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殡仪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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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匆匆赶了过去，一个身形清瘦的男人正推着她往火化炉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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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清瘦男人回头，脸上的悲恸神情立马变得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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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有脸来？”言佐沙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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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佐眼眶里布满红血丝，再次挥拳欲砸向眼前理直气壮的男人。
“你把她害死了，还有脸说这种话？！顾壹铖，世界上怎么有你这么恶心的男人！”言佐愤怒不止。
那天在机场没有等到苏染前来，他想着已经和国外那个专家约好了探讨她的病情不能耽误，所以选择了独自登机。
他怎么都想不到，他和苏染的最后一别都没有，就这样和她阴阳相隔了！
明明说好的，他会努力医治她，让她好好活下去。
怎么就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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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想看到你，别让她离开这个世界还不得安宁！”他在竭力控制住自己还想挥拳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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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对不起……”他声音微哽。
言佐无视他，继续推着担架上的苏染朝前走，工作人员走过来准备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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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能这样离开自己呀，自己还等着她醒来的。
言佐冷眼看着他：“顾壹铖，你以为这是自玩过家家游戏吗？她托梦给我，说她好冷，想早点入土为安……你凭什么连一个死人都不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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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睡着了……”他声音有些弱。
在这种地方，就算他再不承认那个女人已经死了，都是荒唐之举。
言佐冷眼看着他：“顾先生要自欺欺人，还请换个地方，别来恶心她。”
别来恶心她——
第25章 看谁都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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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创建和谐家园】之际，言佐已经将担架交到了工作人员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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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不要影响我们工作。”工作人员面无表情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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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怕火了……以前手上被打火机烫个泡都要哭……这等下一把火把你烧了，我该怎么去救你？”
“我还有好多话没对你说……我昨天去我们大学城了，去了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还翻了我们常翻的那堵墙……那个保安还是当年那个大叔，只不过现在已经头发发白，蓄满胡须……”
“小树林的树已经粗壮了不少，树叶也浓密了，还发了新枝新芽……还有人在树干上面刻字了……你本来想带你一起去的，可是你没有醒来……”
顾壹铖喋喋不休说着，所有的话没有经过大脑思考直接说了出来。
他不知道自己此刻该是什么情绪，也不知道自己是语无伦次还是一堆废话，他只是想把自己做过的努力都一一告诉她。
尽管，她已经听不到了。
言佐一把拉开了他，然后将他砸倒在地，拳头咯吱作响。
“够了！她已经死了！不管你说再多，她都回应不了你！她已经永远离开了！”
……
苏染被推进了熊熊燃烧着的火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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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什么都改变不了，什么都改变不了……
那么真真实实的一个人，过了半个小时后，便成了一小撮白灰。
骨灰盒是淡雅的青花瓷，那是苏染曾最喜欢的格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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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她给我……”纵使自己才是苏染法律上还没解除关系的丈夫，可他说出这话都卑微到了尘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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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带苏染出国，是想给她治病，可你却生生掐断了她唯一活命的机会。顾壹铖，她活着的时候你对她不好，现在她不在了，你还要将她禁锢在你身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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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张了张干裂的唇瓣，还想再说点什么，可是言佐已经带着骨灰盒离开。
一辆白色轿车在路边等着言佐，驾驶座上是一个带着墨镜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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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没人在意他说的话。
言佐上了车，那个女人也疾驰而去，甚至都没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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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都不知道言佐要带着苏染的骨灰去哪里，就算自己得不到，也可以远远看着吧？
可是他跟了两个路口，就把那辆白色轿车给跟丢了。
顾壹铖将拳头狠狠砸在方向盘上，脑袋里有什么东西似要炸裂一般。
头痛欲裂。
他抬头看向马路，人行道是那个来往的人群中，总感觉看谁都有苏染的影子。
“我现在……是看谁都像你了啊……”顾壹铖自嘲一笑，两行泪水从眼角滑落，滴在了方向盘上。
……
第26章 找心理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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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半年的时间过去，他依旧没能治愈好自己的心病。
现在的他看到红色物体依旧会联想起那天发生的一幕，所以家中所有艳色的东西全都换成了简单的黑白灰色调。
尽管如此，依旧改变不了他难以入睡和一睡就是噩梦的状况。
他不敢躺下，只能坐在沙发上等到困意袭来，再那么坐着睡一个钟头左右。
本来他已经适应了这样糟糕的生活，可有天他从镜子里看到自己通红的双眼后，再次被惊悚到。
纵使是红血丝，可对他而言，全都是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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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他连出去寻找苏染骨灰的勇气都没有了。
大街上，满街都是红色轿车，还有身穿红色衣服的人，街上的招牌门店也是各种各样的红。
他没法接受那些颜色。
有时候甚至有冲动想戳瞎自己的双眼，这样永远都在漆黑中，是不是就再也看不到那让自己触目惊心的颜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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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是言佐？
会不会是同名同姓的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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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言佐没有带着苏染离开这座城市，而是一直都在这里！
只是，言佐不是血液科的医生吗，怎么又成了心理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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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记得以前自己让助理调查过他的资料，但当时被他的真实身份震惊到，没有太去看别的信息。
顾壹铖又从电脑中找出来重新看了又看，这才看到言佐的心理师从业资格证已经到了最高级别。
怪不得，程航会给自己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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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了身干净的休闲装，他再打电话给司机，让他送自己去心理机构。
睡眠时间严重不足，现在他已经不敢独立开车了。
不是怕死，而是怕自己心底的结还没解开前，就这么没了。
毕竟，现在就算自己去阴曹地府想找到苏染，跟她说一声对不起，都得不到她的原谅……
心理诊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