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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苏沅昭一上车就后悔了。
虽然于诚没有特意说,但是按照惯例,今天她节目最后一期拍摄结束,他肯定是在家里等她回去庆祝的,他回复的信息里的一句“我等你”无疑证明了她的猜测。
她却撒谎,来见一个他绝对最不愿意她见的人。
苏沅昭的心情有些复杂,距离那场轰动一时的事件已经过去大半年了,网络上的热搜早已换了无数个。那件事或许早被遗忘,就连在各自生活里留下的后遗症也开始慢慢痊愈,至少对苏沅昭来说,到这次节目播出为止,她已打赢了这场翻身仗。
她和周言当初燃得迅猛热烈,然后又被生生掐灭的感情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深刻,她当初流着泪,满心的惋惜和不舍,到现在只剩下相顾无言的平静,她甚至有暗自度量后果的理性。
“这段时间你还好吗?”她先开了口。
“不太好。”周言诚实地说,“第一本书被告了违约,第二本画集市场惨淡。不过我还在画,只要有人给我出,我就继续画。”
对于他的情况,苏沅昭其实大体知道一点儿,不说详细,只说他们时隔数月再见,他那双曾经澄澈明亮的眼睛如今多少黯淡了些。此时,她不知道如何才算安慰他,良久后才开口:“我在书店看到了你的第二本书,画得挺好的。”她想起那次去书店,看到他的书稀稀拉拉地摆在角落的样子,心里有些难过。像努力证明她说的话不是安慰一般,她又强调了一遍:“我真的觉得很好,我还买了书。”
“谢谢。”周言笑了笑,这时,车已经开到江边,两人并没有下车,毕竟苏沅昭现在曝光度高,又和他这种有过牵扯的人见面,若是被拍到点什么,也能被人借题发挥,还是车里最安全。苏沅昭心中感谢他的安排,很快又为自己心中这份庆幸感到羞愧,她对利益得失的考虑终归压过了感情用事。
周言熄了火,说:“我看了你的节目,你状态挺好的,我就放心了。之前看到你的养生节目换了主持人,我还很担心,怕你受了那件事的影响,本来想找你问一下,后来一想,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在风口浪尖贸然联系你,怕给你添麻烦,就忍着没找你。”
“嗯。”苏沅昭点点头,自是理解他的想法,她看到他的情况不妙时,心里何尝不是这样一番纠结,最后还是摁下了自己的手,“我之前是被拿掉了节目,但是现在算是因祸得福。我这边一切都好。”
“一切都好……”周言的眼神黯下去了,他轻哼一声,语气冷起来,“这个一切里也包括你和于城吗?”
包括于城吗?
诚实来讲,她方才说一切都好时,心中是将于城囊括在内的,但现在特意要她强调一遍,她说不出口。她和于诚旧情复燃这件事对周言来讲太残忍。他仿佛成了那个养生节目,拿掉它,她反而获得更好的机会,收获了更高的奖赏。
她的沉默已经说明一切,周言冷笑一声,阴阳怪气地说:“也是,毕竟他是你的初恋男友,他不在我还能当个替补,他回来了,你正好重温旧梦不是吗?”
“周言!”苏沅昭难以置信地看过去,之前她和他的那段感情虽然短暂,但毕竟是真心实意的,他怎么能这样概括?这不仅是在侮辱她,更是在侮辱他自己。
“对不起。”周言深吸了一口气,压住心中的怒意,用尽量平静的声音说,“我只是怕你被他伤害,那个人的心机城府不是你能应付的。”
苏沅昭没出声。
“你知道我们上次在网上被曝光的视频是谁拍的吗?”周言终于讲到今天的主要目的,语气凝重起来。
“不是顾锦澜吗?”这件事是由顾锦澜一手主导策划的,顾锦澜亲口承认了。
“是你那个好男朋友!”周言一提及这个便压不住怒气,狠狠捶了一下方向盘,“我本来也以为是顾锦澜,但是后来冷静下来,仔细一想就发现不对劲儿。顾锦澜的脾气我最清楚不过,那个视频是夏天的时候拍的,如果顾锦澜早就知道,不可能忍到等我宣布分手才发。或者,假如是任何一个局外人,都不可能把这个证据藏这么久。这个人分明在等一个时机,等一个我没办法狡辩也没办法挽回的时机。这个人只能是于诚!他跟顾锦澜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配合得真是天衣无缝!”
苏沅昭按照周言的思路一想,察觉出不对劲儿,但这毕竟只是推测,没有实质证据。
“本来我还不敢肯定,但是最近我听说顾锦澜要签新经纪公司去当艺人,现在正在和公司闹官司,你猜帮她打官司的人是谁?对,正是于诚。”周言此刻已经无比肯定于诚和顾锦澜关系匪浅。
“什么?”苏沅昭睁大眼睛。于城怎么会去帮顾锦澜?之前那件事闹开,对于苏沅昭的惨状,于诚亲眼所见。对顾锦澜这个始作俑者,苏沅昭不要求他为她做些什么,但他不至于去与顾锦澜为伍吧?
“不可能的!”苏沅昭坚决不相信。
“你对他的手段到底了解多少?”周言讽刺道,“你别被人背后捅了一刀,还对他感恩戴德。今天就是他帮顾锦澜办妥这件麻烦事的日子,不信你可以找人去打听替她出面的人是谁,说不定她能和怡海娱乐搭上线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怡海?”
“就是顾锦澜要签的经纪公司。当个网红已经满足不了她的野心了,她要当大明星。”
苏沅昭迅速将最近的一些事情联系起来。李新泽说他们节目能迅速推红,是因为怡海娱乐在暗暗相助,她本来还不明白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怡海为什么好心帮忙,但如果说于诚跟怡海娱乐有什么联系的话,那倒是解释得通了。
“可是于诚跟怡海有什么关系呢?”苏沅昭怎么想都想不通一个法律系老师跟一个娱乐公司会有什么牵扯,这两方甚至都不在同一座城市。
“这我没有查到。反正看样子,他还说得上话。”周言顿了一下,把话题拉回正轨,“现在的关键是,他确实和顾锦澜关系匪浅,甚至是联系密切。你们住在一起,你一点儿都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儿吗?”
苏沅昭缓缓摇头。她攥着手机,恨不得立刻打电话给于诚,问清楚他到底做了什么。
“啊!”她突然想起另一件事。
“你想到什么了?”周言连忙问。
她想到上次于诚和郭涛搬行李的空当,她帮于城接了一个电话,可是那边的人听到她的声音,就一直没有说话,最后突兀地挂断了。而那个号码在于诚手机里的命名只有一个字——顾。
顾。
苏沅昭默念这个字,难道那人真的是顾锦澜?
这件事简直荒唐到苏沅昭不知该露出什么表情。
周言看出她信了,趁热打铁,道:“我被于诚害成这样就算了,但你们是这样的关系啊!他竟然眼睁睁看着你被骂得出不了门,看着你被拿掉节目,我真不知道是该夸他理性,还是说他冷血。他出场倒是一副拯救者的姿态,谁知道幕后推手根本就是他啊!他对你都可以这么狠,我真是自愧不如。沅昭,你真的还要继续跟他这种人在一起吗?”
苏沅昭摇头,却不知这是在说不,还是说不知道。
如果周言说的都是真的,那她当初对于诚出手相助的感激算什么?对他陪她共渡难关的感动算什么?这段时间她抑制不住的再次心动又算什么?她仿佛是一个堆砌完最后一块砖的工匠,退身一看,却发现那是一座空中楼阁,在她看清底层虚空的真相时,一切轰然倒塌。
苏沅昭脸上露出茫然的表情,让人有些心疼,“我累了,你送我回去吧。”
“你回哪儿?”周言反问。
苏沅昭一愣,沉默片刻,最后轻叹了一口气:“清和园。”
她不回家了。她暂时不想见到于城。
4
谢邀曼闻声开门,看到苏沅昭面如死灰地站在门外,便猜到出了什么事。
谢邀曼一路随苏沅昭进来,最后挨着她坐下,还未开口询问,她的手机先响了。谢邀曼看着她从包里掏出手机来,扫了一眼来电显示,赫然是于诚。
苏沅昭却没接,径自按了静音,然后将手机放在茶几上,看着手机上依旧亮着那个名字,不再有动作。
“你们吵架了?”谢邀曼问道。
苏沅昭却摇头:“我不说了,反正你也不爱听。我不是来倒垃圾的,就是过来住一晚。”
谢邀曼确实不爱听恋人分分合合的事,不过苏沅昭毕竟是谢邀曼最好的朋友,她为苏沅昭破例的事儿还少吗?
这边苏沅昭已经瞧见窗边桌上满屏英文的电脑,还有旁边一堆摊开的资料:“你去忙吧,不用管我。我坐一会儿,等下就去睡觉。”
见苏沅昭这么懂事,谢邀曼的心软了下来,她干脆地做出了取舍:“那个不急。你先说说吧,跟于诚怎么了?”
苏沅昭答非所问,说:“你猜他会给我打几个电话?”她顿了一下,已经说出答案,“一个,永远只有一个。”
手机来电显示闪烁的名字此时恰好应声而灭,变成一条横幅消息:未接来电一,而后果然再无动静。
“看吧。”苏沅昭自嘲一笑,“什么夺命连环call?反正只有我Call他。我是害怕找不到他,可是他好像总笃定我不会离开他一样。或者说,我离开了,他也有这个信心,在他需要我的时候让我回去。可是我呢?我在他身上什么都抓不到。这一次,我本来以为他已经打开那扇门,可是最后发现,一切只是精准的算计。他精准地算计着让我在什么时候跌落谷底,他什么时候出现,把我捡起来,拍拍土,摸摸头,哄一哄,然后把我重新送回正轨。以前我哪怕再没有安全感,但我至少相信他对我的爱是真的,只要这个没错的话,他就不会随随便便离开我。可是现在我在想,他真的爱我吗?如果是的话,他为什么可以这样冷酷、这样理性、这样自信?”
谢邀曼听苏沅昭说完事情的始末,一时有些难以置信:“以前我就知道于诚做事确实有点极端……不过,这件事你要不要找他确认一下?毕竟周言那边的一面之词你也不能全听,好歹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
“我知道。”苏沅昭说,“我只是还没有准备好。万一这是真的,我该怎么办?”
“你犹豫了。”谢邀曼迅速抓住重点,叹了一口气,道,“你心底还是不想离开他。如果说之前你还有勇气做一次决定的话,这一次你恐怕是真的舍不得了吧。”
苏沅昭想反驳,却说不出话来。
“你别去求证了。”谢邀曼说出她的想法,“你干脆糊涂到底吧。”
苏沅昭最终还是没在谢邀曼那里过夜,半夜两点到家,打开门,轻手轻脚地关上门,放下钥匙,转身却被沙发上的人影吓了一跳。她急忙开灯,沙发上的人自然是于诚。
“你这么晚还没睡?”
“嗯。”于诚没动,兀自盯着没有声音的电视,脸上没什么表情。
她瞟了一眼,电视里正在放着法制频道的栏目,是他偶尔会看看的。她环顾一周,客厅和餐厅一贯如常,整洁干净,没什么特殊准备。或许是她多心了,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夜晚。
苏沅昭反而松了一口气,家里一切如常的模样倒是比他苦等多时、酒残花谢的场面要让她好承受得多。
“台里有事,我回来得晚了点儿。”苏沅昭随意解释了一句,算给他那个未接来电做交代。见他仍专注地盯着电视,她也不再多言:“我去洗澡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她径自拐进卧室,没有注意到身后他的目光已然阴沉起来。
今晚忍着没有发作的可不止她一个人。
听到那边水声隐约传来,于诚终于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体,瞟了一眼时间。
六个小时,自她上了那个人的车开始,已经过了六个小时。
这六个小时里他们做了什么?于诚克制不住地想象,可越想象,越让人嫉妒得发狂。不说别的,哪怕他们只是纯聊天,也足以说明他们有很多话聊。
于城不由得攥紧了拳头,心里那一团火正在烧心灼肺。
他大概需要抽根烟冷静一下,下意识去摸口袋,口袋自然是空的。他揉了揉脑袋,努力静下心来。
其实,周言不足为惧,于诚今晚跟顾锦澜多问了几句,知道周言境况并不好。他作为微博第一情侣中的男方,猝不及防地被曝出轨,引起的轰动和留下的问题都不容小觑。虽然他后来做出澄清,但是澄清的传播力度远远比不上当初的曝光度,他的形象已经严重受损,出版方在稿费尾款上大打折扣。而他第二本书的合作方由国内数一数二的出版机构变成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印量只有第一本书的零头,无声无息地上市,然后无声无息地扑街。
周言的微博虽然人气大不如前,但总归还有些余热,之前打理得干干净净、只发些漫画图的微博,这会儿已经开始发商业广告。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目前的境况即便不好,也好过许多同龄的画手。只是,对一个曾经站在人气巅峰的人来说,这样普通的待遇已经是谷底绝境。
于诚对这些知道得越清楚,对周言回头来找苏沅昭的这种行为越感到不齿。
自身难保的人何必还来影响别人?他安安静静地蹲到一边去,自生自灭不好吗?
这一年,于诚是陪着苏沅昭走过来的,亲眼看着她花了十二分的力气才在风雨飘摇里稳住脚跟,她如今终于打开局面,难道要被周言这小子毁干净?
就是她答应,于诚也不答应。
淋浴的水声停止了,于诚推测她接下来做的动作需要的时间,等了一会儿,终于起身,打开卧室的门,她正好从浴室出来。
“啊?”她惊了一下,“你有事?”
于诚直直地看着她。果然,她图方便,只裹了条浴巾出来。今天录节目做了发型,所以即便已是深夜,她也坚持洗了头发。湿漉漉的长发散在右边肩头,左侧垂出几绺黑发,贴在白皙的脖颈上,像水墨画上的几笔斜枝。残留的水珠从她的脸上滴落,滑过锁骨,滚入胸前浴巾里,引人遐想。
此刻,他的眼神却十分纯粹,他点点头:“嗯,有事。”
他拉着她坐到床边,俯身从床头柜里拿出电吹风:“我帮你吹头发。”
他给她吹头发当然是临时起意,只是开着电吹风多少有些声音,不方便聊天,他索性没开口,先把这件事做完。她乖乖坐着,表情凝滞,有些【创建和谐家园】,明显是在想着什么事儿,走了神。
于诚手指熟练地在她的长发里穿插,过了一会儿,他说:“好了。”
苏沅昭没动。
“喂。”他又喊了一声,“头发吹干了。”
“啊?”她回过神来,匆忙应了一声,“哦,好。”
她说着,转头接过吹风机,拢着线,把吹风机塞回柜子里。头发随着动作滑落下去,露出背部一大片光洁的肌肤。
于诚的眼神微微一变。
待她重新坐好,他的手已经从后面环上来,压着她的手臂,绕过胸前,将她轻轻锁在怀里。他倾身凑过去,脑袋埋在她的颈间,深吸了一口气,还蹭了一下。
他的意图已经太明显。
感觉到她的身体僵硬,于诚觉得好笑,故意道:“警觉性太低呀,你现在才发现不对劲儿,有点迟吧?”他说完,又笑了笑。他不是没看出她一直心不在焉,但她这会儿衣服都没穿好,任由他这种时候待在卧室,甚至是在床边待了这么久,她这种对他习以为常的无视和放松让他的心情很好。
她的身体依旧僵硬着。这种时候,他当然不会认为她还在走神,他霸道的存在感已经占据她全部的注意力,她只是在犹豫。也就是说,她没有直接拒绝。
于诚顺势将手指从她的肩头滑到胸口浴巾的边缘,已经攀上那脆弱的布料边缘,另一只手则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臂,他试探道:“可以吗?”
他只等了一秒,便探手扯开了她身上临时包裹的浴巾,一大片雪白的肌肤出现在他的眼前,他的眼神终于被欲望覆盖,变得深沉。他不再迟疑,抱着她滚到床中间。
他的呼吸轻轻扫过她的颈侧,他再抬起头来盯着她,她的脸上依然是有些茫然的表情,她仿佛还不太清醒,不知自己身处何地、在做什么,这副认不清现实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想破坏。
她疼得惊叫一声,涣散的目光终于凝聚到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