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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意怒不可遏，在所有人猝不及防的情况下，他拽着伤口迸裂的宇文清来到院内，力道极大似乎要将其勒死，一出灵堂就放开手脚，拳打脚踢每一下似乎都竭尽全力携带者无法形容的恨。
世子带来的侍卫也不少，只是这些旧居京都的人，跟这位沙场悍将根本无法比拟，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一个个倒地哀嚎。
当京城禁卫和刑部的官员赶到时，世子殿下血淋淋地躺在院中，气若游丝。
“将军您不能再打了，要死人的……”
一众侍卫夹杂着刑部官员将顾长意拉开。
“哈哈哈……顾长意你行啊！你有本事今天就把本世子打死！”躺在地上浑身是血的宇文清竟然缓缓爬了起来，词语之间依旧带着阴森鬼魅的笑意，看到这一幕的人们都不得心生寒意。
“畜生你当真以为本将军不敢？”顾长意怒火燃烧，杀意森森地俯视对方，眼眸似有一抹刀光闪过，“如若不是顾全大局，给那些冤死的股肱之臣一个交代，北凉王府和顾北陌都已是刀下亡魂了。”
众人听闻皆倒吸一口冷气，北凉王府先不说，顾北陌那可是当朝二皇子啊！这里是皇城脚下，都是位高权重的大臣，当大家的面他竟敢口出狂言，真当一朝将军之位就能只手遮天？
当下，宇文清与众人地想法大有不同，他打心底的害怕，今日之举无非是无忧死了，心里气急败坏所致，这三年来她受尽了酷刑都顽强活下来，然而就因为顾长意的一句话，就将她活活送上了绝路，宇文清焉能不恨？那是他心爱多年的女子，只可惜她到死都没有正眼看过自己。
眼下还没有得到无忧的遗物，他绝不罢休也绝不能死。
“顾长意，无忧的手镯呢？”宇文清有气无力地蹦出一句话，话音刚落一口鲜血喷出。
顾长意双眼阴狠地眯成一线，审视着狼藉一身的宇文清，这是对方执着的要求，而这个手镯是当年自己与无忧的定情信物，与他是毫无关系。
“嗯？世子殿下对本将军的定情信物感兴趣？”
宇文清“噗嗤”一笑，“留个念想，人都被你杀了，我收藏个东西算什么！”
“哈哈……”顾长意冷笑连连，没有再理会这个胡言乱语的疯子，转身步入灵堂，等待无忧的后事结束，他在找宇文清。
“顾长意你给我回来，人都被你杀了，本世子这么点要求都过分吗？”
宇文清强撑着精神喊道，对方根本没驻足的迹象，下一刻他直接昏死过去……
第14章 孟婆汤，忘却一切
日头飞逝。
那日雨中背道而驰后，玲珑便收拾行装回到了娘家，再次期间激起了不少流言蜚语，褒贬不一，回家后的玲珑闭门不出，也算是落得个清净。
赵家人都担心玲珑，介如赵玲珑的哥哥，赵伯元。
这天，他远游归来闻讯急匆匆来到妹妹的小院，玲珑一见到哥哥顿时心底的委屈倾尽，所有伤心所有泪都得到释放。
“哥哥你回来了！”
赵伯元来到妹妹身边，亲昵地抚摸妹妹有些清瘦的脸颊，字字珠玑道：“是不是长意对你不好？”
起初玲珑执意要嫁给顾长意，家里人如何劝阻反对都油盐不进，赵伯元无疑是当时反对声最大的，要知道顾长意和白无忧的事，整个京都无人不知晓，就算是帅府后来落难了，他们的婚约依旧存在，那可是先帝赐婚。
然而，赵伯元看着妹妹终日郁郁寡欢，食米不进日渐消瘦，无奈之下，他动用家族的权势从中运作救下必死无疑的顾长意，要他撕毁婚约娶自己的妹妹。
未曾想到顾长意是个执着的人，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不管赵家如何威逼他不负初心，直到后来他误以为白无忧背叛，他才勉强答应合作，用了仅仅不到俩年的时间，他背负军功重回朝野。
回朝后他又暗中谋划，将收集到的证据呈给当今圣上，庆元帝疑心重，他从来都允许皇子之间的党争，但绝不可动摇一国根基，于是他下旨察办白家，收回了北凉王的世袭令，让世袭传承的王家就此中断。
同时，最让顾长意不满的是二皇子，他卖出北凉王后，只是被禁足，他知道二皇子才是整件事情的主谋，唯有搬到他才能真正还自家一个清白，就这样他答应玲珑假意结婚，把那个人引出来。
赵伯元知道此事后怒不可遏，将玲珑好一顿斥责，最后一气之下离家远游，后来婚礼他也没有出现。
“当初就不该救他！”
赵伯元看着自己唯一的妹妹十分怜惜，从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何曾受过这等冤枉起！
玲珑羞嗒嗒地低头，道：“不，哥哥，救长意，小妹心甘情愿。”
此话一出，赵伯元一肚子火气在也忍不住了，呵斥道：“你看看你现在都成了什么？我赵家脸面何在？这些且不说，就说新婚当晚，他抛下你去找别的女人，他心里可曾有一点儿你的位置？”
玲珑万分惊愕，自己的事哥哥怎么都知道？难道是自己身边有眼线？随即她连忙安抚哥哥道：“哥哥……你别生气，玲珑往后都听哥哥的，再也不做那些傻事，还不行吗？”
她嘴上虽如此说，但心里还是希望嫁给顾长意，这是一生的心愿。
“哼，我怎么能不生气？他顾长意当我赵家是他的垫脚石吗？”赵伯元愤懑不已，看着自己的傻妹妹，“我们助他东山再起，可他呢？可有过一丝感恩之心？又是如何对你的？”
似乎察觉到一丝端倪，他话锋回转道：“嗯？你的意思是放下可？”
玲珑浅浅一笑，乖巧地点头道：“长意爱的人不是我，我无法强求，我不想以后的生活都是如此，此刻想通了自然就能放下！”
赵伯元闻言心中大喜，感觉一直以来乖巧懂事的妹妹终于醒悟了，欣慰道：“嗯这才是我的好妹妹，往后不许在勉强自己，做自己想做的事，哥哥还有整个赵家都给你撑腰！”
“嗯，哥哥，小妹记住了。哥哥，你真好。”
……
玲珑放下了那份执着的 感情，可顾长意却不然。
明月夜清风徐徐，窗外的枝桠沙沙作响，清冷的房间内檀香缥缈，有个人深陷重重噩梦。
顾长意梦中站在一望无际的荒原之上，视野中的一切都是灰色，光景惨淡让人心生寒意，只见一袭红衣飘飞出现在不远处，那人朝招招手，眼眸清澈无暇，她笑吟吟地说道：“长意哥哥你是来找无忧的吗？我们一起回家吧！”
顾长意发疯一样的狂奔，可每一次临近抓住她的时候就消失不见，抬眼再度出现在前方，根本触碰不到，他边追边喊：“无忧你快过来，我们回家好吗？”
红衣姑娘俏皮一笑跑的好远，眼前的场景瞬间崩塌，换作山居别院，秋千荡漾不停，红衣姑娘剥了一颗葡萄，递给他笑语嫣然地说道：“长意哥哥，快来尝尝，无忧亲手剥的哦！”
顾长意不喜欢酸壹扌合家獨γ甜的食物，下意识拒绝：“你吃吧，我不吃。”
白无忧顿时神色失落，一瞬间他的心好被什么刺痛，“不不不……我吃，只要无忧给的长意都吃，那怕是毒药。”
当他兴致冲冲伸手去接的时候，场景再度破碎，来到了风急天高的临渊楼，激烈的风从南到北，女子背对着他，痴痴地仰望万里晴空，一颗剔透的泪珠从眼角滑落，像是砸在了他的心头。
她绝望地说：“长意，为何你不肯信我？”
“长意，你知道吗？无忧一直在等你，可我却等不到你了。”
“长意，你曾今说过你会娶我，但你却背叛誓言娶了别人。”
“长意，我走了……”
说完，女子想一片枫叶随风飘絮。
“啊……无忧不要……”顾长意惨痛地呼喊，猛地扑上去想抓住她，但却扑了个空，眼睁睁地看着心上人下坠，像一片枫叶染红大地。
他又回到那个最初的地方，一幕幕画面犹如摄人心魄的厉鬼，阴森诡谲，他跪在地上心中的伤痛决堤而下，一寸寸地往事锋利无比，不断的惩戒自己这个罪孽深重的人。
如果当初自己相信她就不是这个结果，他恨透了自己，恨不得立刻追随她去，可是，那些冤死的人还没有恢复清誉，等到一切水落石出是非善善恶的大白天下，这世间也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
这世间最美好的一切，被自己亲手弄丢了……
“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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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再给我一些时日……”
顾长意一遍遍呼喊她的名字，害怕那一碗孟婆汤让无忧忘却一切……
第15章 寸寸光阴，寸寸思念
顾长意从梦中惊醒，双眸空荡荡，好似魂游天外。
许久后，他从枕下摸出一个玉镯，碎过，工匠们一点点将其修复，可是碎的厉害在精密的手艺都不能恢复如初，上面裂纹历历在目，他痴痴地捧在心口，目光缓缓柔和。
那年，十五及笄，顾长意送给无忧一件玉镯，可那一夜，彼此都没有抵住诱惑，虽说世风日下最忌讳女子失贞，但她说：“我们有皇上御赐的婚约在身，年后吉日便要大婚，难道你还要抗旨负于我吗？”
顾长意信誓旦旦地说道：“我怎么会负你？你是我的妻子，永生永世都不会改变！”
“那你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呢？”
“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比喜欢无忧还要喜欢。”
一对儿痴情人彼此相拥，诉说衷肠。
天意弄人，可谁曾想大婚前夕顾帅府蒙冤受难，一家老小锒铛入狱，白无忧被宇文清囚禁于听雪阁，直到三年后二人再度相逢，却是一场新婚，物是人非事事皆休。
那个她最爱的人，收走了所有的美好，最后逼得她家破人亡，自刎而终。
一连串儿的思绪让顾长意一度深陷，他渐渐的习惯一次次地坠入深渊，心痛的感觉蔓延开来，生不如死地折磨他……
宇文清对此物异常重视，难道此物之中藏有什么秘辛？禧云寺，看来要故地重游了。
“噔噔……”窗框被轻轻敲响，一道身影如影而行，来到床前禀报道：“主人，查到了漏网之鱼，正躲在九安山溪水村。”
“嗯，好！”顾长意躺在床上恋恋不舍地抚摸玉镯，微微一笑：“秘密将其带回，静候时机。”
“是，主人。”黑影来去无踪。
黑影离去本就无心睡眠的顾长意合衣来到书房，坐在书桌旁亲笔书写一封送往边关的密信，这一段世间自己无暇顾及军务，提前部署以备不时之需，防患于未然。
先前自己无法问罪云于宇文清，最主要是缺乏铁证，在无忧逃离听雪阁的那天，所有知晓此事的有关人等，尽数被心狠手辣的宇文清灭口，但如今自己即将掌握证据，这回就要看看他如何狡辩了。
三天后，证人被顾长意手下的能人异士们暗中带回京都，一场刑部会审如约而至，公堂里里外外听审、陪审、围观的人甚多，不过大多都是吃饱了没事干。
堂前惊堂，端坐在堂上的刑部尚书气势威严，看着堂下疑犯宇文清道：“世子殿下，可还有什么话说？”
堂下，一介白衣风流倜傥似小生的宇文清折扇一合，低眉浅笑道：“无话可说。”
下一刻，衙役将呈堂证人带上，原本轻浮不羁的世子面色剧变，视野的中的人让他难以置信，只听刑部尚书惊堂再响，言辞凿凿地问道：“堂下何人？”
小仆战战兢兢不敢抬头，偷瞄了眼世子殿下，如实道：“小人是北凉王府的下人，唤名小三儿，一直被安排在听雪阁做杂役。”
“哦？”刑部尚书眉目神意，点头又道：“传闻听雪阁曾关押过一个女子，可有此事？女子姓甚名谁？如实回答若有隐瞒，本官严惩不贷！”
小三儿佝偻这背脊浑身发抖，信手低眉间看到尚书身边把玩儿茶杯的人，随即滚滚喉咙道：“小的回禀大人，听雪阁是曾关押过一名字女，她是吏部尚书白大人的独女，白无忧。”
“三年前顾帅府遭难，【创建和谐家园】前来跟世子殿下求情，在此之后就被世子殿下囚禁，小人曾经给她送过饭。”
此后小三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将这三年间种种眼见的事情全盘托出，宇文清如此折磨一个柔弱女子，如何逼疯将她，还有疯了后的几年她常说的一些话，喋喋不休地念叨的名字。
闻讯赶来听审的人们听到如此多的罪状，不由面面相觑，谁都无法相信眼前这个人畜无害的翩翩公子，竟然是个人面兽心的畜生，他们做梦都先不到这是堂堂北凉王世子。
高堂之上听审的顾长意听到后面神色不免哀伤，无忧身陷囹圄还心心念念着自己，日日夜夜呼唤自己的命，想着自己盼着自己，靠那一份信念活下来，可惜最后……
……
证据确凿，宇文清无从反驳也无暇狡辩，由于身份贵重只能暂时关押在刑部地牢，等待圣上裁决。
顾长意只身一人来到听雪阁，看着楼阁残留的痕迹，一块块封死的木板，心中的绞痛让冷汗淋漓，他强撑着精神一脚踹开楼门，阴沉腐丑的味道扑面而来，小小的阁楼，一张小木床，一个小书柜，一张小桌子，据小三儿交代书柜后面还有一条暗道。
那时无忧想借此机会逃跑，被宇文清提前安插的眼线发觉，抓回后好一顿痛打，遍体鳞伤，皮开肉绽。
顾长意环顾阁楼，心痛欲碎，这就是关押无忧的地方，三年多日日夜夜她就在这里呼唤自己的名字，靠着自己勉强入梦，靠着对自己的爱活下来……
那天她逃出来看到自己与别人成婚，她多心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