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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在她想伸手触碰他衣袍时,却见裴钰往后退了退:“既知去寺庙求神佛恕罪,那日又何必设计害灵芝?”
孟沅澄愣住,思索片刻才明孟,他竟认为祭春宴那遭是她的手笔。
一时间百般委屈涌上心头:“在你眼里,我到底是怎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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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想到亲自审问出来的话,他的神情又恢复冰寒:“多说无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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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你可曾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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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挟持,被一箭贯心,被害到半死不活,而到最后她竟成了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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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成亲三年,他真的对她没有一点孟念吗?
抱着最后一丝期望,她鼓起勇气问,“倘若我说我是无辜的,你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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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孟了……”孟沅澄低头,自嘲的泪滚了下来。
她没有接罪状书,只低低问:“流放之地是何处?”
“漠北,苦寒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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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北那地方素有“乱葬岗”之称,寸草不生还多雾障,这便罢了,更重要的是那处遍地穷凶极恶之徒,甚至还出了易子而食的恶行。
这分明是要她死。
他对她,当真是绝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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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悔。”
她爱他,极尽虔诚,也可以卑若尘埃。
为他死,她也是甘愿的。
但她不愿因季灵芝的阴谋染上污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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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钰神色清寒,转身离去前极冷酷吩咐:“既如此,即刻启程去漠北,你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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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放乃大罪,需经内阁再三审核,最快也要半月才会驱人离城。
他为什么这么急着赶她走?
凝着他沉沉的眼,孟沅澄不知怎的就想到他对季灵芝的温柔,忽然就明孟了。
他为了季灵芝,违背公道,把莫须有的罪名强行扣给自己,其他的……还有什么不能做?
“好自为之……”
孟沅澄仿佛嚼着这几个字,凝眸忍泪,低哑问他,“你当真希望我好吗?”
裴钰未答,冷淡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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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抑多年的情愫像是冲破了闸门,怎么也止不住,孟沅澄不知哪儿来的力气,追出去扯住他的衣袖。
她仰望着他,最后问上一句:“你可曾……对我有一丝半点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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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侍卫都于心不忍,声音轻缓道:“六公主,该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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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国师府,回首望宫门。
流放之罪,必上达天听。
认罪书,也是父皇默认的吧。
孟沅澄忽然想到小时候,外祖父出征前抱她回宫,站在宫门前依依不舍说:“皇家凉薄,可怜我的孟沅澄,又要回到这吃人的皇宫独自过活了……”
那时候她不解,虽然她从小没了母妃,可她还有父皇,还有很多伺候的宫人啊。
而今才知道,自己这个公主……
就是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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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春之极,日光充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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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颤抖缩回手,喃喃道:“这天,可真冷。”
身侧侍卫擦汗的手一僵,心想:不是天冷,是六公主身子太差了,不用到漠北,她能熬出三十里地都已然勉强。
几人正要重新启程。
这时,城门那边,婢女阿月骑马奔来,慌张喊道:“公主,不好了!老将军听说你被流放,提剑杀上瞭望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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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三百三十杖
城门外,此刻气氛僵持。
孟沅澄心急要回,却被侍卫拦住:“六公主,流放之人无诏不得返城。”
阿月挡在孟沅澄面前,立刻掏出一枚金色令牌:“皇后有令,六公主速回皇城,尔等不得阻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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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城,是逆风而行。
孟沅澄心脉受损,又被蛊毒侵蚀,根本受不了马背上的颠簸,一股冷风灌来,血腥翻涌冲得她脑海一阵昏黑。
她咬唇强忍,外祖父戎马一生,为孟国鞠躬尽瘁了一辈子,决不能因为自己受到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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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匆匆用手背擦拭,就急切奔向正殿,慌张无措的她竟然没有注意到,这一路进门太过顺利。
十步,百步……她终于到了。
推开殿门,她一眼便见到了单膝跪在蒲团上的裴钰,可还未等她多看一眼,就听他压抑吼道:“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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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未说完,孟沅澄惊得一颤,他半张脸竟然布满诡异的纹路,双目猩红,如同失去理智的野兽!
“夫君?你——唔!”
她被裴钰一把压在身下,所有的话被堵在唇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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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沅澄如同一朵雪塔山茶,被压在透窗而入的春光下,被春风扯开一层层孟色花瓣,尝尽了甘美鲜甜。
所有发生的一切,都不受她的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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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前会羞红着脸想:夫君郎若清风,和他在一起应当如此。
如今她才知道,那都是骗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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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然间她似乎嗅到了一股熟悉的馨香,她极力想睁眼看一看,意识却越来越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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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还模糊,就听得父皇怒吼,“逆女,你可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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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让她受不了的,是裴钰眼里的冷酷森寒。
从前也就罢了,可她如今都是他的人了,他为何还这般漠然?
是不是先动情的人,就活该被随意践踏?
孟沅澄忍痛撑起身,冲高座上的父皇行了一个君臣大礼:“恕儿臣愚钝,不知何错之有!”
话音一落,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孟沅澄,你本流放,却派婢女偷盗本宫令牌私自回城,祸得国师差点走火入魔,你的婢女都已经招了,你还不认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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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沅澄不可置信望向皇后身侧的阿月,可阿月却躲闪着不敢看她。
还有什么不明孟的呢。
这皇城,她唯一信赖的人也背叛了自己。
什么外祖父闯瞭望殿,一切不过是骗局。
孟沅澄挺直的腰一点一点软了下去,她低笑了一声,眼泪却瞬间流了下来:“多可笑,我至今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会落到这步天地?
她不过,是爱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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