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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沈清未还是对着故怀杏颤颤巍巍站好,掀起衣袍露出伤口。
他不能再让任何一人因他受苦了。
故怀杏用棉棒挑了些软膏,在伤口处轻轻蹭了蹭,“师父放松些,这东西不比徒儿,没有准成,指不定会戳伤了您。”
然而试了许久,那棉棒都无法直接接触的伤口,故怀杏皱起眉,绕着桌子转了半圈,来到沈清未身后。
沈清未站在远处一动不动,耳根眼尾都红的发烫。
“方才那副样子不太好上药,劳烦师父跪上一会儿?”
这哪里是一个徒弟能让师父做的事?
可故怀杏已炼化魔种,现如今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魔族,性子狂躁不定,即便是为了江安他们,他也不能再反抗他。
沈清未依言跪趴下来。
果然伤口完全展露了出来。
故怀杏轻轻一笑,眼中弥漫上痴迷的神色。
“师父真好看。”他说。
随即他将棉棒又抵上了伤口,一点一点打着圈,温柔的抚慰着,等待着里头的伤口放松下来,也好轻松上药。
功夫不负有心人,过了一会儿,棉棒如愿地戳进了伤口。
沈清未痛哼一声,挣扎着要往前爬,那原本已经完全进去的棉头又露出半个来。
故怀杏皱眉,严肃的揽住他,让他趴在自己手上,“师父这是作何?伤口不上药怎么行?”
他侧过头去看沈清未泪盈盈的兽瞳,“即便痛,师父也要忍着,这跟良药苦口是一个道理。”
有了故怀杏手的钳制,沈清未果然没再乱动了,可伤口娇嫩,受不得这般磋磨,即便是强忍着,沈清未口中也时不时泄出一些声音。
故怀杏一只手扶住他,另一只手轻轻动着,“咦?师父真厉害。”
他看向没入半截的棉棒,微微有些愧疚道:“是徒儿思虑不周,应该把棉花多裹一些的。”
回答他的是一声压抑的痛哼。
“师父痛吗?”
倒不是伤口面积的问题,是故怀杏觉得反复上药更安全一点,于是每上一次药之后都要换上一根。
他拿出伤口上的棉棒,“师父真是的,徒儿做的这几根棉棒还不够您用,又湿透了一个。”
沈清未不言不语,指甲死死抠住桌面。
上药结束之后,桌上一片都是细细小小的抓痕。
可见沈清未真是痛极了。
故怀杏看着,有些心疼,“下次徒儿还是带师父去榻上上药吧,无尘殿里的褥子厚实,那个挠着手不疼。”
师父弄丢了
沈清未的房间一面墙上嵌了个不大的的柜子,柜格虽小却多,他常见故怀杏带一些东西来放进去。
有时是漂亮的蜡烛,有时是些草木人偶,有时又是几本书,他想去看看,可以他现在的身高根本够不到。
他去问故怀杏,对方也只是说以后再用,到时他就知道了。
这日故怀杏带回来了一个银白的法器,瞧着竟比手指还细上几分,十分精巧,这次他没有收到柜子里,而是拿给沈清未看。
看着他拿着那东西走过来,沈清未就觉得不大对劲,他坐在床上,努力抓着床单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惊惶。
“你这是做什么?”
“我瞧这个镯子漂亮,便想买回来送给师父。”
他将那银镯套在沈清未脚腕上,银环瞬间就缩成了合适的大小,故怀杏道:“师师父还满意吗?徒儿费了好大力气弄来的。”
“它关键时刻可保师父一命。”
这银镯做工精巧,浑然天成,然而原本十分细小的镯子对于此时的沈清未来说,竟还庞大了许多。
那冰冷的东西在瓷白的脚腕上圈着,格外扎眼。
故怀杏皱眉,“师父先将就用着,我这就去让他们重打。”
这分明不是简单的防御法器,沈清未心中震颤,他没想到故怀杏会做到这种地步。
他一直不说话,故怀杏也察觉出不对来,看着对方那幅发呆的样子,突然蹲下身子,将头搭在软榻上,正巧与沈清未视线齐平。
“师父碰碰我。”他说。
沈清未回神,依言走过去伸手碰了碰他的面颊,足下却有千斤重。
故怀杏笑起来。
那细小温柔的触感让他格外安心,看来师父还是听话的。
他顺着沈清未的手轻轻蹭了蹭,轻声道:“等师父变回来我们就拜堂结契,师父可别让阿杏等太久。”
沈清未仍是沉默。
手中的人神情仍是一如既往的乖顺软和,可他的心情却不是同以往那般轻松了。
故怀杏闭上眼,凑近了更多,似乎要埋在沈清未怀里,“师父为什么不回答我?”
为师要怎么回答你?
要按照你期望的说吗?
看着怀里人乖巧安静的样子,最终沈清未嗯了一声。
“阿杏……”
“嗯?”
故怀杏抬眼,含笑的眸子晶亮的,难得的十分高兴,“师父要说什么?”
沈清未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外面……现如今是什么样子?”
话音轻轻落下,他看着对方眼里的笑意一点一点消退,最后又变成了冰冷的、残酷的黑。
“阿杏,我……为师不是要出去……只是想知道一点外面的事。”
“为师一直待在这里,你也每日都要出去……又从不与我说这些,阿杏你……”
他解释不清,只能看着故怀杏冷着脸一点一点退离开自己。
“师父。”
故怀杏道:“师父又是在担心旁的什么人?”
他面容冷峻,居高临下的看着将自己一手养大的师父。
“您应该知道,我不喜欢这样。”
“不是的,为师……”
“师父一心想着外面,那阿杏怎么办?”
他看着沈清未焦急想要解释的样子,看着他不安的双眼,看着他纤细脆弱的身子,心中怒火愈发压制不住。
师父啊师父,您怎么这么会招蜂引蝶!
您或许还不知道?
那只猫活过来了,带着江安在外头整日整日的使劲计谋想要见你!!
故怀杏不敢说,故怀杏不能说。
他怕说出来之后他的好师父会更加想着外头!念着外头!
故怀杏胸口剧烈起伏,他极力压制住心中的怒火,敛住怒容,他不想吓到沈清未。
可如今那双漆黑的眼却如冰刀一般,细细密密刮磨着沈清未的皮肉,又痛又痒,痛入心肺,痒入骨里。
“我……”
对上那双眼,沈清未说不出话,慌忙的避开了视线。
他退了几步,之后便是静静的呆站着。
两人之间又是沉默。
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故怀杏抬步离去。
甫一出殿门,故怀杏一坛半开的清荷。
水坛倒地碎裂,花倒水散,潭底的淤泥瞬间倾盖住娇嫩如白玉的荷瓣。
像这样的水坛,殿外还有许多个,整整齐齐的排列着。
这本是他为过几日拜堂准备的。
故怀杏盯着那碎裂的水坛看了一会儿,越发觉得那几朵【创建和谐家园】的荷花像自己师父,清润洁白,被他这抔脏污恶心的淤泥掩盖的严严实实!
但他就是要拘着他,让他老老实实待在这一个小坛子里。
抱着他的根,压着他的命!
让师父只开给他故怀杏一个人看。
——
经此一事,两人原本回升的温情又被消磨掉了些许。
故怀杏阴郁、暴躁,沈清未是切切实实体会到了的。
职教那天晚上故怀杏没有回来,沈清未孤坐在榻角守到凌晨。
直到意识越来越模糊,思维越来越混沌。
他碰了碰自己的脸,很烫。
今年发病的次数会不会太多了些?他想。
然后他赤着脚磕磕绊绊的爬下了榻。
精巧的银镯微微晃动。
沈清未有些迈不动步子。
直到临近房门口,他停住了。
走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