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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静成听出了程彧的讥讽之意,可他脑子混沌了那么多天,唯一清醒的执念只有这一个,找到言喻,不管是何种形态。
人也好,骨灰也罢。
只要是她。
“至少……让我看看她……”蒋静成放软了语调。
他知道自己没资格,可他更清楚自己有多想看到她。
程彧漆黑的眼眸一瞬不动地盯着蒋静成,双眸充满了火药味:“你不配。”
简单三个字,像匕首一样扎在蒋静成心脏上,一字一刀,血喷如柱。
他踉跄着后退了一步,整个人狼狈不堪。
但片刻,他便猛地回过神,脑海里依旧紧绷着心底最重要的那根弦,趁程彧不备直直冲进了屋中,四处寻找骨灰盒。
“蒋静成,你发什么疯!”程彧连忙阻止他,但这个看起来瘦了一圈的男人依旧力气十足。
终于,在书房柜子上,蒋静成看到了之前在殡仪馆看到的那个骨灰盒。
只是旁边,却没有言喻的黑白遗像。
蒋静成伸手要去拿,被程彧生生挡住。
“蒋静成,你住手!”程彧语气很凶,脸上满是渗人的怒意。
蒋静成看着他,削薄的唇角忽的带了点浅弧:“喎哔DJ是不是这骨灰盒里什么都没有,所以你才不敢给我看?”
程彧不说话,就那样怒气冲冲看着他。
蒋静成嘴角的弧度更大了:“程彧,言喻根本就没死,我猜对了,是吗?”
天知道,这样一个猜想,一天在他脑子里最少过了上百遍。
“蒋静成,你是在讠兑相声吗?”程彧嗓音里凝聚着寒冬腊月般的冷意。
蒋静成毫不畏惧地对上他的冷嘲视线,似乎非要他给自己一个交代。
程彧朝前走去,踩在椅子上,将那个青花瓷骨灰盒小心翼翼抱了下来。
“你不是想看吗,让你看……”
程彧说着,将骨灰盒的盖子打开。
蒋静成在程彧伸手要去开盖子的那一瞬间,就想阻止他,但已经来不及了。
盖开,他没有勇气看。
一堆成灰的白骨,他要怎么看?
又怎么认得出,这就是那个女人……
“看到了,死心了吗?”程彧将骨灰盒递到蒋静成面前,让他不得不亲眼目睹。
蒋静成有些无力地想后退,但足底生根,怎么都挪不开脚步。
眼见程彧拿起盖子要盖起来,蒋静成心底又生出了一个念头。
“能不能……让我带走一小撮……我放家里……”蒋静成断断续续说道。
他知道自己这个要求很荒谬,但他也清楚,如果现在不说出来,以后只怕都没有机会了。
程彧冷冷扫了他一眼:“怎么,人都死了还要让她死无全尸吗?也是,都是骨灰了哪有什么全尸一说,是人都死了还不让她安宁才对……”
说到最后,程彧的声音降低了几个分贝,双手轻轻摩挲着骨灰盒,眼底满是悲痛神情。
蒋静成有些无力地解释:“她……她是想回家的,以前她从没有这么多天没有离开家过……”
“她的家不是你那个冷冷清清的房子,而是言家,一个有温暖有爱有人关心的房子。”程彧直接打断了他。
程彧话语中带来的强烈压迫感和窒息感,近乎将蒋静成逼到了崩溃的边缘。
他的话在嗓子眼里出不来,心口堵得难受。
蒋静成有些落魄地转身,他一步步艰难从屋子里走出去,似乎再多呆片刻,都能要了他的命。
他觉得浑身都很难受,左边胸口某个地方,很痛。
“对了,蒋静成。”程彧突然出声,似是有话要问他。
蒋静成缓缓转身,他已经没有了抬眸的力气。
看着落魄不堪的蒋静成,程彧的视线里满是嘲讽。
他的视线朝着蒋静成上下扫了一番,随后视线定格在面前这个男人的腰间。
“我问你啊,小喻的肾……你用的习惯吗?”
21.章
22.章
一句话,瞬间让蒋静成的情绪溃不成军!
“……什么意思?”蒋静成一脸震惊看着程彧,“喎哔DJ什么言喻的肾?你在说什么?!”
程彧冷笑了几声,似是觉得蒋静成此刻的表情滑稽不堪。
“我在说什么?蒋静成啊蒋静成,你还真是忘恩负义的可以!当年你出车祸,肾脏破裂急需换肾,这事,难道你忘了?”
蒋静成依旧一脸茫然,眸底隐隐还有种可怕的情绪在破土而出。
“这……跟言喻的肾有什么关系?”他哑声问道。
见他这幅模样,程彧眼底的嘲讽愈发明显:“看来,你是真不知道当年你换的那颗肾,是小喻的啊?”
“不,不可能,兰怡亲口告诉我,是她给了我肾——”蒋静成的身体在不可抑制地发抖,甚至连呼吸都是一颤一颤的。
“许兰怡?”程彧冷冷看着蒋静成,语气中满是讥诮道,“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对吧?她说那个炫技动作是她发明的,你就相信她,她说她给了你一个肾,你也相信她……可小喻呢,她说什么,你信过吗?”
蒋静成踉跄着后退,脑子一片凌乱。
不是兰怡?
不是兰怡给他换的肾?
如果当年给自己换肾的人是言喻,那言喻早在跟自己结婚前就只有一个肾了!
那——
她怎么可能再给许萱弈肾呢?
她只有一个肾,要是给了许萱弈,她要怎么活?!
蒋静成的脸色煞白着,脑袋仿佛要炸裂。
他想起了自己曾经对那个女人说过的话,一句一句,句句泣血割心。
“这样吧,你有两个肾,给我一个……只要你给我一个,我就信你,怎么样?”
“给我一个肾,我就承认你是我的蒋太太。”
他都说了些什么浑话?!
那个女人只有一个肾,他怎么可以对她说那种话?
那完全就是活生生将她往死路上逼啊!
“我捐左侧的肾,放心,很健康。”言喻曾对医生说过的话,也都在蒋静成耳边浮现。
当初医生要给她身体做检查,被她拒绝。
她是怕被医生知道,她只有一个肾,没法做肾脏移植手术吧。
她怎么那么傻,明知道自己只有最后一个肾了,还要做手术!
她怎么那么傻,自己说什么,她就做什么……
“不对……”蒋静成在努力找回最后一丝理智,“当年我手术时,她不是在做心脏移植手术吗?”
程彧肯定是骗自己的,言喻心脏不好,怎么可以做肾脏移植手术?她是在那次心脏手术时,身体渐渐痊愈,后来才能时不时开赛车,后来才能在给许萱弈移植肾脏时,安然无恙从手术台上下来。
一个人,要是两颗肾都没了,怎么可能活下来?
可言喻明明就活了好几天,才能偷偷从医院溜出来,还能开赛车,还能做炫技,怎么可能是一个没肾之人能完成的……
“蒋静成,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当年小喻根本就没做心脏手术,她瞒着所有人把心脏手术换成了肾脏手术,你还要我说多明白?!”
程彧冷嘲着,将门粗鲁关上,再也不想看这个眼瞎无心的男人一眼。
这样一个无情无义无心的男人,有什么资格得到言喻那么深情的付出?
“程彧——”蒋静成有些慌乱地砸着门,他想问清楚,想把所有事情全都问清楚。
只是,不管他怎么捶门,程彧都没有再出现一眼。
“程彧,你开门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蒋静成两手颤抖着,有些机械地重复这样一句话。
言喻的肾,言喻的肾……
蒋静成抬手小心翼翼触到自己的右侧腰际,那里安放的,是那个傻女人的肾?
她的肾在自己这里,可是她的人呢?
他的喻喻,现在……在哪里呢?
22.章
23.章
蒋静成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程彧宅子的,昏昏沉沉,浑浑噩噩。
好像走起路来,都是踉跄趔趄,摇摇欲坠。
他不知道该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
每走一步,就像诛心钉从足底扎进,一直深到心脏。
好痛啊,痛到近乎能将他折磨致死,绝望到没有一个人能来救他。
唯一能救他的——
已经永远离开了他。
就连最后的骨灰,他都没资格去触碰。
不——
蒋静成想着想着,眼底突然闪现一抹微弱的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