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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毅身形微顿，偏头对上苏明歌清冷眸子，他心里没来由心慌。

  　　随后便见苏明歌给许亭亭把脉，面不改色，仿若无旁人一般，丝毫不介意众人的打量和好奇。

  　　“如何？”好一会，楚灵宴冷淡地问道。

  　　片刻，苏明歌把脉完毕，对着楚灵宴欠了欠身，回禀道：“国夫人月子期间受过风寒，且贫血，外加心力过劳，情绪反复，精神处于极度紧张，还有多种焦虑，已然让身体不堪重任。”

  　　楚灵宴眼眸深邃，紧紧盯着苏明歌，似想从她脸上辨别真假，然而她始终面无表示，竟是连一丝情绪都没有。

  　　“既是如此，可有方法治疗？”楚灵宴语气隐隐透露出不满。

  　　“需多加保暖，好好休息，保持心情轻松，再来就是补品滋养身体，这要再不保护好身体，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无济于事，臣女这正好有此类药丸，国夫人还是先服下吧。”

  　　苏明歌说着，从瓷瓶中倒出一粒药丸给许亭亭。

  　　许亭亭拿着药丸，下意识看向宋毅，见对方朝她点头，她将药一口服下，对着苏明歌行礼道谢：“劳烦苏姑娘了。”

  　　“我也是奉太后之命替你治病，国夫人该感谢太后。”苏明歌漠然道，既表明了自己不是宋毅的人，也表明了，如果不是太后开口她绝不会出手。

  　　许亭亭又向太后道谢，楚灵宴看向下方依然面色如常的苏明歌，心里冷哼，既卖了宋毅面子，又太高了她这个太后，若是此刻她还咄咄逼人，想必明日就会传出太后故意为难国夫人一事。

  　　楚灵宴到底说没再说什么，只是脸色阴沉，对身边人吩咐：“回宫。”

  　　“太后起驾回宫。”旁边太监朝外大喊了一声。

  　　众人纷纷夹道跪地恭送，宋毅紧跟其后，护送着楚灵宴出越王府，直至鸾架隐入拐角处，他才回来招待其他客人。

  　　不过因为太后这一出，客人们也没了兴趣再待下去，匆匆送了礼，膳食都不用，便告辞离开。

  　　苏明歌没有着急走，反而淡定的坐下开始吃膳食，许亭亭本想招待，宋毅瞧着襁褓中的婴儿不断啼哭，上前劝慰：“国夫人，你先带世子下去安抚一下吧，苏姑娘这我来。”

  　　“宋大哥……”许亭亭咬唇，一副受了委屈样，歉意道：“今日之事多谢你。”

  　　“无碍，扶国夫人下去。”宋毅眸光微动吩咐一旁下人，他下意识往后退一步，跟她保持着距离。

  　　许亭亭身形一顿，眼神中流露出哀伤和不甘，最终咬咬唇在丫鬟的搀扶下离开会客厅。

  　　苏明歌坐在一旁，吃瓜群众一般，唉声叹气，惋惜地摇头：“可惜了，可惜啊。”

  　　什么青梅有意，竹马无情，今天她算是看痛快了。

  　　古代这种事倒是常见，但如宋毅这般着急撇清关系的还是第一次见，而且还有一个迷惑【创建和谐家园】，既想保持距离，那世子满月礼，宋毅答应接下来干什么？不是平白让许亭亭多想。

  　　会客厅中，一时就剩下苏明歌和宋毅，一个坐着疯狂吃吃吃，一个站着看她吃相，不免皱眉心里嫌弃。

  　　“我倒是不知道药王谷的仙子吃相也是这样与众不同。”宋毅恶趣地开口暗讽。

  　　苏明歌听出讽刺，斜睨了他一眼，自顾自为自己杯中臻满酒，一饮而尽，酒入喉刺啦着嗓子眼，她十分嫌弃地扔下酒杯，不悦道。

  　　“还不如我酿的果子酒来得甘甜！”

  第15章 石大海

  　　宋毅嘴角抽了抽了。

  　　“你之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苏明歌对着他淡然一笑，漫不经心道：“苏家的事你听说过吧？”

  　　宋毅沉默不语，只锁着眉心看着她，眸目流转之间，似想看透眼前这个女人，然而除了现知道的两个身份，再无其他信息。

  　　“我也不是为难你，就是想借你一用，到时候希望你能配合我。”苏明歌直截了当说出自己内心想法。

  　　她进苏家不过就是想让某人不好过而已，现在目的达到了，接下来就是行动。她要干就干一票大的，苏青欠的债，她要一笔一笔讨回来。

  　　“什么事情需要用到我？”宋毅忍不住询问。

  　　苏明歌又为自己臻满酒，仰头一口干掉，微风拂过，她微微颦眉，随后起身摇了摇腰间铃铛，【创建和谐家园】飘过会客厅，被一股内力回档，她唇角勾勒起一抹冷笑。

  　　“宋先生，礼我也送了，事也给你办了，你若是敢骗我，你知道我的厉害。”话毕，苏明歌意味深明对着宋毅浅笑。

  　　她离开越王府时，竟是连一个眼神都不想给宋毅，方才她就察觉有人在偷听。

  　　随意灌注内力摇铃试探，果然有人，只是对方隐藏的气息极强，若不是她自己敏感，只怕这会她与宋毅的话全部听了去。

  　　会客厅中，宋毅俊脸阴沉不变，苏明歌的威胁于他而言还是有点威慑力，他忽然有点后悔跟她攀扯上关系。

  　　而且药王谷的事，恐怕不久会传进那位耳中，到时候他又该如何解释？

  　　苏明歌出越王府后，本想借逛街一事，前去查看苏家店铺，没想到看到苏府小厮拦在马车前，语气里隐隐透露出着急之色。

  　　“大小姐，老爷在家中等您，还请您移驾。”

  　　“那人可说何事？”

  　　苏明歌坐在马车上，清冷声音通过帘子传出，若是不仔细听完全听不出其中的冷漠。

  　　小厮不知为何，总觉得在面对苏明歌时，身上无形中有一种压迫感，和不适感。

  　　“小人不知。”小厮如实回答，还不忘催促：“不过老爷让小的前来，想必一定是大事。”

  　　苏明歌心里冷笑，只不过是苏府的小厮，能有什么大事发生？苏青还真当她是泥捏的，他叫回去就回去，岂不是很不符自己行事作风。

  　　于是，苏明歌也不管是不是在大街上，什么女子不能出阁的规矩统统抛诸脑后。

  　　她径直下马车，脸上蒙着一层白纱，只露出一双美目，她一袭白衣轻轻一挥，尽显潇洒和洒脱。

  　　“你们都先回去。”苏明歌对着一旁赶马的小厮，婢女懒懒吩咐，随即一双美目毫无感情地落在来报信的小厮身上，语气淡然：“你回去告诉苏老爷，我有事忙，恕难从命。”

  　　话毕，苏明歌也不管等人什么表情，足下生风，白衣长袖微微一扇，整个人似轻风一般，消失在街头。

  　　丫鬟和小厮们见此景象，心中恐惧不已，没想到大小姐还会轻功，几个人也不敢去追，毕竟人已不知方向，只能硬着头皮驾马车迅速回苏府禀告。

  　　……

  　　宋毅刚一只脚踏进宋府，身后传来似女人非女人的低沉声，“宋鉴司。”

  　　他眉心紧锁，转身看着眼前之人，一身锦兰绸缎，低调无比，且脸上始终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眼眸浅浅含笑，可还是藏不住眼中的锐利。

  　　“石公公怎来了？”宋毅手背身后，语气客气道：“可是皇上召见属下？”

  　　“宋鉴司就不好奇，咱家为何出现在此？”石大海掐着声音问，若不是知道他是个男人，只怕听声的人，会以为是个女人。

  　　宋毅目光落在石大海身上，此人武功不在他之下，而且还是两代皇帝所器重的人，地位不比他低，不过对方终究是个太监，他一个堂堂密鉴司首领，在他面前没有低下二字，自是不用讨好他。

  　　“公公不说，我如何知晓。”宋毅平静道。

  　　石大海这个人手段残忍卑鄙，宋毅一直不耻与这样的人打交道，自然对他前来宋府，丝毫不感兴趣。

  　　石大海听出宋毅语气里对自己的不喜，他并未生气，反而轻笑一声上前道：“咱家奉命前去给越世子迎满月礼，不过碰巧跟太后撞了一道，便在会客厅里听了宋鉴司和苏家大小姐一耳朵。”

  　　宋毅面沉如水，手缓缓落在腰间匕首上，浓眉紧皱，冷漠问道：“你想要什么？！”

  　　“宋鉴司何须紧张。”石大海眼眸幽深，从容淡定道：“不过是皇上对药王谷之人颇感兴趣，想要见上一面，所以派遣咱家来跟宋鉴司念上一嘴。”

  　　话毕，石大海眼神留意着宋毅表情，见他眉目松了皱，皱了又松，迟迟未见他表态，不由再次开口。

  　　“宋鉴司，你跟苏姑娘之间的事，皇上让咱家多嘴问你一句，你们是何关系，苏明歌跟许氏又是何关系。”

  　　宋毅整个人气息蓦然变得阴冷，似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一般，恨不能将面前之人拖下地狱，好一解心头之惧。

  　　没错，宋毅很忌惮石大海，不是因为他身份，仅仅是他打听消息的手段太过神秘，不过才短短几个时辰，他竟将苏明歌和他还要许亭亭只见的关系，调查得一清二楚。

  　　他之所以会这么问，不过是赫连祁在试探自己，忠不忠心罢了。

  　　“公公何需知道得这么详细，我先在就进宫，回答圣上疑虑。”宋毅冷哼一声，随即转身出府，愤然甩袖前往皇宫。

  　　石大海望着宋府马车缓缓朝皇宫行驶而出，脸上的笑容顷刻消失，他锐利的眼眸中迸发出一抹阴狠，他也没在宋府停留太久，一阵微风吹过，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宋毅已在太监带领下，前往赫连祁的御书房。

  　　外面太监进来禀告：“皇上，宋鉴司求见。”

  第16章 赫连祁起疑

  　　赫连祁闻声，拿练字的的手微微一顿，宣纸上出现一个醒目的浓点，在众多清秀的字体前，显得格外丑，脸上一冷不怒自威，显然是很不满意太监这个时候进来打扰。

  　　太监意识到自己打扰到赫连祁练字，心里一颤，慌忙跪在地上求饶：“奴才该死，请皇上饶命。”

  　　石大海从偏门进来，瞧见地上之人，冷冷一瞥，旁边侍卫收到命令，上前拖走太监，连一个喊求饶的机会都不给，轻轻一抹，人已断气。

  　　伺候在一旁的宫女们见此，心里凛然，纷纷低头不敢跟石大海对视，毕竟对方一个眼睛就能让皇上身边的太监，毫无声息地死去，这样的人太可怕了。

  　　赫连祁似对于石大海这种行为习以为常，放下毛笔，颦起剑眉，凉薄的声音响起：“如何？”

  　　“宋鉴司并不配合奴才。”石大海实话实说，“奴才观他言辞做派，像是真的跟药王谷的人有联系。”

  　　“对方身份查清楚了？”赫连祁不动声色，缓缓喝了一口茶水，静静等待自己想听到的话。

  　　石大海站在下方，不紧不慢，掐着嗓子眼讨好一般回到：“奴才都查清楚了，苏明歌乃苏青长女，且是苏家前夫人之女，多年流落在外，倒是很符合药王谷收徒弟标准。”

  　　赫连祁听此，剑眉宁成一团，威严得开口：“朕不管她是不是药王谷之人，这女子不能轻视，特别是跟许氏和宋毅关系密切，派人暗中继续查，朕要知道她的全部。”

  　　“是。”石大海应声，随即又从偏门出去，总共在御书房里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殿外，宋毅左等右等，始终不见禀告的太监传来，一颗心悬在上方，怎么都不敢轻易落下。

  　　直到一个宫女出来，朝他行礼，恭敬道：“宋鉴司，皇上让您进去。”

  　　宋毅看到宫女微微诧异，见她眼中的慌乱和恐惧，猛然想到那个太监为何不出来了，想必已经遭遇酷刑。

  　　御书房里，赫连祁坐在龙椅上，面前摆放着一沓一沓奏折，他也只是粗粗一看，便放在一旁太监的手上，那是要拿给太后过目后，等她批阅过才能下达。

  　　见宋毅进来，赫连祁停下动作，直接进入主题：“宋爱卿，朕听说你今日在越世子满月酒上，给太后举荐了位药王谷的大夫。”

  　　“是。”

  　　宋毅抱拳跪在下方，脊背挺得颇直，宛然一副忠臣的模样：“皇上，苏明歌是臣的救命恩人，当初在寻许氏途中遭遇敌人暗算，误入药王谷，幸得苏姑娘所救，才不负皇上之望，平安带回许氏和世子。”

  　　“宋爱卿受伤了？”赫连祁脸色一沉，语气沉重，似隐隐带着不满和微妙的杀气：“朕，为何现在才知？”

  　　宋毅察觉出赫连祁浓烈杀意，心低一寒，忙解释道：“皇上恕罪，臣答应过苏姑娘，要替其保密，当日在越世子府上，实在是太后逼得紧，臣无奈才将苏姑娘推出来。”

  　　像是怕赫连祁不相信，宋毅抱拳磕头，颦眉郑重道：“皇上，许氏途中产子，是苏姑娘出手相救，还让臣答应她一件事，臣想来想去，也只有皇上能做到这件事，还请皇上能慎重考虑此事。”

  　　宋毅极其严肃地说道，全盘拖出他和苏明歌还有许氏之间的关联，他了解赫连祁，一旦种子种下就很难消除，且会尽一切手段去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

  　　既然如此还不如将一些对他没危害的消息直接说出，这样一来还会让赫连祁打消一点对密鉴司的猜疑，还能帮助苏明歌想要进宫的意愿，两全其美的事他何乐而不为？

  　　再就是，宋毅清楚，只要赫连祁身边还有一个石大海，不管他们做得多隐秘，总有风声透露出去，且消息来源十分神秘，他不敢冒险，也不能冒险。

  　　赫连祁深沉的眸子紧紧盯着宋毅，想出他表情中看出虚假，但怎么看宋毅都是一副真诚的模样，渐渐压下了他心中疑虑。

  　　“是什么事？”他颦起剑眉。

  　　宋毅面不改色，继而道：“苏明歌想进宫做医女。”

  　　话落，赫连祁明显一愣，心里微微诧异此女想法果真是奇特，且还很让人意外，出手便带着勾住人心好奇意味，他忽然很想见见这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