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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子期点开杨湛的语音,却是徐声。
“喻子期,你要是敢不做措施,老娘非打死你。”
司机没开音乐,也没人搭话,寂静的空间里,两段语音透过听筒传的一清二楚。
颜予和喻子期对视一眼,又迅速扭开头,二话不说按了锁屏。
真奇怪。
明明是深夜,他和她的耳廓颊边却有晚霞不褪去。
13、栽十三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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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先只是为了躲避尴尬,后来却昏沉的陷入小憩,也许是沾了酒的缘故。
喻子期目不斜视的坐了半晌,不似平常那样微岔着长腿,而是双腿交叠,两掌互扣搭在膝头,手指不时揉搓,平静外表下的暗涌显而易见。
他没忍住看了眼她,披散的卷发下露出丁点下巴圆润的弧,红唇微张,视线再往下一扫便是白藕似的脖颈,山脊沟壑皆有。
杨湛和徐声的玩笑言犹在耳。
他虽对今夜的发展有所预料,却不免被他们引得神思荡漾,喻子期试图转移注意力,于是伸手敲了敲司机的椅背:“师傅,放点歌听吧。”
稍顿片刻,又补充:“安静些的,别太闹腾。”
“我们这个年纪都听的老歌,比不上小年轻闹。”司机回了句,调到音乐广播,英文情歌很舒缓,衬得夜深人静都缠绵。
行至半途,车驶过通往城郊的桥,出桥口时往左急转。
颜予睡的朦胧,没醒神,身体便随着惯性轻晃了两下,喻子期忙不迭架起肘,肘尖正垫在她脸侧。
他垂眼思量两秒,用另一只手托住她下巴,撤回肘,又往她身旁挪了几次,乖顺的让肩膀沦为她的靠垫。
司机再次从后视镜投来一眼,暗自寻思起来。
这两人现下看着又有点小情人的味道,男人眼里实打实的怜惜,典型是为爱折腰。
颜予偏着脸,发丝散下来掩住呼吸,喻子期轻缓的替她拨好,他脸颊临着她额前,近乎相贴。
他垂着眼笑。
窗外光束时明时暗,晃乱了眉眼,眸底灿亮,唇畔柔和。
在喻子期印象里,他和颜予不曾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呼吸交融着,体温也缠绕。他们唯独一次肌肤相触,他也不过是握了她的手腕。
那时才初三。
颜予家没开火,她便在外婆家吃饭,恰巧喻子期家只一街之隔,两人就常放了学结伴骑车回去。
某个傍晚,霞似火烧,半个天空都染粉带金的。
颜予罕见的话少,听喻子期念叨完石黑一雄的故事集,也只是应和了两声。喻子期觉出不对劲,问她却没得到回答。
直到距目的地还有两个路口的陡坡,颜予把着车手一歪,险些从从车上摔下,稳住重心时脸色煞白的不像话。
“哪不舒服了?”喻子期赶忙按了刹车,眉间紧皱的训她,“非要逞能么?真摔了怎么办。”
他伸手扶住她的车把,颜予空出手揉肚子,咬着牙,瞥他一眼解释道:“肚子疼。”
喻子期大约知晓她的不方便,也不多言,帮她停稳车,蓄力将自己的车骑到坡上停好才返身来接她。
他一手握着车把,又把另一手摊在她面前:“走吧。”
说的正经,内里却胆颤。
就怕她拆穿他的乘人之危。
颜予盯着他修长指节和宽厚手掌,没有动作。
喻子期只得表现的愈发正经:“拉着,一会摔了可没人扶你啊。”
他扭头看四周的车况,其实只是掩饰紧张,度秒如年的片刻后,掌心传来微凉,是和他截然不同的体感。
他指腹正落在她脉搏上,起搏顺着身体落在心尖,衍生出血脉相连的奇妙。
后来离散的那些年,喻子期听不少男女说起“初恋最难忘”的论调,说是人生第一次都交纳给对方,怎能不记得长久。
他那时笑笑,却想。
喻子期记了颜予多年,连个够格的牵手都称不上,若是再有拥抱接吻,他连命都心甘情愿交付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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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予一路安睡,被唤醒时甚至没意识到两人的姿态已然发生变化,她跟着喻子期下车,迈步往御云山庄进。
御云山庄是古调风格的避世所,乌木翠竹,四周悬挂字画,连带迎宾前台也是唐装旗袍的打扮。
二人行至台前,旗袍美人笑得温婉:“二位选什么房型?”
颜予余光往旁一扫,就见喻子期面不改色的吐字:“套房吧。”
套房不止一张床,到底用得上几张,也没人知道确切。
“麻烦出示下身份证。”
喻子期从钱包里抽出证件往前台一放,又扭身向她讨。颜予从包里翻找出来,递进他手里,手指不经意磨过他手掌,温度烫人。
她假意玩起手机,又随意往面前瞟,两张证件重叠在一处,叫人生出点别扭来。
时间已晚,没有多少入住的房客,手续不费时便办好。
两人进了电梯,喻子期把证件还给颜予,又抓着电梯里的扶手,看她时眼角微红:“我喝的有点多。”
“真情实感的感恩您,没让我醉在饭桌上。”颜予收好,笑问,“要醒酒吗?”
喻子期摇头拒绝。
他其实省略了后半句没说——
我喝的有点多,失控是大概率事件。
进了房,亮起灯,颜予四下打量。
套房做了功能的区隔,进门是能观院景的客厅,左边摆了吧台和办公桌椅,绕过电视墙的外间放了张床,再往里才是主卧。
她停在主卧门口,探头瞥了眼,便听尾随在身后的喻子期发问,似乎带了笑意:“不进去吗?”
她转身,倚住门框,扬眼看他,似是对他的挑衅不太满意:“你很急?”
喻子期确实酒意浓重,眼起了雾,整个人透着懒,他开始解袖扣:“一点都不急。”这么多年都等了,怎么会差在这一时半刻。
他又恢复成君子模样:“你用主卧吧,我用外面的淋浴。”
颜予应声,却还是不解。
她有时觉得自己看不明白眼前这个人,他既撩人老练,又时常克制守礼,说不好是欲擒故纵或是生性矛盾。
她进了卧室落下门锁,褪了衣衫洗漱。
一室之隔的人却没有这么好受。
男人冲澡一向迅速,喻子期换了睡袍坐在床沿,手指没有节奏的在床头柜乱敲,心里仍是有些乱。
外间比起主卧装修的简约不少,床品却准备的用心,不是快捷酒店的白床单,暖灰色带条纹,床垫也松软。
他摸了几下床单,又瞥过一旁置物架,起身站到夹子前,捏着五颜六色的小方盒研究。什么螺旋凸点果味超薄,直看得人眼花缭乱。
喻子期挑了两个,放在床头权当预备。
他暗道,不一定用的上,只是想起徐声的威胁后怕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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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子期等的慌,仰躺在被面上,对着天花板放空,醉意迷蒙离透着慎重。
他觉得自己处在极艰难的境地里,退一步难见天日,进一步也许是柳暗花明,也许是断崖万丈。
很是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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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聚会前,祖煊憋了几天情报,终是没忍住向他开口:“那天在食堂,我问颜予有没有打算和你发展,你猜她怎么说的?”
“她竟然问我玩不玩吃鸡,我原本以为她只是转移话题,没想到作家还是不一样,她居然拿这个给我作比方。怎么说的来着——
我和他就像游戏里的玩家,开局时间不同,他空闲时我在局中,等我结束一局时他却和别人组队双排。我们之间欠缺一个时机,要么时光倒流上线一个预约功能,要么有人心甘情愿的在局外等。”
喻子期换了个姿势,屈起手垫在头下,侧卧。
所以,现在是那个时机了。
他闭着眼想的入神,全然不察主卧的门悄然打开,又有人踮步来到床前。
于是,他伸手去够一旁的手机,往前探索却摸见微湿的滑腻触感。
喻子期后背一凛,睁眼。
他的手正搭在女人白玉似的大腿上。
14、栽十四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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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云山庄虽是仿古风,细微之处却做得很周全。
就好比衣柜里悬挂的衣服,不仅有特色的胭脂色肚兜亵裤,也有常规的纯白长浴袍,和短款的粉色浴衣。
颜予裹着浴巾出来,然后在衣柜前犯了难。
长浴袍材质很厚,并不适合夏天,她便在肚兜和浴衣里犹豫。
指尖挑过肚兜挂脖的线,色泽嫣丽如血,极节约的一片布料上用金线勾了花型,枝叶从腰侧蜿蜒到前胸,又聊有寓意的在胸口绣出两朵花来。
颜予试想了下上身效果,陡然一惊,这肚兜分明是助兴用的,要是真穿出去,不被男人拆吃入腹才奇怪。
于是扔了肚兜去取浴衣,浴衣罩在身上很宽松,下沿堪堪盖过腿根,她顺手将腰带挽了个蝴蝶结,又整好领口,才推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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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予惊讶,这人居然真的没等她,就自己这么睡了?可再一想他在电梯里说自己喝多了的话,又觉得合理。
她踮脚走近他,步伐很轻,然后站在床边观察他。男人眉间略有褶皱,像是睡梦里还有扰人的事,郁结难解。
颜予正想伸手替他揉散眉心的褶,他却突然动了,伸手往床边摸索什么,下一瞬便落在她腿上。
掌心灼热,烙铁似的印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