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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陆一城微微懊恼，他都忘了她最害怕那种事情，但要他去哄她，他也拉不下面子。
安静了三五秒钟后，他才不自在地转移话题：“刚才那医生说换什么血？”
白蓁蓁有些犹豫，不知道这件事该不该跟他说。
但看他站在南南的床前，这是南南出生以来他第一次见到南南，一种微妙的酸涩感在她心中弥漫开来。
“……南南到现在还没有找到配型成功的骨髓，只能靠换血的办法来续命。”
陆一城凝眸：“怎么换？”
白蓁蓁咬着嘴唇不语，他本就觉得换血这两个字触目惊心。
见她犹豫，眉心一凝：“说。”
白蓁蓁吐出一口气，道：“每天从我身体里抽100CC的血输到南南身体里，三个月就能换血成功。”
陆一城一把抓住她的手，匪夷所思至极，同时也恼怒：“每天都要抽100CC？你疯了吗白蓁蓁，这样下去你自己都会没命！”
白蓁蓁何尝不知道这种办法很伤身，但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她必须做。
“我不能眼睁睁看见南南死，她是我的亲生骨肉，我必须救她。”
“你简直无可救药！”
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把自己的命当回事？！
白蓁蓁在他的斥责下低头，陆一城盯着她的发旋，蓦的放开她的手，回头看向病床上那小小的孩子……
白蓁蓁说，这是他的女儿。
之前他是不相信的，但自从那天晚上在她身上看到自己的名字后，他相信了她心里是有他的。
以他对她三年夫妻的了解，她若是心里有他，大概不会再去跟别的男人在一起，所以……
这个孩子，或许真的是他的。
陆一城沉声道：“如果换血是目前唯一能救她的办法，那就抽我的血。”
白蓁蓁霍然抬起头：“你愿意给南南换血？”
“你不是说她是我的女儿吗？既然是我的孩子，我就有义务救她，我不是你，能对自己的亲生孩子无情。”
陆一城冷言冷语连嘲带讽，但到底是认下了南南是他的女儿。
白蓁蓁都情不自禁地红了眼眶：“谢谢你，陆一城。”
“用不着谢我，她是我的孩子，我救她理所应当。”
陆一城从口袋里拿出手帕丢给她，“别总是哭哭啼啼，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爱哭？”
那还不是他把她欺负得太狠了。
白蓁蓁擦掉眼泪，也跟着走到南南的病床边，看着小家伙熟睡。
陆一城则是在想：“你刚才说南南是从出生就带着病？”
“嗯。”
“我本以为东东患上遗传病只是巧合，没想到南南也这样，我和你，到底是谁把病遗传给孩子？”
陆一城心中难免有些担忧，这种遗传病也不知道是不是只在孩童时期发作，如果是在体内蛰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爆发出来。
白蓁蓁也有过同样疑问，只是：“当初我们都做过检查，我们两人没病。”
陆一城看了看她，瘦不拉几的，跟营养不良似的。
每次一吓唬她就脸色苍白，病态尽显，看着就不像是健康的人。
“你再去详细检查一下身体，现在你跟我们住在一起，可别把什么乱七八糟的病传染给我和东东。”
“……哦。”
陆一城看了看周围：“南南一直住在医院不是个办法。”
“那能怎么办？”生病了是必须要住医院啊。
“我让秘书去安排，让南南住在B座去，医疗设备和医生护士我都会安排，也省得你老翘班跑来看她，我每个月给你那么多钱，不是让你来耽误我的工作的。”
白蓁蓁看得出来，他虽然总是冷言冷语，但心里还是关心南南的，微微一笑：“真的谢谢你，一城。”
陆一城看了下时间，忽然拉着她往外走：“剩下的事情交给秘书，你现在跟我走。”
“去哪里？”白蓁蓁连忙问。
“又不是要卖你，你至于这么紧张吗？陪我跟客户吃个饭而已。”
顿了顿，他自己补充，“一般饭局，不会要你做什么的。”
“哦。”那你为什么不让薛静瑶陪你去？
当然，这话白蓁蓁还没那么傻，会在这种时候说出来扫他的兴。
24
饭局在希尔顿大酒店进行，席上的客户都是正经人，全程都在聊公事。
白蓁蓁只是陪着一起坐而已，也没有人注意到她。
席过一半，白蓁蓁去上了个洗手间，恰好接到陆尔铭的电话。
白蓁蓁一看这来电，就忍不住弯起嘴角，滑动屏幕接听：“尔铭。”
陆尔铭的声音轻快：“嫂子！”
白蓁蓁无奈纠正：“我现在不是你的嫂子。”
陆尔铭笑了笑：“可我觉得，你早晚有一天还会是我家嫂子。”
白蓁蓁都不知道他哪里来这种“觉得”，但他平时就是这么一个随心所欲的人。
她也懒得去纠正他，改口问：“你现在在哪里？”
“准备去江城啦，去江城玩一段时间后我就回来，嫂子有什么想要的特产吗？我可以帮你带。”
要说起来，白蓁蓁和陆尔铭这两年其实一直有联系，南南能支撑这么久，也有陆尔铭接济的功劳。
白蓁蓁到现在还总会想起，当年跟陆一城离婚后，她身无分文，没有地方可以住，不得不在天桥底下过夜。
要不是偶遇陆尔铭，陆尔铭给了她钱租房子，她都不知道怎么办。
要说谁最清楚白蓁蓁的遭遇，非陆尔铭莫属，所以这两年他们叔嫂一直有联系。
白蓁蓁道：“没什么，你要带就给东东带吧，东东很想你。”
陆尔铭哈哈笑起来：“东东真的那么想我吗？今天我哥的秘书打电话给我，也让我快点回去陪东东，既然这样，那我改道去一趟北城，东东最喜欢那里的玩偶，我给他买几个，再去江城玩。”
白蓁蓁也跟着笑了笑，陆尔铭又问起：“你现在是跟我哥在一起吧？你有没有把当年的事情跟他说？”
“自然没有，我发誓过不会说的。”
果然如此。
陆尔铭叹气道：“你就是太把誓言当回事。”
“我是不敢赌那个万一。”
毕竟这世上的事情，谁说得准？
“那你应该也知道了吧？我哥认定是你出卖他公司的文件，还有当年离开是跟人私奔。”
白蓁蓁垂眸：“嗯，是薛静瑶陷害我。”
陆尔铭道：“我也知道，你放心吧，这件事我会帮你查，一定会还你一个清白。”
白蓁蓁微笑：“谢谢你尔铭。”
“不客气不客气。行了，我也没什么事，挂了。”
“好。”
刚刚挂掉电话，身后冷不防传来陆一城的声音：“在跟谁通电话？”
白蓁蓁不太想让陆一城知道自己跟陆尔铭的交情，否则就要解释他们为什么这两年有来往。
若是提起，必不可免牵要扯出天桥下的事情。
为了不引起更多的复杂，她索性一笔带过：“一个朋友。”
陆一城不依不饶地追问：“什么朋友？”
白蓁蓁道；“以前帮过我的朋友，问我最近怎么样，就随便聊了几句。”
陆一城挑眉：“那你觉得你现在过得怎么样？”
白蓁蓁淡淡一笑：“挺好的。”
陆一城轻哼：“虚伪。”
“不是虚伪，是真心话。”白蓁蓁道，“能留在东东身边，你又肯认下南南，为南南输血，我还有什么不满足？”
陆一城眯起眼睛：“你难道不想要陆太太的位置？”
白蓁蓁被他问得一愣，有些逃避地低下头。
陆一城却道：“抬起头看我。”
她才不得不重新抬起头，陆一城审度着她的眸：“想不想要？”
25
说是不想要，那是不可能的。
尤其是最近他对她的态度还那么大改变，她甚至都有种他们这两年的隔阂是不存在的错觉。
但她也很清醒：“没有可能的事情，我不会去想。”
“算你识相，静瑶这两年对陆家尽心尽力，她是注定的陆太太。”
白蓁蓁试探着问：“如果薛静瑶犯过错呢？不可原谅那种。”
“那她就没资格做陆太太了。”陆一城说完就加补充，“但不会有这种可能。”
白蓁蓁低下了头，是啊，在他的心里，薛静瑶是百分百完美的……
她却不知自己此刻这种暗淡的神色，在暖色灯光陪衬下，如麋鹿般无辜天真。
陆一城眸色陡然黑暗，喉咙一滚，道：“你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