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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甚至在想，好像就这样死掉也不错。

  眼前渐渐重新变回黑暗，模糊之中，苏歌好像看见一道身影朝自己跑来。

  那要是卓力格该多好，可即使要失去意识，她的心也在提醒自己，卓力格永远不可能朝她跑来！另一边，赫捺部落。

  卓力格擦拭着大刀，脸色冷凝。

  塔娜在一旁瞧着，叹声说：“我已经警告过苏歌了，事已至此，你莫要生气。”

  卓力格皱眉：“谁准你去见她？你对她说了什么？”塔娜怔了下，看着他的目光带着探究：“你很在乎？”“不要多事。”

  卓力格扔下这么句话，将刀收起，起身就走。

  塔娜看着他背影，喃声：“卓力格，你不能喜欢苏歌的，永远不能！”

  第六章 活着

  离去的卓力格不知道，只是驾马带着人前去狩猎。

  可这一路上，他却总想起苏歌，无端心烦。

  此时王帐内。

  苏歌悠悠转醒，看着熟悉的帐篷顶，眼中闪过抹失望。

  她……还活着。

  一旁诺敏见她醒了，喜极而泣：“公主，您可算醒了，您已经昏迷一天了！”苏歌转头看向她，瞧见她眼里的泪花，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卓力格……可回来过？”诺敏摇了摇头，迟疑的将自己知道的事说了出来：“祭祀那日，卓力格王子待在塔娜帐中。”

  苏歌不意外，只是心里忍不住难受。

  “公主，赫捺族怎么可以这样对您？我们去和可汗说吧，他是您弟弟，会帮着您的。”

  诺敏哭求。

  苏歌却只是说：“没区别的。”

  这一刻，诺敏哑然，再说不出什么，只是泪流。

  苏歌坐起身，伤口阵阵刺痛，想杀自己的人是谁，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她早早想明白了，自己这条命，属于达哈尔，属于赫捺，却永远不属于她自己！苏歌出神，许久喃声开口，不知是在问谁。

  “你说我这次若死了，可会对不住族人？”诺敏愣了下，忙说：“您在说什么，您是我们的公主！”苏歌慢慢转头看向她，最后只是说：“我说笑的，我……得活着。”

  可她的话里却听不出半点儿想要活下去的意思。

  诺敏听着害怕，握住苏歌的手：“公主，这一切都不是您所愿，您没错的。”

  苏歌没说话。

  寂静环绕着两人，诺敏看着越来越瘦弱的苏歌：“您这般喜欢卓力格王子为何不告诉他？”“我配不上他。”

  苏歌平静的阐述着事实。

  诺敏看着她这样子，心疼：“公主……”“我有些累了，你去休息吧。”

  苏歌不想再说，让人离开。

  诺敏欲言又止，退了出去。

  帐外，她回头看着落下的帐帘，暗暗下了决定。

  苏歌是她的公主，她不能让任何人欺侮她，阿古达木不行，卓力格也不行！当夜，苏歌从噩梦中惊醒，还没缓过神，就听见帐外一阵喧闹。

  “诺敏？诺敏？”她唤着人，想问问发生什么事，却没人回应。

  苏歌只能套上件薄衾遮住伤口，起身走出去。

  帐外一片火光通明。

  苏歌拦住一人问，却得知诺敏闯帐，刺杀卓力格，如今正绑在刑架上药进行处刑。

  她心惊，忙往过跑。

  途中，心口处的伤好像被扯裂般，一阵阵刺痛。

  苏歌却顾不上，不知跑了多久，她终于到了刑架。

  看着被绑在刑架上，脸色苍白的诺敏，她一把推开要点火的人。

  “我会救你。”

  苏歌许诺着，没和她多言，然后转头看向眼神凶狠的赫捺族人，尽量压着心慌。

  “我要见卓力格。”

  可没人理会她，反而是上前将她拉开，要继续行刑。

  眼看那火要落在诺敏脚下，苏歌慌张喊：“我是卓力格的妻子，我命令你们住手！”此话一出，原本吵闹着喊杀的民众霎时寂静。

  苏歌忙上前一步，将那火把踢开。

  而这时，人群中让出一条路，卓力格缓缓走了进来。

  第七章 到此为止

  王帐内。

  苏歌想起满身伤痕的诺敏，看着卓力格开口：“诺敏跟随我在这儿待了两年，若要害你早就动手，何必要这时？”“你们达哈尔的诡计不是该问你吗？”卓力格反问。

  苏歌呆住：“你以为是我指使她？”卓力格没说话。

  一时间，苏歌竟有些无言，很久才找回声音：“我从没有想过要伤害你。”

  她面色苍白，眼中一片受伤神情。

  卓力格看着心烦气躁，被刺杀的人是他，苏歌却做出这副模样，来求他放过刺客？他上前一步，钳住她下颚：“你这幅虚伪模样真令人恶心！”这是卓力格第一次主动触碰苏歌。

  哪怕那下颚上传来剧痛，她也不想躲开。

  望着眼前男人眼中的讥讽不耐与厌恶，苏歌忍着心里的涩苦开口：“算我求你，你放过诺敏好不好？”卓力格却只是漠然松开手：“不好。”

  苏歌僵住，听着他越来越远的脚步声，哑声问：“那你要怎么样才肯放了她？”她没有回头，没有看卓力格，只是问。

  回过头的卓力格看着她瘦弱的身影，眉心微皱。

  心里却是说不出的烦与怒，苏歌口口声声说着不会伤害他，却到现在还护着刺杀他的人！卓力格表情冷漠，烛火掩映下带着几分森寒：“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他不信她这般，只是为了一个侍女的命！苏歌听的明白他话中之意，却不想再辩解，只是说：“我身边只有她了。”

  “装模作样！”卓力格冷言讥讽着，可看着她那副可怜模样，又有些异样：“我放过她，你能给我什么？”苏歌沉默了瞬发问：“你想要什么？”“告诉我父汗和族人，你没有怀孕！”卓力格的声音冰冷，听的人生寒。

  不知从那里吹来的风，吹熄了烛火，帐内陷入一片黑暗。

  他的身影融于其中瞧不见。

  冷风裹挟着他的气息随着呼吸钻进身体，冲刷四肢百骸，冰冷彻骨，让人清醒。

  “好。”

  苏歌应着，转身望着卓力格站的方向，朝他走去，然后擦肩而过。

  她木然的走到刑架，看着依旧绑在上面的诺敏，微微一笑：“别担心。”

  然后看向一旁看守的赫捺侍卫说：“请帮我将老可汗请来。”

  侍卫有些迟疑，但还是过去。

  很快，老可汗便过来，看着这处场面直皱眉。

  若非苏歌是福星，如今又怀了卓力格孩子，他定不会容许她如此胡闹。

  “这么晚，你有何事？”老可汗问着。

  苏歌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手，竟有些不直视他的目光。

  老可汗见她这般，扫视了眼周围，刚要问询发生了何事。

  就见苏歌跪在了地上：“对不起，我骗了您和族人，我……没有怀孕！”她的话震耳。

  原本喊打喊杀的氛围寂静下来，像极了暴风雨前的宁静。

  被绑在刑架上的诺敏听到她的话心急如焚，也悔不当初：“公主，您胡说什么！”她知道若假孕一事被揭穿，公主和达哈尔部落要面对什么！可已经晚了。

  老可汗眼神凛冽，目光如鹰盯着苏歌：“你再说一遍！”苏歌却不能再说出口。

  气氛僵持在这里。

  而这时，一直在暗处看着这一幕的卓力格走了出来。

  他没想到苏歌会为了一个侍女真的做到这个份上，他一时间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但既然是自己答应的，他就会做到。

  卓力格安抚下老可汗，直接下令：“来人，将苏歌送回去，并告诉阿古达木，两族合盟到此为止！”

  第八章 毁于一朝

  事情至此，毁于一朝。

  达哈尔王帐。

  苏歌将事情告知了阿古达木，掩盖了诺敏的事。

  阿古达木怒火腾升：“你可知你在做什么？你可知你将族人推向了万劫不复！”苏歌知道，可她也做不到看着诺敏死。

  “对不起。”

  苏歌说着，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阿古达木看着她怒不可遏，最终却只是将她赶回出嫁前的闺帐。

  苏歌看着他，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沉默的退了出去。

  可刚出帐，就听见背后帐内传来的碗瓷碎裂声。

  她脚步一顿，最后还是默默走远。

  闺帐内。

  眼前的一切，还和离去前一样，就连她妆奁旁那花瓶里的狗尾草都还鲜活，明显是每日有人来更换新的。

  苏歌看着这些，一时间有些怔愣。

  她唤来一直留在族内的侍女，问过才知，做这一切的都是阿古达木。

  苏歌一瞬间有些茫然，她有些不懂她弟，他将她作为贡品送给卓力格，却又在族内为她留下这抹温情。

  她走上前，手抚着狗尾草，心想，也许她弟也是心疼她的。

  只是他是可汗，总要做出选择与牺牲。

  这一夜，苏歌躺在榻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