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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我瞧着他根本不是饿，说要给他干粮，他眼也不眨的就拒绝了。长得白白净净的哪里像是常常做工的人，分明是被什么人圈养起来的鱼饵，等着我们上钩呢！”
随后他将一个双面饕餮纹的玉佩递到沈清未面前，咧嘴一笑，“师父，我说的对不对？”
沈清未颔首，“对，也不全对。”
故怀杏脸上的骄傲瞬时消散了个干净，他伏在沈清未膝头，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师父……”
“不许撒娇。”沈清未伸出两指，把他的脑袋推开。
不顾少年幽怨的眼神，他道：“那林予的确是好心。”
师父收留我一晚
“这怎么说？”
沈清未摇摇头，“感觉罢了，有缘你自会体会到。”
少年撇嘴，“师父不愿说就罢了，又在哄我。”
一定是那林什么的在师父面前说了什么话，明明那家伙看着就不像是存了什么好心思的！
沈清未抬手覆上他的头，顺着头发摸了摸，“怎的变得这般大胆了，嗯？”
他揪住一缕轻轻扯了扯，引来少年不满的注视，于是他便故意冷哼一声，道：“你如今竟敢这么说为师了，日后岂不是要骑到为师头上来？”
不知为何，对上少年黑黝黝的凤眸，他总想逗弄一番。
这一点都不像他。
故怀杏却并不怕，也装模作样的哼哼，“徒儿哪敢呐，天天吃师父的、用师父的，再骑到您身上去那还得了？”
“女儿家一样娇气，为师逗你一句，你便要顶我十句。”
“还不是师父惯的！”
的确如此，故怀杏跟着沈清未生活了将近两年，挨的骂不少，真打到身上的却没有一次。
师父他是凶、是冷，可是他惯着自己呀！修炼上是，吃穿用度上也是，永远想的周到，给的有余。
而且，近日师父话多了起来，也愿意和他说些闲话了。
这样下来，师父会越来越亲近他，越来越离不开他的！
故怀杏抿唇一笑，对此，把功劳归功于自己每日没脸没皮的攻势上。
“这玉佩给师父保管吧，从刚刚那书生身上扯下来的。”
说着，少年将那枚双面饕餮佩递了过去。
沈清未接过，端详了一会儿，道：“这面饕餮纹深陷，其中必然暗藏玄机。”
闻言，故怀杏起身凑过去看。
两面翻转着看了几轮，其中一面的确比另一面凹陷的要深上些许。
这玉佩厚重，不像是随身的装饰物，反倒像是……
“这是机关的钥匙？”少年惊讶道。
他把那玉拿在手中反复把玩，叹道：“竟如此精巧，我也曾见过这样的钥匙，当时信安城里盛行，几乎每家都做了个这种小机关供人赏玩，不过却没有这般精妙的纹路。”
沈清未点头，“你倒是不太蠢。”
少年嘿嘿一笑，又将玉递给了他，“师父收着吧。”
沈清未嫌弃地瞥了一眼，“你自己收着。”
“为何？方才明明说好了……”
“方才我可没答应，况且这是你在历练，牵扯为师做什么？”
“可是……”
“行了，玩也玩了，闹也闹了，还不快回去睡？”
这天色可不早了，估摸着再过一两个时辰便要破晓，到时候客栈里热闹起来想睡都没法睡。
这小崽子年纪尚小，可熬不得夜。
故怀杏将那玉佩收进腰封内，理所当然道：“外头不是有妖怪嘛，师父留我一晚成吗？”
往日的内敛腼腆真是一分都没有了。
脸皮真是越发厚了。
沈清未横他一眼，“回去。”
“师父忍心徒儿流落在外吗？那妖怪可是吃人的啊，到时万一疏忽了，您就再也见不到徒儿了。”
不过就在隔壁房间怎么就算是流落在外了？
不过这小崽子说的似乎有几分道理，万一出了什么事，他的修为可就没了。
沈清未思躇了片刻，点头道：“下不为例。”
这是同意了！
故怀杏眼睛一亮，又咧起一个不太聪明的笑，“谢谢师父！师父真好！”
就差有条尾巴在后头摇了。
真蠢。
沈清未不忍再看，“快去睡吧。”
“我帮师父更衣！”
闻言沈清未看向自己的着装。
林予来之前，他是已经躺在床上了的，闹了这么一通他也只是穿了件外袍，虚虚拢了起来。
解衣服也是麻烦事，既然有人愿意代劳，他也就没拒绝。
清冷出尘的美人衣衫不整，青丝凌乱，细看之下故怀杏才发觉不妥。
他哑了声，不敢像之前那般闹腾，唯恐惊扰了自家美人师父。
故怀杏不敢相信。
他居然真的能有亲自给师父更衣的这一天。
以至于他躺到床上时手都是颤抖的，心中有种亵渎神明的卑劣，除此之外什么都不记得。
师父不仅同意了让他留宿，还同意让他帮忙更衣，还……还躺在了他旁边？！
客栈的被褥只有一条，如今又是夏日，沈清未喜凉，便没盖被子，而故怀杏也只盖了一个角，那条薄被就横在两人中间。
一炷香时间过去。
黑暗中少年悄悄侧过头，去看身边的人，而沈清未早已闭上眼，呼吸绵长。
他微微翻动了下身子，少年便做贼心虚的收回了视线。
心跳的好快。
即使再不明白，故怀杏也知道自己有些不正常。
他似乎真的对师父产生了不该有的情绪，那不仅仅是单纯的依赖，似乎还渴望更多。
十几岁的少年哪懂得太多，只知道自己想靠近、想拥有，便去靠近，去想尽办法占有。
只差一个节点，打破少年心中的无知与朦胧的节点。
——
次日一早，故怀杏一出门就看见门廊下鬼鬼祟祟寻找着什么的林予，面色顿时冷凝下来，“你在做什么？”
随即又考虑到沈清未还在睡。
他关上门，压低了声音，“一大早就在这里晃荡，还嫌不够引人注目吗？”
林予却不能回答。
丢了的玉佩是要紧之物，是断然不能说出口的。
他匆忙告了声罪，便跑下楼去，唯恐被什么追上一样。
故怀杏不屑一哼，下楼要了洗漱的水又回到房间。
他看着床上睡的七扭八歪的师父，红着脸将其睡散的衣服拢好，却还没舍得将人叫醒。
师父睡着时真是磨人又好看！
天知道他早上醒来是个什么境况。
他规规矩矩的睡在原处，而他师父却越过了那床薄被挤在他身边，手抱着他的腰，腿搭着他的腿！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师父！
没有醒着时凌厉的攻击性，睡着的师父对人丝毫不设防，柔软又黏人。
用个不大尊师重道的词来说，真的太可爱了！
真舍不得叫师父起床。
可是还是要起的，他今日准备带师父去瞧瞧信安城的风土人情呢，一日时间肯定不够的。
“师父……师父，该起来了。”
他小心翼翼唤道，愁的眉心紧锁，分明是叫人起床，却又压低了声音，真是格外矛盾。
“师父……”
师父生气了
“啧。”
耳边实在过于嘈杂，沈清未不耐的睁开眼。
意料之内的，故怀杏被瞪了一眼。
他摸了摸鼻子，赔着笑，“时间不早了，师父也该起了。”
“我来侍候师父洗漱。”
沈清未看着他殷勤的样子，轻哼一声，到底还是给面子的起身了。
少年掀开袖口，露出手腕处缠绕着数圈的发带，准备先给沈清未束发。
“师父，你猜我早上在门口遇见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