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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章
叶君笙闻言大惊，文晏如这是要做什么，难道要在周氏面前将秋棠所做的事情给抖出来吗？“阿如，你说什么？姑母怎么会是被人推下去的？是谁做的？你见到了吗？” 奇怪的是，周氏听到这话的时候居然没有半点慌张的模样，这让叶君笙不免心生疑惑，这事情恐怕不简单。 阿如点了点头，小声说道：“阿如见到了将娘亲推下湖的人，是个姑娘，她打扮得与卉雪姐姐很是相似。” 卉雪闻言，扑通一声立刻跪下，“姑娘，三夫人，卉雪绝对没有做什么杀人的事！” 周氏示意侍女将卉雪扶起，笑道：“卉雪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的品性如何我自然知晓，你怎会做出这般大逆不道的事。” 叶君笙越发摸不清周氏到底在想什么了，她到底想做什么，也不像是要将这件事栽到卉雪的头上来以便拿捏住她，“三婶，我可以作证，卉雪那天晚上一直在我的身边，没有离开过，也许是阿如看错了也说不定。” 文晏如歪着头似乎又在思索着什么，道：“啊，那个人是穿的绿色衣裙，可是卉雪姐姐是穿的粉色衣裙，那一定不是卉雪姐姐。” “绿色衣裙？”周氏拧起眉头，似乎心里有了数，“该不会是秋棠吧！？” 咦？难道是要贼喊捉贼？还要她来当作见证？叶君笙似乎有了些头绪，便应和道：“是了，那日秋棠穿着的正是绿色衣裙，我似乎还见着她夜里的时候从屋子里出去过，秋棠人呢？不如将她交给官府，让官府来审问吧。” “唉。”周氏叹了口气，道：“秋棠早就不知所踪了，我听说那天是你让她带人来给我报信的，可是那晚回来的只有几个侍卫，秋棠却是已经不见了。” “怎么会失踪了！？”叶君笙故做惊讶，人怕是回到了成国公府才不见的吧。 “我根本没想到秋棠会是凶手，只是那时又是急着报官，又要尽快安排将你们送回来，这一忙就忘记了秋棠这件事。”周氏说得很是懊悔，“说起来笙儿，那晚你为何会让秋棠送口信回来？明明还有侍卫可用。” 原来坑是在这等着她呢，周氏这意思是叶君笙她有意要将人放走的，叶君笙立刻露出慌张的模样，道：“笙儿哪里会知道秋棠竟然是杀人凶手，只是想着她是您的贴身婢女，平日又总是她替您办事的，所以她若是回报给三婶您的话，您一定会相信她的话，迅速派人前来的。”叶君笙将那几个您说得重重的，秋棠或许就是奉了您的命令去杀人的。 周氏有些惊异于叶君笙这番话，这小丫头看着慌慌张张，可这话却是有条不紊，还不忘将她拉下水，看来她这两年里在外头可是学会了不少嘛，她脸上却是不露半分，依旧愁云惨淡，道：“如今这人已经不见了，想必也是死无对证了，只是可怜了我这外甥女。”她说着就搂上了文晏如，文晏如顺势扑在了她怀中哭诉，不知为何，这一幕却是让叶君笙看得毛骨悚然，她怕是错了，怕是将祸带回了家中。
93.章
94.章
两人哭了一番之后，周氏才道：“阿如现在已经是无依无靠，今后就将她留在府中，也当作是给母亲留个念想吧。” 文晏如擦掉眼泪，抽抽嗒嗒道：“多谢三伯母。” “嗯。不过阿如来得突然，这院子也未收拾好，笙儿，你不介意暂时让阿如住在你的院子里吧？”周氏抬头看向叶君笙问道。 她的院子？叶君笙现在也是与叶君汐同住在一个院子中，现在又多了个文晏如，叶君笙才不相信以周氏的能力，这一时半会连个让文晏如歇脚的屋子也收拾不出来？不过就是想让两人互相监视罢了。 文晏如见叶君笙久久没有回答，便怯生生道：“阿如自小在家中便是与婢女同睡一间屋子，这么些年早已习惯了，三伯母不必为了阿如大费周章。” “你现在已经是成国公府的表小姐了，怎和以前相同？”周氏声音沉了许多，似是有些生气。 叶君笙瞧着这两人一唱一和的样子，心里默叹，三婶真是越发喜欢做戏了，“如果阿如不介意的话，我自然也愿意让她住到我这来。” “还是笙儿懂事，不过笙儿你也不必担心，你原先住着的院子也快修整好了，到时候你还是搬回去，至于阿如，母亲之后也许会将她留在她那边。”周氏顿时松了一口气，“阿如，还不谢谢笙儿？” “多谢二姐姐收留。”文晏如学着叶君笙的样子款款福身行礼，只是她自小就没学过这些礼仪，做起来很是奇怪。 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不过倒是个牵制梁氏的好棋子，周氏瞧着文晏如的样子，眼神中流露出些鄙视，只是当文晏如看向她的时候，她又变成了慈爱的伯母模样。 叶君笙注意到了周氏变换的神情，心里却想，这周氏若是再不看清楚文晏如的模样，日后吃亏的可就不知道是谁了。 周氏又吩咐了些姐妹两人之间要互相谦让，叶君汐性子不好，阿如就看在她的面子上让着她一些，还有阿如的婢女周氏之后也会派人过去，这些日子就先辛苦卉雪了。 叶君笙听着连连点头应是，阿如更是不停道谢。 说了好一会，周氏才打发了两人回去。 “阿如，跟着我来便是了。”叶君笙自出门之后便只与文晏如说过这一句话，其余时候都默不作声地走着。 文晏如落在叶君笙半步之后，迈着小碎步跟着，她抬头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叶君笙的脸色，好几次想要开口，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直到叶君笙领她进了院子东侧屋子里，转身便要走的时候，文晏如才敢开口叫道：“二姐姐......” “什么？”叶君笙倒没有不理会她，停下了脚步便转身正对着她，眼睛不离她的脸半分。 文晏如被看得心里有些毛毛的，支支吾吾了好一会才敢开口道：“二姐姐可是在生阿如的气？” “生气？为什么？”叶君笙闻言，嘴角微微上扬，便露出了笑脸。 “二姐姐是怪阿如刚才在三伯母面前将娘亲是被秋棠姐姐推下去的事情说出来吧，明明二姐姐交代过这件事绝对不能告诉其他人。”文晏如仰起头，迎上了叶君笙的目光，眼里开始泛泪。 叶君笙不应，只饶有兴味地瞧着她那张委屈的小脸，心想着这是她的第几张脸孔了？
94.章
95.章
说起来，刚见到文晏如的时候，叶君笙虽然这丫头羞涩得有些过分，可多半是因为有那样的母亲，从未好好教导的缘故吧。 可接下来这短短几日里，这丫头却在她面前露出了这么多张脸孔，每一张脸孔，每一个表情都恰到好处的让她所面对之人卸下防备，替她所想。 细细想来，叶君笙也是被她所迷惑的一员，只是刚才她扑在周氏怀中哭得声情并茂的样子或许是太过于投入，而让叶君笙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文晏如不可能不知道她面前的人就是逼死她娘亲的人，可现在哪有半分怨怼yb团队的模样？ 见叶君笙不答，文晏如更是慌张解释道：“其实那些话都是三伯母教阿如说的。” 周氏？叶君笙闻言挑眉，这倒是有意思了，“她为何要教你说这些？” 文晏如摇头，“阿如不知道，三伯母只说让阿如在二姐姐面前照着她教的说便是了。” “那秋棠呢？” “阿如不知道，阿如没见到秋棠姐姐在三伯母身旁。”文晏如又是摇头。 看来多半已经被周氏处理掉了，只是这周氏也算得上是物尽其用，这人消失了，还能利用她来企图抓住叶君笙的把柄。 只是叶君笙从未做过，有何可惧？周氏以为就用这一手就能钳制住她了吗？未免也太小瞧了她吧。 说到底，不管是周氏还是梁氏，最后看重的还不是叶君笙背后的公主周汶月，能笼络住叶君笙，不就相当于在公主身旁就能说上话了吗？ 只是她们这算盘怕是要落空了，这一世的叶君笙已经打定了主意不再与公主深交，公主伴读更是万万不可能。 “二姐姐，对不起，阿如真的不知道三伯母会利用这件事来对付你。”文晏如内疚地低下了头。 叶君笙上前一步，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道：“这不是阿如的错，阿如不必自责。” “二姐姐不生气就好了！”文晏如闻言开心道，伸手拉住了叶君笙的手道：“是二姐姐帮阿如回来的，二姐姐要真的不要阿如了，阿如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叶君笙有些不适地想要将手抽回来，可文晏如却没有半点放开的意思，接着道：“阿如自小便是在爹娘争吵中长大的，娘亲带阿如出来之后，阿如更是见多了被人嫌弃的模样，阿如真的好害怕又被二姐姐抛弃。” 就是自小被嫌弃，被抛弃，她才会长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吗？对着面前的人，不自觉便戴上了最无害的面具，叶君笙似乎有些明白了那脸孔背后的意思，心里不免对她多了几分怜悯。 可那些面具也是刀，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捅进你的胸口，就如今天被周氏逼问的叶君笙，文晏如就是一把谁都可以利用的刀！ “我知道你从小吃了不少的苦，你放心留在此处便是了，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我绝不会不理你的了。”叶君笙笑道，趁着文晏如惊喜的时候将手收了回来，“折腾了这几日，你也累了，先休息吧。” “多谢二姐姐体恤。”文晏如将叶君笙送到了门口，直到叶君笙的背影消失在门外了之后，她的脸色顿时暗了下来，这个叫叶君笙的怕是不好对付，不想个办法将她处理了，以后这日子怕是就不安生了。 文晏如不自觉咬着手指甲，恶狠狠地看着门口，却在听到叶君汐声音的瞬间，立刻又换上了怯生生的面孔。 “你就是那个文晏如？我姑母的女儿？”声音气势汹汹，怕是来者用意不善。
95.章
96.章
叶君笙原以为以叶君汐那个大小姐脾气要是发现自己的院子里又多了一个人，定会闹得天翻地覆，但万万没想到的是，才半日的功夫，她就见着叶君汐带着文晏如进进出出了。 不过想想倒也合理，就连周氏都没看清文晏如的真面目，更何况是叶君汐那冲动的小丫头呢？她定是以为文晏如是个再理想不过的小跟班了。 现在瞧着两人关系挺好，叶君笙便也懒得出声提醒叶君汐了，省得叶君汐又要以为她在跟自己作对，在叶君笙准备着要进宫面见公主的档口上，叶君笙实在分不开心来与叶君汐争吵。 进宫面见公主的圣旨已经正式下了下来，定于初五进宫，就是两日之后，周氏一接到圣旨便忙着替叶君笙准备着进宫的行头，而叶君笙则在细细回忆，前世她怎么就没发现周汶月的不对劲。 说起来也怪不得叶君笙，周汶月虽然贵为公主，但因着现在的圣上也是她亲生哥哥当时在宫中简直就是眼中钉的存在，母后已死，背后有没有妃嫔撑腰，就连太上皇都对他不待见，仅凭着远在边境手握兵权的舅舅勉强庇护着留下了性命。 圣上清楚自己处境，硬是求着舅舅让他去了边境想要挣一番功劳，也不知道他那舅舅用了什么法子，太上皇竟然应允了。 那时候周汶月不过几个月大，即使圣上清楚周汶月留在宫中怕是没有什么好待遇，却也无可奈何。 圣上离开之后，周汶月便更是被敷衍对待，还在吃奶的时候就经常被饿得快哭断气了都没有奶娘理会，好不容易长到了一岁，也还是痴痴傻傻的模样，宫里都传言她是被饿傻了。 四年之后，圣上立了一番功劳凯旋回京，才回来便见着自己的妹妹竟是身着邋遢，礼仪一塌糊涂，就连说话也不顺当。圣上清楚妹妹是因为自己一走了之遭了罪，心里更是心疼，将她留在宫中即使不会再差，却也好不到哪里去。 可是带回自己王府，圣上却无暇照顾，只得找个可靠之人代为照顾，可他离京许久，哪里还能有可信之人，恰巧这时进京述职，与圣上一同在边疆奋战的沈落月便入了圣上眼中。 沈落月本想拒绝，可亲眼见着周汶月那番模样，想到比周汶月小上一岁的叶君笙，沈落月不由自主地便应了下来。 圣上得知，自然高兴，用了一番手段才将周汶月从宫中带出来，寄养在了成国公府上。 那时候成国公府上与周汶月年纪相仿的不止叶君笙一个，但不知为何，她却是特别喜欢亲近叶君笙，小小的叶君笙也喜欢这漂亮姐姐，两人天天黏在一块玩耍，过家家。 许是有了这么个玩伴的缘故，又是在沈落月细心呵护下，周汶月越发正常了起来，出落成了个惹人疼爱，开朗活泼的小姑娘，她也从不会对叶君笙摆什么公主的架子，与叶君笙更是无话不说。 只是三年之后，太上皇忌惮圣上功高盖主，竟随意找了个借口要将圣上杀掉，那时候就连周汶月也受牵连，被侍卫强行从成国公府带走。 叶君笙还记得周汶月那时候已经知晓自己多半已经活不成了，还是笑着将自己最心爱之物交给了叶君笙，叶君笙更是为此哭得死去活来。 可是到底为什么，最后周汶月竟变了，变得对她都能下那般的毒手？
96.章
97.章
再怎么想都没有用，现在叶君笙既然已经重活一世，必定不会再让悲剧发生。 初五一早，叶君笙便被谭嬷嬷叫了起来，迷迷糊糊地听着谭嬷嬷絮絮叨叨道：“此次进宫可马虎不得，现在的公主殿下可不是从前那小丫头了，姑娘万不可失了礼节。” “嗯，知道了。”叶君笙打着哈欠应了一声。 周氏知道叶君笙这边的动静，便也派人送来了赶制好的衣衫，吩咐道叶君笙既然要进宫面见公主，今日就不必再去与他们请安了。 那衣衫被谭嬷嬷抖开的时候，还有些睁不开眼睛的叶君笙都被闪得睁大了眼睛，继而苦笑不得，眼前这衣衫看着虽是平平无奇，可纹饰却是金银丝线所绣，好几处还缝上了宝石，可又是符合楚国衣饰品级。 “谭嬷嬷，还是将这衣衫叠起来吧。”叶君笙叹了一口气，不就是进宫吗，何须如此夸张。 谭嬷嬷却是有些不情愿，“姑娘，嬷嬷知道你不喜欢这些东西，可面见公主怠慢不得啊。” “公主与我自小相识，若是见我穿了这身衣衫，还指不定怎么笑话我，这岂不是更加怠慢，嬷嬷，还是替我准备平日里的衣衫便是了。”叶君笙说道，既然已经不想再与周汶月亲近，自然也就不想弄得如此隆重。 “可是......”谭嬷嬷还想要争辩什么，可见着自家姑娘摆出了一副即使你硬逼我，我也不会穿的架势来，也只得放弃了，“好，就照姑娘的意思去做。” “多谢嬷嬷，不过这衣衫还是带着，公主喜欢这样的，当作是件礼物倒是也不坏。”叶君笙安抚道，这也算是能跟周氏交代了，不然拂了周氏的好意，还指不定之后有什么等着她呢。 “好，我这就去准备。” 折腾了许久总算可以出门的时候，文晏如又出现了，张着嘴似乎要说什么，可她身边的叶君汐狠狠剜了他一眼，文晏如也只能缩了回去。 果然周氏见着叶君笙没有穿上她所准备的衣裙，顿时脸色就难看了几分，不过听说叶君笙是将那衣裙送给公主，于是又喜上眉梢，这也算是能在公主那露了一脸了。 叶君笙坐在马车里的时候还未想好，到时候见着周汶月到底是该笑，还是该哭呢，是该说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还是该说我回来了，终于见到你了。 她痛恨着将慕君言抢走，还杀死了她爹娘，甚至是她的周汶月，却是想念着这还未背叛她，依旧真诚以待的周汶月，叶君笙被拉扯着，陷入了深深的苦恼之中。 未等她想清楚，马车已进了皇城之中，停了下来。周汶月派来的嬷嬷与宫女早已守候在此，见着叶君笙便抬出步辇，要将她送去公主寝宫。 就连周汶月的贴身婢女小桃竟也来了，一见着叶君笙便款款福身道：“叶二小姐，公主早已等候多时了。” “是吗？”叶君笙坐上步辇时应道，她不知道的是，说着这话的时候，她的嘴角是微微上扬着的。
97.章
98.章
“自二小姐离开之后，公主便百般思念小姐，小姐现在回来可就好了。”小桃说着便为叶君笙披上了白狐披肩，叶君笙认得这件是周汶月的心爱之物。 “公主可还好？”叶君笙拢了拢披肩，问道。 “这两年公主安好，二小姐还请放心。”小桃说着这话的时候欲言又止，这让叶君笙很是好奇，周汶月这两年莫不是又闹出了什么新花样。 周汶月在成国公府的时候，仗着自己公主的身份，出了沈落月与叶予安，自是无人敢管，加之从前在宫中也是无人管教，她调皮起来简直就是无法无天，好几次都将梁氏气得差点晕了过去，可还是硬得陪笑脸。 后来圣上登基，她回到宫中之后，叶君笙便听说她好几次将她的皇兄气得将她关禁闭，每次关完禁闭之后，惨兮兮地召叶君笙进宫便是要哭诉。 叶君笙也只能安慰她，劝她毕竟这不比成国公府，可是有她那皇帝哥哥会管教她的。 每次周汶月都乖巧点头，可过不了多久又故技重施。 以前有叶君笙拦着，周汶月倒是不会闹出多大的祸来，这两年叶君笙不在，周汶月还不知闹成了什么样，瞧着小桃这阵势，叶君笙有些担心了起来。 而等真正见到周汶月时，叶君笙倒是有些意外。 叶君笙进了公主寝宫时，没有被带到往日周汶月抱着她哭诉的正厅里去，反而是带到了花园之中。这天已经渐凉，后花园更是风大，向来怕冷的周汶月这又是在玩什么花样？ 小桃将她领到了湖畔旁，道：“公主殿下已经在凉亭中等候二小姐。” 凉亭里？叶君笙远远地只见着凉亭里头似乎有个姑娘背对着她俯身在那石桌之上，似是在写写画画，该不会是周汶月吧？ 她缓缓走进亭子，目光落在了那石桌上摆放着的画卷，那笔落在上面将湖边银杏的姿态画在纸上，“这叶子起笔若是在右边，或许能更好勾边。” “是吗？”周汶月低着头，照着叶君笙的话，将起笔起在了右边，手腕微微用力，小心稳住勾出树叶轮廓，“如何？” “倒是不坏，手若是再稳些就能将脉络勾得更细。”叶君笙伸手拿起桌上另外一支毛笔，勾起了另一边的树叶。 她自小就跟着叶予安学了些画画，画这山山水水，花草树木不能说意境有多好，但至少传神，就算是在水洛城中，她也没荒废了画技。 三两下她便将银杏叶子栩栩如生勾画在了画卷之上，周汶月瞧了瞧她画的，再瞧了瞧自己画的，便撅着个嘴，将笔放下了，“哼，果然就算我再怎么画都赶不上笙儿你。” “公主这说的是哪里的话，我的字才是赶不上公主的功力，这画已经成了，不如公主来添上题词？”叶君笙手里的画笔没有停下，继续勾勒着眼前的美景。 周汶月一听这话，又立马露出了笑脸，“嗯，这个我倒是不否认，笙儿让开，放着我来。” 叶君笙闻言不禁噗呲一笑，果然周汶月还是她记忆中那个小姑娘，跟着她躲在后厨里的这句话她竟还没有忘。
98.章
99.章
周汶月此时的笑脸实在让叶君笙无法抗拒，无法将她与前世将她杀害的周汶月联系在一起，所以才会如往常般与她其乐融融地喝茶谈天。 “笙儿，尝尝今年新摘的大红袍。”周汶月丢下手中纸笔便命小桃将早已为叶君笙准备好的茶水点心轮番上上来。 不一会儿这桌上便摆满了叶君笙喜欢吃的点心，上到最后，叶君笙都连连应道：“够了，够了，不必再上了。” 周汶月却是摇头，道：“不行，那水洛城偏远，笙儿在那两年怕是许久没吃这些点心了吧。” “水洛城虽比不得京城繁华热闹，但也别有一番风味。”叶君笙应道。 “是吗？笙儿可否说来听听？”周汶月饶有兴趣，自出生以来，她便从未离开过京城，自然是向往远方。 “那便请公主听我慢慢道来。”叶君笙喝了口茶水后，将水洛城那风土人情，异域风光一一说来。 周汶月听得一脸向往，末了道：“我还以为笙儿在那定是活得艰苦，但没想到却是别有一番风味。”那语气中竟隐隐透着些可惜。 叶君笙闻言，心里一动却未多想，道：“多谢公主担心，公主这两年来可还安好？” “好倒是挺好的，就是笙儿不在，这日子都单调无聊了许多，这才学了些画。”周汶月应道，“只是学了两年，还是没有笙儿画得好。” “公主谬赞了，从刚才那画中来看，只是公主技巧不够娴熟罢了。”叶君笙说道。 周汶月闻言，眼神微变，但又立刻露出几分赞同道：“还是笙儿敢说实话，宫里那些老头子只会阿谀奉承。”她顿了顿，接着说道：“所以此次我将你召进京来，所为何事想必笙儿你也已经知晓了吧？” “嗯。”叶君笙点头，站了起来，微微福身道：“多谢公主抬爱，但以臣的才学实在不足以陪伴公主左右，还请公主另选贤能。” “你竟拒绝！？”似是没料到叶君笙的回答竟是拒绝，周汶月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 本来两人相谈甚欢，就连叶君笙自己都以为在周汶月提起这伴读一事来，她会满口应下，但话到了嘴边不知为何便成了拒绝。 叶君笙心里清楚，不管周汶月现下对她多好，毕竟伴君如伴虎，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这一世她只想安稳度日。 她低着头，小心挑着词道：“若论才学，臣在京中岌岌无名，若论品性，想必公主也清楚，这京中名门淑女众多，臣根本就排不上号，实在不是适宜于公主陪读的人选，若是公主不弃，臣倒觉得家姐叶君岚是上佳人选。” “她？”周汶月不屑地轻哼一声，轻声说道：“不过就是沽名钓誉之徒。” “什么？”叶君笙听得不分明，问道。 周汶月却是一笑，似乎刚才的不悦已经消失，“既然笙儿你不愿意的话，我也不便勉强，不过你既然已经回京，可要经常进宫陪伴我左右才是。” “是，谨遵公主之命。”叶君笙微微福身，心里松了口气，这事算是过去了吗？ “行了，别客气了，快些吃吧，点心都该凉了。”周汶月催促道，似乎刚才的不愉快都已经一扫而空。 叶君笙闻言，坐回了桌旁，道：“对了，我给公主殿下准备了一份礼物。” “哦？是什么？”周汶月闻言挑眉，饶有兴致地放下了手中筷子。 叶君笙示意卉雪上前，将那衣衫献上，道：“手工算不得精细，公主不要介意才是。” 周汶月让小桃接过，细细看去，心里却是有了主意，再抬头时已是笑容满面，“真亏笙儿还记得我就喜欢这样的衣裙。”
100.章
“啊，说起来，后日便是霜降，皇兄的那些妃嫔又要在宫中弄些什么祭祀筵席，既然笙儿你在京城，不如今年就陪我一同出席如何？”周汶月忽然提起。 霜降乃是万物凋零之时，为了祈求来年的风调雨顺，这宫中向来有祭天的习俗，圣上会带着群臣到祭坛献上野兽，而这后宫之中也会以稻米祭天。 叶君笙记得前世她也曾以淮侯夫人的身份参加过宫中祭祀，祭祀礼仪流程甚多，一日下来能将人累得话都说不上来。 若是放在往常，叶君笙定会婉拒，但她刚才才拒绝了周汶月让她当公主伴读之命，若是再拒绝的话，依着周汶月的性子，怕是就要恼了。 “承蒙公主不弃，臣愿陪公主出席。”叶君笙只能应了下来。 周汶月听着她应了，才笑道：“太好了，正巧可以穿上笙儿送我的这身衣裙去赴筵席。” “公主能穿上便是臣的荣幸。” 这事情就算是定下了，周汶月又交代着叶君笙不必过于隆重，又是将准备好的茶叶什么的硬是塞给了叶君笙之后才让她离开。 叶君笙自是感激周汶月，但在离开公主寝宫回府的路上还是不自觉地露出松了口气的模样，没想到这伴读一事竟这般轻易地便能推掉。 卉雪见着叶君笙这模样，不免有些好奇，“姑娘为何如释重负？这公主伴读一事可是三夫人求也求不来的。” “此话怎说？”这背后还另有隐情？ “姑娘还未回京的时候，公主寻伴读之事便在京中闹得沸沸扬扬，京中只要有些名头的世家贵女都自荐了上去，奴婢听说三夫人更是托了国公大人向公主举荐大姑娘，可是似乎被公主拒绝了。” 叶君笙顿时觉得有些奇怪，这公主伴读一职虽是闲职，但毕竟是陪在公主左右，以当今圣上对公主的宠爱，定然会挑个德才兼备的世家女子，且圣上公私分明，就算她与公主一同长大，也未必瞧得上她这岌岌无名之辈。 她忽然意识到一事，前世虽是周汶月命人将成国公府灭门，但她不过就是公主身份，真的能动得了在朝中有一定势力，传了几代的成国公府吗？ 她顿时浑身发寒，难道这背后之人是圣上？圣上为何要灭了成国公府？还有这公主伴读真的有这么简单？ “姑娘，姑娘？你怎么了？”卉雪瞧见叶君笙的脸唰的一下全白了，便下意识地伸手握住了叶君笙的手，这才发现她的手不知何时变得冰凉。 叶君笙回过神来，反手紧握住卉雪，追问道：“我爹爹呢？你可知他现在在何处？” 怎么突然问起国公大人？卉雪有些摸不着头脑，却也照实说道：“若是奴婢没记错的话，今日是国公大人休沐的日子，照着以往，国公大人该是在府中书房。” “快，我们快回家！”叶君笙立刻说道。 “是。”卉雪不明所以，但还是照着叶君笙的话吩咐了下去。 听着外头逐渐加快的马蹄声，叶君笙猛烈跳动的心渐渐沉了下来，该如何向爹爹说起几年之后，圣上会将成国公府灭门呢？
100.章
101.章
叶予安在房中读着刚从淮侯府中送来的书信，书信寥寥几字却是让他不自觉皱起了眉头，没想到最后还是要走到这一步。 他叹了口气，将书信叠好，正欲起身将其烧掉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声响，“大人，二小姐有事求见。” 笙儿？她不是进宫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叶予安将书信收入袖中，道：“让她进来。” 话音刚落，叶君笙便已推门而入，似是等待许久，脸上露出几分焦急的模样，口中更是脱口而出便唤道，“爹爹......” “笙儿你这是怎么了？”叶予安让叶君笙坐下先顺口气再好好说话。 叶君笙抬头望着他却是欲言又止。 叶予安会意，命侍卫在外守着，没有他的吩咐不准任何人接近。 侍卫领命退了出去，小心将门带上。 “现在只有你我二人，可是宫中出了何事？”叶予安问道。 “爹爹，这成国公一职到底是为圣上办什么事的？” 叶君笙这一开口问的问题倒是让叶予安愣住了，成国公在外人来看不过是个闲职，只有圣上及几位丞相才知道成国公向来都是替圣上做些见不得光的事，叶予安从未打算让叶君笙知道这背后的真相。 他笑道，“不过就是替圣上处理些庶务罢了，笙儿怎么突然这么问？” “爹爹说谎，若真是这样，为何会引来圣上的忌惮？” 此话一出，叶予安顿时收敛起了笑意，正色道：“笙儿慎言，此话若是传出去，怕是会惹【创建和谐家园】烦。” “若不是这般，为何圣上放着京中这众多才貌兼备的世家贵女不选，偏要选中我这既没才也无貌的小丫头进宫当公主伴读？”叶君笙本想着要不假借做梦将圣上灭门之事告知，但她怕叶予安若是追问起来，她恐怕圆不了谎。 原来只是为了这个，没想到他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姑娘也有不自信的时候，叶予安不免有些哭笑不得，“公主与你自小交好，会选中你也不奇怪，况且公主毕竟是女子，圣上也只盼公主能明些事理罢了，又不是真让她能学成考个状元归来。” 不过叶予安隐约也能明白叶君笙这话背后的含义，圣上向来公私分明，即使宠爱公主，也不会轻易便应了公主要求。 此次公主选伴读，就连圣上赏识的左丞相之女也举荐了上去，但圣上不予理会，直接选中了叶君笙，叶予安听闻，圣上甚至未提前告知公主殿下。 “笙儿可是刚才在宫中听闻了什么？”叶予安问道，笙儿怕是不会无缘无故问起这事。 叶君笙摇头，道：“什么都没有，只是突然有些不安罢了，所以便拒绝了公主这伴读一事。” “什么！？你拒绝了？为何？”叶予安倒是没想到叶君笙竟然会拒绝，毕竟当初她与公主分开的时候可是哭得死去活来的，还哭着说有朝一日一定要进宫陪伴公主左右。 “伴君如伴虎，就算公主与笙儿再交好，若是笙儿妄自菲薄踏错了一步，怕是就万劫不复了。”叶君笙应道。 没想到笙儿居然懂了这个道理，她与公主交好，叶予安不是不支持，但毕竟天家的心难以琢磨，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份宠爱就能变成滔天大祸。 “公主可是应允了？” “嗯，不过公主邀笙儿出席后日霜降在宫中的筵席，笙儿还是应了。” 听闻她这话，叶予安却是皱起了眉头，这霜降之筵怕是不好应付啊。
101.章
102.章
这成国公一职相当于朝廷的暗卫，叶予安自是知道不少皇宫秘闻，公主周汶月的传闻自然也是略知一二。 虽说他可算是看着周汶月长大的，但这两年来，他却觉得周汶月越发陌生了起来，虽然表面上不过就是胡闹任性了些，她想要的东西想尽办法也会弄到手，就算不惜以人命作为代价。 原本叶君笙被选中成为公主伴读一事，叶予安本就打算奏请圣上另选他人，只是那时候落月传来书信，笙儿与南靖扯上了关系，稍有不慎便会被打成南靖探子，必须要尽快将笙儿带走。 而这公主伴读一事便是最好的借口，况且是圣上之命，哪里还会有人敢动笙儿半点，所以叶予安才接下圣旨赶到了水洛城将叶君笙接回京城。 之后叶予安几次出入宫中，圣上都有问起笙儿的事，甚至旁敲侧击表明了他知道笙儿在南靖的种种遭遇。虽然有些事叶予安是暗中进行，但他实在不知圣上到底知道了多少，于是那请辞之事便又悬在了半空。 现在笙儿自己向公主辞了这伴读一事，公主也应允了的话，叶予安倒是可以借着说她不识大体向圣上解释，但现在公主突然又邀请叶君笙出席只有后宫妃嫔的霜降筵席，恐怕就连公主也不会轻易罢手。 “爹爹？爹爹？”叶君笙见叶予安听她说完之后，原本淡定的神色越发凝重便觉得有些心慌了起来，可是这其中有什么陷阱。 叶予安闻声看向叶君笙，看来她进宫一事已经成为定局，日后还不知有多少凶险等着她，他护得了她一时，却是护不了她一世，不如就放手让她自己去闯。 “没什么，公主既然已经开口了，后日你去便是了，只是在宫中行走，务必多加小心。”叶予安伸手揉了揉叶君笙的头发。 “多谢爹爹提点。”叶君笙口中虽然应了，心里却是知道这筵席怕是去不得了，就连爹爹都紧张成这样，她若是去了的话，岂不是羊入虎口。 不行，她绝对不能坐以待毙，距离后日还有一天的功夫，她必须要想些对策推了这事才是。 “笙儿就不打扰爹爹处理公务了，关于后日霜降筵席一事，笙儿自会处理，爹爹不必担心便是了。”叶君笙主意已定，便向叶予安说道。 “笙儿可是有什么主意了？”叶予安挑眉，她这小丫头难道有什么鬼主意了？ 叶君笙笑笑却不说话，“笙儿告退。” “嗯。”叶予安倒是有些兴趣，她到底想做什么？ 他绝对想不到的是，叶君笙走出他书房之后的第一句话便是吩咐卉雪替她准备些糕点送到周氏那里去，用的就是刚才周汶月所赏赐的茶叶。 “......是。”卉雪越来越不明白自家姑娘到底要做什么了，为何从宫中一回来就神色大变地冲进了国公大人书房中，可现在又悠然自得地吩咐她准备点心。 叶君笙看穿了卉雪的不解，也没多做解释，只是淡淡道，“去做便是了。” 等卉雪走开之后，她却独自走向了自己原先住的院子去，只能出此下策了。
102.章
103.章
当叶君笙带着卉雪捧着糕点到周氏的屋子的时候，周氏很是意外，她知道前几日她与文晏如那一唱一和让叶君笙很是气恼，她竟然还主动表示了善意。 周氏顿时觉得脸上有光，连叶君笙这公主面前的大红人都捧着她，那她在成国公府里掌家的地位还不是稳稳的了？ 恰巧几个孩子与许氏也在她屋子里说话，周氏更是暗自得意，脸上倒是不露半分，道：“那就快请二姑娘进来吧。” 叶君笙闻声进门，瞧着这一屋子的人便笑道：“笙儿这来得还真是时候，本想着让卉雪将糕点分别送到大伯母与大姐姐院子里去，这倒是省了功夫了。” “点心！？”一听到点心，叶君汐便坐不住了，伸长了脖子便去瞧卉雪手中的篮子。 周氏轻轻咳了一声，叶君岚便扯了扯妹妹的衣角，叶君汐这才不情不愿地又坐直了身子，还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三妹妹不必着急，自然也有你的份。”叶君笙笑道，对周氏说道：“刚才笙儿进宫，蒙公主赏赐了些大红袍，分量不多，笙儿想着若是分到各房为免显得寒酸，倒不如做成茶点，还能多分几块。” 用大红袍来做茶点！？周氏闻言不免心疼起那些珍贵的茶叶来，今年大红袍产量极少，就连成国公府上下都只有三四两，这丫头居然将赏赐的大红袍做成了茶点！？ 不过她却还是笑道：“笙儿也算有心了，不知公主可还安好？” “公主安好，还让笙儿问候三婶。”叶君笙说着话的时候，示意卉雪将茶点分了出去，自己则坐在了最末席上。 卉雪会意，将篮子掀开，那独属于大红袍的兰香便散开了去，叶君汐又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这茶点做成了花朵形状，是将大红袍金黄色的茶汤混入糯米粉中捏成的，蒸出来的时候颜色变得更是艳丽，让人垂涎欲滴。 叶君汐就没看清这茶点到底生得什么模样就直接一口咬了下去，茶香便在口中溢开了来，略带着回甘的味道恰到好处，“娘，这茶点真好吃！” 这孩子哪点有世家贵女的矜持模样？周氏顿感挫败，可也想尝尝这茶点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她小心夹了起来，放入口中，这用大红袍做出来的点心果然不同凡响！ 屋子里其他人见周氏动筷了，便也吃了起来。 叶君笙笑意盈盈地瞧着众人均是沉醉的模样，这才将自己那份夹起送入口中，唔，好苦...... 等周氏放下筷子之后，叶君笙才道：“还有一事想要禀告三婶。” “何事？” “公主邀请笙儿出席后日的霜降筵席，笙儿已经应允了。” “这是好事啊，笙儿放心，三婶会替你准备一切的。”周氏嘴上是这么说着的，心里却莫名有些嫉妒，若不是仗着她与公主交好，这样的好事怎会轮到她？ 周氏的目光又不由自主落在了叶君岚的身上，唉，这丫头虽然有才华，却是不争不抢的性子，这日后怕是也轮不到她了。 “公主她......”周氏再度看向叶君笙正要说什么的时候，顿时呆住了，“笙儿你，你的脸......”
103.章
104.章
“我的脸？”叶君笙不明所以，抬手就要摸上自己的脸颊。 周氏这一惊一乍的模样将众人的目光都引了过去，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最沉不住气的叶君汐惊呼道：“二姐姐，你的脸上怎么长了这么多疹子？” “咦？”叶君笙正欲转头让卉雪将铜镜拿来，才刚一动，眼前一黑便是要摔下椅子去，耳边只剩下屋子里那群女人慌张的呼声，“来人，来人啊！” 叶予安听闻女儿晕倒的消息急忙赶来的时候，周氏正陪着大夫从叶君笙的房里走出，“笙儿怎么样了？” 大夫摇了摇头，道：“老夫尽力了，可从未见过小姐这般症状，既无外伤，更无内伤，可就是昏迷不醒。” “怎会这样！？”叶予安急了，叶君笙从他书房出来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怎么就出事了？ “大人也不必着急，小姐虽然昏迷不醒，但脉象却是极为平稳，于性命并无什么大碍。”大夫见这面容和善的大人脸色都难看了许多，赶紧说道：“现下可以先给小姐用些进补的药，稳住小姐这脉象。” 叶予安听到性命无碍才算是松了口气，“那就好，多谢大夫了，三婶刚才到底发生了何事？” 周氏也有些慌了，道：“我们也不知晓，刚才笙儿还有说有笑地将糕点送来与我们一同品尝，哪知道她突然便晕了过去。” “糕点？”叶予安闻言看向大夫，问道：“笙儿可是中毒了？” “中毒者唇色，鲜血必定不同于常人，可小姐除了脸上生了些红疹之外，并无异样。”这大夫早已想到，但即使取了小姐指尖鲜血，也不见异样。 周氏也道：“是啊，笙儿带来的点心我们都尝了，可没一人像笙儿这般晕了过去，况且笙儿才从宫里回来，想必饮食也是在宫中进了，不可能会中毒才是。” “三婶所说的点心是何物？”叶予安追问道，笙儿绝不可能无缘无故便昏迷过去的。 “就是笙儿用公主赏赐的大红袍所制的点心，卉雪，卉雪！”周氏说着便让卉雪将还剩下的点心赶紧呈上。 “这便是奴婢所做的点心。”卉雪急忙将剩下几个点心放在盘中呈上，心里内疚不已，认定了自己便是害得叶君笙昏迷之人，只是连她也不明白，她做点心的时候并未假手于人，为何叶君笙吃完便出了事。 叶予安瞧着盘中点心颜色艳丽，造型精细，拿起小心闻了闻，这点心中只有茶香，并无异样，“笙儿所吃的可是她随手拿起的？” “是，姑娘只是随便拿了一个便吃了下去。”卉雪小心应道，生怕漏了什么线索。 “除了这点心外，姑娘可还吃过什么？喝过什么？”叶予安追问道。 卉雪摇头，道：“姑娘今日在宫中饮食与公主并无差别，回府之后除了这点心以外并未吃过其他东西。” 这就奇怪了，叶予安心想，若是宫中饮食有问题，不可能这么巧回到府里才发作，可回到府中之后，笙儿并未吃过其他东西，这点心既然没有问题，难道是笙儿她...... “姑娘自回府之后，是不是一直有人跟在姑娘左右？” 叶予安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卉雪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大人认为是府中有人私底下对姑娘做过什么吗？“奴婢一直跟在姑娘身旁，只有去做点心之时走开了，姑娘便自己回房里。” 周氏听着叶予安这质问，也生怕被怀疑上，赶紧说道：“府中今儿并无外人出入，不可能是有人混进府中对笙儿做了什么的。” “那三婶可知笙儿回府之后动向？”叶予安隐约觉得若是弄清了这个，也许就能知道叶君笙为何会昏迷了。 周氏摇头，笙儿回府她是知道的，但她一回来便去见了叶予安，叶予安的院子附近她根本插不进手去，哪里会知道叶君笙从叶予安那里出来之后去了哪。 看来他们真不知情，在此继续纠缠也没什么意义，叶予安道：“我先进去看看笙儿怎样了，还麻烦三婶送大夫出去。” “好，我会再去寻些大夫来给笙儿瞧，查出到底是何病症。”周氏让叶予安放宽心，说着便要送大夫出去。 才走了两步，她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又回过身来道：“只是笙儿说了公主邀请她后日出席宫中霜降筵席，她现在这模样......” “这事笙儿已经跟我说过了，我明日会进宫回报公主殿下，三婶不必担心。”说到这，叶予安心中暗想，这不会便是笙儿的苦肉计吧？ 他半信半疑走进叶君笙房中，笙儿的乳娘谭嬷嬷边哭着边用帕子擦着她的手，见着叶予安进来，谭嬷嬷赶紧跪下道：“见过大人。” “起来吧，笙儿可还好？”叶予安说着往叶君笙床边走去，见着躺在床上的叶君笙除了脸上出了几粒红疹外，脸色看起还算红润便也松了一口气。 谭嬷嬷闻言站起立在一旁，哽咽道：“姑娘被送回来之后便一直昏迷不醒，任由着奴婢怎么呼唤都没有反应，大人，姑娘这到底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说着这话的时候，叶予安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了叶君笙刚才被谭嬷嬷用帕子擦着的手，怎么手指上染了些绿色？ 他小心捏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抬起，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脸色一变，放下她的手便匆忙离去，倒是闹得谭嬷嬷一头雾水，这是怎么了？姑娘出事了，连姑爷也不正常了吗？
104.章
105.章
“什么？笙儿病倒了？”周汶月把玩着发簪的手停下了动作，目光凌厉射向前来报信的太监。 小太监听着她语气严厉，不自觉冒冷汗，道：“是，成国公来报，昨日叶二小姐从宫中回去之后不久便突然陷入昏迷，至今未醒，怕是明日无法出席霜降筵席。” 啪！周汶月将手中那美玉雕成的发簪往案几上一拍，竟是将其拍成了两段，“成国公可还在，召他觐见。” 小太监闻声身子一抖，小心翼翼道：“将这事上报陛下后，国公大人便又出宫了。” “为何现在才来告知本宫？”周汶月的语气越发冰冷。 那跪在地上的小太监已经吓得直接扑倒在地道：“是陛下，陛下刚才让奴婢来回报公主殿下的。” “啧！”周汶月不耐烦地砸了一下嘴，才命他退下。 小太监顿时松了一口气，应了句是便要小心退出。公主殿下虽生得美貌，可性子却是琢磨不定，稍有不慎便会招来杀身之祸，他可是听说了不少公主殿下苛刻奴仆的传言，所以今日被派来公主寝宫时他顿感死期到了。 “等等。”还未等他悬着的心放下，公主突然的喝止差点让他的心都跳出来了，“公主殿下有何吩咐？” “去回报皇兄，本宫要出宫探望笙儿，宫中最好的御医也要跟本宫一同前去。” “是。” “小桃，替本宫准备出宫之事。”周汶月命道，将发簪随意丢下。 小桃上前将断成两端的发簪捡起，道：“公主何必纡尊降贵去探望小小的国公小姐？”毕竟是一直跟在周汶月身边伺候之人，有些话也只有她敢说。 “昨日拒绝了当本宫伴读一事，接着回去就生了急病，你说有没有这么巧的事？”周汶月冷笑道，没想到笙儿也会跟她玩心眼了。 “殿下的意思是叶二小姐装病？”小桃问道，“为何？” 周汶月闻言却是脸色一沉，质问道：“昨日笙儿进宫之时，可有人与笙儿说了什么本宫的坏话？”她知道最近自己是有些过分，但她是主子，不管如何对那些下人都是天经地义的。 小桃知她是恼了，便微微低头道：“没有，叶二小姐进宫之后，奴婢便一直在小姐身旁，并未有人有机会靠近小姐。” “嗯，本宫信你不会胡说八道。”周汶月惩罚那些下人的时候从来都不避着小桃，小桃是何等聪明的丫头，怎会不知行差踏错便会落得与他们一个下场，“总之去了便知笙儿到底是在耍花样还是真病了。” 周汶月原以为圣上又当她胡闹，必定不肯答应，谁成想，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两个宫中老资格的御医便被遣来了，还是刚才来传话的小太监回道：“陛下让奴婢禀报公主殿下，两位御医若是断不了症，便任由公主殿下处置。” 那俩御医闻言，身子便抖得跟筛子似的，唯有周汶月笑得灿烂，“多谢皇兄。” 昭阳公主周汶月要亲自驾临成国公府探望叶君笙的圣旨传到成国公府的时候，成国公府上下便乱成了一团。 周氏急忙命人准备接驾一事，还不忘让两个女儿收拾打扮一下，叶君笙房中也要打点，忙得脚不沾地，自然也不会注意到叶君笙的房中不知何时多了个小丫鬟。
105.章
106.章
听着外头热闹的动静，汀竹不知道是第几次探出头去了，听说三夫人要将府中那价值连城的屏风放在前厅去。 听说那屏风上的刺绣栩栩如生，向来喜欢绣花的汀竹向往已久，只是她身份低微，哪有机会得见。 若是错过了这次机会的话，以后怕是就见不着了，汀竹又伸长了脖子。 身旁突然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汀竹姐姐若是想要出去瞧瞧的话，尽管去便是了，姑娘有我照顾，汀竹姐姐尽管放心。” “可是嬷嬷吩咐了，让我留在房中哪都不能去。”要不是谭嬷嬷下了死令，卉雪又带着汀萝，汀香在忙着接驾一事无人替她，她早就出去了。 “姐姐只出去一小会，不让嬷嬷瞧见不就好了，若是嬷嬷过来了，我会想办法替姐姐遮掩便是了。” 汀竹望着门外，似乎屏风已经落地，嬷嬷又招呼着搬来屏风的家丁去做些杂事了，就溜出去一小会应该没事，“那，那我就出去了，谢谢你，呃......”这新来的小丫头叫什么来着了？ “阿煦。”叶煦笑眯眯地应道。 “嗯，对，就是阿煦，那我去去便回。”话还未说完，汀竹已经没影了。 叶君笙略带鼻音的声音响起，“只有她这单纯的丫头才会被你骗了。”说着这话的时候又将丝被往上扯了扯，叶煦真是越发大胆了，居然敢潜入她屋子来。 “公主就快来了，你还是先想想要怎么应付过去才是。”叶煦转过头去，不看叶君笙一眼。 “爹爹让你过来没有教你如何做吗？”其实叶君笙昨晚就已经醒了，只是脸上的红疹虽然已经涂上药膏，但还未消退。 她不愿被人知道她已经苏醒，便依旧闭着眼睛。叶煦的声音竟突然传来，虽然他的声音已经越发低沉，她还是听了出来，“大人担心姑娘的病晚间会恶化，所以特意派奴婢前来。” 谭嬷嬷似乎想要说什么，但还是将话咽了回去，“既然如此，你就留下吧，卉雪你也一同在这陪夜。” “是。” 是爹爹让叶煦来的？叶君笙顿时意识到爹爹怕是已经知晓了这不过就是苦肉计而已，所以才将叶煦送来帮忙。 她本想找个机会问问叶煦爹爹到底是什么打算，但卉雪一直不离开这房间半步，叶君笙根本找不到机会，还不知不觉就睡到了刚才。 “大人没说，只是交代不能让人戳穿你装病。”叶煦应道，叶予安说府里找来的大夫他自然会解决，但若是有外人探访，他务必要将其拦住。 叶煦忍不住在心里叹道，早就知道这不是什么好差事，要来探访的可是公主殿下，他如何拦得住。 索性再吃一次蓟草罢了，叶君笙心知周汶月怕是意识到了她在装病才会匆匆赶来的，她一定带了御医过来，这些御医哪里有这么容易糊弄过去，装病定是不成的。 她在水洛城时无意中吃了一个下人进献的蓟草团子，才一口，她便浑身起了疹子，甚至还昏迷了好些日子，若不是娘亲给她灌下了催吐的药，她怕是就醒不过来了，这次她也只敢舔了些故意弄到手上的蓟草汁液而已。 原以为能昏迷上两三日，好歹过了霜降筵席才是，可没想到她竟醒得这么巧，“快去西苑湖畔旁替我摘些蓟草回来。” “要那东西干嘛？”叶煦不解道。 也不知道周汶月何时会到，叶君笙也没时间多做解释，只是催促着道：“你去便是了。” 叶煦依旧一动不动坐着，道：“昨日大人已经命我将那片蓟草都处理了。” “处理了！？”叶君笙闻言激动坐起，却听得外头响起了嘈杂声，谭嬷嬷的声音响起，“奴婢恭迎公主殿下。” 完了！
106.章
107.章
就在周汶月进这院子的前一刻，谭嬷嬷正打算去瞧瞧叶君笙情况可有好转，可才到房门便撞上了正准备偷溜进屋的汀竹，“你怎么跑出来了？不是让你在里头陪着姑娘吗？” “我，我只是......”汀竹正欲解释时，谭嬷嬷毫不犹豫就将她一把推开，这几个丫头小，看不出来，可她怎么会看不出来姑爷派来的是个男扮女装的少年？ 谭嬷嬷忍不住心里埋怨姑爷行事未免太过鲁莽，姑娘现在还昏睡着，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若是传出去了，姑娘可还怎么活？ 就在她要推开门房的那刻，门口小厮奔进来回报道：“嬷嬷，嬷嬷，公主已经到了！” 啧，没时间了，只求里头没出什么事才好，谭嬷嬷只能转身带着那几个丫头走到院子门口，大声说着：“奴婢恭迎公主殿下。”只希望房里头的人听着声响有所准备。 周汶月见着谭嬷嬷跪倒在地，忙让小桃上前将她扶起，“嬷嬷何必行此大礼，您年纪也大了，别伤了身子才是。” 当年她在成国公府里借住之时，也没少受谭嬷嬷的照顾，她又是长辈，周汶月自然敬重几分。 只是周氏在她身后看着时心里酸酸的，她刚才拜见公主之时都未得如此客气对待，谁让当年她那俩女儿不争气，一个就只知道读书，一个呢，却是天天与叶君笙过不去。 谭嬷嬷借着小桃的手站起，将公主一行人领入厅里坐下，又命卉雪上茶，自己则依旧低着头立在一旁回话，不敢有半点怠慢，“老奴代姑娘多谢公主殿下亲自到府中探望。” “笙儿与本宫自小一起长大，她出事了本宫自是不能放心，她现在如何了？”周汶月关切问道，甚至无暇顾及卉雪端上来的茶水。 被人这般关心问起，谭嬷嬷忍不住哽咽道：“姑娘很不好，身上全是红疹未退，至今还是昏睡不醒，府中大夫瞧过好几轮了，都没瞧出是什么毛病。” 周汶月见她落泪，赶紧站起上前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嬷嬷别担心，本宫今日带了宫中资历最深的两位御医一同前来，两位会诊，定能知晓笙儿这是怎么了。” “老奴多谢公主，多谢公主。”谭嬷嬷感激涕零，周汶月便让她带路去叶君笙的房里瞧瞧。 只是才走到门口，便闻到股奇怪的酸味，周汶月微微皱起眉头，掏出帕子，遮住了鼻子，周氏等人更是下意识便往后退了几步。 就连谭嬷嬷也是脸色大变，不一样的是，她没有后退半步，而是焦急上前推开房门，冲了进去，“姑娘怎么了？” 出现在她面前的叶君笙脸色潮红，喘息急促，脸上的红疹似是冒得更多，都连成了一片，整个脸都肿了起来。 而站在床前的叶煦同样脸色难看，他的衣裙和脚下都沾上了呕吐物，他伸长了手，示意谭嬷嬷不要靠近。 随后赶来的御医见状更是大惊失色，急忙回身将房门给紧紧关上，透着门缝大声叫道：“公主还请尽快离开，这病怕是会传人。” 门口众人听着立马就慌了，纷纷就想要逃开，只是碍于公主在场，只得压住心中恐惧，让公主先行离开。 周汶月心里暗叫不好，这叶君笙竟是真生了急病，她刚才离她的屋子这么近，还闻到了那难闻的气味，也不知有没有被传上。她心里急着离开，却没注意到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文晏如。 “哎哟！”被撞得一【创建和谐家园】摔在地上的文晏如忍不住轻哼了一声，手里的东西险些就摔了出去。 哪来的野丫头？周汶月可不记得成国公府里有这么个小丫头，脸上还是装得和善，“你没事吧？” 周氏已经抢先一步将文晏如扶了起来，道：“这是我那才刚回府的外甥女，她年纪还好，冒犯了公主，还请公主殿下见谅。” “小事罢了，我们还是先去前院等消息吧。”周汶月笑着示意无事，心里越发焦急，还不快走，等会她若是染上了什么病可如何是好？ “是，是。”周氏说着便要拉着文晏如起来，文晏如却轻轻松开了她的手，将地上之物拿起，道：“阿如有办法保证公主殿下安然无恙。”
107.章
108.章
谭嬷嬷目光不离两位御医的一举一动，因着是急病的缘故，两位御医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伸手就去替叶君笙把脉，细细察看她的脸色，又沾了些呕吐物来闻了闻，甚至还拿出随身银针往她虎口处扎了一针。 “我家姑娘怎么样了？”谭嬷嬷心焦问道，御医脸色晦涩难明，莫不是姑娘这病严重了？ 叶煦立在一旁，早知道就不让叶君笙这般胡闹了，刚才她硬是将手伸进口中抠了几下就吐得满地都是，还说弄得这么脏，定然就不会有人靠近了，可御医怎同寻常人？ 张御医默不作声，直到将银针收起，才道：“嬷嬷不必太过慌张，叶二小姐不过是出水痘罢了，只是又受了些风寒，才吐成这模样的。” “出痘？”可是谭嬷嬷分明记得叶君笙五岁的时候就已经出过了，那时候日夜哄着她，不让她挠痒让谭嬷嬷足足瘦了半个人，“姑娘她出过了呀？” 张御医闻言微楞，刘御医就接了上来，道：“叶二小姐刚从边境回来，怕是在那边又染上了，只是边境苦寒，这病就被藏起罢了，直到二小姐进京，这病才一下子发了出来。” “对，没错，就是这样的。”张御医急忙应和着。 “真是这样？”谭嬷嬷半信半疑，姑娘这症状瞧着也不像是出痘的样子。 刘御医闻言，拧起眉头，道：“你可是在怀疑老夫的诊断？你可知就算是当今皇后娘娘平日里的病痛都是由老夫诊断的，你若不信就罢了。”说着便生气地收起刚才看诊的东西，转身就要离开。 谭嬷嬷急忙追上去，“是老奴不识抬举，还请大人您医者仁心，给姑娘开些方子。” 刘御医轻哼一声，才不情不愿命谭嬷嬷拿出纸笔，随意在上头写了几味草药，道：“二小姐此时出痘颇为凶险，万不可让闲杂人等靠近，以免被染上了。” “是。”谭嬷嬷小心将药方子收下，便要送两位御医离开。 只不过两位御医毕竟在叶君笙房中停留了，还需尽快净身才是，可不能将两位留在这都是姑娘的院中净身啊。谭嬷嬷正发愁的时候，叶予安身边的小四突然过来求见，说是大人听说御医来看病了，想问问这姑娘的病怎么样了。 谭嬷嬷忙抓着小四将这事情原委说了，小四闻言色变，就想甩掉嬷嬷，可也已经没用了，只得认命将两位御医带走了。 叶君笙听着外头的动静，道：“爹爹果然厉害，居然连御医都能串通。”她颇为嫌弃地想要脱下弄脏的衣衫。 叶煦背对着她道：“你别乱动，别忘了你还在昏迷中。” 叶君笙闻言停下了动作，叹了口气，早知道爹爹已经找了御医，她也不用这么拼命了。出痘可是会传染的，短时间内想必公主也不会再提起伴读一事，而周氏想必为了自己女儿的安危也会将她赶出这院子，不得不说，爹爹这一计可真是一箭双雕。 不过叶君笙忽然想到了什么，愣住了，叶煦也在这，也听到了刚才御医的诊断，难道爹爹是想让他一直留在这里不让别人揭穿我！？ 叶煦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脸色顿时变得更是难看，他才不要一直穿着这身别扭的女装在这伺候这大小姐呢！ 不过如果她硬是要让我留下的话......叶煦心想，悄悄回过了头，正巧瞧见了叶君笙将被子掀开喘口气的模样，被子下只穿着这轻薄单衣，披在那肚兜上。 “啊！！！！”叶君笙见他回头，急忙又将丝被扯了回来，顺手抄起枕头就砸过去了，不行，一定要将他赶走！
108.章
109.章
那边厢，周汶月被迫与成国公府那些只会阿谀奉承的女人呆在一间屋子里就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刚才那个叫文晏如的丫头说是家乡有种土方，用草药熏蒸整个屋子，那屋内的一切都不会染上急病。 从叶君笙的屋子前离开之后，周汶月便总觉得那股酸味还缠在身上挥之不去，听说药草熏蒸，她便一口应了，能将那酸味给熏掉也是可以的。 只是才坐下不到一刻，她就后悔了。因着药草不多，周氏一行人也只能挤了进来，在外都装出温柔善良的周汶月怎能拒绝，只能咬着牙让她们进来了。 这人一进来，周氏便领着那些女人又是谢恩，又是寒暄的，让周汶月硬挤出来的笑容更是僵硬。 文晏如注意到她脸上闪过的一丝不耐烦，端着茶水又走到周汶月身旁低声道：“公主殿下何不试试这杯花茶？” 不过就是个小丫头，居然敢直接看着本宫说话！周汶月越发烦躁，手一抬便想要将茶水打翻，手到了茶杯上头时停住了，这茶看似平平无奇，但茶香怡人，莫名让她定下心来。 她伸手拿起茶杯，低头看去，才注意到那茶杯里的茶竟已成了花朵形象，道：“这可是你亲手做的？” 文晏如握紧了茶壶，羞怯地点了点头，道：“阿如平日里闲着无聊便试着将茶饼子做成了花朵模样。” 这形有了，香味也很是浓郁，就是不知这口感如何，周汶月小心地抿了一口，花香便在口中炸开了来，虽然比不上上好茶叶的口感醇厚，却也另有一番意味。 见着周汶月松开了眉头，文晏如才松了口气，不由自主道：“公主殿下喜欢就好。” 周汶月闻言，眼色一凛，将茶杯重重放到了案几上去，这屋子便静了下来，屋子里的人纷纷看向周汶月。 文晏如已经抢先一步跪了下来，头磕在地上，浑身颤抖道：“是阿如大胆，居然敢枉猜上意。” 这倒是出乎周汶月的意料，这小丫头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她难堪，有意思。 小桃瞧着自家公主不像是恼了的模样，上前便要将人搀扶起来，周汶月将她拦住，自己上前将文晏如扶了起来，甚至还牵着她的手，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你叫阿如？” “是。”文晏如低着头，不敢随便乱看。 “你怕什么？本宫没有任何怪罪你的意思，你这茶倒是挺有意思，不如明日就随本宫去霜降筵席，如何？” 此言一出，屋内众人均是大吃一惊，文晏如这小丫头何德何能竟然能让公主第一次见着她就将她带去那样隆重的宴会，就连梁氏，堂堂成国公之母都没有被宴请。 周氏勉强挤出个笑容来，道：“公主殿下，阿如她年纪小，又没见过世面，若是贸然去了的话，怕是会闹笑话。” “有本宫在，谁敢！？”周汶月说得虽然轻，却是让周氏不由自主冒冷汗，只能退下。 周汶月这才转过头来对文晏如笑道：“想必你也没什么好衣衫，不如今夜就随我进宫，本宫替你准备些合适的衣裙。” 文晏如受宠若惊，放开周汶月的手便又跪倒在地，“多谢公主抬爱！” 周汶月瞧着她那欣喜的模样，笑而不语，笙儿，别以为这般轻易地就能将我拒绝，明日我倒要瞧瞧你怎么办！
109.章
110.章
然而此刻的叶君笙对明日即将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而是在好奇地打量着爹爹领来的大夫。 自御医走了之后，谭嬷嬷就赶紧安排那几个丫头将叶君笙出痘的消息传给叶予安与周氏，自己则折返回来。 刚才那屋子里还是一团糟，得收拾，那个叫叶煦的少年还留在姑娘房里，也要想办法打发出去，还有姑娘的药得叫人煎，姑娘屋子也得封住些缝隙，这如乱麻般的事情一件接一件，惹得谭嬷嬷头疼，不自觉就抱怨起国公大人了，女儿病成这样都不来看看。 当她要进姑娘房里的时候，屋子已经收拾干净，可屋子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年轻男子，而那个叫叶煦的少年正跟他说着什么，说话间，目光不时还落在躺在床上的姑娘身上。 难道是那叶煦与人勾结企图对姑娘不轨？谭嬷嬷顿时火就上来了，快步走了进去，就是高声质问道：“叶煦，你居然敢带外人来姑娘房中！” 那边正说话着的两人闻声，转过头去，看向谭嬷嬷，面无表情并不说话。 两人的眼神看得谭嬷嬷心里毛毛的，她伸手就要去抓起放在门口的门闩，一把举起就喝道：“再不出去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那门闩毕竟不轻，谭嬷嬷又有些紧张得手心出汗，这门闩便往后倒了去。 “哎呦！”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谭嬷嬷身后响起，吓得谭嬷嬷赶紧丢下门闩回身去看，不知何时国公大人竟然出现在了她的身后，捂着额头，似乎是刚才被门闩敲到的地方。 “哎哟，姑爷，你在老奴身后怎么都不出声的？”谭嬷嬷看敲着人了，还是敲到了国公大人，不免有些慌了。 叶予安揉了揉额头，道：“我正想叫你，谁知道就先被砸了头。” “姑爷，你可还好？老奴去给姑爷你找些金创药来吧。”谭嬷嬷见他额头还有些红，急忙叫道。 “不必，不必，大夫在那，我让他瞧瞧就行了。”叶予安忙拒绝道，要是让谭嬷嬷出手的话，他怕是要伤上加伤了。 谭嬷嬷闻言不解，这屋子里就只有那年轻男子一个生人，可那年轻男子看着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哪里像是大夫，而且她总觉得那年轻男子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刚才盯着姑娘的时候未免有些狂热了。 “姑爷，刚才公主带来的御医已经给姑娘瞧过了，说姑娘是出了痘而已，您怎么又找大夫来了？”谭嬷嬷下意识就不想让那人接近姑娘。 “我出门前也没想到公主会带御医过来，这才急忙去找大夫的，大夫跟我从城北到了咱们这城南，也不能让他白跑一趟，所以我还是带他来瞧瞧笙儿。”叶予安解释道，似乎真对御医到访一无所知。 “可是......”谭嬷嬷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叶予安又哎哟了一声，催促道：“我这额头又疼了，还是先请嬷嬷到我那院子里找小四拿落月给我备的金创药。” “刚才不是还说不用吗？”谭嬷嬷口中虽然碎碎念着，可眼神一与叶予安无辜可怜的眼睛对上就不由自主败下阵来，转身便出去了。 叶予安这才把房门关上，走到叶君笙的床边坐下，轻轻拍了拍她，道：“嬷嬷已经走了，笙儿可以不用装了。” “爹爹是如何知道笙儿是装病的？”叶君笙并没有睁开眼睛，问道。 “你故意将蓟草的汁液弄在手上可不就是想让我知道吗？”不过也多亏了回京城前沈落月给他写的厚厚一叠提醒，其中就写着笙儿若是碰到蓟草会浑身起红疹，更甚者还会晕倒。 叶君笙这病来得这么急本就可疑，而双手不沾阳春水的她手上怎么会有青色的草汁，叶予安冷静之下便有了头绪，笙儿小时候也曾几次出过红疹，大夫也查不出原因来，这恐怕就是因为笙儿在府里不知道什么地方碰到了蓟草吧。 想通了这一切后，他才进宫查了今日御医当班之，将其贿赂了之后才去回报圣上的。 果然周汶月不信叶君笙，特意带了御医来瞧，却不想，这正中了叶予安的下怀。 “不过如今既然公主已经相信你病了，这谎还是得继续说下去，不然这欺君的帽子，咱俩可都戴不起。”叶予安说道。 听完他的解释已经坐起身来的叶君笙才问道：“所以爹爹就将这人带来了，不过他能做什么？” 和谭嬷嬷异样，叶君笙怎么看这年轻男子都不像是大夫的样子，更不用提还是被爹爹选中来替他们编这个谎话之人。 那人倒是也不介意叶君笙的眼神，伸手就从袖中掏出了好几个用白纸包好的东西，道：“小姐现在是想头晕还是脑热？”
110.章
111.章
“什么意思？”叶君笙微微挑眉，道：“难道我想要生什么病你都能替我做到？” 那年轻男子倒是不客气，自己搬了个圆凳就在叶君笙的床前坐了下来，“倒也没这么厉害，只是让小姐你生个小小的水痘，我还是做得到的。” “真的？”叶君笙怀疑道，爹爹去哪找来的这像是神棍一样的人，哪有说想让人家生什么病就能生什么病的。 男子依旧笑容满面，道：“小姐若是不介意的话，请将手伸出来。” 叶君笙半信半疑，小心翼翼地将手伸了过去，只见那男子低着头，在那几个白纸包里翻找着什么，最后挑出了其中一包来。 “就是这个的，小姐放心，一点都不会疼的。”男子嘀嘀咕咕着就将白纸包给拆开，将里面的粉末小心地抖了一点在叶君笙的手背上。 叶君笙只觉得粉末落在手背上了之后，手背便微微有些发热，片刻后，一个小小的水泡从她手背上冒了出来，吓得她立刻甩手，想要将手背上的粉末给弄掉，她才不要她的手上都生了这般丑陋的水泡。 “小姐不要着急，将我这药吃下去，保证这水泡立刻就消了下去。”男子说着自己拿起了桌上茶杯，又将另一包粉末倒入了茶杯中以茶水混合后才递给叶君笙。 叶君笙赶紧接过茶杯，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明明应该是温热的茶，在滑入口中的那一刻变得清凉无比，连带着她的手也凉了下来。 她再抬起手的时候，手背上的水泡已经彻底下去了，只剩下一点点红色印记，她有些担心道：“这不会留下什么伤疤吧？” “这个我可就不知道了，你还是第一个吃这药的人。”男子若无其事地说着了不得的话，硬是让叶君笙顾不得淑女模样，将口中的水全给吐了出来。 “爹爹，你怎么找了这么个人来？”叶君笙颇有几分狼狈地从叶予安的手上将帕子接了过来，刚才那男子云淡风轻的模样，根本就没有将人命放在眼中。 叶予安见着女儿这么难受的模样，也顿时觉得几分内疚，“他是白师父的【创建和谐家园】清策，我也没想到白师父的【创建和谐家园】竟会是这样的人，白师父还说他能帮得上忙？” 是那个自小就帮她看病的白师父？叶君笙忍不住回想着小时候是不是太顽皮不肯吃药才惹来了今天这个人。 明明已经是当着他的面在说他的不是了，那男子脸上的笑容还是丝毫未变，“小姐也不必这么害怕，其实这些都是我试过了才敢给小姐的，小姐要不试试发高烧？那药保证不苦！” “爹爹！”叶君笙瞧着他的笑脸就瘆得慌，赶紧抓住了叶予安，她怕是会被这人玩死。 叶予安苦笑着拍着叶君笙的手背以作安抚，他听闻过面前此人的传闻，医术了得，不在白师父之下，只是兴趣恶劣，给他看过病的人十之【创建和谐家园】都立马得了别的毛病，最后还是让他给治好的。 但眼下，此人正是最合适留在叶君笙身边的人选，这出痘说大也不大，照料得好的话，几日就能好，怕是到时候公主又要找上门来，但若能一直拖着好不了，这日子久了，公主怕是对笙儿的兴趣也就淡了。 只是要如何说服笙儿才好呢？叶予安很是发愁。 恰巧这时，那男子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道：“小姐，这是师父让我转交于你的书信。” “白师父给我的？”叶君笙小心地伸手捏住书信两角，生怕这信上又被动了什么手脚。 好不容易将信给拆开了，读完信的叶君笙便是脸色难看，不情不愿道：“爹爹，还是将他留下吧，师父说得对，我这性子，要不是真病了，哪里坐得住，一旦坐不住，岂不就轻易被人揭穿了？” 叶予安将信接了过来，粗略扫了一眼，嗯，果然是白师父的作风，书信里还不忘抱怨着叶君笙如何不听话，如何坐不住，最后一句便是就你这样，如何能将人骗过！ “既然如此，此事就定下了，清策，从今日起，你就暂时留在府中照顾笙儿。”叶予安发话了，“叶煦，你先跟我回去吧。” “是。”两人低头应道，当两人抬起头来的时候不一样的是，叶煦竟有一丝丝失落，而清策则两眼放光，道：“小姐，这剩下的粉末就涂你脸上了？” “不！”
111.章
112.章
文晏如在宫中被扣下的消息是霜降次日才传回成国公府的。 听闻这个消息的周氏心里幸灾乐祸，谁让这丫头不知好歹，根本就不是她这样的野孩子该去的地方却偏要凑上去，活该！口中却是焦急询问着宫里来的小桃：“大人，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小桃立在厅中，不紧不慢道：“文晏如意图谋害公主，将半截断针放入公主衣裙中，险些刺伤公主。” 周氏倒吸一口凉气，讶异道：“这孩子怎会如此大胆？她平日里不声不响，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啊？” “夫人的意思可是在质疑我？”小桃抬头，微微挑眉。 这叫小桃的丫头可是公主近身婢女，深受公主信赖，就算借周氏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当着她的面说是不是公主栽赃嫁祸。 “不过，这事倒也不能百分之百地就咬定是文晏如所为，公主穿的那身衣裙乃是外来之物，未经检查。”小桃见周氏不吭声了，便接着说道。 “外来之物？”周氏莫名觉得眼皮子开始跳了起来，似乎有什么不好的预感。 小桃点头，冷冷说道：“公主所穿的乃是府上二小姐进宫时候进献的。” 这话一出便在周氏的心里炸开了来，叶君笙献上去的可不就是她之前为叶君笙所准备的衣裙吗？叶君笙那时候只瞧了一眼便又被放回匣子之中，这是周氏亲眼所见，现在这裙子出事了，周氏怕是也脱不了干系。 “这，这从何说起？”周氏手心冒汗，有些语无伦次，“笙儿自幼便与公主交好，怎么会做出伤害公主的举动？” “公主也是这般觉得的，而这衣衫贵重，在府中经手的怕是也只有府上几位地位高的丫鬟嬷嬷，不知夫人可有头绪？”小桃问道。 “这，这怕是要调查一番才能知晓。”周氏想要先拖住，至少让她有机会命府中之人绝对不能将那衣裙是她所准备的事情说出去。 “好，那夫人去调查便是了。”小桃说着走到一旁的红木椅子坐下，道：“公主有命，今日若是查不出个事情真相，要不就是文晏如被罚到浣衣所终身不得外出，要不就是夫人自行去送官。” 周氏闻言心里发颤，“这，这与我何干？” “夫人掌家竟会让这般大逆不道的事情发生，夫人自然要负责。”小桃端起茶杯来，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道：“今日太阳落山之前还请夫人给个交代。” 现在已经快要接近午时了，距离太阳落山不过只有三个时辰，她去哪里找人交给小桃，况且这是不是府里之人所做的都说不好。 可现在事情紧急，容不得她多想，于是周氏起身，快步走出门外，伸手示意芸香上前道：“快去将刚才的事告诉给国公大人。” “是。”芸香领命，快步离开。 周氏又唤来了小厮，让他将府里所有下人都集中到许氏的院子里去。 “那二小姐那边可要通知？”因二小姐生了急病，夫人让二小姐又搬回原来的院子里去，今日二小姐手下都在忙着搬院子的事。 听到这名字，周氏有些恼羞成怒，道：“这事情就是她惹出来的，自然要让她知晓了，还不快去！” 小厮吓得赶紧一溜烟地就往叶君笙院子里去，只留下恨得咬牙切齿的周氏立在原地，这都是些什么事啊，原以为能借机在公主那留下好印象，现在却招来了这杀身之祸，要不然一不做二不休将所有事情推给文晏如？
112.章
113.章
没等周氏将这念头坐实，一直卧床休息的梁氏就拄着拐杖来了。 周氏见着自然要上前搀扶，可手才刚伸出去，就被打了回来，“你不是恨不得我这个老婆子赶紧死吗？还扶我做什么？” “母亲何出此言？我只盼着母亲早些养好身子才是。”周氏在自己院子里被那个叫小桃的丫头冷嘲热讽的奚落也就算了，现在在许氏的院子里又被梁氏这般驳面子，她日后还如何在成国公府里立足。 许氏自然知道周氏的窘迫，主动上前扶着梁氏劝道：“母亲，你身子不好，有事慢慢说。” “还怎么慢慢说！？我那唯一的外孙女都回不来了，我还怎么慢慢说？”梁氏说着抬起袖子便作势要抹泪，“你那四妹妹命苦死得早，只留下这么个女儿求我照顾，我都无法护她周全，我这老婆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说着便要挣开许氏的手，要往那墙上撞去，“我倒不如现在就死了，也好过苟且偷生没脸面去见你四妹妹的好。” “母亲，不要冲动啊！”许氏哪里敢放手，高声叫着便示意周氏上前。 周氏没法子，只能跪倒在梁氏面前，抱着她的腿，道：“母亲万万不可啊，我答应你，绝对不会让阿如出事的！” “可是阿如现在已经出事了！你要如何做？”梁氏逼问着。 “我，我已经让府上所有下人过来了，呆会逐个审问，定能问出些端倪来。”周氏应道。 “哼。”梁氏不屑地一声轻哼，“能做出这种事的只有你身边几个丫鬟和笙儿的人，笙儿若是有心加害，就不会将衣裙献上，你这无非就是在包庇你自己的人。” “绝对没有！求母亲相信，我也不会做出任何伤害成国公府的事！”周氏说着便重重地往地上磕了几个头，砰砰砰的，像是要将头撞破一般。 这样下去这人怎么还能好？许氏又急忙去拉起周氏来，“三婶，有话好说，何必这般伤害自己。” 头上已经渗出些许鲜血来的周氏虚弱道：“如果能让母亲相信的话，即使是我死，又何妨？” “你既然宁愿死，那便去跟公主承认这事情是你做的呀，把我的阿如换回来给我。”梁氏毫不犹豫说道。 这话一出，让许氏这局外人都无言以对，梁氏也未免太过狠心，阿如的命是命，难道周氏的不是？况且周氏同样也有两个孩子，她若是出事，她的孩子不就和阿如一个样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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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现在距离公主给的时限还有时间，何不让三婶先去审问一番呢？阿如现在被扣在宫中已经成为定局，实在无谓又添上一条无辜性命啊。”许氏开口劝道。 连平日里不声不响的许氏竟然都帮周氏说话了，梁氏心道不好，这戏怕是演得太过了，以后还如何能将掌家之权给夺回来？ 其实她这番胡闹，明面上是为了文晏如，但其实不过就是为了给周氏添堵，顺便再看看能不能抓住周氏什么把柄，若是能逼得她将掌家之权给交出来，那自然就是最好的了，只是现在闹成这样，怕是也不好收场。 梁氏轻轻咳了两下，叹了口气道：“也别怪我狠心，只是阿如实在可怜，我这才失了分寸，既然现在还未到时辰，你们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多谢母亲。”周氏闻言忙谢道，还回头感激地看了一眼许氏，若不是许氏及时插手的话，她怕是真的要被逼死了。 她刚站起身来，去叶君笙那院报信的小厮便慌慌张张闯了进来，“三夫人，二小姐，二小姐她不好了！” “怎么了！？”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周氏顿时觉得有些站不住了。 “二小姐她听了这消息后便吐血了！”
113.章
114.章
此时叶君笙的屋子已经乱作一团，谭嬷嬷边哭边替叶君笙顺着气，“不是说只是出痘吗？怎么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卉雪手忙脚乱地将痰盂放下，道：“汀兰，还不快将大夫请来！？” “啊，汀竹已经去了，我去瞧瞧人到哪了。”早就就眼前的鲜血吓傻了的汀兰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 叶君笙则勉强支起身子，伸手将卉雪拦住，“不，不用请大夫，我没事.......”可这话还没说完，她喉头一甜，又是忍不住要吐。 不要说卉雪了，就是看着沈落月长大的谭嬷嬷也没见过这架势，姑娘这哪里像是没事的样子！？ 刚才她已经命人将姑娘这样子告知给周氏，看看是不是再另寻良医。只这人前脚才刚走，后脚周氏打发过来的小厮就到了。 非但没有问过半句她家姑娘怎样，反而是来说她家姑娘进献给公主的衣物出了问题，这话里话外的意思还不是这就是姑娘做的吗？ 当时姑娘听完这话又是吐了一大口鲜血，气得谭嬷嬷将那小厮赶了出去，还大声嚷嚷着，若是周氏真有本事，就自己上门来将姑娘交出去啊！ 不过到现在气头过了，谭嬷嬷才觉得有些后怕，进献给公主的衣衫确实是只有周氏的人与这屋子里的人经手过。这屋里的人自然不会陷害姑娘，可若是周氏有心陷害呢？ 她想问问姑娘这衣衫是否有可疑，只是姑娘现在这副样子，她哪里还敢多说半句。 慌乱中，那叫做清策的大夫姗姗来迟，谭嬷嬷虽信不过此人，但眼下远水救不了近火，只能将他拽了过来道：“你快瞧瞧，姑娘这是怎么了？” 他一坐下，叶君笙怨恨的眼神就毫不犹豫地刺向他，她有预感，她之所以会弄成这样，眼前此人一定是罪魁祸首！ 清策倒是不慌不忙，伸手便要去把脉。 叶君笙瞧着他竟然把着脉还露出了一丝笑意，更是觉得可疑，只是碍于谭嬷嬷和卉雪还在，不好发问。 过了好一会，清策才放开了叶君笙的手，说道：“你家姑娘没事，不过是把体内污秽给吐出来而已，吐出来了之后这痘便能下去一些。” 他说着走到不远处的书桌前，随意拿了纸笔写了几味药，“将这几味药煎成一碗水让你家姑娘服下便好了。” “是。”卉雪接过药房，赶紧快步走了出去。 谭嬷嬷正想说什么的时候，门外汀竹突然叫了她，声音急迫，她只能交代了大夫两句便匆忙出去了。 叶君笙很是虚弱地靠在床背，道：“这是不是你干的好事？” “当然是我做的好事了，除了我，还有谁有这么大的本事？”清策说着又坐了下来，仔细打量着叶君笙的脸色，饶是她今天吐了几口血，这脸色反而更好了。 “你还敢说是好事！？”要不是叶君笙现在没力气，还不早就将他打了出去。 “这自然是好事，昨日你服下的药就是将你体内的污浊之物给排出来，虽然我没料到你居然是吐出来，不过你现在该觉得身子轻了很多吧？” “这倒不假。”叶君笙除了没力气之外，理智却是格外的清醒，以至于才刚听完谭嬷嬷转告的周氏的话，她一下子就明白了，公主是冲着她来的。 “况且你现在这副模样，想要为难你的人可不就能知难而退了。”清策突然说道。 叶君笙闻言眼睛一亮，“你知道什么？” “不多，不多，但昨日霜降筵席上所发生的我还是知道的。”
114.章
115.章
“你怎么会知道那筵席之上所发生的事？”说起来，叶君笙只知道清策是白师父的【创建和谐家园】，除此之外他究竟是什么身份，叶君笙都未曾听叶予安说过。 虽说清策此人性情不是那么的好，不过生得却是英俊不凡，举手投足之间根本就不像是普通穷苦人家的孩子，叶君笙甚至能看出些贵气来，莫非他是哪家高门大户里见不得光的儿子？ “我跟着白师父去的，自然就看到了。”清策说着从袖中取出了几片叶子让叶君笙含在舌下，“你怎么惹上了那么麻烦的公主殿下？” “你竟然还认识公主殿下？”叶君笙其实更惊讶的是，他居然会知道她与公主之间关系不浅，毕竟她离开京城已经两年，还未离开之前，她也很少进宫，很少有人得知其实两人是一起长大。 “都是听师父说的。” 白师父？那倒是有可能，不过叶君笙对他的说辞还是半信半疑，师父并不是喜欢说人是非的，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弄清楚到底筵席之上发生了何事，她才能见招拆招。 “到底筵席上发生了何事？”她追问道。 清策挠了挠头，似是在回忆昨天所发生的事，过了许久才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公主殿下一坐下来便叫疼，等细细察看了之后才发现公主的腰上居然被针扎进去了几寸，其实要我说，做针灸扎进去的针都比那个慎。” “说回正题，谢谢。” “没什么可说的了，昨天就因为发生了这事，害得我连饭都没吃上就被关在屋子里审了半天。”清策说得没心没肺，似乎那一针还没他一顿饭来得重要。 “......”怪不得昨天他来替叶君笙把脉的时候，叶君笙隐约听到了肚子叫的声音。难不成就因为这叶君笙取笑了他两句，这才招来了今天吐血的报应？ “可是你怎么知道公主会来找我的麻烦？”叶君笙突然想到刚才清策的话，既然他毫不关心公主出了什么事，怎么还会知道这事会扯上她的？ “自然是..是你爹爹说的了。”清策将差点就到了嘴边的话硬是咽了下去，他可是答应过，绝对不将这人告诉叶君笙的，“反正你只管吃我的药，保证公主想找你麻烦也找不到时候下手。” “所以你打算一直给我下毒吗？”叶君笙闻言哭笑不得，这就是爹爹想出来保护她的手段？不可能！ “怎么能说是下毒呢，救人命的药就算是有毒，那也是药，可不是毒。”清策对自己的歪理一向都很坚持。 叶君笙挥了挥手，示意可以停了，她还想多活两年呢，“多谢你的好意，但这事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迟早也是要解决的，我自己想办法就是了。” “行。”清策答得爽快，他才懒得卷入这些世家公子小姐公主的是非里去。 只是到底要怎么做呢？周汶月怕是不能将她召进宫中陪伴便誓不罢休的样子，索性就进宫了吧。 不过现在的她什么都不会，不过就是知晓些前世所发生的事罢了。但这又有什么用呢，周汶月可是堂堂公主殿下，利用手中权势想要改变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说到底，叶君笙手上还是得有足以抗衡她的力量才是，比如......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了清策的脸上，比如这随意就能让人吐血吐得死去活来的力量？ 清策迎上了叶君笙的目光，莫名脊背一寒，颤声道：“你，你想做什么？”
115.章
116.章
小桃在成国公府前厅悠哉喝着茶，听着外头闹得厉害，忍不住就勾起了嘴角，还说是堂堂成国公府掌家之人，连这存心陷害都无法应对，实在无能。 还有那个叫文晏如的小丫头也是一样，自以为装着纯善的样子就能将公主骗过。 可她也不想想，在前朝宫中那样长大的公主有什么人没见过？就文晏如那样的，若是放在前朝，文晏如怕是还活不过三个月。 不过她倒是送上门来的工具，若是没有她，公主怕是还难找借口对成国公府下手。 其实身为公主近身婢女，小桃其实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公主会对那个叫叶君笙的丫头如此执着。 她两人一同长大，情同姐妹，但毕竟两人身份有别，注定总有一天会分开，只是公主却放不开。 “小桃姐姐。”卉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小桃面前。 总算是来了吗？小桃放下手中茶杯，笑意盈盈地起身将卉雪扶起，“卉雪，你怎么得空过来了？你家小姐可还好？” “多谢姐姐关心，小姐现在很不好，但是还是想见见小桃姐姐，所以才特意让奴婢来请小桃姐姐过去。”卉雪说着这话的时候，满面愁容，不似做假。 “二小姐怎么了？走，我们边走边说。” “好。” 卉雪领着小桃就往叶君笙住的院子去，嘴里说着我家小姐今早起身之后就莫名开始吐血，现在已经是虚弱不已，但是听说公主派人前来，很是牵挂。 “二小姐可是知道我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小桃闻言略感惊讶，难道这病比御医诊断的还要严重，若是这般，怎能轻易就让叶君笙进宫。 卉雪点了点头，道：“姑娘知道，所以才会请小桃姐姐过去的。” 她这是要将罪名顶下？小桃想着莫不是叶君笙以为能以生病为借口认了罪，公主就能拿她没办法？叶君笙也未免有些小瞧了公主殿下的能耐了。 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叶君笙隔着门与她相见的第一句话便是：“替我转告公主殿下，待我的病一好，就会进宫当她的伴读。” “二小姐不必想这么多，还是先养好身体的好。”小桃用帕子捂着口鼻，就算隔着门也能闻到那股血腥之气，真是不吉利！ “多谢关心，只是我这身子怕是一时半会好不了，但听闻公主出事了，我实在心焦。”叶君笙说道：“毕竟我与公主一同长大，竟忘记了宫中凶险，公主想要召我进宫怕也只是想找个帮手，，只是我实在不争气，现在才想通。” “二小姐能明白便是件好事，其实公主也只是想多一个人陪伴而已，并无其他用意。”小桃说得很是冠冕堂皇。 “公主现在可好？我那堂妹笨手笨脚的，做错事了也未可知，只是她恐怕也不是成心的，只求公主殿下高抬贵手，放她一马才是。” 小桃听着叶君笙这没有替文晏如开脱的意思，甚至是有意无意将这事推到她的身上便觉得有些奇怪，“二小姐真觉得这事是文小姐所做？” “是不是她所做的又如何？”叶君笙轻声笑着反问道：“小桃，你说呢？” “奴婢不敢胡乱猜疑，今日二小姐的话，我会如实转告公主殿下，还请二小姐放心。” “多谢小桃姑娘，只是我这病怕是一时半会好不了，还望公主见谅才是。” “没关系，公主已经等了二小姐两年了，再多等些时日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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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当周汶月得知叶君笙的病至少要休养个一年半载的时候，差点就想把面前跪着的御医推出去砍了，“你说的可当真？” 刘御医边用帕子擦着不断流下的冷汗边回道：“回公主殿下，边境苦寒，叶二小姐怕是在那边受了寒，回到了京城，这病就全上来了，所以才会又是出痘又是吐血，要将身子调养好的话，怕是没有一年半载都是不行的。” 啧，小桃回来将叶君笙的话转告与她的时候，她原以为叶君笙很快就会进宫来，所以大手一挥，就将文晏如给放了回去，现在才告诉她还要等上一年半载？ 周汶月的手握紧了又松开，反复几次之后才好歹将这口气给咽了下去，算了，就再给叶君笙一年时间，她倒要看看叶君笙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况且只有势均力敌，这游戏才好玩，不是吗？ 圣旨再次传到成国公府的时候，叶君笙还是借口着痘还未消，只能在屋里接旨，所以便错过了小桃咬牙切齿的模样，上次因为她几句话，可是将小桃给害惨了。 对此浑然不知的叶君笙只知道又替自己争取到了至少一年的时间，在这一年中，她必须要让自己变得强大。 叶家的机关术虽说派得上用场，可爹爹最近总是不在家中，她实在无法找他请教，只能先学些医术了。 那天清策听说叶君笙要拜他为师的时候，先是一惊，接着便是欣喜，她若是当了他的徒弟了的话，岂不是就可以随意在她身上试药了？毕竟师父之命不可违。 可叶君笙毫不犹豫地就拒绝了，“又没人知道你是我师父，在外人面前，我可是身份比你高的堂堂成国公府小姐，你就不怕我仗势欺人吗？” “你倒是敢？你若仗势欺人，我保证你以后饮食里时不时就能加上些料。”清策他像是会受这种威胁的人吗？ “师父！你怎么忍心这么对你可爱的小徒弟，若是将你小徒弟药出了什么毛病，日后还怎么能陪你玩？”叶君笙毫不犹豫地就又屈服了，算了算了，或许她能被药出百毒不侵之体呢？ 清策闻言很是满意，接过叶君笙的谢师茶便道：“放心吧，要是将你药出什么毛病来，我管治就是了。” 叶君笙听完只能呵呵一笑，希望她还能平安活过这一年吧。 清策嘴里虽是这么说，但却是出乎意料地耐心教着叶君笙，每次过来替叶君笙看病的时候就会带上那药所涉及的草药来给叶君笙认认。 只是有时候药中会用到些花草，他捧着花去瞧叶君笙就很是奇怪了，谭嬷嬷私底下不知道犯了多少次嘀咕，这大夫该不会是看上了她家姑娘了吧？ 不行！姑娘可还小，怎么能就谈婚论嫁了！谭嬷嬷越想就越怕，生怕哪天姑娘就牵着这弱不禁风的大夫的手到她面前说姑娘她就要嫁人了。 于是乎，每次清策过来的时候，谭嬷嬷总是让卉雪不时就进去添茶倒水，不过最重要的是，还是得让姑爷知道此事才好。 可偏偏最近也不知道叶予安在忙什么，谭嬷嬷好几天都没堵到人。就在谭嬷嬷一筹莫展的时候，消息从边境传来，沈落月就要回到京城来了。 谭嬷嬷总算是能放下心来了，能话事的人总算是回来了！
117.章
118.章
自沈落月要回京的消息传来之后，叶君笙便是喜不自胜，每天掰着手指在计算着还有几日娘亲才能到。娘回来了就好了，她就算是有靠山了。 而成国公府里的其他人可不是这么想的，上次周氏被周汶月设计，硬是生生病了几天，才刚好便得了喜信，她怀孕了！ 若是这次周氏能生下成国公府嫡子，那这掌家之权还怕会被梁氏抢去吗？只是在她生孩子和坐月子的时候，梁氏怕是会想尽办法将这掌家的权利抢了去，到时候哪里还会还？ 正在她发愁要如何解决的时候，正巧沈落月回京的消息传来，这可不就有办法了吗？让沈落月当家名正言顺，不过沈落月向来不喜欢后宅这些琐事，到时候还不是会心甘情愿奉还？ 而梁氏也是这么想的，这沈落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回来是什么意思？她都要怀疑沈落月是不是与周氏串通了要将她这个老夫人给排挤在外。 说起来原本以为阿如那个丫头聪明伶俐，至少能想办法获得公主的欢心，谁知道她居然被公主赶出宫来，还下了旨，命她终身不得进宫。不能再进宫便是毫无利用价值了，梁氏对阿如的心渐渐也淡了下来。 梁氏心想现在到底还有谁能帮她夺权呢？许氏？不行，上次许氏已经做出了选择，她站在了周氏那边，此人靠不住，那沈落月呢？ 沈落月性子急躁，又不喜繁琐之事，不过却是心胸宽大之人，她若是放低姿态，沈落月未必不会原谅她，到时候梁氏便能从旁协助，要夺权也不过是轻而易举之事。 不过她们都看漏了一点，那忙得脚不沾地的叶予安可是接到了沈落月书信后立刻就动身前往水洛城去将人接回来了。 就连叶君笙都没注意到，所以在看到娘亲回来之时微微隆起的肚子时才惊得目瞪口呆。 “怎么了？可是不喜欢娘给你添个小妹妹？”沈落月说着这话的时候带着几分调笑之意，但眼睛却不离叶君笙的脸，生怕向来被当成掌上明珠的叶君笙生气。 啊，对了，她怎么忘了前世就是在她被人绑走之后几个月娘又怀上了，只是那时候娘亲对失踪的叶君笙思念过度，那孩子竟然保不住了。 这次，叶君笙绝对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她伸手就抱住沈落月，将头埋在她怀中，道：“笙儿高兴还来不及呢，笙儿有预感，这一定是小弟弟。” “那可就借了笙儿的吉言了呢。”沈落月这才放下心来，不管这即将诞生的孩子是男是女，她都希望叶君笙能真正接受。 叶君笙突然想到了什么便松开了沈落月，“可是娘你不该来瞧我的，我可还生着病呢，若是传给了你还有弟弟，这可怎么办？” “你这小丫头，就会刁难人。”沈落月伸手捏了捏叶君笙的脸颊，“你爹爹已经告诉我了，你不过是装病而已，不然你以为我怎么敢来？” “原来若是笙儿真病了，娘就不会来了呀？”叶君笙佯装生气，撅着嘴道。 “那我也得来，我得来瞧瞧我那未来女婿生得是个什么模样。”沈落月说道。 “什么女婿？”叶君笙奇怪道。 正巧这时清策按照以往，来给叶君笙请脉，一推门，就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道：“这就是我的未来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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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是不是谭嬷嬷又跟你胡说了什么？”叶君笙羞得脸都红了，忙扯着沈落月的袖子不让她再说。 谭嬷嬷虽然在叶君笙的面前没有明说，可话里话外，旁敲侧击的就是说着姑娘家要学会避忌，把握住分寸，可不能一头就栽了进去。 叶君笙每次听完都装傻，傻呵呵地笑着点头应是。可依旧是清策一来，叶君笙就想方设法地将卉雪她们打发出去。 几次下来叶君笙觉得谭嬷嬷都灰心了许多，谭嬷嬷一见着她就忍不住的叹气，叶君笙心里难免内疚。 可这一年说长不长，她还得抓紧时间学呢，况且她丝毫不觉得清策会对她有意思，清策看着那些珍贵药材的眼神可比看着她的时候深情多了。 不过清策现下应的这话倒是让叶君笙一下子傻了眼，她，她该不会是误会了什么吧？ 只见着清策听到沈落月说那未来女婿的话了之后，便走到了沈落月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个拱手礼，道：“沈将军若是不嫌弃的话，在下也愿意娶了叶小姐。” “哦？”沈落月闻言挑眉，瞥了一眼死命挣扎拉着她的叶君笙，露出一副我已经抓住你小辫子的表情来，笙儿，这可不像是胡说哦。 沈落月细细打量着立在面前的这身着青衫的年轻男子，眉眼清秀，长得不错，举手投足之间也俨然是世家公子的翩翩气度，身上带着些许的药草香更是让人舒心，他若是认真的，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只不过清策的下一句话又让沈落月哭笑不得，“不过在下只求叶小姐能将这成国公府珍藏的千年人参作为嫁妆，那在下就算是赴汤蹈火也会将叶小姐娶了。” “怎么？娶我就是赴汤蹈火？”还没等沈落月发作，叶君笙倒是先跳起来了。 清策闻言后退几步，故意露出害怕的神情，“你瞧瞧你这样子，可有半分大家小姐的气度，那娶你可不就是要遭罪吗？不过要是真有人参，看在人参的份上，我倒还可以忍你几分。” “你到底是想娶我还是娶人参？”叶君笙可算是明白了，这人眼中只有药材，她这么如花似玉，娇俏可爱的姑娘站他面前可还比不上土掉渣的人参来得好看一分。 “人参！”果然清策毫不犹豫地就是应道。 叶君笙心如死灰，此人没救了，她转过头来对沈落月说道：“娘，现在你相信了我与他绝没有半分暧昧了吧。” “我家笙儿真可怜。”沈落月忍着笑，伸手揉了揉叶君笙的脸，“但你若是要跟他学医术还是要注意避嫌的好，若是传了出去，你祖母不知道又能做出什么花样来。” “娘，你知道？”叶君笙嗔怪道，既然知道，还要笑话她，娘也真是的。 “你爹爹虽然忙，可他的宝贝女儿居然与年轻男子来往密切，他怎能不紧张？这一查之下自然是了如指掌了。”这点沈落月还是必须夸一下叶予安的，若是她的宝贝女儿在叶予安的眼皮子底下出了什么事的话，她不宰了他才怪。 爹爹果然是深藏不露，叶君笙对叶予安的手段不免又佩服几分，这样厉害的人物，前世若不是因着叶君笙拖后腿，怎会落得那样一番尸骨无存的下场。 这一世，叶君笙绝不能再拖爹爹的后腿。 清策见母女俩已无间隙，也不便打扰，随便找了个借口便先行离开。 等他走了之后，叶君笙才开口道““娘，这成国公府始终是爹爹当家，若是掌家权力落在他人手中，怕是会对爹爹有所牵制。” 见女儿突然正色，沈落月也认真了几分，“笙儿可是有什么打算？” “笙儿想要娘成为成国公府真正的女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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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提议，沈落月倒是没有马上否决，而是说：“笙儿该知道我向来不喜欢这后宅争斗，更不喜欢管那些琐碎之事，所以当年我才会主动请缨征战边疆。” “当年娘有爹爹这个后盾，自然是可以随心所欲，而如今，虽然爹爹依旧站在娘的身后，但娘所要顾虑的不只有爹爹一人。”叶君笙说道，前世也怀过孩子的她自然知道为人母亲的软肋在何处。 “笙儿的意思是......” “公主已经下了圣旨，我一年之后便要进宫陪伴公主，到时候恐怕陪着娘亲和弟弟的日子就少了，娘若是还与从前一般，将成国公府丢下，我怕总有一天弟弟会变成当初的我一样，成为对付娘亲和爹爹最锋利的一把刀。” 这确实也是叶君笙最担心的地方，她是女儿家，梁氏再如何利用她，所能造成的伤害也有限。 但她那还未出世的弟弟不一样，他即将成为成国公府嫡子，日后掌握的是整个成国公府，一旦被人利用，成国公府怕是就会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沈落月对于叶君笙能够看清曾经梁氏对她的利用很是欣慰，笙儿所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当初就是因为她心里只有军中之事才会让梁氏钻了空子，这一次她绝对不会让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她腹中孩子身上！ 她下意识地就抬手摸上了微微隆起的肚子，叶君笙便知沈落月已经心动了，“娘在军中掌握着的是十万兵权，难道成国公府还没有这兵权更难应付？”她添油加醋道。 沈落月闻言，伸手捏了捏叶君笙的鼻子，故做生气道：“笙儿可别想用激将法，你娘我像是这么容易上当的吗？” “娘自然不会这般轻易就上当，就当是笙儿没见过世面嘛，说起来就算是在水洛城中，笙儿也未见过娘亲打理家中的模样。”叶君笙撒娇道，软硬兼施，总能将沈落月攻下。 “有你祖母在，我倒是乐得轻松自在，不过就是早晚去请安时多看她的脸色罢了，你祖母不在，这府上更是不会多事，自然也就不需要【创建和谐家园】心了。”沈落月说得倒是轻松自在，却是让叶君笙无言以对，娘似乎说得挺对。 见着女儿吃瘪，沈落月才松了口，道：“不过笙儿说的是，为了你尚未出世的弟弟，我倒是要争上一争才是，可不能让你弟弟小瞧了我。” 叶君笙闻言欣喜，“娘放心便是了，有笙儿在，笙儿会帮娘亲的。” “既然如此，笙儿不如说说这府中最近局势如何，笙儿已经回京有些时候了，想必是有所发现才是。”沈落月有心要考考叶君笙，毕竟总有一天笙儿也是要出嫁成为【创建和谐家园】的，在这京中，与笙儿门当户对的人家里头可都不清净。 叶君笙没料到沈落月突然会问起这个，倒是犹豫了几分，该从何说起好呢？ 似是知道她为难，沈落月便主动提起，“不如就从你祖母梁氏说起，你对她该是十分了解才是。” “笙儿也以为对祖母该很了解才是，但祖母听闻四姑母死去的消息时的痛不欲生却是笙儿没有料到的。”不知为何，叶君笙第一句话便想到了这。 沈落月却没有露出半分讶异，平静道：“所以母亲便沉浸在丧女之痛里，不再与周氏针锋相对？” 叶君笙摇头，道：“祖母并没有轻易放手，那份悲痛不过是最好的遮掩而已，遮掩着她将阿如培养成了最好的傀儡，只可惜阿如错失了良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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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从何说起？”沈落月挑眉，她听说笙儿带回来了个叫做文晏如的姑娘，听说是四妹妹的女儿，再多情况就没有听叶予安提起了，现在听笙儿说起，这丫头似乎不简单。 叶君笙却没有马上回答她，抿着嘴似乎在挑选着从何说起才好，“阿如她才刚进府里不过半月，哪有能耐在公主知晓笙儿得了会让人染上病之后就立马准备好那么多能讨好公主的东西？必是有人在她身后帮了她一把。” “你觉得那个人就是母亲？照你所说，那个叫阿如的小姑娘孤身一人，身后更无什么势力支撑，母亲行事如此小心的人，怎会选上她？”沈落月说道。 “正是因为没有势力才好控制，更何况这府上能让她笼络的也只有阿如一人了，汐儿自小就怕祖母，见着祖母向来都是绕着走的，莹儿与大伯母一个性子，不爱惹事，更不会轻易接近人，至于大姐姐，眼里只有书，哪里瞧得上这后宅的手段？”叶君笙分析得头头是道。 沈落月闻言点头，“笙儿说的有几分道理，说起来你这些姐妹可还好？我听说你刚回来便是住在汐儿的院子里的，我可是记得你小时候和汐儿打了不止一架。” 叶君笙苦笑，道：“小时候是笙儿不懂事，可现在是汐儿不放过我。” “姐妹之间哪有什么仇，笙儿你要记住，就算你与她们不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妹，但也是成国公府的女儿，总有一日，你们要守望相助，所以姐妹之间还是和谐的好。” “若是汐儿不来惹我的话，我倒是可以与她和平相处，但若是她不自量力，那可就别怪我了。”叶君笙这辈子不能再被汐儿再拉下水了。 听着女儿的狠话，沈落月哭笑不得，算了，现在笙儿还小，自然不知道手足之意，“那周氏呢？她可没有这么轻易放手，我听说她也怀孕了。” 说起这个，叶君笙就担忧得很，娘亲与周氏先后怀孕，若是谁能生下男丁，便是成国公府的嫡子，将来定是要继承这成国公的爵位。 叶君笙知道周氏对于三叔明明也是嫡子，却只能当个闲职的事耿耿于怀，现在好不容易怀上了孩子，这爵位便又多了一分希望。谁知道，沈落月竟然也怀孕了，甚至还比她月份大一些，若是沈落月先生下儿子的话，周氏怕是会被气疯。 虽然叶君笙不记得前世周氏生下的究竟是男孩还是女孩，但周氏的性子是不会坐以待毙的，万一她铤而走险，对娘下手的话，可就糟了！ “笙儿，笙儿，你在想什么呢？”沈落月见叶君笙非但没有回她的话，反而发起呆了的时候便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叶君笙伸手便握住了她的手道：“娘，你还是小心三婶的好。” “你是担心她会加害你弟弟？”不知不觉中，沈落月已经默默接受了她腹中怀着的是个男孩这一事实。 “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叶君笙还要说什么的时候，突然传来了敲门声，笃笃笃。 糟了，若是让人发现沈落月怀着孩子还在叶君笙房中的话，那叶君笙装病一事怕是就会露馅。 叶君笙顿时有些慌乱，沈落月按住了她，高声道：“进来。” 门吱呀一声，应声而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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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君笙的心随着走进门来的那个影子一点点地悬了起来，直到见着背光而来的那人显出轮廓来才忍不住出声叫道：“爹爹，怎么会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叶予安一进门就被这么问着，不禁有些摸不着头脑地看向妻子，“难道笙儿不知道是我来了？” 沈落月笑着摇了摇头。 “难道娘知道？”叶君笙见沈落月并未有半点惊讶便问道。 “当然，你爹敲门的时候永远都是两短一长，况且我能来这，自然就不必担心会有人瞧见，会在这时候来的必定也不会是外人，若是谭嬷嬷她们，在敲门的时候定然会将身份告知。”沈落月一条条地解释给叶君笙听。 叶君笙听得连连点头，娘说的是，她果然还是嫩了些，慌乱之下便失了分寸。 叶予安在旁边听着妻子分析，更是一脸骄傲，只有阿月才会这般了解他的行事作风。 “你怎么过来了？”沈落月不愿他在女儿面前又露出傻样，开口将他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哦，对，这时辰也不早了，你奔波了一天想必也已经累了，我便过来接你回去的。”叶予安赶紧说道，可别忘了此行目的才是。 “我与笙儿这么久没见了，多说两句话......”沈落月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叶君笙便重重地打了个哈欠，“娘，我困了，你回去吧。” “......” “阿月，你瞧笙儿都累了，咱们就先走了吧。”叶予安趁着沈落月还来不及说什么的时候，就上前半扶半抱地将人抱起，“咱们回家，回家。” 叶君笙在他身后听着这话，忍不住呵呵两声，合着只有他俩在才是家啊。正这么想的时候，叶予安回头，给了叶君笙一个赞赏的眼神，似乎在说，女儿，干得不错，你下次要什么爹爹都给你。 对此，叶君笙只想说，什么都不要，只求爹爹不要拉着娘亲在她面前亲亲我我的就好了，她已经不是孩子了。 直到外头的声响都安静下去，叶君笙才如释重负地往身后厚厚的褥子上一倒，真好，现在连娘亲也回来了，他们总算是一家团聚，她还即将有个小弟弟，人生如此夫复何求。就算是她一年后要进宫，她也绝不会让人来破坏此刻的美好。 沈落月被叶予安半扶半抱地抱出了叶君笙的院子后便听得不远处咔嚓声响，“明日起，还是将笙儿院子周围的人撤掉吧。”她突然开口说道。 “笙儿现在需避人耳目，若是被揭穿了装病一事，怕是这欺君之罪就要扣下来了。”叶予安应道，况且他也只是想保护女儿周全罢了。 “难道接下来这一年你都要派人这么守着？这岂不是欲盖弥彰？”沈落月嗔道，向来杀伐果断的叶予安一碰到女儿的事就变得这样婆婆妈妈，没有丝毫大局可言。 “阿月说的倒是，可是......” “笙儿已经长大了，该学会处理这些事了，一年之后，她还要进宫，那宫中哪里不是比这府中还要凶险，到那时你难道还要一直跟在她身旁？”沈落月语气中难得带着几分严厉，她心里也同样心疼笙儿，但她清楚，笙儿必须要长大。 叶予安闻言，无奈地点头承认妻子说的是，总有一天，他要放开女儿让她成长，他只是希望这一天来得晚一些罢了。 沈落月见他失落，便又柔声说道：“你放心，笙儿是你的女儿，怎么会是柔弱可欺，她今日还让我去争夺掌家之权。” “是吗？那你认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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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叶予安是希望妻子能留在家中替他打理这成国公府里的事，这样他才能放心在外替圣上办事，而且妻子也能成为他的助力。 但从他认识沈落月的那一天开始，他便知道沈落月是绝不可能为了他留在这小小的家中。 沈落月宛如雄鹰，只有外头广阔的天地才是属于她的，而叶予安喜欢的也正是她展翅高飞的模样，所以他从未要求过沈落月担起成国公府这一重担。 而现在，沈落月为了他们的女儿宁愿收起翅膀回到京城，他还有什么可多求的呢？但他的目光中却流露出了几分期望。 沈落月瞧着他满心期待的样子，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既然这么希望她能留下，为什么从来不开口问呢？ “笙儿说的有几分道理，就算是为了我们还未出世的孩子，我也该牢牢地将成国公府握在手里。”沈落月顿了顿，带着几分故意地笑道，“万一哪天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我也还能用这成国公府来威胁你。” “怎么可能！”叶予安闻言立刻反驳，“我怎么舍得做出对不起你和笙儿的事，全天下只有你与笙儿还有我们那还未出世的孩子对我而言才是最重要的。” 瞧他那么激动的模样，沈落月急忙按住了他，“嘘，小声点，你是想让府里的人全都知道我回来是来夺权的吗？” “啊，哦，是我错，我该小声些才是，不过阿月你尽管放心便是了，这府中至少是我在的地方，不管是谁的人手都没有办法【创建和谐家园】来，今晚之事绝不会有其他人知道。”叶予安立刻低头认错，口中说着的却是有些骇人的话。 沈落月点点头，对于隐秘，叶予安向来都能做得滴水不漏。 两人在月光下慢慢走回房去。 才安静了没一会，叶予安又开口问道：“至于掌家的事，阿月可要我帮忙？” “你可是在小瞧我？”沈落月佯装生气，拧起眉头，“你还是将心思多放些在淮侯府中吧，我听说现在可是到了关键时候。” 说起这个，叶予安立刻变得认真了许多，“没想到事情真走到了这一步，还是你心思细腻，及时发现了。” “我也不过是凑巧罢了，哪里会想到救了笙儿的人居然会是淮侯府的公子，说起来，笙儿似乎见过了淮侯府里另一位公子，她可发现了什么端倪？”沈落月问道，她没想到笙儿与淮侯府的因缘竟是断不了了。 叶予安摇了摇头，道：“我听岫玉说，笙儿似乎没有觉得什么异样，但是笙儿似乎有些刻意回避慕君言。” “回避？为何？”按说笙儿应该没见过淮侯府的这位小公子才是，怎么会有意躲开？ “不知道，但是笙儿没有与他走得太近倒是好事，不然日后若是笙儿知道真相了的话，怕是也会被牵连其中，我宁愿笙儿一无所知。”叶予安说道，不知为何，他总觉得笙儿与淮侯府怕是日后还有很多很多的故事。 沈落月见着叶予安无意识皱起的眉头，忍不住伸手上前将它抚平，道：“别担心，不管发生什么都有我在，现在我已经回来了，笙儿就由我来保护，你就保护好我就行了。” “这是自然，我还要保护你肚子里的我们的孩儿。”叶予安情不自禁地伸手将妻子拥入怀中，他的阿月回来了，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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