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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的身体很凉很凉,像是带着黄泉最深处沉寂千年的孤冷。
他的声音熟悉又陌生,像是本压在箱底的书,一段被刻意掩埋的过去。“睡吧。”他说。"
第6章 林喆之死 "我睁开眼睛,看到样式熟悉的吊灯,揉了揉眼睛。我回家了?
昨天我不是找林喆去了吗?
我揉了揉太阳穴,头疼欲裂,却怎么都记不起昨晚发生了什么。奶奶推门进来,把一杯热水放在我床头。
老人在乡村住的久,来了城市也不习惯,爸妈给买的衣服一次没穿过,还是只穿那几身洗不干净的旧衣。
“奶奶,我怎么回来了?”
奶奶随手整理床头柜的动作微顿,接着她叹了口气,“丫 头现在长大了,大人都拿你没办法,昨天大半夜醉醺醺地回来,好意思问。”
喝断片儿了?
我点点头,伸个懒腰,并没有多想,“怪不得我头这么疼。”奶奶拉开门,“早饭好了,快快洗漱完来吃。”我目送她出去,在床上滚了一圈,起床收拾。
我爸是个商人,白手起家的,自小就聪明,上了学更是成绩优异,就没让我奶奶操过心。
可惜天妒英才,我十岁的时候,他跟我妈在一场空难中遇 害。
那么大一公司全乱了套,大我七岁的哥哥高中都没毕业就被赶鸭子上架,小小年纪,硬是撑起‘了父亲留下的基业。
现在一边管理公司一边读书给自己充电,忙得脚不沾地。我走下楼,发现成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哥哥居然在。
不到三十的年纪,看着老成得不行,见我下来,慢条斯理地喝了口咖啡,“今天没课?”
我在餐桌边坐下,“ 没课啊,你看你乖巧的妹妹像是逃课的人吗?”姜铭放下手中的报纸,“ 没看出来你哪点乖巧了。
我讪笑了两声,跑过去蹲在他身边,抱着他的胳膊撒娇。
我们兄妹年龄差得大,哥哥又早熟,真跟我的父亲似的,对我毫无保留的宠。“哥, 跟你商量个事儿呗?
姜铭挑眉,“系主任找你谈话了还是又缺零花钱了?”
我委屈,“怎么在你眼里你亲爱的妹妹只会惹麻烦和要钱啊?”我拽着他的胳膊摇了摇,声音能拐出花来,“ 我是想跟你商量,能不能在学校周围租个房子?”
“宿舍住着不舒服?”姜铭问,“ 之前还是你非要般进去的。”
是有这么个事,当时大学刚入学,嫌哥哥老是管着我,非要住校,说是跟同学联系感情。
前几天我去林喆那,正好发现他对门的人要搬走,便想着索性搬到这儿来。
姜铭本来还想问些什么,突然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起看了眼号码,微微蹙眉,点开接听,“ 我是姜铭。”
我蹲的累,索性在地面坐下,抬头看到姜铭陡然严峻的神色,心里莫名闪过不安。“怎么了?”我在他挂断电话后问。
姜铭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林喆死了。”
“什么?”我猛地起身, 大脑充血一阵眩晕,脸色惨白地扶住桌子, “你刚说什么 ?
姜铭神色晦暗地看着我,“ 林喆死了 你是嫌疑人。”
我被上门的警察拷走的时候,姜铭拍着我的肩膀,给了我一一个 “放心”的眼神。他这几年把生意做得愈来愈大,势力不容小觑,我相信他不会让我有事的。派来给我做笔录的是个女警,很年轻,说话声音挺肉,但语气冷冰冰的。我没敢说什么,我知道这已经是对我的照顾了。‘昨晚约十-一点四十分,你在哪?”我愣了愣,我根本不记得。
应该是在酒吧....
女警扫了我一眼,笔尖敲了敲桌面,“ 昨晚锦江医院的监控视频录到你走进急诊科。
她的态度算不上严厉,眼神也没半分胁迫,可浑身上下的气势都像在警告我:说实话
我的手心里浸出一层汗,“ 其实我根本不记得,我昨晚喝了酒。”
“目击证人提供的证词是,你走进医院的时候是清醒状态。”女警身子后靠倚在椅背上。
那这么着吧,我换个问题,”她看了眼记录本,“ 你跟你男友关系如何?”这个问题我想都不用想,“ 非常好。”
女警嗤笑了声,“ 非常好啊?怎么一见面就泼人家粥?”我简直要被她绕晕了,“我昨晚没跟他见面啊?”
女警似乎终于耗尽了耐心,她的音量放大了些许,“一 开始说你在酒吧, 被我戳穿后 又跟我扯你什么都不记得,我监控录像,上的证据明明白白,你哪里来的胆子瞎编乱造?”
我简直要哭了,“ 我今早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奶奶说我回来时身上有酒气....“酒吧是吧?”她起身双手撑着桌子,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那你倒是说说,哪个酒吧,几点去,跟谁,这些可是你没喝醉时候的事,你总该记得。’
我愣住了。
因为我依然没有印象。
记忆就像是被人从中截取了一段,完全连不上。
我的冷汗浸湿后背,女警的眼神渐渐锋利起来,片刻,她在本子上写了些什么,“我知道了,你的嫌疑不能消除,还得待在这里,后续有什么要问的,我会再来找你。
说着,她举步向门外走去。"
第7章 无法控制的话 "“等等。”我不受控制地出声。
“昨天下午四点三十分我准时下的解剖课,五点左右收拾东西出了校门去了我男友家里,但是他不在。
我因为他常年加班心有不满,于是在十一点左右出门去喝酒,路过大排档顺便吃了点东西。
跟我喝酒的人,是和我很要好的一位男性朋友。”
我惊愕万分,想要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却发现身体根本一动不能动。
“酒吧就是学校侧门正对着的那家,你们不信的话就尽管去查。”我听见自己这么说。
这根本不是我要说的话!
我不记得自己昨晚干了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女警转过脸,意味不明地看着我,片刻,她低头在本子上写了点什么,推开门出去了。
审讯室空空荡荡只有我一一个人, 但我知道,肯定有人正隔着单面玻璃观察着我。
这样的感觉令我芒刺在背,但最可怕的不是这个,而是刚在那一-瞬间,我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道有人控制了我的身体?
可那人是谁,究竟是敌是友?他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
我在审讯室枯坐一天一夜,期间不断有不同的警察来问话,我的身体始终不属于自己说出什么样的话根本无法控制。只能暗暗心惊借我身体说话那人的缜密与滴水不漏。
次日早上,我终于被放了出来,姜铭亲自把我接回了家。
“受苦了。”他说。
我摇摇头,心里有个更在意的事情, "" 林喆他....确定死亡了。
姜铭说, “ 别难过了。 ”
这件事哪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我抱着他哽咽恳求,“哥, 我想见他一面,求你了。”
姜铭犹豫许久,还是点了头。
尸体已经被法医鉴定过了,暂时放在锦江医院的停尸房。
我们到的时候林喆的母亲正在走廊里嚎啕大哭。平日里体面优雅的妇人摊坐在脏兮兮的地面,撕心裂肺,一见到我,便疯了似的冲过来,枯瘦的双手掐住我的脖子,“是不是你?啊?是不是你杀了他?”
林喆的父亲追上来将妻子锁进怀里, 看着姜铭的眼神有点闪躲 :“抱歉,孩子他妈只是....太难过了。”
姜铭在停尸房门口跟林父聊线索的事情,而我得到了他们进入的许可。
房间可能长期不通风,有一股难闻的腐朽味道,特别是站在每个停放架子前面,腥臭味道扑鼻而来。
整个房间和存放尸体的抽屉有冷冻功能,整个房间的温度低的不能再低,我一走进去,就抱着胳膊打了个寒战。
林喆的尸体还没来得及放进抽屉,静静地躺在房间中央的停放架上,从头到脚盖着白单子。
我颤抖着手掀开白布,却看见他狰狞的面容,顿时脚一软,跌坐在地上。
警察交谈时零碎的片段在我脑海里来来去去的转。
“死者面部重度烫伤。”
“头部受到数次击打,钝器所致。”
“背部胸口各有数道划痕。”
“职业医生。年仅二十三。”
我捂着嘴,泣不成声。
不是因为我对林喆深刻的爱,而是因为他的死亡,让我一瞬间明白了什么。
世界上几乎每秒都有两个人失去生命。
人类的过分脆弱让死亡成为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有始有终,我们在诞生的同时便注定了结局。
星君笔下几行字,阎王案上几页纸。前世积累的功德与背负的罪孽,享完还清,今生也该走到了尽头。
往事哪能一笔勾销,过了黄泉下了地狱,往生井前一一回首,轮回道上还是拖了满身的债。
这不就是就是命吗?
看不破,甩不脱,挣扎不得,质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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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红衣飘飘立于黄泉深处,彼岸之巅,阴风猎猎,天地玄黄盖不住他眼角一点朱砂,逆反轮回,罔顾天理的罪印。
“你不懂。” 他说。
他紧紧闭着眼眸。
他没有告诉身边的人,他也看不透,有些时候,命,又算得什么?
他也不知道自己逆反天命是为了什么。
阎王爷奈何不了他,这地狱之界也无人敢管他,玄黄怒火又怎么样?他在这里三百余年,到今日也没有想清楚。
或许,是为了等着那个,他前世来不及去爱,来不及去补偿的人儿吧……
旁边的人叹息了一口气,随后化作一道飞烟消失在了原地。
他说的,她……不懂!"
第8章 诡异的医生 " 直到姜铭进来扶起我的时候,我还是浑浑噩噩的,整个人提不起一点的兴致与精神。
林喆的死对我说太突然了,你呢想到前一秒生龙活虎的人,后一秒的冷冰冰地躺在停尸架上的感觉吗?
“叔叔阿姨那我就先送乔儿回去了。”
我不知道姜铭在我进去的时候,到底对他们说了些什么,两人的神色都非常难看,特别是林母,眼底的怒火简直要把我灼烧出一个大洞一般。
林父制住林母的双手,走过来对着我叹息了一口气,之后又觉得不对,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姜乔你也别太难过,指不定这就是林喆的命呢。”
我刚刚张开嘴,正想说话,就见到林母突然挣脱林父的双手,直接一【创建和谐家园】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