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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轩，你要快点来救我啊……”百灵小声喃呢着，眼泪哗哗直落。
士兵端来了肥皂水，百灵将手腕打湿，随后用着蛮力将镯子摘了下来。
她的手腕，红了一片。
但好在，没有断臂。
士兵拿着镯子在手上掂量了一下，轻蔑笑道：“润润嗓子，该去唱歌了。”
……
这几天，整个汐州各大报纸上，全都报道了歌唱皇后百灵在军营中给众军将唱了三天三夜的事。
她的嗓子已经充血沙哑，但依旧没有停歇，极其‘敬业’。
尤其是那刚开业没多久的黎明报社，整张报纸，从头条到第二版块，甚至是缝隙中的小新闻栏，全都是百灵这几天的生活新闻，包括她已经取下了瞿家传家宝的玉镯一事。
百灵被登报的所有照片，全都清晰而又凄惨，让所见之人无不觉得其可怜又可恨。
毕竟善恶有报，公道在天，现在她的处境算是报应，而段九曜的行径，也是替天行道。
百灵的名声，算是经过这一遭后彻底毁了。
那小巴黎歌剧院，早就将她的所有海报全都撤了下来，换成了其他人。
大家饭后茶余议论的人，除了百灵，还有另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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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黎明报社开业那天，瞿泓轩可是对着新闻记者公开说明，百灵是他的未婚妻。
可经过曙光报社被烧一事后，大家也知道了瞿泓轩和符晨曾经的夫妻关系。
虽然两人已经签署了离婚合约，并且公诸于众，但大家对瞿泓轩的评价一片恶劣。
有人说他是睡完姐姐又要睡妹妹，姐妹俩人一个都不放过，最后把姐姐逼死，妹妹被关军营为求活命而卖唱，而他只是个缩头乌龟。
虽然外交官的身份曾经让他光鲜亮丽，但现在脚踏两条船的身份也让他身败名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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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他必须主动去面对。
不管是怎样的惩罚……
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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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着手帕擦拭着手中的【创建和谐家园】，然后数了一下弹夹中的子弹颗数。
这种适合女士专用的小【创建和谐家园】，弹夹可以放12枚子弹，现在还剩9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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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他已经主动送上门来，看来他腿伤是好的差不多了。
见面地点，是在医院附近的茶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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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晨不死，你不会杀我，为什么yb独家吗？”
他的话，让段九曜笑出了声。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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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晨的事，我很抱歉，没有相信她说的话，而是一味地相信符晚晚所言，也为了符晚晚做了一些伤害她的事情。”他率先进入主题，诚恳地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段九曜看着他，眼眸中的情绪没有一丝起伏。
瞿泓轩也没想过要让段九曜回应自己，因为他还有很多话想要说。
“我没想到她对报社会有那么深的感情，一开始我以为他们反正是两姐妹，报社不管在谁手中都是好的，只要能让整个汐州报业发展进步……”
“是我的错，不光错怪她，纵容身边人伤害她，自己也罪不可恕……但不管怎样，我还是希望段先生可以放了符晚晚，也就是百灵，毕竟工部局的人每周都要听她唱歌，虽然现在大剧院里安排了其他歌手，但观看人数明显少了一半……继续这样下去，英法和汐州乃至整个大民国的关系，会变得紧张，最严重的后果，不用我说，段先生也请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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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部局的人表面上没有对段九曜军队的出现表示排斥和谴责，但暗地里的动作，肯定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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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让段九曜在这里只手遮天，那工部局的人尤其是局长史密斯的颜面，在他们整个同僚中都尽失。
“一个女人还能掀起这么大的风浪，瞿先生倒是胆小的很啊……你是想为了汐州而替那女人求情，还是想挽回你好男人的形象呢？”段九曜讽刺道。
“汐州现在的风平浪静本来就只是表面现象，这个你比我更清楚，现在这个动荡年代，不管是一个女人还是一块地皮，都能是导火索。我知道你想将所有洋人赶出去，但现在还为什么yb独家合适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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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他此次前来会面，没有要工部局安排的保镖，但他也清楚暗处有人跟踪监控自己。
并且不止一拨人。
一拨是段九曜的人，从符晨出事当晚就一直跟在他不远处，没有刻意隐瞒，但也没有再多靠近。
还有另一拨人，便是工部局的人。
他们定是担心他会和段九曜联手合作，做一些对工部局不利的事情。
但他们似乎忘了一点，在段九曜眼中，隐忍了一百种想要杀了他的决心……
29
段九曜听着瞿泓轩静静说完，将摆在茶桌上花瓶中的鲜玫瑰花枝拿了出来，然后一瓣一瓣摘落到桌上。
花朵由艳丽到凋零，不过一瞬间。
段九曜用鲜红的玫瑰花瓣拼了一个‘九’字，欣赏完自己的作品后，他才淡然抬头扫了瞿泓轩一眼。
“你一个给洋人卖命的家伙，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种话？”他的话语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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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在意的，便是有人说他是为洋人卖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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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从文，有人从武。
而他，便是前者。
“大家目的一样，只是选择的方式不同罢了……我想说的已经全都说完，你在拒绝我的请求之前，请替医院中的符晨想想，毕竟你不能够24小时一直陪在她身边，如若工部局的人想做点什么警告你，她会是第一个受到伤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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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理了理衣裳，伸手拿起拐杖，然后缓缓走出茶馆。
左腿还没好利索，尽管有拐杖的协助，但他走起来还是一瘸一瘸，幸好穿的整齐有型，少了一丝落魄感。
段九曜看着桌上两杯没有动过的茶水，又抬眸看向已经走出茶馆大门的瞿泓轩。
他抬手，拿起那把有九枚子弹的【创建和谐家园】，瞄准门口那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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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安装了消音器，但还是有一定的声响。
茶馆的人全都惊了一跳，还有客人明显看到了段九曜手中的枪。
他不以为然地站了起来，从口袋中拿住一张银票，摆在了用玫瑰花瓣拼成的九字之上，再用光秃秃的花枝压上，随后朝大门走去。
瞿泓轩已经朝前匍匐倒在了地上，左边膝盖一片血肉模糊，地上已经流了一滩血。
段九曜走到旁边，将木质柺杖捡起，放到瞿泓轩手中，然后居高临下看着那个男人。
“我以为你此行找我，是想去医院看看阿晨，问问她有没有脱离危险，有没有醒来……但你只字未提，似乎那个女人的生死跟你没有一丁点儿关系。”
“当初你到底是哪一点吸引了她，让她心甘情愿嫁给你？是这副皮囊，还是那看起来牛逼哄哄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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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瞿泓轩痛得惨叫，浑身都痉挛了起来，但偏偏最痛的左边却动弹不得。
“我问了你也不见得会告诉我……我又何必自讨苦吃……”瞿泓轩艰难说着，头上已经大汗淋漓。
段九曜冷笑，继续将足下的力道加重。
“的确，不管你问不问，这子弹都是本帅给你的回答。”
段九曜说完，松开脚朝街道走去，留下一串串血色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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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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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那边的检查结果也不容乐观，两次枪伤都在同一个位置，他的左腿，算是彻底废了。
事情闹得熙熙攘攘，但工部局依旧没有任何表态，段九曜依旧在整个汐州横行霸道。
这样的情况，是所有人都没有料想到的。
30
段九曜派出去探查情况的士兵回来汇报情况，被他军队包围的合资医院，最近时不时有黑衣人来回走动，虽然没有进入，但依旧形迹可疑。
他不得不回想起瞿泓轩给过的忠告，看来工部局那边虽然表面上没有任何动静，暗地里还是已经开始行动了。
“静观其变，加强对我们人的守护。”段九曜对着士兵吩咐道。
“是。”士兵退下。
三天过去，合资医院发生了一件大事。
段九曜重兵把守的病房的，遭人袭击，而病床上的人，也遭人暗杀。
鲜血染红了雪白床单，整整十二个血窟窿，亦代表了十二发子弹。
可那行凶之人，也被段九曜的人活捉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