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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食量越来越小了。”

  段沂山眼中的异色一闪而过，他坐到床边，端起碗，舀了东西喂到我嘴边。

  “得吃。”

  我一点胃口都没有，但他迫切想我进食的样子，让我不忍心拒绝。

  强忍着不适吃了几口，立马作呕，把刚才吃进去的全都吐了出来。

  砰……

  段沂山直接把碗和勺子摔到地上。

  “吐什么！”

  我单手撑着床，几乎直不起身子，胃难受得像不是我自己的一般，已经没有感觉。

  浑身上下，能感受到的，是心脏位置的疼痛。

  身体别的地方，毫无知觉。

  天旋地转，视线昏暗。

  眼前，段沂山的脸在晃荡。

  “思然，思然，你怎么了？”段沂山急忙把我搂进怀里，“对不起，我不该发脾气，对不起……”

  “段沂山，你刚才在外面，为什么对她们发火？

  今天不是你生日吗？

  我们出去好不好？

  出去转转……”

  段沂山抱着我的动作明显有些僵住，但他慢慢一下下顺我的后背。

  “思然，等你好转一些，我们再出去。”

  我用力抓住他的胳膊：“段沂山，我不会再好起来了，不会了。就现在出去吧，今天是你生日……”

  第12章 太阳出来了，却还是很冷

  “思然……”

  我又有些想要落泪：“或者，我今天好好休息，那明天运气好的话，我们明天去看日出吧？”

  段沂山泛红的眼圈红得更深了。

  他把我肩膀扶助，让我躺回床上：“好，我安排。”

  说罢，他在我额头落下一吻。

  这一吻，成功将我的眼泪吻了出来。

  “生日快乐，段沂山。”

  他摸了摸我额头，替我擦掉眼泪拉好被子：“睡吧。”

  我点点头闭上眼睛。

  待他走后，我拿出手机，给苏茉儿打了通电话。

  我厌恶了她后半生，现在却希望她能在我走后，替我照顾好段沂山。

  在爱人这条路上，她比我更勇敢。

  ……

  “思然，思然……”

  昏睡中，被段沂山叫醒。

  睁开眼，看到他略有胡渣的脸。

  看样子，是一夜未睡。

  我头很重，心脏隐隐作痛。

  “冷……沂山，我冷……”

  除了痛和冷，我再没有别的知觉。

  段沂山急忙用被子把我裹住：“那我们不去看日出了。”

  “现在几点？”

  “快四点。”段沂山回答，“房间里现在28℃，我再升高一些？”

  “不……”我连说话都有些吃力，“你帮我整理一下，我们去看日出。”

  我剩下的日子不过几天而已，不愿在床上度过。

  “不去了，我们不去了……”段沂山把水杯端过来，将吸管头放在我嘴边，“喝点水，我让人把药热给你。”

  “沂山，我昨天就想看日出，已经推迟到今天了，我不确定还能推到什么时候。”

  段沂山脸上瞬沉：“不准说这些！我抱你起来。我们今天就去，现在去。”

  给我穿上很厚的衣服，又加了两床毛毯，段沂山将我抱到车上。

  他特意选了辆底盘高的SUV，车速慢，平缓。

  到山上的时候，将近五点。

  段沂山把我抱下车，放进早就搭好的帐篷。

  帐篷有暖手器，他塞进毛毯，放到我手上。

  “你……你昨晚……没睡？”

  我看着帐篷里面有枕头，有我平常吃的，护心脏的药，有保温水壶，有方便我接手的器具……

  段沂山用毛巾替我擦了擦脸：“日出快开始了，你要是累，就眯一会儿。”

  “没事，我现在状态还不错。”我难得得冲他笑了笑。

  很久没笑，甚至很久没有表情。

  段沂山让人把家里的镜子以及能反光的东西都收起来了，我很久没看过自己什么模样。只知道自己已经瘦得皮包骨头，形容枯槁。

  “我笑起来，是不是特别丑？”

  “没有。”段沂山帮我把头发整理好，很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你永远好看。”

  日出开始，光芒逐渐照拂。

  虽太阳逐渐攀升，我却并没有感受到更多的温暖。

  段沂山让我缩在他怀里，他的气息在我脖颈处，Y.B独家整理给我难得的温度。

  太阳缓缓爬上山顶，我却觉我的生命在一点点消失。

  与眼前事物背道而驰的感受，让人难以接受却又不得不强迫自己接受。

  “沂山，为什么太阳出来了，我却还是觉得越来越冷？”

  第13章 如有来生，不再相见

  “不如我们回去？回去就不冷了，好不好？”

  “段沂山，虽然我从前和你说过，但现在我还是要好好跟你说一遍。我真的，治不了了。我……我……你这段时间陪着我，我已经很知足，很感激了。

  有些话，我想告诉你……”

  “我不想听你说废话！”段沂山突然又朝我发火，“有什么话，以后慢慢说。不是要看日出？说什么话？”

  我看着已经露出四分之三的太阳，语气异常平静：“我已经接受了，沂山，你不用因为愧疚而恼怒。

  人总是要死的。

  沂山，我们离婚吧，趁我还能签字。

  苏茉儿对你的真心，你太清楚了。她对我做的那些事，无非也是因为喜欢你。

  你接受她吧，我走之后，让她好好照顾你，她……至少比我能把你照顾好……”

  段沂山握紧我的手，贴到他脸上。

  手指触到他的温度，我怕凉到他，想缩手，可他按得很紧，不让我动。

  “我不需要，我不要她。”段沂山吻着我的手，“我只想要你，老婆……我们不离婚，也不分开，你为什么总要说这些话，你知不知道，你说一次这样的话，我心里就像被扎一样痛，你说这些话，是气话，你是还在恨我对不对！”

  段沂山现在不知所措的样子，真像当初满心都扑向他的我。

  可我们之间的差别是，当年我是绝望中，觉得自己或许能感动他，能留在他身边。

  而他现在，太清楚我的结局，比我更加无力。

  “我不恨你了。”我靠在他怀中，感受着他的体温，“你不清楚当年的内情，也不信我。以前我对你很失望，宁肯信别人，也不信我。但现在，我不再怨你，也不再恨你了，所以你别愧疚，好好和苏茉儿在一起……”

  “不，我不需要……”

  我扭头看着太阳，阳光已经彻底洒向这片高山。

  熟悉的疲倦感再次弥漫起来。

  刚缓缓闭上眼，就听到段沂山在喊我：“思然，你别睡，你别睡。”

  可我真的好累，累得睁不开眼。

  肩膀突然被人搂住：“思然，别睡，你饿不饿？哪里不舒服？嗯？”

  转头过去，段沂山把我抱紧：“还冷不冷？”

  他跟我一起躺着，把我抱在怀里，生怕我冷。

  可是，他现在做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该有自己的生活了。

  “冷，但是沂山，我……我……”

  我眼中的光线一点点黯下，我听到自己在说话，却又不够真实。

  我贪婪地看着一点点模糊的段沂山，舍不得合眼，可他的模样还是在一点点变淡。

  最后，我缓缓闭上了眼睛。

  耳边，男人似乎在压抑着嘶吼什么，我听不清晰，只能隐约听他反反复复叫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