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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本以为给了许家足够的荣耀，可为何你还是不知足！”
洛安指着许盈的脸，恶狠狠地吼道。
女人往后退了一步，许是从未见过这般震怒的洛安。
“滚出去。”
“臣妾也是为了皇上好，为何……”许盈满脸泪水，如今却是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洛安让她滚出去，眼底没有半点儿情分，许盈从地上爬了起来，跑了出去。
她性子本就傲，怎么容忍的了这般痛苦。
刚到殿内，便见着道长坐在那儿，像是等了许久的模样。
“恭喜皇后娘娘，许大统领大捷，只怕。”
“恭喜什么，皇上那般厌恶本宫，有什么可恭喜的。”许盈捂着那张脸，被打得肿起一片，宫女在忙着给她拿药。
道长眼尖，一眼便瞧出来了。
“皇上打得？”
“本宫不过好意，他却这般狠心。”许盈咬牙，“他打我，连我父母都不曾打过我。”
女人说着大滴大滴的眼泪落下来，那般委屈。
道长站在一旁，勾唇：“如今许大统领名声如日中天，您又稳坐中宫，这时候有一个自己的孩子，母凭子贵，往后也不怕皇上变了心，不是吗？”
男人上前，从宫女手里接过那瓶药，修长的手指落在药瓶子里头。
慢慢地捻了一些药膏在手上。
“瞧这花容月貌，被打伤了可就不好了，娘娘这般爱皇上，可皇上未必会明白，毕竟失去的永远便得不到了，男人都是这样。您唯独只有自己的孩子，往后若是皇上厌弃了您。”
两人四目相对，许盈像是被人敲打了一下。
“可是皇上不碰我，我又怎么怀得上孩子，自从秦九越死了之后，他虽说会来本宫这里，可……”
许盈难以启齿，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
她一把抓住了道长的手：“还请您帮忙，替我弄些药来，能保准我怀上龙嗣的药。”
第10章 戏中人
洛安从噩梦中惊醒，他觉着待在这宫墙之内，都觉得窒息。
每每想起那道身影都觉着心痛的无法呼吸。
他到底还是在恐惧之下，做了一个让他后悔终身的决定！
男人浑浑噩噩地出了宫门，不自觉地踱步走到了戏楼前。
大衍京都，不少人编了先皇后的话本，甚至于有人编了一段戏剧，卖的火爆，场场座无虚席。
洛安的视线落在那红纸上。
这一出戏叫做《蛇骨》，他修长白皙的手指落在那上头。
“去去去，没钱还听什么戏，你个破乞丐听得懂吗？”
几个五大三粗的人撺掇着一个小乞儿往门外，那样用力，其中一人扬起手，一个巴掌就要打下去。
洛安下意识伸手，一把抓住了那大汉的手腕，冷眸瞪着他：“欺负一个小孩儿算什么本事！”
“哟，这位公子穿得不赖，不如您替她付了钱，爷几个也就不追究了。”
几人相视一笑。
就这年岁，还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可真是稀奇。
洛安拿了一锭银子丢了过去：“做梨园生意的，也有这般痞子！”
他虽过了鲜衣怒马的年纪，可却也是翩翩公子。
“进去听戏吧。”洛安柔声道，他看着那被推搡在地上的小乞儿。
凌乱的头发，一双眼眸却是格外澄澈的。
不过一眼，就像是撞入洛安的心底，小乞儿一笑，伸手攥住了洛安的衣角：“跟我一起去听吧，这一出蛇骨可感人了。”
洛安的身子一抖，许是听到那两个字的时候，心头难掩的悲痛。
面前这个天真的小乞儿压根就不知道，这戏中人就是他。
“走吧，开始了呢。”
小手一直拽着洛安那雪ⓨⓑγβ白的衣角不肯撒开，就像是得了庇护那样，小乞儿领着他进去了。
“都说那帝王一夜白了头，咦，哥哥的头发也是白的呢。”
一句无意的话，小乞儿歪着头，像是在端详洛安的容貌一样。
他生得可真好看啊，宛若天边那一抹繁星，一出现就能吸引人的注意。
“我自小便是白发，倒也不足为奇了。”洛安掩饰此刻的尴尬，他看着台上那条长蛇被人围困，看着那蛇骨被人拆下，好似之前的一幕幕都在眼前。
他的手，抖动的厉害。
就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小乞儿一双小手拽住了他：“别怕，那都是假的，戏而已嘛，看过了也就忘了。又不是真的，这世上又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狠心的人，置自己的爱人于不顾那般折磨却说是爱，你说是吗？”
那天真的神色落在洛安的身上。
男人不言语。
眼眶的泪水落了下来，他终究还是没坐住，提前离席了。
在那月夜之下走着，身后一直跟着一个人。
洛安停下脚步，他没想到那个小乞儿一直像个小尾巴似的跟着他。
“你不高兴？”
小乞儿歪着头，不敢靠的太近。
洛安皱着眉头：“我不过随手救了你，倒也不必跟着，我不需要你报恩。”
“我娘亲活着的时候告诉我，不高兴的时候就去一个地方。”小乞儿笑着道，朝着洛安招了招手，那小身板跑得很快。
全然一副认识许久的模样。
洛安脚下一滞，本不想跟过去。
可见小乞儿转身，那般明眸皓齿，却不像是一个天生乞儿。
“走啊，我保证你一会儿就会忘记烦忧了。”
洛安也不知怎么，许是因为这个小乞儿的眼神像极了从前那个姑娘，也是那样小小的，天真无邪，就那样闯入了他的世界。
他跟着小乞儿走过几道街巷，拐个角在深巷之中找到了一个卖酒翁。
“安伯伯，要两壶酒。”
“你这小屁孩，喝什么酒呢。”那老翁笑着道，作势要赶走小孩儿。
这儿的香味很独特，像是梨花的味道。
卖酒翁瞧见了小乞儿身后的洛安，才咧嘴：“是带了朋友来的啊。”
“是呢，这梨花酿最是甜口了，喝一口沁人心脾，喝一坛能醉上一个时辰，不过只是微醺不碍事的，大哥哥你要试试看吗？”
鼻息之间那股子香味一下子弥散开来，的确是很香，用独特的手法酿造的。
洛安几乎是被她拽着坐在那儿饮了一壶酒。
小乞儿笑着道：“我娘说喝酒的时候得全身心投入，而不是喝水似的。大哥哥，你这样是尝不出这酒的味道的。”
“呵。”洛安勾唇，轻笑一声，“你娘还说过什么，让你时常挂在嘴边。”
“我娘还说男人是洪水猛兽呢，要我见着可得离得远远的。”小乞儿一笑，脸颊上两团红红的，“我开玩笑的，我娘早就没了，这人世间早没了她的踪迹，我若想她，就要时常将她挂在嘴边。”
洛安眉头紧紧皱着，拿着酒杯的手抖得厉害。
若不是个小乞儿，他真的怀疑秦九越没死，她的一举一动，甚至于刚才那几句话，都太像秦九越了。
他低头，一杯饮尽，唇齿之中还残留着那味道。
就好像一瞬间唤醒了那些记忆。
那时候的洛安，自觉世上最悲惨的是自己，父母双亡，全家被灭，他被一群地痞狠狠地揍了一顿，是秦九越救了他。
秦九越是第一个请他吃活鱼的人，也是第一个告诉他，世上悲惨的人众多，秦九越自小跟母亲相依为命，她娘尤其严厉，可后来也死了。
秦九越却是个天真的丫头，甚至于在遇见洛安之前，她时常被人骗了钱财。
“我说过，不能借酒消愁，你却是不听了。”
“越越……”
洛安趴在桌子上，伸手想要抓住那个虚无缥缈的人。
坐在不远处瞧着他的小乞儿，露出一丝诡谲的笑。
“他是醉了呢。”
“我这酒又不烈，你个小丫头都能喝上一坛，这不是醉酒了，这是他自家独BY个儿醉了。”卖酒翁点了一杆子烟，坐在那边感叹一句。
小乞儿却是一笑：“也是你这酒好，酒香不怕巷子深，唯独能摄了魂的酒。”
“你这丫头。”
卖酒翁一脸宠溺地看着那小乞儿。
一夜漫漫，洛安居然带回了一个小乞儿，整个大衍宫内都跟炸开了一样。
第11章 紫鹭
许盈听着宫人禀报的消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的眼底满是失望。
“带回宫中过了一夜，可曾有宠幸？”
她的五官都快嫉妒地扭曲了，听闻昨夜将那乞儿藏在宫中，连她都是今早才知道的消息。
一个乞丐，也配！
她是千防万防也没想到洛安会来这一手。
“那还是个小姑娘呢，怎么会宠幸，皇上兴许瞧着可怜，奴婢远远瞧了一眼，一桌子的菜还不够吃的。”
身侧婢女浅声道，想要消除许盈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