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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不是他此时内力未曾恢复，受了重伤，一定要将这女子碎尸万段！

  　　苏明歌感受到了那浓浓的怨气，却丝毫不慌，一笔一划的写下了出诊费：一万金。

  　　“好了，宋先生，这次的出诊费您只支付了五百金，且都是银票，未免之后你逃单，咱们还是按个手印比较好。”苏明歌的眼中多了几分笑意，但语气依旧清冷，依旧是用那白巾覆面，拿着印泥上前，好整以暇的看着宋毅。

  　　宋毅感觉喉间有些腥甜，觉得自己着实是被这女子气吐血了！

  　　看宋毅无动于衷，苏明歌挑眉微微一笑，“忘了，你的穴道被我点了。”

  　　说着，苏明歌拿起他的手，沾了点印泥，在单子的右下角摁上了指印。

  　　“合作愉快。”苏明歌计划得逞，心情也不知道好了多少。

  　　她近日觉得时机成熟，正打算下山去会一会自己的那些“故人”，苦于银钱不够，这下好了，撞上门的病人，不坑白不坑。

  　　就是冲着那衣服上的纹饰，她也得好好的坑他一笔。

  　　宋毅眼中怒火烧到了顶点，竟是硬生生的冲破了哑穴的穴道，“你，你卑鄙！”

  　　“我哪里卑鄙？”苏明歌一脸无辜，“宋先生，谁家大夫给你免费治病啊？而且我的三颗丹药进了你的肚子，又给你缝合了伤口，加上我的特效药，你明日就能离开此处，你说，搁普天之下的大夫，谁能做到？”

  　　“药王谷百年声名，你就不怕我下山之后，告诉外面的人，药王谷重利，毁了你先师的名声？”

  第3章 送了份大礼

  　　苏明歌正转过身去将收费单装好，闻言顿了顿，宋毅见状还以为她有所忌惮。

  　　于是冷笑着道：“你既然知道——”

  　　“求求你，赶紧告诉天下人这边收费看病成么？”苏明歌轻笑一声，转过身来，清冷的语气配上颇为厚脸皮的台词，简直能让人气出内伤，“真的，我和我师父都挺想赚钱的，奈何广告打不好，都以为药王谷这地界看病门槛高呢。”

  　　天知道她和那老家伙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在愁什么时候药王谷能来一些达官贵人，看一些疑难杂症，他们好血赚一笔呢。

  　　宋毅大抵是皇族的人，最不济就是宗室子，或是高门贵族里受皇族看好的子弟，有他这个活招牌，还怕别人不踏破了药王谷的门槛？

  　　“你！”

  　　宋毅气绝。

  　　苏明歌嗤笑一声，“好了宋公子，别你呀我的了。我救了你，你给我钱，本就是天经地义，难道你还想天上白掉馅饼不成？哪里来这样的好事？”

  　　“谁家看诊，要收一百金？”宋毅声音嘶哑，眸子里的光比外头的夜色还沉，语气颇为恼恨，“你莫不是久居深山，并不知外面看诊需收多少银钱吧？”

  　　“我知道。”苏明歌将采来的香白芷碾碎，加到了已经凉透了的药渣里，用石杵一点点碾磨着，漫不经心的回道：“那你知不知道你这伤，在外头能不能治？”

  　　说着，她回身看了宋毅一眼，满眼讥笑，“或者，你现在把那线拆了，我送你下山，你看看有没有人能救你。”

  　　宋毅哑口无言。

  　　“既然说不上，就别在这儿道德绑架了。”苏明歌收回目光，凝视着药罐里那已经快成黑泥的草药，眼中划过一些狡黠，“其实若要让我少收点也可以。”

  　　这话说的让宋毅一愣，随即恼羞成怒的道：“我岂非是没有银钱？只不过看不上你这医女贪图钱财的样子！”

  　　“用你看的上？”苏明歌冷哼，“我且问你，你为何会闯入药王谷的地界，你是怎么进来的？又是什么来历？”

  　　宋毅不说，苏明歌就诱惑道：“若是告诉我，剩下的钱我都给你免了。”

  　　依旧无声。

  　　良久，就在苏明歌准备转身再好好给他“长个记性”的时候，只听宋毅沉声道：“我闯入药王谷本是无意，我自己也不知是如何闯进这里的。至于我的来历······”

  　　他的声音渐渐低了，苏明歌回头看他，只见宋毅盯着她，一字一句的道：“难道给人看病，还需要说这个？”

  　　苏明歌缓缓转身看着宋毅，良久才兀自一笑，“宋公子说笑了，不说便不说，我也只是随口一问罢了。”

  　　她将眼底的调笑意味收敛，淡淡的道：“宋公子，你的伤明日虽不能好，但是内力却能恢复泰半，但是不能轻易动武，若是要走，明日天一亮，我送你下山。”

  　　说完，苏明歌拿起自己的东西，到旁边的屋子去了。

  　　宋毅见状，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苏明歌将屋子的门关好，开始坐在桌前检查药罐中的草药泥，看了一阵，她突然抬头。

  　　院子里的那颗桂花树金桂飘香，此时突然起了一股微风，裹挟着些许香气，苏明歌微微勾唇。

  　　老家伙回来了。

  　　正想着，一个身着白衣的影子就悄然落在了桂花树上。

  　　“从树上下来，别把我的花糟蹋了。”苏明歌见状脸已经黑了一半，没好气的说着。

  　　那人从树上飘然而下，正好落在了窗前，一章白玉样的面孔，看起来不过二三十岁的光景，却是三千白发，在月光之下莹润微亮。

  　　“好徒儿，今儿怎么到为师房中睡了？难道是想为师了？”方白羽嘻嘻笑着，端的是一幅不正经的模样。

  　　苏明歌瞥了他一眼，“我房间里那人你怕是三丈开外就感觉到他的气息了，少在这儿臭美了。”

  　　方白羽装模作样的叹息一声，“唉，徒儿大了，不好玩了。”

  　　“好了，别在这儿胡说八道了。我问你，这回下山可有什么收获？”

  　　方白羽此番下山说是要去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开一家药庐，卖卖药赚点钱，一去大半月，今日才回来。

  　　不过苏明歌一向知道自己这个师傅的行事作风。

  　　吊儿郎当，办事不牢，怕是不成的。

  　　然而方白羽一脸的兴奋，趴在窗户上急道：“好徒儿，你知道为师去了哪儿么？”

  　　苏明歌挑眉，方白羽有些按捺不住，“我去了大都，还去苏家附近，替你看了看你那些好家人们，还给他们送了份大礼。”

  　　“我猜猜看，是痒痒粉，还是笑死丹？”苏明歌哼笑了一声，斜睨了他一眼。

  　　方白羽顿时有些挫败，“你怎么知道是这两样？”

  　　苏明歌觉得有些好笑，但还是忍不住心中暖融融的，轻声道：“谢了。”

  　　她的那些过往方白羽都知道，此番差不多是想着为自己出气的。

  　　“乖徒儿。为师给你出了口气，不过你在家都干什么了？还捡了个病鬼回来？”方白羽说着，神色稍微正经了一些，“你不想下山了？”

  　　苏明歌没说话。

  　　方白羽见状，语气逐渐凝重，“这回去大都，听说了一件事。新帝登基，先废太子的一位遗孀成了逃犯，太后下令由金羽卫捉拿。”

  　　一双桃花眼盯着苏明歌，方白羽眸色沉了许多，“那女子姓许，在先废太子余部的护送下逃脱，至今下落不明。”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语气越来越慢，目光飘向了苏明歌的那栋屋子，“不过除了废太子余部，还有一个组织在保护那女子，就是密鉴司的宋指挥使，据说，是接了新帝的命令。那宋指挥使被金羽卫的头子重伤，跑入了药王谷方向。”

  　　苏明歌手下的动作越来越慢，直至方白羽话音落下，她也停了下来。

  　　宋毅不知道什么时候冲破了穴道，此时推门而出，正好看见方白羽站在苏明歌的窗前，他眸中满是疑惑。

  　　苏明歌也感觉到了宋毅的气息，走了出来，倚在门边和他两两相望，各有所思。

  　　唇瓣微动，苏明歌无声微笑。

  　　宋指挥使？

  第4章 一起出发

  　　“一起？”

  　　隔天清晨，苏明歌十分淡然的坐在自己的石桌前喝茶，应了一声，“是。我昨夜仔细思虑，觉得一万金的确过高，钱我不收你的了，不过，我也下山有事要办，宋公子就捎带我一程。”

  　　宋毅只觉得荒谬，眉头紧皱着，良久才急促的笑了一声，眼底的阴霾丝毫没有散去，俊逸的面庞也黑的难看，“你倒是给我个答应你的理由。”

  　　“带我，或者给钱，选一个。”苏明歌悠哉的说道。

  　　“待我回到府中，自然会差人将余下的银钱送过来。”宋毅咬牙说着，“昨日——”

  　　他的话未说完，就被苏明歌打断了，“我改主意了，要么现在把钱付清，要么，我和你一起下山。”

  　　话音刚落，方白羽从门外进来了，身上还带着晨间的露水气息，嘻嘻笑道：“明歌，可别吓着人家宋公子，你不过是下山办个事希望有个带路的人，好好跟人家说呗。”

  　　宋毅昨晚见了方白羽，就觉得此人深不可测，虽然脸上带笑，看起来也很好相处，但是身上的气息却是罕见的。

  　　不由得让宋毅脑子里浮现出一个词，绝世高手。

  　　此时看方白羽这好言好语的样子，从昨天起就被苏明歌吃的死死的宋毅没有丝毫的松动，反而多了点警惕。

  　　他沉默的看了一眼苏明歌，从袖中取出了一块玉佩，一脸凝重的交到了苏明歌的手上。

  　　“这个是我宋家在大都的号令玉牌，有此物，你可以在大夏的地界上，任何一个宋家钱庄支取银票。”

  　　宋毅将玉佩给了苏明歌，苏明歌微微挑眉，接过了玉佩，装好后一本正经的道：“所以？万一不能，万一你是骗我的？反正你同样是要下山，待我在最近的钱庄试验之后，我再放你走。”

  　　“苏明歌！”宋毅忍无可忍，“你不要得寸进尺！”

  　　方白羽轻笑，身形微闪，顷刻间就来到了宋毅面前，一把捏住了宋毅的手腕，宋毅只觉得浑身突然窜过一阵电流，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嘴里已经被方白羽塞了一颗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微甜，和昨天苏明歌给他吃的东西相似。

  　　“小子，我们明歌救了你的命，已经很好了。你可别不知好歹啊！”方白羽笑着，“带明歌下山，这含笑颠的解药明歌会给你。”

  　　······

  　　药王谷的山脚下，宋毅满面黑气的往前走，苏明歌颇为闲适的跟在后头，看着不远处村落升起的袅袅炊烟，心情颇好，“未到午时，怎么开始做饭了？”

  　　“村落中的村民多用木柴，需要提前生火。”宋毅扭头凝眉看了她一眼，“你从未下来过？”

  　　苏明歌笑而不语。

  　　两人走到了离山脚最近的镇上，正巧就有一家宋氏钱庄。

  　　苏明歌捏着那枚玉佩，似笑非笑的看着宋毅，“多谢宋公子了，不过宋公子这会儿还不能走呢，等我提了钱。”

  　　说着，苏明歌转身正要进去，就听见不远处有人叫喊着跑了过来，转头一看，居然是一队官兵。

  　　而为首的，居然是一个带着黑色帷帽大肚的女子，被一个劲装男子护在身后，拼命的跑着。

  　　小镇上人不多，却还是引起了一阵慌乱，宋氏钱庄的伙计也出来急吼吼的关门，苏明歌也顺势躲到了一边，而宋毅已经冲到了那女子身边，和劲装男子对视一眼，抓起了女子的肩膀，飞身离去。

  　　苏明歌看着那留下来的劲装男子和官兵厮杀，无意多看，趁着人流忙乱，躲进了不远处的一条小巷。

  　　小巷的深处有着一家茶摊，摊主正伸着脖子往外张望，似乎想看看外头的动静，但是又不敢凑的太近，只能探出个脑袋。

  　　眼见过来了个年轻的蒙面姑娘，摊主一边招呼一边还不忘朝巷子口张望，给苏明歌上了一壶茶，想起来苏明歌是从那边过来的，忍不住探听道：“姑娘，外头是咋了？”

  　　“大抵是官兵追捕贼人。”苏明歌神色不变，倒了一杯茶水，撩起蒙面的白巾，轻啜了一口。

  　　她一点也不急，因为宋毅一定会来找她。

  　　那女子已经接近临盆之日，看那肚子便知是胎位不正，宋毅能找到的最好的，并且不会出卖他的大夫，就只有自己。

  　　加之他身上还有方白羽那老家伙喂得含笑颠，不怕他跑得远。

  　　苏明歌面巾底下的唇微微勾起，惬意的笑着。

  　　还真是无巧不成书，自己要下山找苏家人晦气，老天爷就把宋毅送到她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