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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无能,导致士兵和灾民伤亡。无能之人,为何不能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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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爹管辖的灾民能吃饱,引得别处灾民纷纷涌来,引发了暴.乱,这也怪罪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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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态炎凉,那些看着她长大的世家叔伯们,雪中送炭的一个也没有,要么避之唯恐不及,要么“好心”劝她,安心跟着白大人。
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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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罪臣之女憔悴枯瘦,丑得像鬼,为何钟夫人会觉得是威胁呢?
他将一碗酒塞到顾柒柒手里,“喝!你喝几杯,就能让在座几位大人给你爹说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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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户嫌她喝得慢,猛地托住碗底,将酒全都灌入她嘴里,差点没给呛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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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感觉有一只无形的手在体内四处拉扯,将本就破败如筛子的身体给撕裂,绞碎!
一碗接一碗,面前围了一群人,不断传来叫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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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的空碗越垒越高,多一个碗,多一丝希望……
千户忽的恶意开口:“其实,不用活在斩首的恐惧中,就此解脱,也算是一种幸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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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断头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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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跌跌撞撞跑出酒楼,爹,为什么不等我?
五脏六腑好似被火灼烧,然而四肢百骸依旧寒冷,如同行尸走肉。
这世间真好笑,好人不得善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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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千户,咱们是不是玩大了?”
“哼,不过是大人不在乎的弃妇……真扫兴,咱们换个地方继续!”
诏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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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父的尸体已被抬走。
去到女监,哭泣的顾母看到女儿来了,顿时目眦欲裂,指着她的鼻子痛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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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房明显收拾过,顾母看上去也还算整洁。
可又有什么用?
顾柒柒浑身抽搐般的一颤,跪下来“咚咚”磕头,哭道:“我没用,我不孝,为什么死的不是我?我罪无可恕……”
顾母怒气转为酸楚,她当然知道女儿无辜,只是悲恸和恐惧,都太需要发泄才出口!
她撇过脸,决然道:“你不要再来了,也不要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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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绝望的伤口被反复切割,撒盐,干涸的眼已经流不出泪水。
二老的灵堂很是冷清,没有亲朋好友吊唁,大家都怕跟罪臣扯上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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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爹临走前要我好好待你,我答应了,会护你一世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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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一世,安宁何来?
“行刑前夜,我想去探望端华。”
她可怜的弟弟,才十五啊……
【创建和谐家园】犯最后一夜看管十分严格,不能见家属,但白夜渊决定破这个例。
“好。”
时间很快滑过,明日就是顾端华秋后问斩的日子。
顾柒柒细心画了个妆,穿着厚重宽大的斗篷,拎着食盒,跟着白夜渊去了诏狱。
顾端华看到姐姐,眼睛立刻就红了。
“姐,你怎么才来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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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夜渊伫立在不远处,不多时,有个锦衣卫过来,在他耳畔说了些什么,他微微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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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夜渊点头,转身大步离开。
顾端华装得再坚强,到底是个孩子,不过才十五岁。
等白夜渊一走,他终于克制不住大哭起来。
“姐,我好怕!这就是断头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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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他瘦了很多,就跟她更像了。
“别怕,断头饭,姐姐陪你一起吃。”
顾端华哽咽着点点头,手却哆嗦得拿不起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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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你要好好的,咱们顾家就剩下你了……你放心吧,我长大了,我不怕,砍头死得很快的,一下就过去了,不会痛……到了下面,我就能继续孝顺爹娘了,连着你那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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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夫人悲伤过度,晕了过去。”
“唉,赶紧送她回去吧。”
马车哒哒,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第9章 信物
气温似乎一夜之间就降了,寒风呼啸。
白夜渊大早上就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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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在门口的锦衣卫踟蹰道:“这……属下没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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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明明说,“从诏狱那支开白夜渊,我就如你所愿消失!”
于是昨晚自己以下台阶崴到脚,动了胎气为由,骗了白夜渊回来。
顾柒柒怎么敢出尔反尔……
钟沛儿眼底闪过狠色,就听到白夜渊说:“算了,今天不要让她出府。那边如何?”
锦衣卫心知肚明,大人问的是什么。
就算顾夫人不得宠,顾端华也是他名义上的小舅子。
“顾公子已经押去了菜市口。”
白夜渊没了吃早餐的心思,胸口莫名憋闷,让他想出去透透气。
迈出白府大门,马夫牵着他的坐骑过来,躬身之时,怀里有个古朴发黄的银梳掉到地上。
正要捡起来,一只手比他更快,将银梳攥在手里。
“你居然敢偷主子的东西?!”
白夜渊沉下脸,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杀气。
马夫腿一软跪地,否认道:“大人,小的没偷,这是从顾夫人身上掉下来的,她说不要了,小的才敢捡了的……”
为何大人反应如此大?这把银梳根本就不值几个钱啊!
“你说什么?顾夫人身上掉下来的?”白夜渊狠狠一震,揪过他的衣襟,“这分明是钟夫人的东西!”
“小的怎么敢骗您,千真万确是从顾夫人身上掉下来的!”
白夜渊推开他,回过身朝着府内而去,步伐加快,最后跑了起来。
当年他南下办案遭人追杀,重伤落入冰窟,要不是沛儿将他救上来,哪来如今的白夜渊。
上岸后,他奄奄一息,就连视力都模糊了,拼着最后的清醒将这把银梳给了她。
这是母亲的遗物,是他当时所能给出的最珍贵的东西……
白夜渊心跳越来越快,面上浮现不自知的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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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入落英苑,满目冷清,令人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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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冲进屋内,却看到了钟沛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