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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
第十章
冰冷的月光洒落在地面，苏辞身子一僵，站定不动。
霍南琛蹙着眉，语调逐渐不耐：“需要我再说第二次？”
苏辞紧攥着外套口袋里的身份证，卡片棱角深陷手心，阵阵刺痛。
她沉默的抬起发颤的手，一件件脱下衣物。
看着苏辞的动作，霍南琛眸色渐冷，心中却莫名涌上阵阵闷痛。
直至她身上只剩最后一件，霍南琛倏然开口：“够了。”
他死死的盯着苏辞的那双写满绝望的眼：“除了这双眼，没有半点像。”
话落，他一脸厌恶的摔门而去。
伴着“砰”的一声巨响，苏辞身上的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抽走。
她跌坐在地上，连同自尊摔的粉碎。
眼睛？
像谁？程薇吗？
上一世，就是因为那双和她相似的眼睛，自己做了三年替身！
重来一世，她又成为了程薇的替身吗？
房间内一片死寂。
许久，苏辞才拖着无力的身子，一步步走进浴室。
冷水，兜头浇下，让人清醒的同时，也掩住了她泛红的眼……
这天之后，霍南琛再也没来过。
从一开始的提心吊胆，到现在的习惯。
苏辞每天往返在医院和别墅之间，渐渐将这个人忘在了脑后。
转眼一周后。
霍氏集团。
霍南琛坐在皮质沙发上，目光如漆的看着对面的心理医生。
顶着强大压力，心理医生缓缓说出检查结果：“霍总，据检测报告显示，您的胸闷与失眠都来自于精神压力，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大部分是因为心中郁结已久。”
郁结已久？
霍南琛蹙了蹙眉，忽然想起，好像自己就是从苏辞死后，才出现这样的状况！
心理医生看着出神的他：“霍总，您是不是有什么放不下的人？”
放不下的人？苏辞吗？
怎么可能！
霍南琛眼露不屑：“没有。”
心理医生看出他的隐瞒，也不好深问，只说：“霍总，有些人有些事如果忘不掉那就别去忘，多去故地走走，慢慢接受，时间流逝，一切都会不治而愈。”
话落，心理医生见霍南琛没说话，自顾起身离开。
办公室内重归寂静。
霍南琛深吸了口气，起身站到了落地窗前。
从高处看，下面街道的车水马龙，渺小如若蝼蚁。
故地，旧人。
他脑海中蓦然浮现当初苏辞与自己最后那场激烈的争吵，想到苏辞死前都没机会和自己说一句话。
再到那个只因为一双相似的眼，就被自己一纸合同带回京都的苏辞……
霍南琛燃起根香烟夹在修长手指间，深吸了一口。
烟雾清徐，模糊了他的眼……
另一边，京都第一人民医院。
仪器声滴滴作响。
苏辞坐在病床边，看着依旧昏迷不醒的苏辰，替他暖着因输液而冰凉的手。
因为不能自主进食，他现在全靠葡萄糖吊着命。
可是这样下去根本不是办法。
苏辞想着，握着他的手紧了紧。
就在这时，原本寂静的病房却被一阵尖锐声响打破。
苏辞心一慌，转头看去，就瞧见一旁监测苏辰身体状况的仪器上，数据紊乱。
而心电仪上的心跳图，骤然下降！
第十一章
此刻，苏辞大脑一片空白。
但只一瞬，她就回过了神，一把按下呼叫器。
尖锐的鸣响【创建和谐家园】着耳朵，也【创建和谐家园】着苏辞的心。
“哥，苏辰！”
她下意识的给苏辰去做心脏复苏，一边按压着，一边高声大喊：“医生，快叫医生！”
很快，医生与护士鱼贯而入。
苏辞也被挤出了病房，呆呆站在门口。
门里门外，几乎是两个世界。
透过门上的玻璃，苏辞看着他们对苏辰进行急救，垂在身侧的手因为紧张不住颤抖。
不知道过了多久，病房门终于打开。
为首的主治医生李胜，是国内知名的脑科教授。
也是上一世自己在医科大学习时的恩师。
苏辞快步上前，语调急促：“李医生，我哥怎么样了？”
李胜面色凝重：“抢救回来了。但患者因为长时间休克，导致身体机能紊乱，产生了脑死亡。”
“如果再来一次，估计……”
他的话未尽，但意思苏辞已经明白了。
如果一个植物人被宣布了脑死亡，那就代表他已经死了，再没有治疗的必要！
所以苏辰，真的再也不能醒来了吗？
苏辞努力让声线平缓：“真的没办法了吗？”
“我之前有写过一篇报告，是专门针对这方面的研究，但资料在我学生那里，只可惜她已经过世。”李胜有些惋惜，“说起来，还和你同名同姓。”
苏辞一顿，之前老师确实给过她一份资料，说让她继续往下研究。
但是因为得了肝癌的缘故，她并没有拆开看过，而是直接放了起来。
而她所有的东西，都放在景苏别墅里。
也不知道会不会被霍南琛全部清理掉，毕竟他那么讨厌自己。
但不管怎么说，如果真的对苏辰的苏醒有用的话，她还是要回去找找看！
苏辞想着，抿了抿唇：“找到那份报告，会有用吗？”
李胜很笃定：“上面的治疗方案只差最后的临床试验，也许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
听到这儿，苏辞重重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请您做好手术的准备，我会把手稿带来！”
话落，她转身要走。
李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说什么？你去哪儿找手稿？”
“您相信我，我能拿到！”
苏辞字字郑重，李医生并不放手。
苏辞抿了抿唇：“我知道您疑惑什么，等我回来，再把一切都告诉您好吗？”
李医生看着她眼底浓重的祈求，最后还是放开了手。
苏辞忙快步朝医院外走去。
帝都的夏天很热，阳光照在身上，苏辞却并不觉得暖。
想到就要回到那个如噩梦一般的房子，她手脚发凉。
可是……
苏辞站在医院门口，回望着苏辰所在的病房窗户，有些事，也许根本躲不了！
半小时后，景苏别墅。
天色微暗，连带着熟悉的漆色大门看上去都显得可怖。
苏辞只迟疑了半秒，就走上前。
输入密码那一刻，她心里只有一个祈求，那就是霍南琛千万别换密码。
但幸好，“滴”的一声，门开了！
打开门的一瞬，苏辞怔在了原地。
眼前屋里的一切，好像和她离开时一样，什么都没有变过。
就连客厅茶几上那朵开得正艳的水仙花，都还好好盛放着！
是霍南琛做的吗？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