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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指纤纤，白若凝脂，压根就没有划痕。
答案不言而喻。
第12章 惺惺作态
心头血，并非一定要心脉处的血，十指连心，指尖血也有同样的药效，为何袁玉盈要伤及盛洛宁要害？
而且，他事先竟半点儿都不知情？
想着，周墨棠眸光锐利，冷冷看向毫无察觉，仍旧低头忙碌着的袁玉盈。
这一看，他就发现了异样。
袁玉盈抬眸看向他时，眼神温柔、神态娇憨，可在面对盛洛宁时，她脸上笑容顿敛，甚至隐隐带着厌烦，仿佛并不愿意服侍她。
可他刚刚唤的是宫女，明明是她自己主动把事情揽在身上？
在他的印象中，袁玉盈虽然刁蛮任性，但并不是两面三刀的虚伪之人，难道他竟看走了眼？
周墨棠的表情变得凝重，但没有声张，等到袁玉盈为盛洛宁换好衣裳，他立刻传太医们进来诊治。
瞧见躺在龙床上的女人，太医们面面相觑，一时间谁都没有走上前去诊脉。
周墨棠见状，神情不耐地怒喝道：“朕唤你们来，是让你们站在这里当摆设的吗？如果救不活她，朕要你们这些庸医的命！”
太医们闻言，哪里还敢愣着，立刻涌上前诊治。
袁玉盈趁机递上一杯参茶，边娇声对周墨棠说道：“棠哥哥，洛宁姐姐她吉人天相，必定会醒过来，现在这里吵吵闹闹，您要不要去臣妾那儿歇一歇？”
周墨棠收回视线，蹙眉看向她：“你正在小月子里，不在自己房中歇着，到处乱跑什么？快些回去！”
他是真龙之身，自带祥瑞，他得在这里镇着，或许能庇佑盛洛宁一二？且他现在疑了袁玉盈，便不希望她继续留下。
袁玉盈垂下眼帘，恨得牙关咬紧，巴不得盛洛宁马上就死了。可她面上不敢表露出来，只能状似委屈地转身离开。
“来人！”周墨棠盯着她窈窕的背影，低喝一声。
便有个黑衣人安静地跪倒在暗处。
这是皇家暗卫。
“去查一查，最近袁妃都做过些什么事情！”
“是！”
暗卫悄然出现，悄然消失，连围在床畔的太医们都没有察觉。
太医们忙碌一个多时辰，盛洛宁脸上终于恢复些血气，只是仍然没有度过危险期，需得有人随时看顾。
太医皆是男子，周墨棠不喜欢他们盯着盛洛宁瞧，便自己坐在床边陪着，想了想，又命人去把夏儿找过来。
过了约莫两刻钟，夏儿终于前来，却脚步踉跄，脸上还带着淤青，额头也红肿溢血，周墨棠不免愕然。
“你怎么受了伤？”
难道皇宫禁地，竟然有人胆敢动用私刑？
夏儿抬眼看向躺在龙床上气若游丝的盛洛宁，语调变得悲愤而激昂：“奴婢死不足惜，可娘娘满身伤痕，皆由您所赐，您现在惺惺作态假慈悲，莫不是因为娘娘身上还有值得利用之处？”
若是其他宫人敢在他面前用这般不敬的态度说话，周墨棠必然二话不说，先拖下去杖责三十，再行问话。
可现在，他更想知道夏儿这满腔愤怨是因何而来。“此话何解？”
夏儿几乎要气笑了：“何解？您在跟奴婢说笑吗？自球球没了，娘娘的身体便愈发不好，时常咳血，可满宫太医，任奴婢如何哀求，始终都无人愿替娘娘医治，这难道不是出自您的授意？”
第13章 朕也会心疼
咳血？不愿医治？
周墨棠满心震惊，可想到刚刚太医们立在龙床边，无人敢上前的场景，他便知道夏儿没有撒谎。
但他何曾下过这样的命令？他虽恼恨盛洛宁，却从未想过要夺她性命！
“来人！让朱院判滚进来！”
朱院判是太医院之首，早在见到周墨棠万分紧张盛洛宁时，心里就已经有不祥的预感，此时发现周墨棠脸覆寒霜，当即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周墨棠冷笑一声，好似漫不经心般问道：“朱院判，朕一时有些记不起，你是几品官员来着？”
身在皇宫，无人不精明。朱院判知道他绝不是忘记了，而是要借机发难，于是把脑袋埋得更低：“正六品。”
“正六品？”周墨棠豁然起身，将身旁小几上的茶盏狠狠砸在朱院判身上：“区区正六品就敢怠慢拒诊朕的皇后？是谁借给你的胆子？啊？”
朱院判浑身颤抖，紧咬着牙不敢吭声。
“呵！不肯招认是吗？不知朱府上下，是否跟你一样嘴硬？朕现在有的是耐心，倒不介意将他们抓来，一个一个地审！”
“请陛下饶命啊！臣所犯之事，与家人无关，实是袁妃逼迫于臣，又说陛下已经默许，臣才敢拒绝凤仪宫的啊！”
袁玉盈！真的是她！
周墨棠怒从心起，恨不得立刻冲去摘星殿质问一番，可想到她刚失去孩子，又到底不太忍心，于是将怒火悉数发泄在朱院判的身上。
“这皇宫，是朕的皇宫，天下亦是朕的天下，你们一个个倒是好大的狗胆，竟在朕的眼皮子底下阳奉阴违、暗度陈仓！”
朱院判继续瑟瑟发抖着，不敢辩驳。
“来人呐，夺去朱铭的乌纱帽，查抄朱府，府中但凡成年男子，皆流放充军，成年女子则送入教坊司……往后再有敢犯案者，这便是先例！”
“臣愿以死谢罪，只求陛下放过臣的家人啊！”朱院判嘶声喊着，起身就想去撞墙，自然被周墨棠拦了下来。
“心疼你的家人？”周墨棠揪住朱院判的衣领，眼神冷漠地盯着他：“那你可知，朕也会心疼皇后？”
朱院判瞬间面如死灰，两行浑浊的泪水从眼角流下来。
夏儿全程旁观着，见朱院判被侍卫拉下去，表情终于稍稍松动。可承受苦痛、百般煎熬的人是自家娘娘，她无法对此置评，见不远处放着热水，她便拧了毛巾替娘娘擦拭。
“夏儿，”周墨棠看向她，面露犹豫：“伤你的人，可是袁妃？”
“奴婢命贱，受伤是咎由自取，不敢怨任何人。”夏儿低声回道。
她受伤，确实是袁妃下的黑手，可身份不对等，她只能替娘娘鸣不平，无法为自己伸冤。
不过，她也不在乎，娘娘在，她就活着，娘娘若不在了，她便殉她而去！
周墨棠不再作声，默默陪了盛洛宁会儿，见她没有醒来的迹象，想起奏折尚未批阅完，便想前去处理，但刚刚踏出寝殿，暗卫便跪倒在他面前。
“陛下，已查到袁妃近日的行踪。”
暗卫边说着，边递上一本文册。
周墨棠展开，越看越觉得心惊肉跳。
第14章 真相
腊月初五，袁妃于御膳房挑衅皇后，不慎将皇后亲制的芸豆糕打翻在地，被皇后的宠物猫挠了一爪子，微肿。
腊月初八，袁妃命人捉走宠物猫，关在摘星殿。猫亡后，剥皮削骨，熬成浓汤，送往凤仪宫。
腊月初九，袁妃密会太医院朱院判。
腊月十一，袁妃从宫外寻来医女，随后怀有龙嗣。命医女取皇后心头血，熬药三刻，未喝。
腊月十六，袁妃再取废后心头血，熬药喝下，龙嗣殁。稍晚，前往水牢探望废后，废后中毒。
……
周墨棠死死地攥紧文册，直将指节捏得“咯咯”作响。
这些字的背后，藏着盛洛宁的血，盛洛宁的泪，以及盛洛宁无处申诉的冤屈……可他，竟完全不知情？
“去把那个医女抓过来！别让袁妃知道！”
“是！”
暗卫掠身而去，周墨棠再站不住，回身进入内殿。
盛洛宁仍静静躺着，眉头紧皱，表情哀苦，像是梦见了什么极为痛苦的事情。他痴痴看着她，终于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抚上她的脸。
夏儿见状，识趣地退到外面。
“洛宁。”周墨棠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袁玉盈是错得离谱，可终究是他太过纵容，这才让她爬到盛洛宁的头顶肆意妄为。
他也有错。
“你知道吗？朕其实很喜欢你的手艺，你做的糕点、熬的汤水，比御厨更合朕的胃口。”
他还记得，第一次遇见她的场景。
那是在一次宫宴上，因为觉得无趣，他躲到假山后小憩，却被一阵浅淡的香气勾起满腹馋虫。
他循香而行，就看见一个明眸皓齿的小姑娘捧着个食盒，正旁若无人的大快朵颐。
那是一碟不算稀奇的驴打滚儿，黄白红三色掺杂，煞是好看，尤其她满脸陶醉，仿佛吃得是天上的仙肴圣餐。
他向来不重口腹之欲，却蓦然想尝尝她手中的糕点，看看是不是真的有那般好吃……然后，他真的得到了它们。
他是备受期望的太子，有无数人想要取他性命，按理他不能胡乱饮食，必须得有人先试过毒，方能入口。
可小姑娘眉眼弯弯，天真无邪的模样，让人不忍拒绝，他也不想拒绝。
那糕点的味道极是香甜，然而她的笑容更甜。
让人，一见难忘。
“陛下，医女已抓来。”
“押进来！”
医女跪倒在地上，恭恭敬敬地行礼，神色间没有丝毫恐惧。
周墨棠也不多说废话，直接问道：“皇嗣是怎么没的？”
医女转了转眼珠，微微犹豫后，果断地全招了：“回陛下的话，袁妃怀相不好，哪怕以心头血滋补，皇嗣也注定是保不住……故袁妃在知道废后娘娘的血有问题，对皇嗣有害无益之后，还是喝下它，然后栽赃陷害废后娘娘。”
当然，真相不是这样，哪怕袁妃孕相不稳，但若仔细调理的话，还是有五成的机会诞下龙子。只是，不管是残害皇嗣还是杀害亲子的罪名，无疑都会让袁玉盈永坠地狱。
袁玉盈倒了，她也不会有好下场，所以她必须得尽量保住她！
第15章 他喜欢她
这便是说，盛洛宁并非故意服毒戕害龙嗣，而是她的血早就有问题？
她的血带毒？为什么会这样？周墨棠晃了晃身体，猛地闭上眼睛。
耳边，却响起盛洛宁低哑的声音。
是因为救您，当时臣妾以唇吮吸毒血，伤及身体……。
心中大恸，周墨棠再也坐不住，冷着脸大步前往摘星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