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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诊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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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他也提前知道自己要接诊的病人是这个男人了。
但知道归知道，同不同意接诊又是另外一回事。
“你有病？”他吝啬到不想再多说一个字。
“我能……进来说吗？”顾壹铖有些难以启齿。
言佐不假思索直接回绝：“不能。”
说罢，他便准备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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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色白了几分，连忙抬起左手死死扣住自己的右手手腕。
言佐看着他左手手腕上清晰可见的刀疤，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你的手怎么了？”言佐问道。
顾壹铖抿了抿唇，沉声道：“她离开，我的手就这样了……”
第27章 解铃还须系铃人
这也是他极少自己开车的原因，因为他的手现在连方向盘都握不稳了。
就好像，苏染割在她手腕的伤，全都转移到了他双手手腕上一般。
言佐冷嘲一声，表情中满是讥讽：“她生前你不放过她，现在她死后也不放过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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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佐，让我进去，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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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高傲的男人，竟然会用这种口吻来求饶自己，真是讽刺。
顿了几秒，言佐朝屋里看了看，最后叹了口气，侧身让他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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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佐适时将垃圾桶递过去，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曾经不可一世的那个男人，此刻狼狈得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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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红色沙发是我用来治疗的，你受不了就只能离开。”言佐平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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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怎么办……才能改变我现在的症状？”他坐在地上，整个人颓丧。
“心病还需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言佐走到餐桌边，倒了杯白开水给地上的男人。
顾壹铖垂眸看着地板，丧气道：“可她已经死了……没法来解开我的心结……”
听他用含着愧疚情绪的语调说起苏染，言佐心底又蹿起一股恼意。
“不是不爱她吗，你们顾家不能离婚只能丧偶，所以她现在如了你的意，你还有什么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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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受？因为苏染死都不放过你而难受？还是对她心怀愧疚而难受？”言佐继续追问。
顾壹铖心脏揪了揪，不知该如何回应：“两者……都有吧。”
他没想撒谎，毕竟站在跟前的人是心理医生，自己的一言一行都能透露自己的内心真实状态。
“这阵子我几乎不能睡觉……只要一闭眼就会想起那天的一幕……每晚只能坐在椅子上，等到困得不行眼皮打架才会眯那么半个小时一个小时……”
“但每次都会在噩梦中惊醒，自己躺在血海中，无法挣扎，不能动弹，就那么眼睁睁的沉了下去，直至窒息……”
“但那些噩梦中，从来没有她，甚至连那天发生的事都没有在梦境中出现……我想着，若是能梦见她，我该对她说点什么吧……她已经不爱我了，我比谁都清楚……可是，我不想让她恨我，我想过很多弥补的方法，可是心底怎么想的，做出来的却是另外一回事……”
“我知道她这段时间身体不好，但她一直都拒绝去医院……我也从未想过，她会【创建和谐家园】，死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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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每一个字从嘴中出来，都是硬生生撕扯着声带发出来的，血肉模糊。
“你有后悔过吗？”言佐静静听他说完，问道。
第28章 梦里的虚幻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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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着眸子，瘫坐在地上，无比颓废。
言佐叹了口气，朝着红色沙发走去。
“过来躺下吧，我给你催眠。”他将屋里的灯调成暖黄色，光线的照射将沙发的红色稍微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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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给你营造一个梦境，你好好睡一觉，放松一下现在紧绷的神经。”
言佐说着，将一些催眠用的工具全都摆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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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下，看着我手中的小球，什么都不要去想……从脚趾头开始放松，慢慢往上移，到小腿肚，到膝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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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闭上眼，进入了睡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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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刚一扬手，便触到了一只柔软的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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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苏染？”顾壹铖瞬间清醒。
“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在沙发上睡，这样会着凉的。”苏染放下手中挠痒的碎发，温柔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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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真切切的触感，有温度，有热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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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怎么突然回了高宅的客厅？
他不是在心理诊室吗？
“怎么了？做噩梦了吗？”苏染还在一脸担忧看着他，紧张兮兮的神情像极了一只无措的小白兔。
顾壹铖缓缓松了嗓子眼里提着的那口气，轻声道：“嗯，做了个很长的噩梦……”
噩梦太长，长到让他不想离开这虚拟的幻境。
到底哪一个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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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或者他其实心知肚明，却不愿去探究。
看着眼前眸中只有自己的苏染，他只想将时间永远定格在这一刻。
就算是梦，他也不要醒来，不要离开。
他将什么都抛之脑后，只想就这样看着她。
真实存在的她……
“还真是噩梦，把你吓出了一身冷汗……快去洗个澡，我们去床上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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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日来的空虚感，在这一刻得到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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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他的眼神太炽热，让苏染有些不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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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再盯着我看了，我都快成煮熟的虾子了……”苏染有些囧囧支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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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再为难苏染，迅速进了浴室冲洗掉身上粘稠的汗液，随即朝卧室走去。
“苏染，我洗好了。”
他大声说着，嗓音中透着愉悦。
推开门的一瞬间，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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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刚才还娇羞浅笑的女人，此刻安安静静躺在了床上。
第29章 人都是会变的
浑身惨白如纸，面色青紫。
左手手腕上有着一道道深可见骨的狰狞血痕，不断往外溢着鲜血。
“苏染……”顾壹铖全身都在颤抖。
他想冲过去，止住苏染手腕处还在喷血的伤口，但双脚似被什么东西死死扼住，怎么都动弹不了。
鲜血不断往外涌，空气里的血腥味愈发浓郁……
顾壹铖大口喘着气，浑身所有的神经都在叫嚣崩溃。
“……”他想再喊出那个名字，但再怎么努力都叫不出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