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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万大军死伤十万，而越军不断地增派兵力，恐怕抵挡不了多久了。
然而让他更为忧心的是远在京城的贺兰瓷。
不知道她怎么样了，会不会……
霍危楼心头猛窒，干涩的眼眶不觉一热。
他有些后悔，不该不声不响地走了，可是他也知道，如果看到贺兰瓷醒来后那双眼睛，他一定舍不得。
找不到解药，贺兰瓷会死，那他就和凌寒澈玉石俱焚。
刚入卯时，敌军突然开始攻城。
“放箭——！”敌将大声命令道。
一时间，无数支燃烧着的火箭如雨射向城楼，火光冲天，将整个平远城门照的如同白天一般。
整个平远城都被混乱和恐惧所笼罩，然而面对这样危险的境况，魏军没有一个将士后退。
先锋眼看大事不妙，拔出剑护在霍危楼身前：“王爷，您快走吧！”
“走？”霍危楼撑着染病的身体，起身拿起案上的长剑，“本王岂可做逃兵。”
况且城一破，他又能逃到何处。
或许等他回京，贺兰瓷早已不在了……
霍危楼紧握着剑，大步走了出去。
看着仅剩下的几万人，他嘶声大吼：“将士们，我们身后是大魏，是我们的故国，里面有我们至亲之人，如今山河破碎，你们能退缩吗？”
“佑我大魏，至死不退！”
“佑我大魏，至死不退！”
洪钟般的声音如响彻云霄的惊雷，像是要把此刻的黑暗劈开，掀起一丝光明。
霍危楼红着眼，转身看向燃烧着的城楼：“将士们，随本王杀出去——！”
沉重的城门被打开，战鼓齐鸣，哀兵必胜！
霍危楼率领残兵顽强抵抗着，不让越兵踏进城内半步。
身上暗金色的盔甲已经被染成红色，早已分不清是敌人还是自己的血。
这场厮杀整整持续了一个半时辰。
在淡青色的光线下，城墙下的尸骨入山。
霍危楼单膝跪地，以剑支撑着身子，他喘着粗气，满脸都是飞溅的血。
他抬起猩红的眼，死死瞪着面前的敌军。
敌军缓缓分至两边，一个骑着马，身着皇袍的男子出现在敌军前面。
“想不到堂堂的大魏已经落难到要让渊政王亲自出战了。”凌寒澈睨着霍危楼，唇角带着嘲讽的笑。
霍危楼狭眸微眯，不甘示弱：“呵……即便落难，还让越国皇帝御驾亲征，可见越国不过如此。”
闻言，凌寒澈面色一冷。
他扬起下巴，目光阴桀：“霍危楼，朕给你个机会，若是归顺我越国，朕会赐你比现在还要风光的地位。”
霍危楼冷笑：“做梦！单凭你害兰瓷一事，我恨不能将你千刀万剐！”
见他这样强硬，凌寒澈也露出了狠戾的一面。
“敬酒不吃吃罚酒。”
话落，十几个手拿长矛的越兵朝霍危楼走去。
霍危楼深吸了口气，已经无力再抵抗。
他闭上双眼，低喃了一声：“兰瓷……”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银白色的身影突然冲了出来，手持长剑解决了准备杀掉霍危楼的越兵。
霍危楼睁开眼，瞳孔骤然紧缩。
“兰瓷！？”
第四十章 水火相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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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吹着贺兰瓷的长发和披风，她握着剑，冷眼看着几十丈外的凌寒澈。
肃然的神情下，她的心却慌了数遍。
她不敢想，若迟来一步，霍危楼便会死在他们手里。
二十万的魏军随即而来，两军对峙，如水火相撞。
凌寒澈愣了一下，随后勾唇笑道：“这不是朕的征魏将军吗？想不到还活着。”
“征魏”二字他说的极其重，似是想让所有人知道贺兰瓷曾是他手下的人，更为他效过力。
贺兰瓷后退一步将霍危楼扶了起来，担心地问：“危楼，你没事吧？”
霍危楼看着她消瘦的脸颊，心如刀绞：“你来这儿干什么？你不知道你蛊毒未解吗？”
他紧攥着她的手，疲倦的脸上尽是担忧。
此刻他甚至有些怨恨自己的无能，无能到让贺兰瓷拖着中毒的身子过来救他。
贺兰瓷眼眶微涩，强弯起唇角：“大魏和你都不在了，我又能去哪儿？”
她是以“忠君护国，马革裹尸”为祖训的贺家女儿，也是要和霍危楼生死相随的渊政王妃！
“好一对苦命鸳鸯，朕会大发慈悲，留你们全尸的。”
凌寒澈话音刚落，无数越兵冲了上来。
贺兰瓷收紧握着剑的手：“杀——！”
顷刻间，还未平静多久的战场再次陷入了混乱中。
刀剑相撞的声音犹如一声声响雷，飞溅的血如雨洒落。
许是有了贺兰瓷，霍危楼再次有了抵抗的力气和信念，二人合力斩杀数十敌人。
猛然间，贺兰瓷脸色一变，连同动作都开始迟缓。
她紧咬着牙，忍着腹部剧烈的刺痛，奋力杀退想偷袭霍危楼的越兵。
霍危楼扶住她，眼底多了几分慌乱：“可是毒发了？”
贺兰瓷深吸了口气：“我，我没事，你自己小心……”
她从怀中摸出一颗药丸匆匆塞进嘴里后重新握紧了剑。
灌满恨意的通红双眼死死瞪着凌寒澈，贺兰瓷想起他将自己虏去后下毒，伤害霍危楼，威胁她卖命，又杀了大魏成千上万无辜百姓和将士，恨不能将剑刺进他的心脏。
霍危楼眼眸一怔：“兰瓷！”
他想上去帮她，却被越兵困住，难以脱身。
贺兰瓷翻身上马，一路杀向凌寒澈。
一支箭朝她射了过来，她仰躺夺过，飞快地抓住箭回手朝凌寒澈用力刺去。
凌寒澈眼底一凛，拔出剑与贺兰瓷缠斗起来。
“你若能回头求朕，朕兴许还能开恩给你解药。”
听见凌寒澈的话，贺兰瓷目光一狞：“休想！我恨不能拆你的骨喝你的血！”
此刻纵然魏军占了上风，但贺兰瓷却已经力竭，加上蛊毒发作，身上多处都被凌寒澈划伤。
“砰”的一声，贺兰瓷手中的剑被他震飞，插在了一具尸体上。
“噗……”
鲜红色的血从贺兰瓷嘴里流出，快要纠到一起的脸像是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凌寒澈将剑横在她的脖子前，冷眼看向心急如焚的霍危楼。
“主将都以被朕擒了，你们还抵抗吗？”
第四十一章 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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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被凌寒澈挟持的贺兰瓷，所有大魏将士都慌了一瞬。
“以身护国，纵埋骨长丘，死亦无悔！！！”贺兰瓷忍痛嘶喊着。
“兰瓷！”霍危楼紧握着已经变成血色的剑，整个人都因此刻贺兰瓷陷入低迷中。
他根本不能再承受一次贺兰瓷死去的折磨。
“危楼，别管我！”
凌寒澈看了眼贺兰瓷空荡而颤抖的双手，讽笑道：“再怎么挣扎都是螳臂当车而已。”
贺兰瓷喘着粗气，眸色渐深：“凌寒澈，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闻言，凌寒澈猖狂地大笑起来：“朕已经不知道听过多少句这种话了，即便你化成鬼，你也斗不过朕！”
说着，他抬起剑，就要刺向贺兰瓷，
“住手——！”
霍危楼嘶声大吼，奋力朝贺兰瓷跑去。
“噗——！”
贺兰瓷颤抖着呼吸着，看着瞳孔紧皱的凌寒澈弯起了嘴角：“你怎么……知道不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呢……”
滑落，她眼神一狠，掌心聚力将他猛地推开。
在越军惊恐的目光下，凌寒澈就那么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虽睁着眼睛却已经却没了声息。
霍危楼怔怔望去，只见凌寒澈的胸口闪着细碎的光芒。
再仔细一看，那分明是他送给贺兰瓷的点翠并蒂莲发簪，簪子几乎整根都没进了凌寒澈的心脏。
贺兰瓷迈着沉重的步子，拔起自己的剑，指着群龙无首的越军：“越国皇帝已死，还不快放下武器！”
原本混乱嘈杂的战场霎时只能听见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