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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停下，段九曜轻轻摘去符晨眼睛上的黑布。
“做好睁开眼睛的准备了吗？”段九曜在她耳边低语，富有磁性的低沉嗓音让她耳朵微微发痒。
她侧了侧头，避开他的呼吸。
“嗯。”
黑布挪开，亮光透过眼皮洒向符晨的双眼。
她缓缓睁开眼睛，许久闭眼再突然睁开的光线，让她微微有些不适应。
眨了眨，瞳孔慢慢聚焦。
眼前的景色，让她呼吸骤然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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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好的曙光报社，出现在她眼前。
报社里工作的工人，卖报的小报童，全都在门口排成两排，微笑而又激动地看着她。
“张叔，小茉莉，小二蛋……”符晨看着他们，颤抖地抬手捂住嘴巴，想让自己不过分震惊。
“大小姐，欢迎回来，报社内所有设备已经投入工作，只等您审核排版就能印刷出报了。”张叔笑着说道，布满皱纹的双眼也泛起了水雾。
几个报童站在原地踌躇着，本想直接奔到符晨怀中，但还忌惮段九曜在身边，只得原地手舞足蹈。
“晨姐姐，看到我们开不开心啊！反正我们是很开心的！又可以卖报咯！还可以买糖人给晨姐姐吃呢！”小茉莉兴奋说道。
符晨听着他们一人一句，泪水早已模糊了双眼。
她刚要出口说点什么，却发现一张嘴就是泪腔，只得再次顿住，低头抹眼泪。
段九曜从口袋里拿出绸缎帕子，递给了她。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符社长。”他低声说道。
符晨稳住情绪，仰头看着他：“段大哥，谢谢你，这个惊喜……太大了……”
“那你准备怎么谢我？”段九曜挑了挑眉，一本正经问道。
“你想要怎么谢我就怎么谢。”符晨哽咽说着，给了段九曜一个大大的拥抱。
“哥，真的谢谢你。”靠着他温暖的胸膛，符晨再次说道。
段九曜正要将手环住她的后背，她却已经后退站直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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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晨抹去眼泪，笑着朝工人报童走去，跟他们谈成一片。
段九曜看着她的背影，耳中回味着她刚才说的那句话。
“真的……随我想要什么？”他自言自语。
站在旁边不远处的张副官也听到了他的喃喃自语，有些八卦地凑了过来，压低声音回应道：“那就要个以身相许吧。”
忽的听到耳边的声音，段九曜眉头一皱，直接抬手狠狠敲了张副官脑袋瓜一下。
“你这糊浆的脑袋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赶紧干活儿去！”段九曜厉声说道。
张副官痛得龇牙，使劲揉着脑袋：“是我乱想还是你敢想不敢说……”
但这话，到底还是没敢让段九曜听到。
毕竟，这还是大庭广众。
平时两人是兄弟，这公众场合还是要分上下级的好。
……
曙光报社重新开业的事提上日程，段九曜翻看黄历，想挑选个良辰吉日，但符晨直接选了月底最后一天。
“那天刚好是爸爸的生日，就当一块儿给他祝寿吧。”符晨解释道。
段九曜顿了顿，点头同意：“现在才月初，选在月底开业的话，这一个月咱们干什么呢？”
“当然是试营业呀，开业是正式营业报社，现在照样可以投入工作。”符晨笑着说道。
段九曜也一时愣住：“是我糊涂了……”
“黎明报社的事咱们就不再插手了，他们要自选社长经营就随他们去，我是不会收购他们报社的。”符晨想起北街那边的报社还在段九曜的控制下，便补充说道。
“你不喜欢？那我直接让他们关门大吉。”段九曜从来就不会给敌人苟延残喘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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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们自生自灭吧，我不想要你在插手他们的事了。”符晨认真说道，“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接下来的日子，我要好好想一想，怎么报答你在我昏迷这几个月为我做的一切。”
段九曜笑：“我给你做这么多，可为什么yb独家为了索要报答。”
“你要不要是一回事，我给不给又是另一回事。”符晨说道。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段九曜眯了眯眼，神情中带着一丝小小的期待。
忽的想起一事，段九曜拉着符晨要带她上三楼。
“三楼我新建了几个房间，可以从报社内直接上去，也有单独的门直接进出。到时候你要安排没有家的工人报社入住，都是可行的。”段九曜说道。
“还有什么惊喜要一并告诉我？”符晨真是拿他没办法，一波接着一波，让她应接不暇。
感动，是必然的。
“那里还有一间房，是专门安置给你休息的。”段九曜带着她走到三楼尽头一个房间门口，顿住了脚步。
门外挂着一串贝壳风铃，左右两边的风拂过都能带动它簌簌作响。
符晨愣了愣，将门打开，屋内装饰简单，有床有沙发，但还有让她似曾熟悉的梳妆台和一些装饰品。
“这些……”她愣住。
“虽然怕你触景生情，但还是觉得有必要让你看到再做处理。这些都是从中心街公寓运来的你的东西，毕竟你和那个姓瞿的已经离婚，你的东西自然要全部搬走，不让他留有一丝念想。”段九曜轻声说道，暗中观察着符晨的神色变化。
符晨没有接话，就那样看着那个曾经熟悉的梳妆台，还有那些她曾为了装饰那个所谓的‘婚姻之家’而买的一些小小挂饰摆台。
“就这样放着吧，扔了可惜，毕竟都是花钱买的。”符晨在屋里转了一圈，良久才开口说话。
段九曜也没再继续问，他坚信过去的终究会过去，只是需要时间适应罢了。
这时，有人踩着木质楼梯咚咚上来。
“报——大帅，门外有人求见。”
“谁？”段九曜问道。
门口的士兵看了看屋里的符晨，有些欲言又止。
段九曜立即明白了来人身份，他扭头对着符晨说道：“我先下去，你再转转。”
符晨点头：“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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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经历两次枪伤，模样倒是消瘦憔悴了不少，连带着脸上的胡子都没挂。
“有事？”段九曜问道。
瞿泓轩仰头看着门匾上‘曙光报社’几个大字，久久没有移开视线。
“能让我见她一面吗？”他声音已无锐气，满是恳请之意。
“不能。”段九曜拒绝得很干脆。
“当心，我就看她一眼，说几句话就走，以后不会再来打扰她了。”瞿泓轩似乎是铁了心想要见到符晨。
段九曜冷笑，从口袋里拿出一直都随身携带的【创建和谐家园】出来。
子弹上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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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还有八颗子弹，都是你的。”段九曜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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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见她一面，你一枪给我了断，也无所谓。”瞿泓轩说道，神色未变分毫。
“还真是突然就变成了一条汉子呢。”段九曜嗤笑，握着【创建和谐家园】步步朝瞿泓轩走去。
他将黑漆漆的枪口对准瞿泓轩的左边，眯眼做出扣动扳指的举动。
“像你这样的毒瘤，活着的确没有任何意思了。”
气氛僵持之际，符晨出现在了门口。
“段大哥，能把之前住处的留声机搬到我这个房间来吗？”
符晨一开始还没看到瞿泓轩，满心都在想着要如何装饰自己未来的住处。
只是话刚一说完，她便看到了段九曜身边还有另一个男人。
那个曾经是她前夫的男人。
瞿泓轩看到符晨，原本悲寂的目光瞬间充满了一丝亮光。
可是符晨的视线只在瞿泓轩身上停顿了不到两秒钟，便继续看向段九曜。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两边都是你的家，想要怎么折腾都依你。”段九曜将枪收回口袋，笑着看向符晨。
“那我就去跟张副官说，要他帮我运过来了。”符晨说着，便要转身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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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很大，门外的其他人都听到了他略带焦急的喊声，可符晨就好像没有听见一般，丝毫没有停顿脚步。
瞿泓轩看着她走远，急忙想追过去，奈何脚步不灵敏，又有段九曜阻拦在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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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九曜抬手比作【创建和谐家园】姿势，对着他瞄了瞄，表示了警告。
再上楼，符晨正坐在梳妆台前发呆，连他进来了都浑然不知。
“既然不想见他，为什么yb团队又要救他？”段九曜问道。
符晨怔了怔，从恍惚发呆中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