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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是,前女友!”郭涛瞪了于诚一眼,“我听我前女友说过,她要我特别关注那个周言,看看人家是怎么宠女朋友的,还要我向他学习。呸,学习个鬼,他不是也分手了?”郭涛颇有幸灾乐祸的意思,笑嘻嘻地问苏沅昭,“你们跟他都认识的话,知不知道点儿内幕啊?他们微博上那恩恩爱爱的事情都是真的吗?”
于诚反问:“怎么,你信啊?”
“我才不信!”郭涛大发牢骚,“要不是他俩老在那里秀,害得我前女友看我哪儿哪儿都不满意,我俩绝对没这么快吹。看吧,那个周言连分手还要拉你女朋友下水呢。我要不是早就知道你俩情比金坚,差点就信了。”
于诚意味深长地盯着苏沅昭,笑道:“幸好咱们恋爱的见证人够多,不然碰上这群网络暴民也够呛。”
苏沅昭干笑了两下,心虚地附和:“是啊是啊!”
“我看那些网红的粉丝也该治治脑子了,特别是我前女友!”郭涛义愤填膺,发泄着不满。
苏沅昭在一边坐立不安地陪演着,当她第四次看时间时,终于听到郭涛的手机响了。
开锁师傅到了。
总算送走了不速之客,苏沅昭回来拿包,于诚却按住她的手。
“干吗?”她挑眉看他,“你今天耍我耍得还不够?你放开我,我要回去!”
“你回去哪儿啊?”于诚觉得好笑,看着她,“咱们可是相恋六年、感情稳定的情侣啊,突然分居,没法解释吧?”
“都没观众了你还演?”苏沅昭白了他一眼,拿起自己的包,转身就走。
于诚提醒她:“你要不要回忆一下自己的钥匙在哪儿啊?”
苏沅昭顿住脚步,一翻包包,竟然没有钥匙。
她仔细回忆,昨天出门,于诚走在后面,负责反锁门,然后拿着钥匙,就一直没把钥匙还给她。
“你还不把钥匙给我?”苏沅昭朝他伸手。
于诚一摊手:“我也没有啦。我昨天把钥匙丢在奶箱里,方便搬家公司开门搬东西,现在钥匙应该已经还给房东了。”
“大哥,你在说什么啊?”苏沅昭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你的房子我已经退啦。”他指了指卧室,“你的行李都在里面。”
她冲进主卧,只见五个巨大的箱子赫然立在墙边。她顿时两眼一黑:“你什么时候搬的?你不是跟我回老家了吗?才一天时间,你就给我把房子退了?”
“你不要怀疑我办事的效率。”于诚靠在门框上,声调毫无波澜。苏沅昭的手机密码一直没换,倒是方便他做很多事,包括联系房东,也包括在通讯录、微信等各种社交工具上把某颗眼中钉的联系方式逐一删去。
苏沅昭抓了抓头发。所以刚刚他就是故意带她一起回来,甚至极有可能从她说要回老家一趟开始,他便已经计划趁她离开的空当把她的窝给端了,就连阿宝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意外也让他顺手处理了。她暴走两圈,压抑着怒意,尽量平声静气地说:“你还需要我强调一下我们只是假装复合吗?”
“但是你需要维稳,就像你刚刚做的那样,按照恋爱多年、同居和谐的设定,演给别人看。”
她无法接受这样荒谬的事,反问:“谁会知道我们没住在一起?”
“谁都有可能知道。”于诚从她的包里拿出手机,开机之后递给她,“这两天你是图眼不见为净,所以干脆关了机,现在你可以看看,有多少人找你八卦。阿昭,这件事还没有过去。”
她听着手机开机音后持续不断的嗡嗡声,顿时泄了气。
2
“你先整理东西吧。”于诚说,“你住主卧,我去睡客房。”他带上门出去了。
苏沅昭发了一会儿呆,最后认命,开始收拾东西。
她一打开衣柜门,就愣住了。当初她打包离开时空出来的位置竟都没有动,仿佛虚位以待,只等她哪天回来。他做到这种程度,她真不知道是他对她念念不忘,还是他自信到极点,笃定她离不开他。
她整理完行李,还剩下一些琐碎小物。她弯腰拉开床头柜,准备把琐碎小物放进去,却看到一个白色药瓶。她把瓶子拿起来看,见瓶身上写的都是英文。她毕业多年,英语水平早就退到四级以下,哪里看得懂药剂名称,只是认识几个单词,有个stomach,意思好像是胃?
苏沅昭突然想起刚才离开的郭医生。
她分明记得当初自己得阑尾炎住院的时候,于诚跟郭医生并没什么交情。而且,已经过去多少年了,方才两人看起来那么熟络,是否可能是两人在她之后又因为什么事产生了新的联系?
跟一个医生的新联系,除了生病还能是什么?
她心中一紧,立刻攥着药瓶出去了。
于诚正在餐厅,开着冰箱门若有所思,见她出来了,笑着说:“家里好像没什么菜,你饿吗?你饿的话我们就出去吃,不饿的话,就等我买菜回来。你想吃什么?”
苏沅昭站在他面前,举起那瓶药说:“你先告诉我,这是什么?你生病了吗?这是郭医生给你开的药吗?”
于诚眉头微皱,又很快恢复笑容,接过药瓶塞进裤兜,语气轻佻:“你这么紧张,怎么,怕我得癌症啊?”
苏沅昭蒙了一下,脑子已经顺着他的话沿最坏的方向跑了十万八千里。她恍惚片刻,重新对上他的眼神,他眼中带着戏谑,分明是在开玩笑,可是这种事情能拿来开玩笑吗?
苏沅昭突然特别委屈:“你怎么总是这样,什么都不肯说。你忘了我们是怎么分手的吗?”
“哦?”于诚微微挑眉,眸光已经迅速冷了下去,讽刺道,“怎么分手?我以为是我在你心中连那条狗都不如。你当时不是发现它走失跟我有关系吗?所以你心生不满,趁我出国那几天发一条分手短信,然后直接走人。”
“你血口喷人!”苏沅昭急道,“我是因为你不喜欢它,才答应把它留给周言的。你现在说在我心里你不如它?”
听到“周言”这个名字,于诚冷笑一声,阴阳怪气道:“我怎么觉得你是为了周言呢?本来我还想不通,你找了那么久的狗最后为什么不要了。你莫不是一早就看上那小子了吧,丢只狗在那里,方便一来二去好跟他来往啊?不过,我真没看出来啊,苏沅昭,你这么能屈能伸,做第三者也津津有味……”
“啪!”苏沅昭的动作已经快过脑子,一巴掌扇过去。
打完她就蒙了,看着他偏过去的侧脸,伸手想摸一摸,最后又缩了回来。
空气乍然安静,她怒意散去,只剩慌张和懊悔。
于诚的眼神黯下去,良久后他才出声:“也就是我才会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你机会。”他说完就走了。
听到门“砰”地关上,苏沅昭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有所动作。她愣愣地坐在沙发上,缓缓想起他这段时间帮她处理的各种麻烦事,心中愧疚又懊悔。
她把手机捏在手里,翻来覆去,想打个电话道歉,问他什么时候回家,可又放不下姿态,最后翻出了一年前跟他发的短信。
她说:我们分手吧。时间是凌晨三点。
几乎没有隔太久,她就收到他的回复:嗯。
他连原因都没问,就发了一个“嗯”字,干脆利落到好像他等她这句话已经等了很久。她甚至可以想象他那种长舒一口气的样子,当下就收拾东西搬出去。在此后的一年里,他再没联系过她一次。他本就不玩朋友圈之类的社交平台,除非特意联系,否则她无从知道他的任何消息。他不打给她,她也绝不理他,哪怕离开他之后无所适从到整夜睡不着觉,她也宁愿爬起来在小区一圈一圈走到天亮,也没有给他发过哪怕一条消息。
所以,她看不懂再次出现的他,更看不懂这满屋子原封不动的痕迹。如果说他出手相帮还可以解释为对身陷囹圄的前女友的一点儿善意,那他逼她跟他纠缠到一起又算什么?
她胡思乱想着,突然有人按门铃。
她以为是于诚回来了,连忙起身开门,可是门外是一个陌生小伙子,说:“你的外卖。”
“我没有点外卖啊!”
“1601,没错啊!”小伙子瞟了一眼门牌,见她还是否定,只好拨打单子上的电话。
苏沅昭正要关门,结果握在手上的手机却响了。
“呃。”她一脸尴尬。
小哥懒得再听她废话,把外卖塞到她手里,然后走了。
苏沅昭悻悻地关上门,打开袋子后才反应过来,这应该是于诚帮她点的外卖。她忽然想到刚才吵架之前,他站在冰箱门前,转头问她:“家里好像没什么菜,你饿吗?”
她的心一下子软得一塌糊涂。
苏沅昭吃着于诚点的外卖,不好意思再傲娇下去,决定给他打个电话服软。
结果几秒之后,手机【创建和谐家园】在家里响起来,苏沅昭循着声音在餐厅的桌子上找到了于诚落下的手机。她如泄气般倒在沙发上,心道:于诚果然还是那个于诚,生起气来连认错的机会都不给别人。
她正胡思乱想着,他的手机又响起来,来电显示是郭涛。
手机坚持不懈地响了很久,她只好接起:“喂?”
“是你啊,于诚在吗?”
“你有什么事吗?”
“我的吸尘器还在你们车上呢,叫他帮我拿一下呗。”
要不是看在郭涛给她割过阑尾的分上,她真要把那破吸尘器从十六楼扔下去。
左右无事,她看着手机里还有好几百条未读消息,索性打起精神处理正事,顺便等于诚回家。
苏沅昭针对同学、同事和亲戚几个不同群体,分别写了一段解释文字,然后群发出去,内容和于诚的声明差不多,就是改了一下措辞,写到“和于诚感情稳定”的时候,她觉得自己虚伪,刚才还跟人家划清界限呢,转过头还不是拿他当挡箭牌?
她不得不承认,在如今这种状况下,其实还是她更需要他一些。
她把消息群发出去之后,陆续收到回复,长辈亲戚多是提醒她以后注意言行,大学同学则是马后炮,感慨他们早就知道她插足别人感情一定是假消息,毕竟她跟于诚怎么可能分手。
让苏沅昭精神一振的是领导的回复:你什么时候回来上班?
苏沅昭不敢摆谱,立刻热情地回应:明天就可以。
苏沅昭非科班出身,当初能进电视【创建和谐家园】全是走了狗屎运。在台里这几年,她发展得不好不坏,有一档收视率稳定的固定节目,有时还会主持一些户外活动或文艺晚会的分场。总之,她既不出彩,也不出错,直到出现这次的“遛狗门”。虽说网上一出麻烦事,领导就立刻把她撤下来不厚道,可她没什么傲娇的资本,这会儿领导给她一个台阶,她自然听话地下了。
工作问题解决了,苏沅昭顿时放松下来。她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脖子,再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可是于先生还没有回家。
苏沅昭又等了半小时,实在扛不住了,于是转移阵地,到了床上。于诚之前说让她住主卧来着,她便不客气地住了进去,床榻的柔软度、枕头的高度和床单散发的淡淡气息都恰到好处,令人迅速放松下来。
于诚睡眠不好,因此在寝具上极其用心,比如这张床,当年苏沅昭第一次躺的时候只觉得舒服得不可思议,在好奇之下问了一下价格,便惊得差点从床上滚下来,这比房价还贵啊!
苏沅昭躺在从前她惯常躺的位置,夹着被子翻了个身,感觉整个人飘在云朵上,每个毛孔都舒张着。
嗯,她还是挺想念这张床的。
3
第二天早上,苏沅昭伸手关掉闹钟,下床转了一圈儿,客卧床铺未动,看来于诚昨晚没有回来。
她只好把他的手机留在家里,先去电视台。她不大不小算经历了一件事,再回去在气势上还是不能输。早上她花一个小时化妆,又挑选体面但不过于隆重的衣服,一路无视别人探究的目光,镇定自若地与相熟的同事打招呼。
碰到节目编导,她顺口问节目改版的策划怎么样了。编导的表情有些尴尬,支支吾吾地说,“差不多了,下周要开始录了。”她还没来得及多问,编导就行色匆匆地说,“马上要开会,我先过去了。”
直到领导喊苏沅昭进办公室,她才知道刚才同事眼神躲闪是为什么。
节目改版策划已经完成,只是再与她无关,主持人换成了一个公众形象优雅、稳重的前辈,前辈隐退两年,重新出山。
苏沅昭不能接受,“为什么?我不是已经澄清了吗?我没有问题啊!”
“我知道你没有问题。”领导揉了揉太阳穴,说,“可是坏事传千里,你看辟谣消息的转发量不如爆料消息的十分之一,大部分人还是先入为主啊!正好趁着节目改版,你先缓一缓,等过段时间舆论平息下来再说吧。”
“可是……”
“行了,台里已经决定了。”领导说,“台里对你有别的安排。台里一直想做网综,你正好这段时间在网上也有热度,我觉得你挺适合的,你找时间跟导演见个面,聊一聊。”
“网综?您让我去做网综?”身为传统节目主持人,苏沅昭对这样的变动一时惊讶大过了愤怒。
领导看出苏沅昭的疑虑,说:“不是你想的那种博出位、赚点击量的网综,而是要有新形式、新内容、新内涵。网综以后是大势,比起旱涝保收的固定节目,这里边数据更直观,竞争更大。”领导拍了拍苏沅昭的肩膀,“咱们台里也就你最适合。”
苏沅昭忍了忍,还是没忍住,说:“如果让我做台里的固定栏目,再让我去参与一档网综,我会很乐意接受挑战,但是在现在这样的状况下,我真的很难不理解为我是被发配边疆,让我自生自灭。”
“我以为你进台里这么久,早就学会了看破不说破。你那档节目本来就有人盯着,因为收视还算稳定,才保下来,这次是你自己给了别人机会。”领导已经移开视线,似乎不愿再多费口舌。
领导沉默了一阵,抬头见苏沅昭紧抿着唇,似极力隐忍着情绪。领导心有不忍,便安慰道:“农村包围城市也是一种战略,你做好了回来,台里的黄金档随你挑。”
苏沅昭想,做好了回来随便挑,可要是她做不好呢?她如果淹没在网络繁杂的信息里,最终销声匿迹,还有什么机会回来?原来,她连行差踏错一步的机会都没有。
多说无益,苏沅昭不再争辩,拿起桌上那张导演的名片,点头离开。
下班之后,苏沅昭在路边等出租车,巨大的失落始终萦绕在心中,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她看到空车过去,都忘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