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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致钦一直在她的身边陪着她，看见她眼睛里面的神色，心里就是一阵抽搐，伸手揽住她的身子，一手放在她的后背上一下一下的顺着她的气息，口气像是在哄一个小孩子。
“饿了一天多了，先吃点儿饭吧，我让人做了些粥，你先喝些暖暖胃？”
“嗯。”
“那我去端。”说着，莫致钦就要起身离开，却被顾流年扯着手臂不让离开。“我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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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致钦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顾流年，以往的她或乖巧或骄傲，就是在五年后再次遇到她的现在，她也从未表现过这样一副无助的样子。莫致钦在开心的之余，内心是无限的心疼与自责，伸手就将她直接抱了起来。
“好，我陪着你，我们出去吃饭好不好，嗯？”
“嗯。”顾流年像是一只小猫，缩在他的怀里，轻轻的点了点脑袋。发丝随着动作摩擦着莫致钦胸前的衬衣上，轻轻柔柔的，搔的他心里有些痒痒。
从这一天开始，顾流年莫名的依赖着莫致钦。莫致钦自然也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一刻，更借着她指腹受伤这么一件小事将她宠到了天上去，洗澡不让她亲自来，就差她去厕所也要跟着了，自然顾流年出门面试的事情也就黄了。
这样的状态难得，这几乎是她很久都没有遇到的一种平稳生活，她本不想扫兴，但江袅袅那里却又不得不让她有些头疼。
当初也算是信誓旦旦的和她保证过，可现在这个样子，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去和她解释了。
一路驱车赶到了秦牧的律师事务所，顾流年进了电梯之后才算是片刻的在心里忽略这件事情。
没办法，既来之则安之，江袅袅还没有和她说要回来的事情，那她自然也就可以先不用去考虑这件事情。
抬步走到秦牧的办公室门口，她刚打算推开门就听到里面传出了莫致钦的声音。
他之前从没有过问过这件事情，就算是早就和秦牧已经说好了却也都是在她听不见看不见的地方，这次好不容易有了机会，顾流年自然在此刻选择了偷听墙脚。
莫致钦好像也是才来不久，秦牧告诉他的内容基本都是这么久以来顾流年所知道的事情的全部大概。
她的案子的问题主要出在所涉及项目的签字那里。
她是人事部的人，按理来说那些项目都与她没有任何的关系，只是那段日子里黎齐总有意让她接触些其他部门的事情，所以在让她签那个字的时候她也不甚在意，却没想到这一个不在意就成了现在的【创建和谐家园】烦。
“不可能，她一个人事部的人怎么可能懂这些，她向来最讨厌这些项目之类的东西了。”
莫致钦的口气甚是随意，听在顾流年还莫名的有着几分轻蔑的意味在。心里一瞬间不是那么的舒服，可具体的原因她却又说不上来是什么。
在秦牧说话之前。
“你就这么确信？据我了解她可是自己主动参与这些的，师哥，你别那么自信，都过去五年了，你真以为她不会变，真的以为你还能向曾经那么了解她？”
两个字，一下子从心底浮现，让她一下子知道她心里一直不舒服的东西是什么。信任。
或许，这么久以来他们的分分合合都围绕在这件事情之上。
五年前她不信任他，所以选择离开，五年后他不信任她，所以选择用之前的经验蒙蔽自己。
说到底，都是不信任而已。
她没再等莫致钦那漫长沉默之后的回答，转身便选择回家去了，但心中的烦躁依旧不平。
门外猛的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门【创建和谐家园】，顾流年皱着眉头去开门，抿着唇刚想问是谁这么烦人的时候，就见江袅袅站在门外，让她一下子呆愣在地。
“袅袅，你……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也对，我现在本来应该在国外，离得远，看不到听不到，所以你也就从来都不打算和我说你和莫致钦住在一起的事情，对不对。”她扯了一下嘴角，没有留给顾流年辩解的机会便立刻接着上句说道。“哦不对，就算我在你也是不打算和我说的，毕竟在我上一次回来之前你就已经和莫致钦在一起了，然后你还骗我，说绝对不会和他在一起。顾流年，你就当我是个傻子一样骗的团团转，好玩吗？”
“袅袅，我不是故意的，我本来……我本来是真的那么打算的，但是……”
“但是，但是事情还是成了这样，而且你也不打算和我说，是不是。”
江袅袅躲开了顾流年企图过来拉住她的手，深呼吸，努力的控制着自己起伏不稳的情绪。
顾流年也清楚江袅袅生气时的表现，她越讽刺挖苦越刻意忍着就说明她越生气，但她有错在先，便也不敢再上前，只得小心翼翼的站在原地。
“流年，五年前的事情你不会忘得这么快吧？你当初怎么和他分手的，你不记得了吗？就算你不计较莫致钦她【创建和谐家园】迫你，羞辱你让你离开，那你就不计较他不帮分毫，眼睁睁的看着你们家破产吗？我当时知道的第一时间就跑回来，而他作为你的男朋友，不闻不问，看着你父母差点儿被逼死，这些事情，你是都忘记了吗？顾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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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扣传来‘啪嗒’的扣响声，不过门外的人有些急促，让这声响未免比往常响了些，尤其是最后关门的那个声音。
“江袅袅，你够了吧？我看在我们这么多年朋友，你又帮了流年这么多的份上，我不和你计较，但是你到现在还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儿过分了？我们两个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说着，莫致钦下意识的就将顾流年往自己的身后扯。
“既然是好不容易，那不正说明你们两个人不合适吗？你们家做的那点儿事情，她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吗？”江袅袅说话的时候视线稍稍的向下移了移，移到了莫致钦在那一瞬有些用力的手腕，不禁一笑。
“怎么，怕了？曾经我是怕她难过，也不想让她再和你有什么牵扯所以没有告诉她，可现在不一样了，莫致钦，你敢说顾家破产的时候，莫太太没有往里插过手吗？顾家曾经不是没有机会翻盘的，要不是莫太太，怎么会一丝反抗的机会都没有，怎么会那么快的就破产，你倒是解释解释啊。”
“江袅袅，你说这种话可是要讲证据的，五年前我是没有保护好她，但顾家的事情，我们家没有帮，自然也不会去打压。”
莫致钦这话说的笃定，但江袅袅还是能够听得出来他是有心虚在里面的。
五年前他的确是没有插手任何，但却不能说他就什么都知情。莫太太瞒着他，他自己也不愿意多做了解，和顾流年分手之后就直接出了国。他说顾流年无情，头也不回的就和他说了分手，可他的态度又怎谈长情呢？两人不过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五年前你没有护好她，五年后就能护好她了吗？她的案子你是帮了，可解决了吗？她不依旧污名缠身？而且你那个女朋友呢？你所说的保护就是让她做个小三，在你的身前为你冲锋陷阵吗！”
江袅袅说到这里的时候，顾流年身子不自然的抖了一下，继而就想要从莫致钦的手里缩回手来，怎奈他握的实在太紧，顾流年根本挣脱不开，但还是吸引了莫致钦的注意力。
“流年……”
他目光转回来，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流年打断了。
“你先进去，我来和袅袅说。”
“但……”
“你回去。”顾流年固执的摇了摇头，继而伸手推了莫致钦一把，让他往里屋走。“你放心，我做过的决定不会因为别人的话而改变，但至于你我的事情，我们一会儿再说。”
大概隔了有个几分钟，顾流年终于听到了卧室关门的声音，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她从厨房里端出两杯果汁来，其中一杯递给了江袅袅。
“累了吧，先喝几口缓缓。”
听了这话，江袅袅原本端着杯子往嘴边送的动作顿住，捏着就重重的摆到了面前的茶几桌上。
“流年，我今天来不是来和你闹着玩的，我可以不介意你骗我，但正因为是莫致钦，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好好的想清楚，不要花了五年的时间忘记他之后又要栽在他的身上。”
“嗯，我知道。”
顾流年的声音淡淡的，相比起来倒是显得江袅袅激动异常，正因此，江袅袅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一脸的无可奈何，端起那杯果汁，几口喝了一个干净，末了又递到顾流年的面前。
她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捏着杯子站了起来，站在冰箱面前的时候顿了顿，再次开了口。
“袅袅，过去的事情我已经不想再计较了，五年的时间，我早就忘了曾经的顾大小姐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五年的时间，我也已经习惯了以顾流年的身份去努力工作，努力生活了，五年的时间，我父母也已经习惯了在老家的生活，五年的时间太长了，长到我已经没有任何的力气去计较分毫了，但五年的分别却让我明白一件时间。”
果汁流动的声音充满在整个房间里面，规律，似是时间的流动。
“我忘不了莫致钦，从我再见他的第一面起我就知道我忘不了他，这么久以来，我只是控制着自己不去意识到这个事实而已。”
不然，以她的脾气秉性，不论怎么样也是不会和莫致钦做这样的交易的，一切的犹豫，一切的一切不过都是她为自己找的借口罢了，都是她忘不了莫致钦的证据。
“可是……”
“袅袅，没有可是，发生过的我们不能装作它没存在过，而存在着的，我已然无法忽视了。剩下的，就看造化了。”
江袅袅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顾流年，她嘴角扯着笑，似是有一丝对过去的解脱，手里端着一杯果汁递在她的面前，等着她接过去。
她抬头望进顾流年的眼睛里，半晌后，恶狠狠的说了一句。“也真不知道莫致钦他哪里好，让你这么久以来心里只有他这一个人。”说吧，接过那杯果汁喝了个干净，一面抽出纸巾来擦了擦自己的嘴角，一面不开心的递回她的手里。“以后你的事情我再也不管了，就是让自己干生气而已。”
瞧着江袅袅离开的背影，顾流年的心情却并没有那么的轻松。指腹摩挲着磨砂质感的杯子，轻微的发出些声响。
莫致钦哪里好啊，她其实也不知道，而且或许，他根本就没有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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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
在江袅袅走之后，卧室被扣响的房门则成了整个屋子里唯一产生响动的地方。
莫致钦走出房门外，内心有些无法平静。
刚刚顾流年和江袅袅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原本还有些担忧的心情在此刻都化成了惊喜。他从不敢奢望顾流年这五年里心里始终有他，甚至是只有他，也不敢太奢求她能够不计较自己曾经的无能。
他现在的心情，恐怕是无人能够体会。
但，这种心情在此刻有多么的兴奋，在下一刻就有多么的难以置信。
“莫致钦，我觉得，我们两个就这么算了吧，我们或许没那么适合。”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流年抬头望向莫致钦紧绷起来的脸，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惊讶，怒火，还有刚刚尚未散去的惊喜，但更多的是疑惑。
他不懂顾流年的态度怎么转变的这么快，明明在江袅袅离开之前，她说的话还是她喜欢自己，怎么下一秒就成了算了吧呢。
顾流年猜到了莫致钦的疑惑，但她没有先解释，而是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沙发喊他坐下，之后才开口补了一句。“没什么好疑惑的，就是字面意思而已。我们之间错过了五年，就像是我刚刚说的，五年能改变很多的东西，能把我们从青梅竹马变成两个不那么熟知的过路人，还能轻易磨灭掉我们之前的信任。”
不知怎的，莫致钦突然就想起来刚刚在秦牧的办公室里听到的那句话，现在看着顾流年的这副样子，他不禁眯了眯眼睛，盯着她问道。“你今天是不是去了秦牧的律师事务所？”顿了顿，他肯定的道，“你还听到了我们的对话，对吧。”
顾流年没说话，莫致钦便当她是默认了，站起身来就凑到了她的身边，夺过她手里一直握着的杯子，继而用自己的手将她有些发凉的手握住，用力握住。
“流年，我不管你今天听到了什么，但你都不要胡思乱想，秦牧不过瞎说而已。五年再怎么长又怎样，你现在不还是好好回到了我的身边了吗？你要相信我，相信我们啊。”
“我怎么相信？我怎么能不胡思乱想？这个案子你觉得不是我做的是单单因为我是人事部的人，而不是因为我是顾流年。抛开这个不说，我们重逢，是因为你提的那个交易。就算你和方卓华之间没有什么，可你也让我顶着那个不光彩的名头过了那么久，用秦牧，用案子来逼我。而且就算是我被绑架之后的这几天，你也从来没有说过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到底变成什么样。就这样，莫致钦，你说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从莫致钦的掌中抽出自己的双手，顾流年站起身来就朝屋内走去。“案子的事情我谢谢你，但我们两个就和这五年一样吧。”
“不行！”莫致钦想都没有想就拒绝了，并且动作快于声音的将顾流年揽在了自己的怀里。
他将头埋在顾流年的肩里，声音被阻挡，有些闷闷的，听起来到有一种可怜的感觉。“对不起，流年，对不起。”
顾流年叹了口气，“没事，事到如今我也不会那么小家子气的计较些什么，就这样吧。”可话虽这么说，可是顾流年自己的心里清楚，她说这些话，不正是小家子气的表现吗。
但小家子气就小家子气吧，她着实也做不到那种大度。
低头掰着莫致钦将自己揽住的双手，可莫致钦就像是……不，他就是在和她较着劲，死死的揽着顾流年不松手，半晌之后才继续闷闷的出声。
“你不计较，我计较，我计较你什么都不说就要甩了我。我明明是你的男朋友啊，但你却把我像外人一样对待，什么都不和我说，什么都要自己扛着，就算我知道是我的能力不足才会让我妈那让对你，可我也希望你能够来向我抱怨，你打我骂我都好，就是不能不要我啊，你知不知道，我在国外的那几年总能够梦到你决绝的离开的背影，像是噩梦一样，一直缠绕着我不放开。”
“莫致钦……”手里的动作一顿，顾流年一下子有些没有回过神来，转头看向了他，却被他的一个用力，倒吸了一口气。
“方卓华她其实算是个意外。你走之后我自知没什么脸去见你，便和我父母做了个约定，如果我能够向他们展示我自己的能力，他们就不再干涉你我的事情。我原本没想帮方家的，只是那阵子我【创建和谐家园】的我有些急，方卓华又提出来能够帮我应付着，我便想方家这件事情能够尽早的向他们表明能力也好。至于我们的那个交易。”
顾流年感觉自己的肩膀有些痒痒，是莫致钦在那里蹭了几下。
“是我计较的太过了，对不起。”
顾流年缓了好半天才想清楚莫致钦的这句计较的太过了指的是什么。
他埋怨自己当初的离开，所以用这种方式逼着自己回来，逼着自己主动回来。
这个人，实在是太坏了。
转身咬住了他的脖子，在顾流年自己还尚未意识到的时候，几滴眼泪顺着眼角流出，继而钻进了莫致钦的衣服里。
“你太坏了。”
“在我第一次强吻你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这一点了，不过我也庆幸自己这一点，不然，你可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莫致钦揉了揉顾流年的脑袋，在她松口之后伸手擦掉了她脸上的眼泪，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戴在她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