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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闷闷地回到公寓,程萸拿钥匙打开门,关上门后就靠在上面。
沈迟在客厅里,抱着电脑,他在软软的沙发上坐着,难得地戴上了眼镜,斯文又清冷。
他私下的样子总让程萸想起那种高冷的猫咪,皮毛漂亮,能征服许多人的心,却吝啬爱意,不肯施舍。
程萸想,她就是被征服的人,然而却不知要如何才能得到一丁点的爱意。
喜欢遥远又难以接近的事物,果然是有些累的,程萸把手张开,摆成相机的形状,打算将眼前的人定格,却被高冷的猫那一回头吓得缩回了手。
但她却从沈迟的眼中捕捉到了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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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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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去给你做饭吧。”程萸脱口而出,又想起自己以前的厨房杰作,“但是可能不会太好吃。”
沈迟摘下眼镜,端起杯子要去接水,闻言笑了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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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有淡淡饭香,沈迟放下手中的工作,倚在厨房门口。他分明在想几天前的问题,有答案即将呼之欲出。
傍晚阳光西斜,墙上一片金黄。
下午回来时经过报刊亭,《时尚》杂志挂在报刊亭正中央,程萸拿过一本以沈迟为封面的杂志,悄悄买了回来。
沈迟被放大的一张脸找不出半丝不妥。
采访中,有人问沈迟:“你做出如此多成功的建筑设计,人人都说你很有天赋,你认为呢?”
沈迟回答:“我只是热爱这一行业。”
采访编辑最后问:“你觉得身为人,最重要的特质是什么?”
“自由和热爱。”
那一页的标题是:“追求自由与热爱,如同追求生活一样。”
她突然间想起米璐的问题,米璐问:“二十岁到现在,好像也挺久了吧,你还是这么喜欢他啊?”
“是。”
很喜欢。
也许从一开始,故事就是注定的。
我会再次遇见他,然后喜欢他。
但是结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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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是不太一样了" "到了去城南度假那天,是久违的雾霾散去的好天气。
清晨天空刚泛起鱼肚白,风儿不动,只剩鸟鸣,有些许的雾气扑在皮肤上,清清凉凉的。沈迟穿得休闲,把度假用的东西一点点搬到车上。
程萸站在公寓楼下,舒适地伸了个懒腰。她仰着脸冲着天空笑了笑,瞥眼就看到沈迟已经收拾完毕,扶着车门正等着她。
程萸小跑过去,打开车门坐了进去。沈父和梁梅开车从大院走,两辆车几乎是同时到的。站在山脚下,梁梅和沈父已经提前预订了上山的缆车,问程萸:“你们两个是要坐缆车,还是步行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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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到自己的动作之后,程萸收回了手:“我们步行上去吧,可不可以?”
两人一身轻松地步行上山。
沈迟手中拿了两瓶矿泉水。
还是清晨时分,空气清新,竹林随微风晃动,如同一片深绿色的海洋。
只是程萸还没享受多久,就觉得累了。她抬头看,沈迟气定神闲地爬着台阶,完全不似她正坐在椅子上大喘气。
再往上走的时候,程萸已经开始后悔山脚下一时冲动的决定。她停下脚步,手掌挥动给自己渡些凉气的时候,沈迟抓住了她的手腕,接着握住了她的手。
程萸目光紧紧锁在握紧的手上,心想,如果心跳能够传递,大概沈迟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她的。
沈迟往前走,回头嘱咐她:“跟着我。”
即将到达民宿,所以他才牵着自己的手,为了要让梁阿姨看到;也许他只是单纯看到自己累了,所以才理所当然帮自己;也许……
想了很多理由,最后也没有找到一个真正的答案,程萸侥幸地想,万一理由是自己期待的呢。
梁梅和沈父正站在民宿院中等待,望见两个人紧牵的手,梁梅笑了笑。程萸松开,把手背到了身后。
去往提前预订的房间时,她才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因为理所当然的原因,他们只预订了位于同一所院子的两个房间,这意味着沈迟和程萸在未来的一周内不得不睡在同一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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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风格古风古韵,装饰着红棕色的木质地板和雕花的窗户。山上清凉,落地窗打开,有凉风灌进来。房间内除了一张大床之外,只余下一张供下棋的木桌和两张柔软的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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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迟把行李放在房间一角,先去了浴室里面冲凉。程萸坐在床边,淋漓的水声仿佛滴到了心里。
从浴室出来,沈迟拿着一条白色毛巾擦头发。程萸抬眼看他,撞进濡湿的眼眸中,她未说出口的话就这样被咽下,落荒而逃般钻进了浴室里。
经过沈迟身边时,能闻到淡淡的薄荷香。
本就是为了散心度假,第一天没有任何安排。程萸犹豫许久不知如何开口,沈迟拿过一床被子扔在了地板上:“我睡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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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迟微微弯腰看她,嘴角微勾,有一丝笑意,声音听起来竟有些诱惑:“那怎么办,不然一起睡床?”
那双过于好看的眼眸本来就太有诱惑性,而他脸上的一丝笑意更让那双眸子有了炙热的光,像是融化的冰山,正一点点侵蚀自己。程萸想,如果自己的心是一座城池,对方甚至不需要浪费一兵一卒,她便已经尽数失守,举国上下都拱手相让。
更何况,这座城池在以前的某个时刻早已经被对方收入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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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迟笑了笑,以为她是嘴硬,没打算真这样做,他关掉房间的灯:“睡吧。”
前一天爬山的后遗症,就是程萸一觉睡到第二天天光大彻。她姿势奇特地睡在床上,听到敲门声的时候,抱着被子懵懂地坐起身。刚睡醒的沈迟赤着脚打开了房门,程萸听到他喊了一声:“妈。”
梁梅前一晚睡得早,醒得也早,吃过早饭后也没见程萸他们房间有动静,原本打算进来看看,看到两个人一人睡在床上、一人睡在地板上时有些错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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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梅站在房间门口:“阿迟怎么睡在地板上了?”
程萸揉了下眼睛,从床上下来,没想好要怎么解释,她盯着地砖间的缝隙,脑袋发蒙。
沈迟慢悠悠来了一句:“昨晚吵架了,为了认错,我就睡在地上了。”
沈迟回望程萸一眼,然后对梁梅说:“你帮我劝劝,让她别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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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梅恍然大悟,瞅了一下今天看起来别扭的两人:“小萸,阿迟是不是欺负你了?是的话,和我说一声。”
沈迟看着她笑了起来,程萸方寸大乱,只好说:“没有,你别听他的。”
梁梅见两个人虽然在别扭,但气氛还不错,就笑着离开了房间。
送走梁梅,沈迟见程萸还在地板上站着,把她拉到了床上。程萸懵懂地看过去,听见沈迟说:“地板凉。”
沈迟对她总有下意识地关心,只是他还没留意到。
警报解除,程萸倒在床上。沈迟就坐在软凳上拿着速写本对着窗外画速写,笔尖擦在画纸上,声音极细。她望着他的背影沉沉睡去,再醒来的时候,身上已经被盖上了一层薄薄的被。
沈迟没在房间,她愣了一会儿,把被子从身上扯下来。
她踩着拖鞋往外面走,在走廊里看到沈迟的身影。他穿着极简风格的衣服,干净的背影伫立在微风中。
程萸凑近了看,他仍然在画速写,她蹲在旁边,忍不住问他:“为什么画这个?”
“这家民宿是教授的设计,民宿主人是他朋友。”沈迟三言两语解释原因。
于建筑师来说,即便是有了高级的建模工具,设计图纸仍然是必不可少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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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大学时会经常出去写生。”沈迟回答,“跟着梁教授参观各国建筑。”
程萸脱口而出:“突然间很想看看,大学时候的你是什么样子。”
沈迟合上速写本,斜靠着身侧的木柱,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很想看什么?”
程萸以为自己暴露了什么,慌忙说:“不是,我是说,大学时候的你应该和现在不一样吧。”
沈迟目光凛凛,听见她慌忙地解释,嘴角的笑容收起,站直身体,拿速写本轻轻敲了下她的脑袋:“大学时的我和现在没什么两样。”
程萸捂了下自己的脑袋,许是这样的时光难得又悠闲,她轻声问,语气里带了一丝娇意:“也和现在一样难以接近吗?”
后一句是她的轻声嘟囔:“一样冷冰冰的吗……”
沈迟愣了下,停下来的瞬间,程萸又撞到他的背上,他转过身,目光一寸寸地落在她身上,声音听不出喜怒:“冷冰冰的?”
程萸听他微凉的嗓音,小声说:“你现在的声音不就是冷冰冰的吗?没有一点温度,感觉下一秒就要凶我了。”
她听见沈迟缓缓说:“我什么时候对你冷冰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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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萸抬头看沈迟,终于听出沈迟开玩笑的语气,她仔细想想,其实沈迟对她从来都是当妹妹一样,比起对其他人的态度,确实已经是温柔许多。
只是他不喜欢她。
程萸低头不语,为刚才沈迟口中的称呼计较。对她来说,她想听的并不是这个,却忽略了沈迟对她的态度,真如他所说,是不一样的温柔。
沈迟看她闷闷不乐,清冷的人此时嘴角挂着笑意,轻飘飘地说:“需要谢罪的话,我可以今晚再睡地板。”
“不用。”她生气归生气,也真的不想让他睡地板了。程萸想,小时候两人又不是没睡在一张床上。何况,现在是自己喜欢他,完全是自己占了便宜。
程萸理直气壮:“我怕梁阿姨再问我,不好解释。你也不希望再像今天早晨这样吧?”
沈迟极其配合,笑意及眼底:“嗯,不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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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迟和以前是不太一样了。
时间从下午缓慢走至傍晚,月亮悄无声息地冒出脑袋,与半落山的太阳相对而立。过了一会儿,太阳缓缓落下,天地交接间是蓝色和极淡的绿色,中间夹着一丝昏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