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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殡那一天我们没让母亲去,只有我、瑞冬、旭尧和一些亲属。瑞冬举着灵前烧纸用的瓦盆,“咚”得一声摔碎在地,我这才意识到,父亲真的要离开了…
悲痛、绝望…在父亲的遗体推进炼葬室时,我哭得几近晕厥,而旭尧一直陪在我的身边。
一切事情都会过去,就算你再悲痛,日子也会继续。旭尧在这边整整陪了我五天,我一直很感谢他,在我最需要关怀和帮助的时候,是他一直都在。
我留在家里又陪了母亲十天,瑞冬也继续回学校上学。最近母亲的身体状况更差了,真的如父亲所说,这个家还得靠我来撑着,我不能倒下。
回到哈尔滨,回到我熟悉的出租屋,回到我本应继续的生活轨迹。父亲的离开让我几乎失去一切动力,失眠、紧张、焦虑、烦躁…
那段时间我不和任何人说话,晚上睡不着觉,白天精神恍惚,似乎一直撑着我内心的支柱坍塌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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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写给你的最后一封信。
哈尔滨的天空现在是灰色的,你看到过吗?那种灰的那人压抑,压抑到让人喘不过来气的颜色。
前段时间,最疼我的父亲离开了,永远的离开了我。我还能记起小时候骑在他脖子上吃冰糖葫芦,还记得他在河边陪我放风筝,还记得他教我骑单车,还是记得他背着母亲偷偷给我兜里塞零用钱…一切美好的回忆,此时只成了回忆。
你知道吗?在父亲去世的前几天,我梦到了你,在梦里,你对我说,你一直在我身边。
可是,王谡潇,你在哪?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在我最悲痛的时候,你在哪?我恨你,恨你在我心中占据了这样重要的分量,而在我最最需要的你的时候,你却没有出现在我身边。
你知道我心里多难过吗?
我最近觉得好累啊,累的喘不过气来。几乎整整一个月,夜里我怎么也睡不着。我害怕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害怕和任何人说话,害怕提及家人,害怕看到你的办公室…
任何一个细小的动作或任何一个词语都会不经意间刺痛我,我好疲惫,有时真想睡过去,可是一闭眼,满脑都是父亲的影子,满脑都是你的影子,盈盈绕绕,怎样都消除不了。
为什么在我悲伤的时候第一个会想起你?你能告诉我吗?就算在父亲葬礼那天,我哭着哭着,还是会想起你,想着此时此刻要是你能在我身边该多好。
时间不是让人痛,也不是让人忘记痛,而是让人习惯痛。谡潇,我现在已经习惯了。习惯了你不在我身边时,心里那种隐隐的痛。起初那种痛如刀剜一般,可是剜着剜着,疼着疼着,慢慢就麻木了,习惯真的是件可怕的事情。
我永远不会忘记你,永远永远…
谡潇,我希望你能够在你那个世界里好好生活,热爱一切,快乐美好。
再见了,谡潇。再见了,那个有你的美好世界…
最后,第一百次sorry。Bye my hero. I’m so tired.
张晓伊
新同事,老朋友
我将这封信寄出,就像寄出自己最后的思念与依恋一般。不打扰,是我能留给你最后的爱意。而我自己,早已千疮百孔,莫不如就这样破败的活着吧。
那晚我和Sunny姐在我家里喝了很多酒。我哭着和她讲述小时候的事情,讲着我的父亲,就像他从未离开一样。
“晓伊,念情的人活得太累,洒脱点,把事情都看开。”
“是,我最大的缺点就是念旧情。到现在,我还留着父亲第一次给我做的奖状。”我跌跌撞撞拉开箱子,“那是我第一次给他洗袜子,为了鼓励,他自己给我画了一个奖状。”我在箱子里翻着,奖状被压在了最下面,我慢慢抽出来,“嗯?这是谁的笔记本?”
箱子最底层压着一个牛皮面的笔记本,厚厚的绑着绳子。我拿了出来,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赵旭尧。
“他的笔记本怎么在我箱子里?”那时我的脑子已经根本转不动,一页页翻开,里面都是我的素描画像,几乎每张画下面都有一句话。
“什么东西?让我也看看。”Sunny走到我身边。
第一张是我穿着迷彩服,站在操场边上,抬头看着天空,下面写到:第一次见到有人能把迷彩服穿得这么好看,你在看天,我在看你。
下面一张是我躺在床上。—你太瘦了,军训时候居然晕倒了。今天才知道,你叫张晓伊。
我的背影。—经常看到你很匆忙,好像每天都很忙碌,你在忙什么呢?
野外初春的景色画。—叫你和我们一起出来玩,你是第一个拒绝我的女孩子。
……
我拿着笔的侧脸画。—第一次坐在你身边上课,你还因为别的女生给我传纸条打到你而不开心,下一次,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我保证。
篮球赛场上,我低着头看书。—看来你不喜欢篮球,下一次绝对不强迫你来看我打篮球。
我看到这笑了一下,眼角有些湿润。没想到,旭尧居然把我和他相交的点点滴滴全部记录下来,整整八十张。
“晓伊,这个男生对你很痴情啊,绝对不亚于你对谡潇的感情。”Sunny一边翻看,一边咂舌。
“姐,我早就知道他喜欢我,但是,我的心里真的装不进他。”
“嗯,看到了,他的画里也写了。说你心里有另一个人,他好羡慕那个人叫谡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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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nny合上笔记本,“这个,你要怎么处理?”
我将笔记本收到了床头柜里,“不知道,现在也没心情想这些。以后再说吧,给我些时间。”
“这就对了。晓伊,你要慢慢学着去接受。”
我点了点头,“也许吧,可能一年、两年以后,我会试着慢慢去接受。”
“我的天!两年?你当谁都和你一样呢?一等就能等两年?人生很短暂的,哪有那么多两年给你浪费?”
“是。”我拉开一罐啤酒,仰头喝了一大口,“所以,我早就告诉他放弃了。这对他不公平,我也不想让他把时间浪费在我的身上。”
“你们还真是复杂,爱就爱了,不爱就算了。哪这么多纠结?”Sunny靠在窗边,侧头看着窗外的夜色。
我趴在她旁边,现在哈尔滨的夜晚是最舒服的时候,不冷也不热。我踮着脚尖,半个身子探出窗外。“Sunny姐,你说…三楼跳下去,人会死吗?”
她吓得一把将我揪了回来,“晓伊,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我无奈的笑了笑,将手里那罐啤酒一饮而尽。“我要是能什么都不顾,直接跳去该多好。可是家里还有母亲还有瑞冬,所以,我不能跳下去。”我转头,眼神涣散,“放心吧,Sunny姐。”
“晓伊,听姐的,明天去医院看看,和心理医生聊一聊,别总把自己压抑着,你这样,太让人担心了。”
“怎么?你真觉得我疯了?”
“不是。”她叹了口气,“我觉得…你有些抑郁。”
其实Sunny姐当时说的应该没错,自从父亲离世我便再没笑过,有时在办公室里算图纸,算着算着眼泪便会不经意留下来。【创建和谐家园】的念头的确也有过好几次,但是我却是个连死都不能死的人,因为身后还有太多牵绊。
周六的清晨,我躺在床上发呆,应该说从凌晨三点开始我就一直这样发着呆。懒惰、反应迟缓…一些抑郁症的症状在我身上开始慢慢应验。
电话在一旁吵个不停,虽然只是震动,也会让我觉得发慌、压抑。
“喂?”我不情愿的接起电话。
“晓伊,”是旭尧的声音,“在家吗?我在你家楼下,给你带了些早餐。”
“在…只是我家很乱。”
“没事,我又不是没去过。”
“那你上来吧。”我从床上爬了起来,将屋门打开。
旭尧提着早餐,几步便从楼梯来到我的面前。“晓伊,早上好。”
我低下头,没应声,转身向卫生间走去。
“晓伊,你是不是昨晚又喝酒了?屋子里这么大酒味。”
“对。”我没有再多说什么,以前吃些安眠药,夜里勉强还能睡几个小时。可是最近似乎安眠药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只有再喝些酒,才能睡着。
他开始帮我收拾屋子,床边、桌子上、厨房里…几乎能看到的地方都摆满了酒瓶。“晓伊,你这样可不行,今天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不用,我不喜欢那个地方。没事的,慢慢就习惯了。”
“习惯?你总把伤害自己当做习惯,这是什么习惯啊?你得改!”他在一旁一边收着我胡乱丢的衣服,一边开始说教。
我将牙刷从嘴里拿了出来,漱了漱口,“你的早餐送完了,出去吧。”
旭尧有些无语,呆站了几秒,然后说道,“我放在你皮箱里的笔记本,看到了吗?”
“看到了,搞设计的,画的就是漂亮。”我避重就轻的说了一句。
“没什么别的想法?”
我简单洗了下脸,“旭尧,我父亲走了才一个月,没心情考虑别的。”
他点了点头,“嗯,对不起。其实,我也没什么别的意思,你别有压力。”
“谢谢你,画了那么多幅画,我以后也会好好收藏。”
旭尧笑着,笑得像个孩子那么纯粹、开心。那个时候我真的有些搞不清自己对他到底是哪种感情,感激?感动?感谢?还是喜欢?但绝对不是爱。
周一早上刚到单位,办公室便通知所有在岗人员到会议室开会。以往每周一早上也会开例会,但基本都是主任级别,像这种全体会议真的很少。
我们来到会议室,谭总早已坐在正中,他神情严肃,不多时Tracy告知说人员已全部到齐。
“今天,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要和大家宣布一下。”谭总说到,“我们华巨公司已被ARCC并购…”
说到这,人们不断小声议论着。
“当然,不是因为公司经营不善导致关门大吉,而是ARCC本就是华巨最大的控股公司,现在在哈尔滨市场营销方面作了变动,所以,将华巨收回,或者说…解散。但是大家不要紧张,我们的员工可以直接到ARCC工作,可是只能去工程经济部。当然,我们办公室、人力资源的同事可以到对口部门。”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们怎么提前一点消息都没得到?”底下员工不禁发问。
“我也是昨天半夜接到的通知,说…王总,王谡潇,”他说到这顿了一下,我抬眼,谭总正看着我,“王总刚签署了协议,将华巨并入ARCC。”
王谡潇…有关他的事情在近两年的时间里第一次出现在我的世界,可却是将我们两个推得更远。现在看来,我和他最后一丝联系应该也要断了。签署协议,将自己的公司并入ARCC?这是什么意思?放弃吗?要与这边一点联系也没有了么?
“谁想留下,一会将名字报道Tracy那。想离开的到我办公室来,公司会根据你工作年限进行相应补偿。好了,散会吧。”
我没有多加思索,直接将名字报给了Tracy。原因很简单,习惯了在这里工作,而且这是谡潇工作过的地方,留在这里总觉得能离他近些,至少可以留个念想。
出乎我意料的是,全公司只有我和Tracy报了名。原本的华巨公司是造价咨询公司,从事的工作都是审计、结算、招投标等,可是ARCC的工经部一定不会去从事审计工作。我在华巨也干了几年,其中的门路自然也知道一些,像是叶姐他们,每做一个审计工作提成加一些外来收入,有时能赶得上一年工资。现在让他们换个地方赚死钱,他们肯定不愿意。
“小张,”叶姐站在我身旁,“听说你报名了?”
“嗯,是的叶姐。我习惯在这边工作了。”
“留在这没什么意思的,跟我走吧,我带着你。”
“叶姐,听到你这么说我真的很感激,但是,习惯了,真的不想换了。”
她叹了口气,“好吧,以后没准我们还会有交集。Y.B独家整理好好干,小张。”
没一会我又接到了陆巧的电话。
“晓伊!我听说你们公司要合并到我们公司里?”
“对,如你所说,我们真的快成为同事了。”
“而且,咱们两个的办公室在一层!二十三层。”
“那以后还要承蒙你这位老员工照顾。”
“切,说的哪的话啊。唉,晓伊。这事也太突然了吧?到底怎么了啊?觉得好奇怪啊。”陆巧又开启了她的好奇心。
“我也觉得很奇怪。按说,华巨在哈尔滨市场做的很好,而且我们谭总也说不是因为经营问题,说是战略问题,大公司这些事还真是搞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