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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们神情瞬间变得严谨，匆匆折回病房方向汇报情况。
“工部局的人来了，看来头衔比较大，门口守卫的人没能拦得住。”
士兵们刚对段九曜说完，张副官就走了进来。
“大帅，租界工部局局长史密斯去了医院院长办公室，请您一道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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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工部局局长都亲自出动，看来必须得走一趟了。
“要兄弟们带家伙一起去吗？”张副官检查了下腰间长枪的弹夹，问道。
段九曜将军装前的纽扣全都整理好，再扭头看了眼床上的符晨，随后朝外走去。
“你们守在这里，我亲自去会。”
院长办公室。
段九曜在长沙发上坐了下来，将军靴放在茶几上。
脚边，刚好是史密斯的热茶。
“段先生，这边还是希望您能网开一面，让我们运走一部分青霉素，瞿先生的子弹枪伤需要及时消炎，已经耽搁一晚上了。”史密斯保持住脸色没有发火。
现在，毕竟是有求于人家。
“瞿先生要用药？”段九曜眉头挑了挑，“他是你们的人那就从你们国家运啊，这个医院的，本帅的妹妹需要用，少一毫升都不行。”
在这个战乱年代，消炎药和【创建和谐家园】都是比黄金还要金贵的稀有品。
放眼整个汐州，目前这个合资医院的药品和仪器设备算是最先进的。
只是，已经被段九曜的军队给包围了。
想要从这里运药出去，已经为什么yb独家院方可以轻易定夺的事情。
史密斯理了理领结，认真看向段九曜。
“你们大民国有句话，叫不看僧面看佛面，毕竟名义上，整个汐州还是租界地带，而这医院也是合资医院，希望你我双方可以用和平的方式解决这个问题。”
史密斯的话语依旧保持着西方人特有的礼貌，但字里行间隐射着威胁和警告之意。
段九曜从腰间拿出漆黑的小【创建和谐家园】，绕着指尖把玩旋转，依旧不屑一顾的模样。
“和平？”他冷笑着反问。
与此同时，史密斯身后的两个黑衣人也迅速将【创建和谐家园】掏了出来，对准了段九曜。
坐在旁边一直保持着沉默的院长急得不行：“大家冷静，这里是医院，不要起战火【创建和谐家园】……”
相比史密斯身边还有两个保镖，段九曜算是孜身一人独来办公室。
但他面前那两人笔向自己的枪口，丝毫没有任何忌惮。
“好一个和平解决。”段九曜讽刺道。
史密斯抬手，示意身后两人将枪放下。
“不得对军帅无礼。”史密斯肃声道。
说完，史密斯起身对着段九曜摘下绅士帽，鞠躬道歉：“段先生，我为我手下刚才的行为向您道歉，还请您为了汐州新时代发展思考我刚才的请求。”
段九曜将军靴从茶几上挪了下来，刚好撞翻史密斯的茶水，溢到了地上，更有几滴溅落到了他蹭亮的皮鞋上。
“给姓瞿的用药也为什么yb独家不可以，陈院长，他想要多少给他吧，但是要先确保本帅妹妹的用药量充不充足。”段九曜对着院长吩咐。
院长连连点头：“好说，好说。”
史密斯也用感激的眼神看着段九曜，他刚要说话，段九曜已经率先起身：“史先生，替本帅转告瞿泓轩，要他小心另一条腿。”
史密斯脸色变了变，但还是点头表示一定会转达。
待段九曜离开办公室，院长也赶紧过去吩咐医生准备青霉素。
史密斯身侧的两个黑衣人将心底的疑虑问了出来：“先生，为什么yb团队不让我们对那个军痞举枪？”
就算汐州有三分之一的面积不属于租界，但整个名义上而言，汐州都是属于租界在管辖，那三分之一的面积根本就没有独立政府管理统治。
史密斯怒瞪了身后两人，压低声音提醒道：“整个汐州警卫队的枪支弹药都是华东军区在提供，包括你们手里的【创建和谐家园】……以后对穿湛蓝色军装的人礼貌点，尤其是段九曜，小心哪天出意外了我都不能替你们收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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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人愣了愣，低头看了下自己的【创建和谐家园】，背脊一阵阵发凉。
另一边，段九曜到了符晨病房走廊时，实在没能抑制住，找张副官要了支旱烟抽。
吞云吐雾间，他将刚才的事情告诉了张副官。
“大帅，为什么yb团队要给那王八蛋用药？就应该让他腿瘸了废了！”张副官不解问道。
段九曜重重吸了口烟，心底的躁感依旧没能压下。
“瞿泓轩的腿，应该让阿晨来废，本帅只是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罢了。”
张副官大着胆子嘀咕道：“大帅您对您妹妹真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您这是为了美人怒江山呢。”
段九曜吸了口烟，烟雾缭绕盖住了他眉眼的情绪。
见他没说话，张副官也没太在意，而是将思绪继续放在大事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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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九曜吸完最后一口烟，将烟头扔到地上，用军靴狠狠碾压。
“快了。”
工部局附属警区医院。
史密斯将带回的青霉素给到医生，医生赶忙给尚在病房中的瞿泓轩做伤口处理。
子弹早就取了出来，但是因为没有合适的消炎药，一直不能包扎。
瞿泓轩左腿的膝盖骨被打碎，短时间内不能下地走路，以后就算痊愈也恢复不到健康模样。
史密斯将段九曜的话原封不动转达给瞿泓轩，眼底满是失望。
“瞿先生，现在整个大民国的军阀和工部局关系本就紧张，望你能尽早理好家务事，为工部局的壮大贡献自己的力量。”史密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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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工作，是为汐州发展做出贡献，而为什么yb独家工部局，望史密斯先生能看清这一点。”
“我刚放低身段给你求药，你就是用这口气报答我？”史密斯怒了。
刚才在段九曜身上忍耐下来的怒气，统统都在瞿泓轩身上发泄出来。
瞿泓轩捏紧拳头，强迫自己稳住。
现在的他，生活的所有已经一团糟了。
“一码归一码，汐州的发展离不开工部局的付出，大家是合作共赢。”
史密斯的脸色稍稍好转，但语气还是不太好：“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所以瞿先生要清楚，你对你前妻造成的伤害，对工部局有多大影响。”
说罢，他便离开了病房。
门一关，瞿泓轩一拳砸在了床头枕头上。
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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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他脑子里依旧不断回旋那天晚上的画面，尤其是符晨最后决绝凄美的神情。
结婚三年，他好像真的没有了解过她。
不知道在她心中，什么最重要，甚至比命还重要。
瞿泓轩更想不通的是，段九曜只是符家养子，跟符晨根本没有血缘关系，为什么yb团队会对她那么上心，而对另一个堂妹百灵那么无情？
甚至，对身为婶婶的符母，也极其残忍。
整个符家，他在意的，似乎只有一个符晨。
段九曜对百灵态度恶劣，可以理解，因为她触到了他的逆鳞——伤了符晨。
只是，百灵怎么会变成那个样子？
似乎她不再用符晚晚自称之后，什么都变了。
如今的百灵，真的为什么yb独家年少时那个聪慧伶俐的女孩了……
彻夜无眠，瞿泓轩翻来覆去许久，想起了他和符晨共有的那套公寓。
那是两人结婚时的新房，算是两边父母很早之前就安排好的。
瞿泓轩很少回那里，因为曾经的他一直都觉得，那应该是他和符晚晚的婚房，不应该让符晨住进去。
鬼使神差的，瞿泓轩叫了司机，去了那个属于他和符晨的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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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中，符晨的东西都还在。
进门口的拖鞋，衣架上的围巾，沙发上的外套。
一切，似乎都有她还在的影子。
瞿泓轩一瘸一瘸地往卧室走，在符晨没有住到曙光报社之前，她一直都是住在这里，房间里，应该有她的很多痕迹吧。
梳妆台上，摆放着一堆护肤品，有雪花膏，还有西洋那边的精华霜，瓶瓶罐罐，不多，但一个精致女孩子该有的护肤品，桌上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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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符晨的日记本，他见过。
瞿泓轩拿起来，打开看，入目的第一页让他呼吸骤然一滞——
素白纸张上，用炭笔画着两个人，一个是身穿西装的男人，一个是身穿西式婚纱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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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泓轩的心脏，猝不及防狠狠一钝，像有什么东西禁锢住了心脏跳动一般。
异常，难受。
他们两人的结婚，只有一纸婚书，彼此签字摁手印，算作结婚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