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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言语如何不堪、如何脏污，都被一一转述到了身在无尘殿的故怀杏耳中。
小妖在结界外跟故怀杏汇报的时候，被沈清未听了个正着。
他有些复杂的看着结界入口那个挺拔的身影。
故怀杏这段日子有多乖巧他是知道的，一直不曾出过结界，也不怎么见他的那些小妖小魔们。
即便是它们有东西要向故怀杏汇报，故怀杏也会把他带出来，让他站在一边听着他们说。
他不曾再做过错事。
小妖说完后，故怀杏不在意的摆了摆手，示意让它走。
“主子……”那小妖皱着一张脸，欲言又止的看着他，神色莫名有些委屈。
故怀杏挑了挑眉，“还有什么话？”
“主子，不是我说，那些个走尸长得那些个磕碜样子，有的连脑袋【创建和谐家园】什么的都没有，怎么能是您的手下嘛……况且他们本来就真的不是您的手下，那个什么鸟云国的人骂的难听，我都替您委屈……”
故怀杏瞪了他一眼，小心的看一眼不远处的沈清未，威胁道：“说话干净点。”
什么脑袋、【创建和谐家园】的，他家师父可听不得这些东西。
小妖沉默。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了。
他觉得他家主子一点儿当魔王的觉悟都没有。
故怀杏再次挥手让它走。
小妖眨了眨眼，又道：“之前跟主子您打架的那群秃毛和尚就在什么伏云国待着呢，就是那个没有眼睛的和尚！好像是在帮忙整治走尸？您要是真不想打了就去跟人家说一声……省得咱们也跟着被骂，兄弟们下山去买根糖葫芦都要被追着打……多委屈啊……哎呦！”
故怀杏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
丢死人了！
小妖摸了摸被拍痛的头，灰溜溜的蹿走了。
故怀杏瞥了一眼。
嗯……是只猹。
“阿杏。”
听见沈清未的声音，故怀杏立马收掉那副一言难尽的表情，转过身挂上一副乖巧的笑。
“师父回去吧，最近风凉，还是不要待在外面太久为好。”
他环住沈清未的肩，就要把人往屋里带。
“阿杏真的不去处理一下那些事吗？”沈清未仰头看他，轻声道：“既然不是你做的，为何不去解释一下？”
故怀杏抿唇笑了笑，朝他耳垂亲了一口，“师父是在心疼我？”
沈清未一恼，推开大狗脑袋，“胡闹！”
紧接着，他又问了一次，“为何不去解释？”
故怀杏端正道：“不怕的，除了师父，阿杏不在意任何人的看法。”
“为师刚刚听到小妖说，明空小师傅他们就在伏云国，他一向明白是非，伏云国也不远，你去与他说一声也好。”
那个所谓没有眼睛的和尚，说的应该就是明空小师傅了。
故怀杏皱眉，正要反驳。
沈清未又道：“那小妖说的在理，再如何你也不能让跟着你的下属们受了委屈……更何况、更何况中秋那日……”
他有些说不下去，悄悄抬眼看了一下院中已经完全盛开的荷花。
故怀杏会意，抬手摸了摸他披散的青丝，“那我听师父的。”
中秋是他们的婚期。
这次……他一定不会让师父失望的。
——
然而伏云国的现状并没有那小妖说的那么好。
街道上的走尸虽被清理掉了，却还存在隐患，除了些有能力的修士，没有人敢随意出门。
他们做了间土庙，为的不是拜神，而是泄愤。
故怀杏进去看了一眼，空旷的庙中央扎了只凌乱的草人，身上披了一件破布，脸上定了张黄纸，上头用朱砂明明白白的写了三个大字——故怀杏。
毕竟除了江安那几人，没有人知道他长什么样。
他围着那只草人转了一圈，腥臭腐烂的气息钻入鼻孔，草人身上挂了诸多食物残渣，甚至还插了几把刀剑。
故怀杏皱了皱眉，正要走。
一个胖胖的大娘提着一桶泔水“呼啦”一下泼到了‘故怀杏’身上。
一旁看着自己的被泼的故怀杏：“……”
虽然没有真的泼到他身上，但他还是有点不爽。
他眉毛拧的越发紧了，板着脸抬腿往外走。
罢了，还是早些处理完这些破事，好回家找师父才是。
他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信安城，毕竟他也不清楚明空他们在哪，便先选了个熟悉的地方。
在街道上晃荡了几圈，便瞧见了那个熟悉的远客福客栈，不同以往的是，如今客栈门口支了个小棚子，看样子是个卖书的。
故怀杏饶有兴致的走了过去，拿起一本《风云客栈远客福》随意的翻了翻。
嗯？
清纯店小二林予？
这是什么诡异标题？
故怀杏对这些没有兴趣，就要放下，当他合上书的那一刻，好像瞥见了个不同寻常的字眼。
沈仙君？
他的手顿住，手中的书还没放下，便又抬了起来。
虽然没有刻意提及，但他还是无端的想起了家里的沈清未。
况且这上面写的是沈仙君，并不是他师父的名字……可是，还是有点好奇。
故怀杏犹豫了一下，重新翻到那页。
「沈仙君不愧是玉嶂山上的隐仙，机敏过人，花小仙君不过才将他请来两日，便找到了走尸的源头。
两人携手……」
这是秘境之前信安城走尸之事，原来真是写的师父。
故怀杏看着上面夸赞沈清未的话，不自觉的挑起唇角。
算他们有眼光。
他又翻阅了几页，里头无非就是写沈仙君如何如何聪慧，如何如何英勇。
虽然写的事有些不切实际，但故怀杏并不觉得夸大，甚至觉得这些对沈清未的追捧极好。
随后他又看见了一段话——
「如此谪仙般的人儿竟是咱们远客福小伙计林予的恩客，据林予所述，沈仙君有一【创建和谐家园】，无情无义，凶神恶煞，便是如今的魔头故怀杏！」
故怀杏黑了脸，满脑子都是“恩客”那两个字，或许他从前不懂，但现在他是明明白白的知道那两个字的含义！
就那么个客栈伙计也敢亵渎他的师父？
虽然知道这是假的，但他还是恨不得将那林予剁了才罢休，但是他答应过师父要积善……
故怀杏捻了下书页，把沈清未的话在脑子里来来【创建和谐家园】过了好几遍，才平复下心中的暴躁。
毕竟这书里还提及了他的名字，他便耐着性子看了下去。
一目十行的掠过哪些沈清未和林予的过程，目光来到了属于自己的那页。
「沈仙君哪里知道自己一手养大的【创建和谐家园】竟对他心存邪念，他被拘禁在魔宫里，手脚皆被锁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魔头一点一点剥去他的青衣……」
沈仙君和故魔头
“啪！”
故怀杏一把合上那书，把书摊老板吓了一跳。
老板凑过去瞅瞅他手中的书，朗声笑道：“公子好眼力，这本是我这书摊上卖的最好的一本。”
他看了看故怀杏有些冷峻的面容，忽然压低了声音，意有所指道：“写书的可是咱们信安城最好的笔匠，那些个细节什么的全都有……”
这话中之意不言而喻。
故怀杏沉默了一下。
他看了看手中的书，又看了看神秘兮兮的老板，问：“你这可还有沈仙君和……故魔头的书？”
老板目光稍怔，“谁？”
故怀杏咬牙切齿，“沈仙君和故魔头。”
被他一吓，那老板回过神，尽量和气的笑笑，“有有有，不过有些零散。”
“无碍，都包起来吧。”
“唉，好嘞！”
书摊老板虽有些奇怪，但也没敢多问什么。
毕竟这人那么凶神恶煞的。
况且这毕竟是客人的个人喜好……吧？也不好过多询问。
可……这也太奇怪了。
沈仙君还落在那魔头手里生死不知呢，哪有什么可看的？
老板飞快的挑好书，包好递给他，“一共二两十八文。”
故怀杏抛给他一颗碎银。
老板拿出小秤称了称称，找出碎银递给他时，发现人已经不在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