同伴一起带走了。
“呜呜，我光想着那些蛋糕放不了多久，能卖一点是一点，谁知道那里不能摆摊，”艾叶哭得稀里哗啦，“我真没用，都是我不好。”
“好了好了，这又不能怪你。”
庾子橙给她抹抹眼泪：“东西要不回来就要不回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现在有地方住了，也不算太差啦！”
“真的？”
“真的真的，你不认得他了吗？”
为了让艾叶安心，庾子橙一把将穆一川拖了过来：“这个你见过的，银河制药的穆总，我现在在替他打工，他还帮忙解决了住宿问题，人可好啦！”
第一次被人评价“人可好了”，穆一川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不过也没说什么。
“可是，”艾叶脸上的表情愧疚万分，“我还连累了柯医生。”
“这个没关系的，人没吃亏就好啦。”
柯医生从口袋里拿出一方棉手帕递了过去，脸上露出一丝窘迫：“那个，不嫌弃的话用这个擦擦脸吧。”
艾叶接过手帕，嗅着淡淡的清新气味，也不由得有一瞬间的愣神：“嗯，谢……谢谢。”
很快艾叶的处理结果出来了，念在初犯，只是受了点教育，最后通情达理的警官们把蛋糕连同拖走的车一切还给了她，喜得她千恩万谢，拍胸脯保证自己以后绝不再犯。因为怕放久了蛋糕化掉，艾叶先开着车把它重新放回去了，柯医生赶着去医院上班，也很快驾车离开。
解决掉这边的事，天色已经黑了，走出派出所的大门，一阵凉风吹得庾子橙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她挂念着家里的父亲，迈开腿就要走。
“你到哪去？”
穆一川打开车门：“车在这里。”
“那个，这里离我家很近，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暮色中庾子橙看不清对面男人脸上的神情，只依稀觉得有一束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穆一川站在原地看了她许久，这才淡淡地说：“你不是要搬家吗？正好我今天有空，帮你搬过去。”
“可是太麻烦……”
“上车。”
斩钉截铁的声音，让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喔。”
这不是穆一川第一次来他们家的老式小区，但却是第一次登门拜访，庾子橙一打开门，一个走路有些蹒跚的中年男人就迎了过来：“橙橙回来啦？今天去见工怎么样啊？领导有没有给你脸色看？”
“爸，您说什么呢！”庾子橙赶紧大声说，“领导对我们可好了！他今天还特地过来帮我搬家呢！”
庾家凯愣了愣：“啊？领导也来了啊，坐！我去给你们沏茶哈！”
“……不用了。”
穆一川走进门，神色复杂地看着面前的中年男人，他的眼睛灰蒙蒙的没有焦距，满脸都是被岁月催生出的丘壑，为了生存努力挤出笑容……记忆中那张正气凛然的脸和面前这个人的脸重合在一起，令他恍然中不由得怀疑，这还是自己苦苦寻找了多年的故人吗？
庾子橙见他一直盯着父亲看，心中不快。
虽然自己从不觉得父亲眼盲是什么缺陷，但别人怎么想却不能保证，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带大学室友们回家玩时，虽然提前已经提醒过她们，但室友们还是不太尊重人地问了很多无礼问题，送走她们以后，爸爸关起门来难过了好一阵子。
她上前格开两人：“爸你先歇着，他不想喝茶就别忙了。”
“橙橙！”庾家凯拉了女儿一把：“怎么跟领导说话的呢？您坐，我就去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