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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第29章 伤害自己
“笕乔！”
陆奕章手背青筋暴起，只抓住林笕乔的一只手。
林笕乔悬挂在半空之中，摇摇晃晃。
“抓住我！别松手！”陆奕章把半个身体都探出去，稍有不慎，两个人都会掉落下去。
悬空的林笕乔没有回抓，只安静地微笑看着陆奕章，“放手吧。”
“林笕乔，我绝不会松手，要么一起上来，要么一起死！”
话音刚落，陆奕章的身体下沉几分，身体几乎要完全弯下来。
林笕乔只微笑着重复，“奕章，放手吧。”
陆奕章恍惚了一瞬，已不知过去多久，他都没有再听过林笕乔这般轻柔地只唤名字。
年久失修的栏杆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
“奕章，再这样下去，我们真的会一起死。”
陆奕章紧咬后槽牙，不为所动，“那就一起死。”
至今他都还记得，林悠悠坠楼时，他所碰触到却逐渐消散在风中的微微暖意。
破碎的记忆碎片侵蚀陆奕章的脑海，不断闪出躺在大滩血花的林悠悠的脸，逐渐变成了林笕乔的容颜。
陆奕章泛出一身冷汗。
最后他等来了保镖，将二人都拉上去。
得救的时候，陆奕章紧紧得抱住林笕乔，怀中是久违的温暖的触感。
他一点点地吻着笕乔风干的泪痕，嘴里呢喃道，“笕乔，别离开我好不好……”
死里逃生的林笕乔却却像是个木偶人般看向远方，再温暖的万家灯火也变成漠然的冷意。
林笕乔封闭自我，沉默寡言，目光空洞，日复一日的憔悴消瘦下去，所有吃进去的东西都会吐出来，本以为是正常的妊娠反应，却被医生告知这是病人在对食物的抗拒，有厌食症前兆，强制打营养针。
在医院短暂的输液期间，林笕乔趁陆奕章离开的时间，漫无目的地四处晃荡，看见住院部病房里有一把水果刀，她放在了自己的手腕前。
幸而当时还有其他人在场，抢下了她手里的水果刀，让她仅来得及在手腕上留下一丝红痕。
赶到的陆奕章通红了双眸，紧紧地抱住怀中人。
怀中的身体纤细瘦弱，像是随时会吹散的柳絮。
“笕乔，别走。”
留在人世陪他走一遭。
陆奕章花更多的时间陪在林笕乔身边，但林笕乔的双眼总是封闭而涣散，焦距从不落在身边人。
白天睡觉，夜晚林笕乔却在无声之中醒来，她用涣散的双目环视一圈，轻手轻脚下床，满房间寻找东西。
她寻找良久无果。餅餅付費獨家
陆奕章将她房间里能够伤人的任何东西都清理得一干二净，所以林笕乔的视线落在一个瓷杯上。
她伸手轻轻一碰，瓷杯崩碎在地上，支离破碎，大块的瓷片滚落到她的脚下。
脑袋又开始痛得厉害，就像是要从最深处炸开一般。
眼前发黑之际，林笕乔捡起一块最为锋利的瓷片，一下又一下地划伤手臂。
尖锐的疼痛宛若最好的镇静剂，用另外的伤害来抵抗源于灵魂的疼痛，林笕乔眼神漠然，划拉手臂的力度越来越大。
每一下，都有淋漓的鲜血滴落，林笕乔扫过伤口，鲜血顺着皮肤流淌过虎口，再滴落。
这太让人着迷了。
这是真实而尖锐的疼痛，却能够掩盖下这万分虚无的心痛。
恰好打开门的陆奕章刚好看到的就是眼前这一幕：林笕乔神色漠然，手上却发疯一般，一遍又一遍地伤害自己，却像是不知疼痛一般，甚至嘴角弥漫久违的温柔笑意。
第30章 治疗方案
“笕乔，放下它好不好。”
陆奕章大踏步走到林笕乔面前，上前想要抢夺伤害她的碎瓷，却不敢大声说话，继续【创建和谐家园】到她。
可林笕乔却慌忙后退，掌心紧紧地攥住碎瓷，哪怕是深陷血肉之中也像是宝贝一样紧紧握住。
陆奕章去抢，林笕乔沉默地反抗。
但她的力气拗不过陆奕章，缩在身后的手臂被强行抽出来。
林笕乔用力咬伤陆奕章的肩膀，陆奕章没有扯离，停下动作让她咬得更紧，再迅速掰开她的手指。
陆奕章将碎瓷挑出，扔到远处，在墙壁上碎成更小的细片。
但还有很多细小的碎片陷入掌心血肉之中，陆奕章握住她瘦弱的腕骨，压住她这只受伤的手掌。
林笕乔也松开了口，弯腰想要捡起地上其他碎片，陆奕章目光下移，看见还有满地的碎瓷，头皮阵阵发紧。
再不能顾林笕乔的动作，陆奕章将她按在怀里，一只手握住她手上的手，另一只手臂制止住林笕乔无声地挣扎，连夜驱车去医院。
让护士将冰凉的液体注入林笕乔的静脉之中，一直沉默挣扎的林笕乔变得疲惫，眼帘沉沉合上，昏昏睡去。
直到她的呼吸变平稳，胸膛微微起伏，陆奕章才松开手。
林笕乔的手臂垂落在病床边。
就算是见多可怖伤口的护士，都感到暗暗心惊。
林笕乔的掌心满是细小的碎瓷，这些有着锋利边缘的碎瓷甚至还反射着尖锐的锋芒，满手都是血。
忍住冲动的尖叫，护士连忙让开位置，让医生过来处理伤口。
继续撩上衣袖，林笕乔上方的伤口更为狰狞恐怖，就连医生，都有些头皮发麻。
现在的林笕乔已经完全昏睡过去，丝毫不会感受到疼痛。
或者对于她来说，疼痛才算是一种异样的解脱。
笕乔，为什么要这么伤害自己。
却也无人会回答他了。
……
别墅第二天就住进医护人员。
陆奕章花整日的时间呆在林笕乔身边，小心翼翼地抬起她绑满白色绷带的手臂，为她放在被子上方，亲眼看着林笕乔闭眼，陆奕章蹑手蹑脚地出去。
霍医生在房门外等候。
“陆先生，请你相信我的治疗方案，给我一个机会试一试。”
医院诊断林笕乔有严重的心理疾病，有【创建和谐家园】倾向，封闭自我，如果放任下去，随时可能会一尸两命。
而霍医生是自己找上门的。
他向陆奕章介绍他的治疗方法，要在笕乔身上做临床试验。
陆奕章往外走去，他也跟着追上去。
“陆先生，我的前三次临床实验都非常成功，陆先生如果放心不下，请跟我去看看我的病人的现状。”
陆奕章停下脚步。
霍医生唇角微勾。陆奕章动摇了。
他们去看霍辞的三个病人。
第一个是孩子，第二个是中年男人，霍辞找上他们，并催眠忘却一些记忆后，都精神状况良好，和旁人交谈也健谈。
而第三个是意外怀孕，又惨遭抛弃的女大学生。陆奕章的心微微纠起，远远看了一眼，就转身离开。
霍辞跟着拉开后车门，“陆先生，这回您总能放心了吧。”
“下车。”陆奕章冷冷道。
霍辞尴尬地推了推眼镜，依言下车，对着毫不留情面驶走的豪车，仍旧在身后大喊，“陆先生一定要好好考虑啊！”
后视镜里，映出霍辞势在必得的神情。
陆奕章捏住方向盘的手背青筋暴起。
第31章 催眠
“陆先生，你就不想拥有一个全新的太太吗？”通话里的霍辞的声音犹如引路过之人坠入深渊的妖魔，“她将不会再记得所有的伤痛，就像是刚出生的白纸一般，陆先生就是她唯一的倚靠。”
陆奕章摁掉通话。
房间里的林笕乔安安静静地坐在窗边，他们数日都没有互相交谈，永远只是陆奕章在单方面的自言自语。
再这样下去，感觉先疯的会是陆奕章自己。
“笕乔，对不起。”
第一次催眠后，林笕乔目光呆滞了足足四个月，直至早产，都没能够恢复正常。
一直找各种借口开脱的霍辞，于林笕乔产子，陆奕章放松对他的钳制那天，连夜买机票逃到美国。
临走前，霍辞说出实情——
催眠失败了。
一个皱巴巴的小孩躺在里面，笑起来时，那双眼睛极其明亮，像极了以前的林笕乔。
轻柔的歌声自产房中传出，陆奕章推开门，顺着林笕乔的目光看去，她的怀中抱着一个枕头。
“宝宝，宝宝乖，宝宝不哭。”
林笕乔歪头，温柔地笑笑，轻轻地摇晃怀中的枕头。
她只看过一眼她真正的孩子，当场便是尖声大叫，之后便只抱着枕头，逢人便说这是她的宝宝。
也不再记得陆奕章。
陆奕章伸出双臂，像是要拥抱一般，却停在了中间，“可以也让我抱抱宝宝吗？”
林笕乔表情惊喜兴奋，“你也觉得这是我的宝宝吗？”
她失落道，“我和别人说这是我的宝宝，他们都不说话，一定是不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