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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章
“老爷,二少爷回来了。”李管家的声音才响起,沈文清抬头看了一眼,立马惊慌的转开目光。
是他,他,回来了!
李管家身后跟着一个高大俊朗的男人,一米九的身高站在李管家背后给人很有压迫感。
沈老爷子坐在饭桌上没有多说,只是朝来人点了点头。沈逸嘴角带着一抹讥讽的笑,寒暄都没有,直接从李管家背后走到一旁。他盯着低着头默不作声的沈文清然后在他身边坐下。
沈文清心口一阵发紧,身旁男人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敲着桌面,却像是重锤敲打在一般,压得他快喘不过气来。
“二弟,你终于回来了。”沈轩对着男人笑了笑,看上去很开心的样子。
“我回来,似乎不是能让你这么高兴的事情吧?”男人慵懒的靠坐在椅背上,微微斜了沈轩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他的左手很是自然的就搭在了旁边沈文清的椅背上。
沈文清如坐针毡。
“沈逸,有你这么和哥哥说话的吗?”老爷子喝止道,可话语里却完全没有一丝责备的意思。
“呵,”沈逸冷哼一声,嘴角勾出一个轻蔑的笑道,“我刚回国,还没习惯国内说话的方式,还请哥哥多多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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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根本没有丝毫悔意。
其他人可能对这个男人不了解,但是他完全是深入骨髓了。
沈文清感受到了身后男人侵略意味的姿势,下颚顿时有些绷紧,牙咬得死死的努力平息着自己快要奔涌而出的怒气,可手上却还是因为用力过猛而把筷子滑了出去。
筷子滑落在桌面上的声音,引来了大家的注目,沈文清连忙捡拾起筷子抱歉的说,“不好意思,我去换双筷子。”
说完,他正打算站起身走去厨房,可手却被身边的人拉住了。
“我的,没用过。”沈逸把自己筷子递给沈文清。
“不用麻烦,我……”沈文清想要拒绝,说的话却被沈逸霸道的打断。
“是嫌弃我给的不好吗?”沈逸开口,然后不容拒绝的将筷子塞到沈文清的手里,抓着沈文清的手也一个用力将人拉坐下来。
沈文清心底越发的崩塌了,他还是那样,没有一丝改变!
“没有。”沈文清咬紧牙说道,本只想拿筷子,却不想碰到了沈逸的手,惊得沈文清立马松快,那滚烫的温度,还是如记忆中那般,一瞬间让他触电。
筷子差点就再一次把筷子滑落出去。好在沈逸反应更快了一步的握住了沈文清的手,连带着手里的筷子都紧紧的被他掌握在手里。
一些他想要掩埋的回忆再次被勾了起来。沈文清脸色复杂。
“吃饭的时候不要想别的东西。”沈逸低声道,脸上却没有过多的表情。
重新握紧筷子,沈文清也不再紧绷,抬眼狠狠瞪了沈逸一眼,要不是他,自己怎么会这般失礼!
总之,都怨他。
“文清,你今天不舒服吗?从刚刚开始脸色就有些发白。”对面的沈轩也感觉到了沈文清的不对劲,有些关切的问道。
沈文清对上沈轩关心的眼光,眉眼一弯,柔声说,“没事,我最近要毕业答辩了,可能心态有些没有调整好。”
沈逸看到沈文清的表情,脸上竟浮现出几分诡谲的笑意。他轻轻放开了沈文清的手,然后看向沈轩,眼底一片复杂的深意。
他可从来不记得,自己的这位“哥哥”和沈文清有熟到能互相安慰的份上。
“不必这么紧张,咱们沈家家大业大还怕养不活你吗。”老爷子开口,对于这个老友留下来的遗孤,他也是像对待亲孙子一般照顾着,看到他这般没有血色的样子自然也有些心疼。
“知道了,爷爷。”沈文清点头,然后索性放下了筷子,“不过我还是没什么胃口,先上楼了,大家慢吃。”
幸好身边的沈逸完全没有阻止他的意思,所以这次沈文清离开得很顺利。
他一路走上了楼梯,在拐角处时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饭桌。
老爷子和沈轩不知道在说什么,只有沈逸注意到了自己的视线,而他也就这样不经意的对上了沈逸的目光。几乎是对上的那瞬间,沈文清就像是触了电一般急忙转身,然后脚步慌乱的走回自己房间。
他虽然姓沈,却不是沈家的人。
这个男人对他,总是如同玩弄猎物一般,那么的悠闲自得。
沈文清不由握紧了几分拳。
沈逸看着他的眼神带着几分兴味,像是在打量自家里闹变扭的私宠一般,看到那人躲闪的模样倒也没有生气,只是嘴角的笑容越发的明显。
沈轩偷瞥看沈文清的身影隐没在了二楼,眼神不禁有些失落,可视线一转看到了对面的沈逸,失落便换成了满满的戒备。
自己这个弟弟在外多年,偏偏在老爷子染上病症的时候回来,要说不是为了公司顶楼里的那把椅子哪会这般凑巧。
这样想着,沈轩忽然感受到对面那人带有轻蔑的视线,心不禁“咯噔”一跳,竟然有种莫名的紧张。
自己的这个弟弟,确实变得更是深不可测了。
就在此时,老爷子突然开口道,“文清那孩子就是比较内向,你们两个做哥哥的,好好开导一下他。他一个学画画的,又何苦操劳成这样,就是画作卖不出去沈家也有条件赔本给他开个画廊。”
“爷爷说笑了,文清的画作哪里又会卖不出去。他就是太优秀,最近一直忙着国际上的比赛,所以心里自然也有些压力。”沈轩对于老爷子的说辞不敢苟同,话里很是袒护沈文清。
“哥哥倒是很了解。”
沈逸莫名的插话,让本是一脸欣慰的沈轩有些局促起来,莫非沈逸已经看出他心里对沈文清不可告人的觊觎。
“你们年轻人的想法,我是管不着了。只不过我看这两天,文清做事都有些心不在焉,你要有空便带着他出去走走。”好在老爷子随口搭了句话,缓解了沈轩心底的尴尬。
沈轩摸了摸后脑勺,连连答应,“是是,赶明儿有空我就带文清出去踏青。”
“哥哥这才刚接手工作,怕是平日里也很忙,不如换我同文清出去转转吧。我也有快五年没回来过,倒是很想重游一次家乡。”沈逸说得冠冕堂皇,顿时让沈轩哑口无言。
眼见沈轩不再说话,老爷子只当他是不感兴趣,索性转移了话题说道,“既然沈逸回来了,明天就跟着沈轩到公司上班吧。”
“爷爷,不用这么急吧,二弟这才刚回国,再怎么说也该给他几天休息不是?”沈轩劝阻道,坐在高位他不得不提防这个弟弟,当年费劲心思才将他弄走,现在若是共同工作的时候被这人比下去,岂不是功亏一篑。
“沈逸,你的意思呢?”老爷子没有回应沈轩,反而看向了沈逸。
“哥哥说得没错,我也想要休息几天,此事暂时搁置罢。”沈逸轻笑,沉下的眸子轻轻瞥了对面的沈轩一眼。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这事下回再议。”老爷子说完,吧唧了下嘴,放眼整桌的菜肴瞬时也觉得索然无味。
他拿起靠在饭桌旁的拐杖,张口便叫道李管家,“扶我上楼。”
但沈轩脸色却有些不好,握着筷子的手指绷紧而发白,老爷子果然还是偏爱沈逸。而沈逸也一如多年前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似乎只要抓住手就能掌握世界一般,令他嫉恨又不甘。
这么多年来,他付诸努力营造出如此优秀的表象,却从未得到老爷子的认同。
这个男人,永远都是那么一幅不可一世的模样,但若是轻视他,他就又会如同猛兽一般凶猛,被沈逸盯上,如同被恶魔盯上。
抬眼望着老爷子的身影隐没在了楼上,沈逸也站起了身,然后微微倾下对着沈轩一字一句道,“大哥,以后还请多多照顾。”
沈轩抬头看向沈逸,只见他高高扬起的下巴很是张狂,完全和他话语里的意思相反。
这不是客套,根本就是威胁!
他握紧了拳,不怯的回答道,“大哥自然会帮助兄弟,毕竟我在沈氏工作的时间可比你长,懂得东西自然也要比你多。”
听到沈轩的说辞,沈逸不怒反笑,手轻拍着桌面,“那是最好,我时差还没倒过来,就先回房休息了。”
就在沈逸站起转身的那瞬,沈轩才暗自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自己这个弟弟是越来越难对付了,刚刚差点自己就坚持不下去而被他的气势压倒。
而另一边,回到房间里的沈文清背靠在门背上腿脚发软,神色之间有些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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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几年前的事情对于他而言只是年少不懂事犯下的错误吗?所以他才能在面对自己的时候如此坦然,而自己,却连视线都不敢直接放到他身上……
2章
沈家很大,
侧院里还有个不小的阁楼,那便是沈文清自小长大的地方。
不过因为年龄的增长,他也不得不听从老爷子的要求搬回了主宅,但是只要遇上闲暇时候,他依旧会到那处打发时间。
时而画画时而看书,甚至于冥想,沈文清都觉得这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去处。
这天下午,他如同往常一样手提着画架朝凉亭走去,却在远远就看到了凉亭里的那个身影。
高大而直挺的背影,就算是化作灰沈文清也能一眼认出来。
那是沈逸。
他慌张的转身想要离开,却因为脚步仓促而踩到了秋冬的枯叶,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沈逸闻声转头,眼前一亮,“文清。”
沈文清知道自己的行踪已经暴露了,只好悻悻然的对上了沈逸的目光,无奈答应,“你找我有事?”
“你来这边,是要画画吗?”沈逸看着沈文清手上的画架,明知故问。
“不了。有人在,我也没心情。”沈文清眼神胡乱的望着别处,就是不放到沈逸身上。
“既然没事,可以过来陪我坐坐吗?”沈逸突然提议。
“还是算了吧,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忙。”沈文清毫不犹豫的拒绝,心想这个人刚回国,不应该跟着爷爷应付前来问候的三姑六婆么,又怎么会空闲到跑来自己的领地。
“你还记得吗?小时候你最喜欢在这里画画和写小说了。还告诉我说总有一天要出一本小说,不仅是自己撰写,还要用上亲手作的插画。”沈逸坐在凉亭里,一副沉醉于回忆的样子。
“不过是小时候的幻想罢了,难为你记得清楚。”沈文清话里带着几分隔阂,似乎并不想要和沈逸谈及过去。
“你说的每一句话,我可都记得清楚。等在这里也不过是想与你重温旧梦,不过你的态度似乎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沈逸挑了挑眉,看向沈文清的眼神多了几分审视,“还是说,你在,躲我?”
“怎么会,是你想太多。”
说完,沈文清摇摇头,不等他继续说下去就迅速的转身离开了凉亭。
天知道他可是一秒都不想要和这个人单独相处下去。
这个人到底有什么资格回忆,那些他带来的不堪自己又怎么可能忘记!
只剩沈逸一个人站在凉亭,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然后也朝着沈文清的方向慢悠悠的渡步过去。
明明就是深入骨髓的恨,又何必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
不过,是恨是爱又如何,只要这个人永远记着自己,即便是恨意也让他甘之如饴。
沈文清一边急促的走着一边皱眉想着沈逸的事情,也没注意到出现在自己身前的人,便一头撞了上去。
“嘶!”沈文清吃痛的摸着自己有些红肿的额头,抬头看向了自己撞到的那个人。
“文清?你怎么了,跑得慌慌忙忙的。”来人是沈轩,表情有些心疼的伸出手抚摸沈文清的额头,“痛吗?”
沈文清摇摇头,抱歉的笑笑,“这个问题应该是我问你吧,怎么反倒是你先关心起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