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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太医后,陈顺让人去煎药,又命人往宫里传信。
贺暮时,皇上派来的太监查看了霍危楼的情况后回了宫。
御书房。
听完太监的话,皇上沉叹一声,久久都没能平息心中的情绪。
霍危楼是他最小的胞弟,他们的感情也是在所有皇子中最好的。
如今霍危楼这般消沉,他心中多少有些愧意,可更多的是无奈。
贺兰瓷战死让他觉得朝廷不能再重文轻武了,若战事再起,还有谁能像贺家这般拼死护国。
夜阑。
昏睡了一整日的霍危楼终于转醒。
伺候的丫鬟忙将煎好的药端了来,却被他推开了。
霍危楼抬起微红的眸子,哑声问:“王妃可回来了?”
闻言,丫鬟面色一怔:“王爷……”
做了不过一月王妃的贺兰瓷早已入土,这王府哪里还有什么王妃。
见丫鬟不答话,霍危楼眼中多了几分恼意,他强撑着无力的身子下床站起来,踉跄地朝房外跑去。
“王爷!”
丫鬟赶紧放下药碗,追了出去。
曾经总会在门檐上点一个灯笼的院门外漆黑一片,仿佛那里从来就没有人居住。
霍危楼心一窒,紧绷着唇线大步走过去推开了院门。
夏夜竟如冬夜般萧瑟,迎面而来沉闷的风差点把他扑倒。
入院进房,丫鬟将蜡烛点上,整个屋子亮堂了起来,但仍旧照不亮那丝空寂。
“出去吧。”霍危楼疲惫地抬了抬手。
丫鬟行礼退下后,周遭顷刻陷入了死寂中。
霍危楼环视着房内的布置,与贺兰瓷走时没有一丝差别,只是桌上和案上落下了一层贺灰。
良久,他才抑住心上地刺痛,走到梳妆镜坐下。
在橙黄色跳耀的烛火下,一只金海棠珠花步摇闪烁着星辰般的光辉。
霍危楼一怔,伸出微颤的手将其拿起。
这是三年前贺兰瓷及笄那日他送给她的礼物。
“你可知海棠被称为什么?”
“不知,但只要是危楼送的,我都喜欢。”
三年前的对话犹在耳畔,霍危楼眼眶一热,紧紧攥着拳。
海棠又名断肠花,离别之苦,肝肠寸断。
第十三章 面若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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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十日,皇上都不见霍危楼上朝,听去王府探望他的太监来回才知霍危楼这几日的近况。
霍危楼已有七八日没有踏出过书房,每日只是攥着支步摇呆呆望着贺兰瓷的丹青,谁也不理。
隐约间,皇上觉着有些不安,破例推掉了所有奏折出宫去了王府。
王府,书房。
霍危楼坐在交椅上,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步摇上的珠花,仰头痴痴望着挂于墙上的丹青。
画中的贺兰瓷一袭水蓝色鸾尾长裙,身姿玲珑,面若桃花,云鬓如墨。
她就仿佛站在自己面前,笑颜如花地看着他。
身着常服的皇上抬起手,无声呵止了准备告知霍危楼他来了的李公公。
李公公退下后,皇上轻声踏了进去。
霍危楼听见脚步声,眸色一亮:“兰瓷!”
然而转头看去,眼中的光芒霎时消逝,只剩更为孤寂的落寞:“皇上。”
皇上将他扶起:“这里只有你我二人,大可以兄弟相称。”
说话间,他看着满头白发的霍危楼,眼神悲痛:“危楼,你的头发……”
霍危楼似不在乎似的睨了眼发梢:“白发三千丈,不抵人不归。”
闻言,皇上心中五味杂陈。
他望向墙上的画,终还是劝道:“若贺兰瓷看到你这样,定会伤心。”
霍危楼心底一抽,却还是冷硬地扯开了唇角:“皇兄,她要何时才能回来?”
听见这句话,皇上愣住了。
贺兰瓷早已战死,哪里还能回来。
可见霍危楼这般模样,他又不想再去【创建和谐家园】他,只道:“快了,大战告捷,她很快就能凯旋。”
这话像是重新点燃了霍危楼心中的希望,他缓缓抬眸,忐忑问:“真的吗?”
皇上忍着眼眶的酸涩,沉重地点点头。
看着霍危楼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他心里更不是滋味。
本该是对该白头偕老的夫妻,却终究走了阴阳两隔的路……
没多久,皇上便回宫了,临行前嘱咐府内下人好生照顾霍危楼,也免了他朝礼。
霍危楼小心地将画轴卷起收好,放进柜中后立在案前准备再画一幅贺兰瓷的画像。
然而正要落笔,他忽地停住了。
本就苍白的脸划过一丝迷惘和惧意,笔尖因为手的颤抖而落下一滴墨。
霍危楼怔怔看着面前的宣纸,竟发现自己怎么也想不起贺兰瓷的模样。
“嘭”的一声轻响,手中的笔砸在案上。
“兰瓷,兰瓷……”
霍危楼魔怔般地呢喃着,无措地将才放进柜中的画轴拿了出来。
展开后细细打量着画轴人,眼中的慌乱才渐渐褪去。
这时,一个小厮小心翼翼地站到了门口:“王爷,太傅府秦公子来了,您可要见?”
秦楚容,当朝太傅之子。
曾与霍危楼一同在太学院上学,与贺兰瓷亦是旧识。
只是性格不羁,不安于京城,一年前去了霍南游历,不想突然回来了。
良久,小厮都没有得到回应,正准备去请秦楚容回去时,霍危楼突然开口了。
“你先下去,本王随后就到。”
正厅。
秦楚容坐在椅子上,浓眉微蹙,似是在想什么。
他从听见贺兰瓷与霍危楼成婚的事到再闻贺兰瓷战死的消息相隔不几天。
看着手边的茶,秦楚容不觉露出一抹苦笑。
想不到京城外一别竟是永远……
“你来王府有何事?”
第十四章 死得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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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楚容抬起头,眼眸一震:“你……”
他不由自主地站起身,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满头发白的霍危楼。
霍危楼面不改色地走到主位上坐下,丫鬟奉上茶后退了下去。
良久,秦楚容才压下眼中的诧异,沉声问:“是因为兰瓷死了,你才变成这样?”
话音刚落,“嘭”的一声,霍危楼重重地合上杯盖。
秦楚容的话如同触碰到了他的逆鳞,让他目光骤冷:“本王王妃大战告捷,不日凯旋。”
闻言,秦楚容一怔,竟不知该说什么。
他看着一脸阴沉的霍危楼,好像明白了。
“贺兰瓷生于永盛二十八年七月初三,未及十四便同父上战杀敌,宣昌九年,十八岁的贺兰瓷与渊政王霍危楼奉旨成婚,不过月余,贺兰瓷重披战甲上阵,平定了北乱但香消玉殒……”
“嚓——!”
三才杯被重重摔在地上,碎片满地。
霍危楼站起身,猩红的双眼死死瞪着秦楚容,其中的恨意像是要把他千刀万剐一般。
贺兰瓷短暂而悲戚的一生就这么被秦楚容几句话说了出来,字字仿佛都在泣血。
霍危楼紧捏着双拳,似是从牙缝中挤出了一个字:“滚。”
秦楚容却丝毫没有惧意,反而多了丝不忿:“恕我多言,比起在你身边孤独终老,战死沙场反倒是死得其所。”
他心细,早已看出贺兰瓷心仪霍危楼。
但霍危楼生性淡漠,从不会为儿女情长之事费神。
从知道贺兰瓷和霍危楼成婚后,他便有些担心。
贺兰瓷自幼在将军府内长大,性格洒脱直率,如何能受得住王府笼中鸟般的枷锁。
他甚至有些后悔,若当年他去霍南时带上她,她或许能躲过这一劫。
霍危楼紧咬着牙:“你来就是为了同本王说这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