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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欠！”童昕的那袋越想越混沌，直接打起了喷嚏。
她搓了搓发凉的掌心，坐在长椅上依旧不愿起身。
佟继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她身后，将手中的外套披到了她身上。
“我们只有旧恨，没有新仇。”他在她身侧坐了下来。
木质长椅突然加了一个人的重量，明显晃了一下。
“佟先生是洗个澡失忆了吗？”童昕忍不住出声讽刺，“童家所有的遭遇，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佟继东从口袋中掏出烟和火柴盒，正欲划亮一根，却被夜风拂灭。
他反复了好几次都是如此，直到盒中最后一根火柴划完，都没有点燃烟。
“童氏企业的倒台，不光是我一个人的手笔，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所有企业都要遵行优胜劣汰的规则。”
他从口袋中拿出一个精致打火机，终于将烟点燃。
讲老实话，这是童昕第一次看佟继东用打火机点烟。
她看着座位上已经耗空的火柴盒，微微晃神。
这年头，几乎没有人还用火柴。
在童昕身边，只有佟继东一人这么多年坚持用火柴。
突然，她猛地紧了紧蜷紧的五指。
这种时候，她不该分心。
“你父亲在狱中【创建和谐家园】是有蹊跷，但也不是被我所逼，他在商场闯荡了这么多年，半个云市都是他的天下，你以为他就没有几个仇家？”
佟继东的话让童昕有些不痛快，她打断了他。
“这些话你怎么不早说？现在人都死了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我爸对我说过的最后一句话，可是嘱咐我要离你远远的！”
佟继东勾了勾唇，吞云吐雾。
有些时候，尼古丁的确是个好东西。
能麻痹人的情绪。
“欺负童芷玥的那几个小混混，也不是我安排的。”他继续说道，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童昕愣了愣，有些焦躁地从长椅上站了起来。
“我只想一个人散散心，不想听你讲这些毫无意义的谎言！”
佟继东伸手拉住她，表情依旧没有变化：“这些话我只会说一次，你不听也得听。”
童昕不说话，佟继东便扯着她继续坐回长椅上，顺便还抬手拢了拢她身上的外套。
“童芷玥出事的地点就在距离别墅不到一公里的位置，我要真想对她出手，怎么会选在自己家门口？你想过这个问题没？”
童昕怔住，她扭头看向佟继东：“你什么意思？”
佟继东吸了一口烟，沉声开口：“设计伤害你妹妹的，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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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继东的话，犹如一记重槌敲击在童昕心上。
怎么会……
还有谁会对童家有那么大的恨意？要对她们两姐妹出手？
“这该不会是你的局中局吧？”童昕谨慎问道。
佟继东蹙眉看着她：“我做事一向直来直往，用得着拐弯抹角吗？”
“那你送我的见面礼，可是非常的不直接。”童昕讽刺道。
那一次的遭遇，已经成为童昕噩梦中的顶级噩梦。
就算后来自己知道一切，但当时被欺凌时的那种受辱感，已经刻至骨髓，永生难忘。
他佟继东在自己眼里，还是个强女干犯。
“那的确是我蓄谋已久的。”佟继东不否认，“能让童震桦入狱的致命一击，也是我给的。”
“所以呢？”童昕看着他，很难想象两个人居然可以心平气和地聊起这些过往。
“我去找出童震桦的另一个仇家，你好好跟我过。”佟继东的声音飘得有些远。
童昕差点被噎住，她有些苦恼地看着他：“你怎么非揪着我不放呢？我们怎么可能还在一起？”
说到最后，她都自嘲笑了起来。
荒唐，荒谬。
“怎么不可能？我们只有旧恨，没有新仇。”佟继东的声音很平静，似乎凌乱的只有童昕一人。
“佟继东，你不可理喻。”童昕再次站了起来，她终是意识到什么叫沟通障碍。
就算他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可这数月来她所遭受的折磨和羞辱，不能因为他的一个解释就完全磨灭。
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她凭什么相信他说的就是真的？
“我累了，不想再说了。”她想回房休息，只有将整个身子都蜷缩在被窝中，才能让她稍微安心。
“M国那个孩子，叫童阳阳，是吗？”佟继东也站了起来。
正抬手推开玻璃门的童昕猛地一顿，浑身血液都在逆流。
她不敢回头，也不能回头。
那因佟继东一句话就毫无血色的脸庞，不能让任何人看到。
可佟继东已经走到了她身侧，抬手勾起了她的下巴，逼迫她直视自己。
“去国外查你的资料，的确大费周折，但只要有钱￥，没什么办不到的事。”佟继东轻声说道。
童昕呆呆站在原地，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你有个远方堂姐嫁到了美国，结婚多年一直没有怀孕，你把自己生的孩子过继给了他们，一给就是五年。”
“那孩子英文名叫乔尼·贝克汉姆，中文名叫童阳阳，1是个男孩，生父不详，我说的对吗？”
佟继东一字一顿道出的内容，都让童昕的脸色白了又白。
他怎么查得到，他怎么查得到那些！
这些事连童震桦都不知道，他怎么会查得如此清晰！
“你在胡说些什么？”童昕终于缓过神来。
佟继东捏着她下巴的手微微用力，但很快被他压制下去，继续变成轻柔的挑捏举动。
“童昕，孩子是谁的？”佟继东问道，眼底的光微微晃动。
“我姐的。”童昕神情木然。
佟继东眸中的光突然变得凶狠，他俯身低头重重含着童昕的唇瓣，用着几乎要吞下去的力气。
童昕竭力反抗，却怎么都挣脱不开他的禁锢。
他太过激烈，甚至都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童昕面颊涨得通红，不停抬手捶打着这个像铜墙铁壁般的男人。
直到嘴中传来铁锈味，佟继东才送开了她。
他再次定睛看着她，眼底蕴含的强烈情绪几乎让人窒息。
“我再问你一次，孩子的父亲……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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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昕咯咯笑了起来，眼眶涩得发疼。
“你不是说……只要有钱，没你查不到的真相吗？”
她明显感到眼前的男人身体一僵，眸子里的情绪变了又变。
“我想听你亲口说，想让你亲自告诉我。”
不知是不是童昕的错觉，她看到佟继东的眼眸中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应该是自己眼花了吧。
“不知道。”童昕淡声开口。
佟继东皱眉看着他，眉宇间的川字比任何时候都要深。
“当年你离开后，我酒吧买醉，醒来已不知枕边人是谁，后来发现怀孕，我便立马去了国外，刚好堂姐要孩子，我索性就生了下来。”
“我也不知道是谁的种，可能是个老男人，也可能是个情Y.B整理场浪子，又或者他已经死了，这样的回答你满意吗？”
童昕心底有些发憷，但面上依旧带着一丝笑意。
佟继【创建和谐家园】然掐住她的脖子，带着竭力克制后的力道。
“童昕。”他依旧在叫她的名字，却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
“我在。”童昕平静开口，没有一丝害怕。
似乎自从死过一次后，她再看到佟继东就没有条件反射地瑟瑟发抖了。
不知是她变得强大了，还是佟继东对自己不再那么残暴的缘故。
“我会把他带回云市的，一定。”他一字一顿道。
童昕将手指蜷紧，笑着回应：“M国不是Z国，你想将他带回云市，恐怕比登天还难。”
佟继东松开她，闭上眼深呼吸好几下。
“多谢提醒。”他转身离开。
佟继东的情绪一直都反复无常，童昕深知这一点，但像今天这般平静收尾，倒是第一次。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给到童昕的印象，一变再变。
但不管怎么变，依旧冷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