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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手始终扶着她腰肢的盛少梓，这才稍稍加了几分力道，是示意她跟上自己的脚步，"过来巡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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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盛少梓是出于什么意图。竟然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订婚宴当天，你未婚妻的所有首饰，你未来四婶会亲自送到宋家去。"
说着，一双长眸转向她，不偏不地倚正对上了她的目光，"预算，无上限。"
阮白婕很淡定，"好。"
"四叔只管偏心。"见对面两人旁若无人的亲密对视，盛修奕眼底分明有碎芒一闪而逝，仿佛有什么碍眼。
而他面上却笑得更加清朗无害，连带着说出来的话，落在一般旁人耳朵里，只怕也是一派率性磊落，"反正到最后，人和嫁妆都是我的。"
闻言，盛少梓意味不明地"唔"了一声，低头对她道，"我送你回去。"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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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晃着手上的鸽子蛋，"我收回仗势欺人的话。"
盛少梓低笑一声，"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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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去？"他侧目看她。
"四少刚刚都说预算无上限了，"她乌眸中精光一闪，一副在商言商的口吻，"难道要我白白便宜华霆？！"
毫不掩饰她的一脸算计，"门儿都没有！"
盛少梓的眼光长久地落在她脸上，不知是意外，还是不习惯。
不过她不在乎。
倘若真的要跟他长期相处下去，他早晚会看出她的野心。
不对，他根本一早就知道。
她铁了心要扳倒顾如蓓，要把阮正刚扫地出新辉。
一旦证实了妈妈的死跟顾如蓓有关，她势必会想尽一切办法让顾如蓓生不如死。
她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那一天的到来而积蓄力量。
她可以忍！
君子报仇尚且十年不晚，何况她只是一个空有一腔孤勇的小女子！
见盛少梓没反对，她趁热打铁道，"你送我过去，还是我自己在前面路口打车？"
等了一会儿，他还是不表态。
阮白婕都有点坐不住了，因为时间真的已经很紧迫了。
"跟我结婚。"谁知道盛少梓竟然还揪在这个话题上，"你想做的事，我都可以替你办到。"
他这究竟算是什么意思？
还没试探够吗？
--或者，她迟迟不点头，让他有挫败感？
思忖之间，她一点点挑高了眼角。"盛少梓，你真想娶我？"
好歹也相处了这么久，盛少梓不会不知道，她这样看人的时候，是表示怀疑。
很怀疑。
眼见他要张嘴，她又抢先道。"我是不怕你母亲刁难，身后也没什么人，没什么东西可以被她威胁。"
"来来去去，就只有一条小命而已。"
阮白婕索性捅破了这层窗户纸，"你要跟你母亲隔空斗法，反抗她，甚至报复她，我可以配合你。"
在她说话期间，盛少梓一直眸色如常地看着她。
至少她并不觉得，他今天看她的眼神，跟平时有什么不同。
他对她或许有情，有心--恻隐之心谁没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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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她话锋一转，"就算你讨厌孩子，讨厌亲子关系，也多得是女人肯为了嫁给你而放弃生育权。"
"盛少梓，起码给我一个理由。"阮白婕准备结案陈词了，"你想娶我的理由。"
"因为我想娶你。"盛少梓只说了这一句。
她深深蹙眉，"不需要做婚前财产公证？"
盛少梓面不改色，"不需要。"
她又问，"不用签婚前协议？"
他答，"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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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华霆的人谈完之后回阮家拿户口本。"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要是再不答应，怕是只能一拍两散了。
可是形势所迫，她现在跟他，还散不得，"明天早上九点，民政局门口见。"
怕他以为她是在敷衍，她还多加了一句，"至于去哪一家民政局，你决定。"
……
阮白婕下车之后，盛少梓隔窗看着她急急忙忙过马路，伸手拦车的身影。掏出手机来给盛东打了一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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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无缘无故，她刚刚在车上应当不至于说出那句--来来去去，就只有一条小命而已。
她的言语习惯，他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
盛东其实已经有眉目了，"四少。站台检测到，你的手机被删除过一条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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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盛东把话说完，盛少梓握着手机的手指指关节渐渐凸起，隐约可见青白之色，"是什么人把她救出去的？"
盛东道，"还在查。"
隔了一会儿，盛东顺便向他汇报另一件事，"温助理回去之后一直呆在公寓里，一整天没有出过门。"
"于顺已经招了。"于顺是昨天给盛少梓开车的司机，那种情况之下，他很有"主见"地把车子开到了树林里。
据说，还在周围守了一夜。
盛东以为，于顺说的应该就是全部实情，"他母亲得了癌症，等钱救命。"
"半年来，温助理一共给过他三十八万。"他说，"全部是现金。"
"二十四小时盯着她。"盛少梓只说了这一句，然后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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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同一时间。
盛家庄园，枫园。
一手将平板电脑挥落在地的凤叶妩再难压制心中的怒气，事到如今。她也不必再装开明大度了。
右手用力拍在金丝楠木的桌面上，一排水葱般的指甲应声而断。
梅姨顿时在旁边轻呼一声，"太太，可使不得。"
凤叶妩眸中厉色如焰火，"这个女人，有哪一丁点儿配得上我儿子！"
"活腻了吗？"
梅姨并不劝，明知道这个时候，劝也无用。
走开去拿指甲刀的时候，落脚的声音几不可闻。
等她回来，端坐着的人已随手将那些伤了的指甲盖一瓣瓣撕扯了下来，如羊脂玉般白润修长的手指之间，蹭上了点点殷红。
梅姨这才轻叹了声，"太太，您这是何苦！"
"少爷是您怀胎十月生下来的，这亲母子之间，"梅姨的语调轻而软，却很有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渗透力，"哪来的隔夜仇呢！"
"再说了。"梅姨走上前去，一边温言软语地替凤叶妩顺着气，一边轻挑起她其中一根手指，准备替她修剪，"您先前不都想过来了吗？"
"少爷，总归是要成个家的。"
听气息就知道凤叶妩还在气头上，梅姨点到为止之后，便专注于自己手上的动作，不再言语了。
她虽然跟了凤叶妩快三十年，但是，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她心里始终是把着一条底线的。
更何况，在整个盛家庄园，或者说在这个世界上，谁还能比她更清楚，他们母子之间的龃龉有多深呢！
少爷心里是有刺，可太太自己，又何尝不是个可怜人呢！
再说阮家这个丫头，娘没了，爹又不亲，倒是个极好拿捏掌控的。
太太本来也不是不能容她。要不然，她也不至于过了这一个多月的风光日子。
可是谁知道，她竟然偏偏跟大房那小子不清不楚的。
太太也是爱子心切，想着少爷毕竟初尝男女情事，难免一时被蒙了心智，这才不得不出手。
这么想着，梅姨不免又在心里叹了一声，也不知道这对母子之间，什么时候才能冰释前嫌！
不知道过了多久，凤叶妩到底问了一句，"温晴那边，最早什么时间能有个结果？"
梅姨放下替她擦过手的软帕，挑了一勺护手霜替她细细涂抹，【创建和谐家园】，"东子盯得紧，温医师要见到人，怕是得费一番周折。"
又过了一会儿，凤叶妩从梅姨手中抽回一双手，举在眼前看了又看，一双保养得几乎看不出年龄的狐狸眼中，渐渐睇出意味不明的森寒，"阿姐，你说我这双手，还怕多沾一个人的血吗？"
第七十四章 见一次，打一次
阮白婕赶到天香楼的时候已经六点十五分了。
好在华霆那边的相关负责人也因为临时增开了一个会议，把约谈从下午四点半改到了下班后的六点半。
六点二十五分，她从洗手间里补了口红出来，还没走回到桌子跟前，包厢的门被敲响了，"请进。"
但她万没想到，来的人不是吴经理，而是华守浩的弟弟，华守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