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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爱我
2020年11月10日,南城的夜静谧安详。
蓝北北在日历上的10号划上一道。
看着那划痕,她有些出神,心里默念着:“第一千零一天。”
今天是她和简隧迟在一起的第一千零一天了。
这时,简隧迟从身后环住了她,他语气温柔:“怎么了?在这里发呆。”
蓝北北仰头看着他。
简隧迟看她的眼神温柔得像照在雪地的月光。
“没什么。”
蓝北北也扬起笑来。
夜深,树影婆娑。
卧室里,一声带着痛苦的“楠楠”,让蓝北北睁开了眼睛。
她转过头,静静看着简隧迟。
从第一次开始到今晚,是他第一千零一夜呼唤这个名字。
蓝北北伸出手,想要抹平简隧迟紧锁的眉心。
“楠楠……”他又低声轻唤。
蓝北北的手轻轻一顿。
“嗯。”
这一次,她轻声答,神情镇定。
接着又若无其事的抚在他的眉上。
唤了几次,简遂迟眉头终于放平,沉沉睡去。
但蓝北北却睁着眼,又一次失眠了。
她不心痛。
即便第一次听见时,心痛得铭心刻骨,这一千多个日夜下来,也会麻木了。
简遂迟只会在夜里沉沉睡去后,才会叫着这个名字。
——这个她去世了的双胞胎妹妹的名字。
简遂迟一定很爱秦楠楠。
要不然,怎么会夜夜呼唤她的名字。
又怎么会在爱人离去后,将另一个人当做她的影子。
而他们的故事里,自己的角色叫做替身。
心甘情愿的那种。
蓝北北红了眼眶。
她不心痛,只是无法控制难过罢了。
第二天。
蓝北北一如平常的,给简遂迟准备好今天要穿的西服。
她熨平了最后一个衣角,视线转向一旁看报的简遂迟,温声开口:“今天会不会加班。”
过了许久,简遂迟才随意“嗯”了一声。
他的眸光自始至终都没有落在她身上。
厨房里,“叮——”的一声。
吐司好了。
两人对坐着吃早餐。
依然是平日的惯例,豆浆搭配三明治。
蓝北北吃着三明治,口中却没什么味道,如同嚼蜡一样。
临出门前,她整理着简遂迟身上的领带,语气自然的问:“你爱我吗?”“我爱你。”
简遂迟答得毫不犹豫。
他亲了亲她的额头,轻柔珍视。
他的眼里明明映着自己的身影,可蓝北北却知道,他不过是在透过她,看着另一个人。
那句我爱你,给的也不是蓝北北,而是秦楠楠。
“我也爱你。”
——简遂迟,蓝北北爱你。
蓝北北话还没说完,简遂迟便匆匆走了。
她怔在原地,唇角不觉苦涩。
半响,毛茸茸的触感围绕在她脚边,才让她回过神。
“咖啡,乖哦。”
蓝北北抱起脚下的布偶猫,去给它准备猫粮。
咖啡今年两岁,是去年她和简遂迟一起养的。
喂完猫,蓝北北戴上手套洗碗,手却突然一顿。
“啪——!”刺耳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响起。
盘子碎在了地上。
又来了,这样的事情最近总是发生。
蓝北北若无其事的收拾好碎片,换了衣服出门。
来到父亲留给她的咖啡厅,蓝北北开始一天的工作。
这里是父亲去世后,留给她的唯一念想。
也是她第一次见到简遂迟的地方。
那时的他疲惫瘦弱得不行,但那双黯淡的眼却在见到她的瞬间便亮了。
他们在一起后,店员打趣说这叫“一见钟情”。
后来蓝北北才知道,那应该叫“睹物思人”。
她只是“物”,是简遂迟找到的替身产物。
下午三点,手机提醒响了一下。
蓝北北才想起,今天要去医院取检查结果。
她想了想,给简遂迟发去消息:“我今天会晚点回去。”
半响,那边只回了一个字:“好。”
一小时后,医院会诊室。
一大堆花花绿绿的表单摆在蓝北北面前。
医生表情怜悯的开口:“蓝小姐,你得的是渐冻症。”
第二章活着死去
蓝北北浑浑噩噩的离开了医院。
她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喉间苦涩。
因为她突然发现,比起死亡的恐惧,自己更可悲的是,竟连一个能告诉病情的人都没有。
奶奶年纪大了,爸爸也早就走了。
而简遂迟……非亲非故的,她何必博取同情。
她呆呆在原地站了片刻,忽然想起一个人。
疗养院。
蓝北北站在病房外,看着里面正安静画画的秦幽。
问一旁的唐缘:“唐医生,她最近还好吗?”“和以前一样。”
唐缘背着手,“你要进去看一看她吗?”蓝北北出神的看了几眼。
几秒后,她推开病房的门。
蓝北北走到秦幽身后,看清了那副画。
那大人手中只牵着一个小孩。
蓝北北眼神一黯,她叫道:“妈。”
秦幽转头,眼里含着惊喜:“楠楠!”蓝北北愣在原地。
秦幽拉住她的手,从口袋拿出巧克力往她手里塞。
“快吃,妈妈特地给你留的。”
蓝北北低头看着手里的巧克力,心里泛起无法控制的苦涩。
爱吃巧克力的是双胞胎妹妹秦楠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