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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你都不用动手，等着我做给你吃，好不好？我知道你喜欢吃肉馅的汤圆，还有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做。”
“我们还可以把‘狗狗’接回来，它有点怕我，你哄哄它，跟它说说我的好话，好不好？要是你妈妈舍不得它，我们就再养别的，猫也行，你喜欢的，什么都可以。”
“瑶瑶，你要是还不醒来，你妈妈那边就要露馅了，要不我说我找到了你，然后要我那个黑客朋友给我们P几张照片？他一定会鬼喊鬼叫，说我大材小用。”
黎明亮就这么絮絮叨叨着，外人包括黎父黎母看了，都得大跌眼镜，原来他也有话这么多的时候。
“天气预报说，明天有二十七度，大晴天呢，带你出去走走好不好？”
这个季节的气温不稳定，他把张瑶当成温室里的花朵，生怕有一点受凉，终于有了个好天气，能带她出去晒晒太阳。
想象着她苍白的皮肤被太阳晒得红彤彤的样子，黎明亮嘴角带着笑意闭上眼，没有看到张瑶放在腹部的另一只手，手指微微动了动。
31
次日下午，两三点温度最高的时候，黎明亮给张瑶戴上七彩色的毛线帽，准备带她出去。
因为动过手术，剃光了头，她的头发还很短。
“知道你喜欢颜色绚烂的东西，我还记得留学回来再看到你，穿着一件彩虹毛衣，特别有朝气有活力，所以我给你选了一顶彩虹帽，你会喜欢的对吧？”黎明亮捏了捏她的小翘鼻，夸道：“真可爱。”
转身将特别定制的轮椅推过来，上面还铺着蚕丝被，软绵绵的，坐上去就像是陷入云层里。
当他俯下身要将张瑶抱起来的时候，看到她垂落的眼皮似乎抖动了下，黎明亮倏地瞪大眼，一眨也不敢眨，害怕是自己眼花。
就连呼吸都停滞了，害怕那动静是自己招来的。
张瑶的眼睫毛像是蝶翼颤颤，即将飞起来。
然后，在黎明亮的注视下，真的如展翅的蝶翼，缓缓张开。
“瑶瑶……”
他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痛感传来，眼前的一切仍然没变，令他几乎要喜极而泣。
姜楠和高子阳气喘吁吁的赶过来，看到呆呆坐在那里的张瑶，才敢相信自己不是做梦。
这正是新年伊始最好的消息了，老天怜见！
“瑶瑶，你没事了！我没想到这么快……真的是太好了！”姜楠嚎啕大哭起来，吓得张瑶有些闪躲着，缩到黎明亮怀里。
姜楠抽泣着，上前几步，惊讶道：“你这是原谅黎明亮了？”
她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反而是高子阳拉住她，低声说：“张瑶有点不对劲。”
那双眼没有焦距，还如同婴儿般天真懵懂，根本就不认识他们似的，从他们进来就没开过口。
从张瑶睁开眼睛，黎明亮就欢喜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了，能想到通知他们都不错了，而且张瑶居然乖乖的没拒绝他的拥抱！
他沉浸在她醒来和她不抗拒自己的喜悦中，直到高子阳的话才提醒了他。
无论如何，能醒来就好，并且会越来越好。
黎明亮通知专家们过来替张瑶检查身体，不一会儿，又有几个人走入房间，显得这间房都有些逼仄起来。
张瑶听到更多陌生人七嘴八舌的声音，被吓到了，身体开始发抖，一个劲的抓着黎明亮的手臂，泪水扑簌簌的滚落，嘴里发出“啊啊”的叫唤。
“没事没事，不怕啊，我在这里呢！你们先出去，留一个人就够了。”他抱着她，暗想着要把她喂胖，瘦成一把骨头真是令人心疼。
姜楠紧张的看着张瑶，手不知不觉的抓住高子阳的手臂，“她到底是怎么了？”
“没有什么比死亡糟糕，她还活着；没有什么比沉睡不醒糟糕，她又苏醒了。”高子阳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所以，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张瑶这么好，老天都站她这边的。”
留下的医生问了几个问题，张瑶都没回答。
他凝神思索了一会儿，说道：“张小姐的身体应该没什么问题，可以稍后再检查。依我来看，她现在这种情况，是退化了。”
“有的人一辈子都是植物人，有的人出现别的人格，有的人身体瘫痪了……”
“而张小姐失去了一切记忆，所有的，不记得你们任何人，也不记得自己的语言，基本的生活技能。简而言之就是她现在完全是一张白纸，像是初生婴儿。”
“一个有着成年人外形的婴儿，除了不要喝奶之外，其它都是婴儿了。照料起来会很费心，希望你们多点耐心，引导她回到成年人的世界。不过她的接受能力也会比婴儿强，过段时间就能像几岁孩子一般了。”
除了茫然听不懂医生话的张瑶，其他人都镇住了。
32
黎明亮最先回过神，不就是养孩子吗？他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精力，和对她的耐心。
“好，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你都写给我，不要漏了。等过段时间，她胆子大点，再检查身体。”
姜楠松了口气，正如高子阳说的，老天是站瑶瑶这边的，退化成婴儿这都不是事。
只是……
她有些头疼，懊恼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过来，让黎明亮捡了个便宜。
此刻瑶瑶就像是刚破壳的小鸡，对第一眼“看”到的那个人无比依赖。
要是瑶瑶醒来先接触到的是自己，还有黎明亮什么事？
“这难道是天意？”姜楠喃喃。
高子阳问出了关键问题：“她还有可能恢复以前的记忆吗？”
“大脑这么精密的所在，真的说不好。也许有什么契机能想起来，也许一辈子想不起来。”医生摇头。
姜楠咬着唇，内心很是矛盾。
既希望瑶瑶不要想起那些残酷的回忆，又希望她能想起来，起码不能再白白便宜了黎明亮。
黎明亮更关心的是张瑶的身体能不能接受手术，他要尽快替她弄到新的眼角膜。
“很遗憾。”医生叹了口气，“张小姐这种情况，移植眼角膜是没用的，检查的时候我们发现，她的视神经已经因为手术压迫而损毁了……”
姜楠惊呼：“难道瑶瑶这辈子都看不到了？”
“是的，我们无能为力。”
黎明亮心脏像是被围剿，再次血肉模糊。
他抚着张瑶的眼皮，这双爱笑的眼，永远都是黯然无光的了。
没关系，不要怕，此生就让我做你的眼睛……
医生告辞后，姜楠打发高子阳去食堂端一碗粥过来。
金灿灿的南瓜粥，香甜软糯，张瑶的鼻头耸动，喉咙滚动，忍不住本能咽了咽口水。
她呆呆的将手放在肚子上，却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眉头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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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瑶，张嘴，啊~”
可她看不见，听不懂，食物送到嘴边也没什么反应。
姜楠急得想哭，想塞进她嘴里，刚碰到就被她挥手打开，缩进黎明亮怀里。
勺子上的粥撒到一旁眼巴巴看着的高子阳人中处，他伸出舌头一舔，都卷进嘴里，愣是把姜楠给逗笑了。
“我来。”黎明亮拿过勺子，再度将粥放到张瑶嘴边，“瑶瑶，别怕，好吃的，把嘴巴张开。”
勺子碰到嘴边，她本能的张嘴，粥滑进嘴里，尝到甜甜的味道，她眼睛微微睁大，似乎有些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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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第一口后面的就简单了很多，不多时，一碗粥就见了底。
张瑶摸了摸肚子，感觉长久没有进食过的胃暖暖的，特别舒服。
但她不会表达，干脆抓住黎明亮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啊啊啊”的叫着。
姜楠心里泛酸，打定主意要多在张瑶面前刷存在感。
高子阳提议道：“吃完了就试着走走吧。”
黎明亮点点头揽过张瑶的腿，就要放到地上。
张瑶果不其然又想挣扎，他忙说道：“我在、我在……”
黎明亮发现，只要听到他的声音，张瑶就不会那么害怕，便一直轻声说着话，引导她的脚落了地，慢慢站起身。
姜楠忙给她穿好鞋。
张瑶有些战栗的直起身，脸上害怕和兴奋交杂，像个初学步的孩子，颤巍巍的迈出腿。
因为【创建和谐家园】到位，她的肌肉维护得很好，丝毫不见萎缩，所以很快适应了走路，被黎明亮扶着，一步步走出病房。
33
走廊里，刘护士正迈步而来，看到她顿时笑开了怀，真心的高兴。
“太好了！咱们尊爱开年有喜啊！”
尊爱虽然是养老院，但确切来说是疗养院，环境一流，方便静养。
刘护士这些年见过不少植物人，苏醒的少之又少，尤其是如张瑶这般沉睡大半年就恢复知觉的。
年后，老人们陆续回到这里，今日又是个难得的暖和的晴天，花园里人还挺多，老人们三三两两的四散着，聊天、跳舞、下棋、玩牌，还有老头架了个炉子在那里烤红.薯和板栗。
大家几乎都认识姜楠，自然也知道她一直照顾着的张瑶，乍一见苏醒的张瑶，连连说她是有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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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一直不厌其烦的说着话，让她听到自己的声音。
慢慢的，张瑶就适应了，小脸不再紧绷，苍白的脸颊泛起久违的红晕。
姜楠捏了捏她的手，见她放松了就不停跟她说话，熟悉自己的声音。
一个大宝宝，一切都从头开始，真好。
张瑶这一会儿已经能听懂出现频率最高的词，“瑶瑶”，听到就会转头，多叫几次她就皱着眉歪歪头，特别可爱。
热情的老大伯送了两个烤红.薯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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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之前喝粥的经历，这次喂得很顺利。
张瑶吃得很满足，张着嘴的样子像极了等待鸟妈妈喂食的小雏鸟，看来很喜欢这种香甜软糯的味道。
吃着吃着，张瑶忽的皱起小脸，身体有些别扭的动来动去，显得很不舒服。
嘴一瘪，像个孩子似的大哭了起来。
黎明亮急道：“怎么了？是哪里疼吗？肚子疼？”
她又不会表达，将身边的人急得团团转，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