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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瞧掌柜的这意思，这姑娘难不成是个厨子？
秦大厨偏头看了江瑜一眼，从鼻孔里挤出一声冷嗤。掌柜的莫不是被骗了吧，这细皮嫩肉的小姑娘会做菜？怕不是连锅都掂不动吧。
“如今这订单里还有什么菜没做好？做好了的快些腾个锅出来。”曾掌柜仔细瞧了眼，竟是没有空余的案板和锅了，连忙指挥后厨的人腾一个位置出来。
“我这锅要做客人指定的红烧肉，我可腾不出来。”秦大厨头也没回地拒绝了掌柜。
“我，我也有个宫保鸡丁。”
“我，我还有个清蒸鲈鱼，客人等着要呢。”林厨子朝着曾掌柜和江瑜嘿嘿一笑，为了增强可信度，把鲈鱼拍在案板上，迅速开膛破肚了。
把本是学徒干的活，自己揽了过来。
曾掌柜见状摇了摇头，这后院的厨子们，一个个仗着自己有几个拿手菜，心气儿都高得很。
“大壮，你先去找点别的事干，把锅和灶台腾出来给江姑娘用用。”曾掌柜环顾厨房，最后把目标放在了秦大厨的大学徒身上。
说是学徒，但由于时间长，大壮也有些悟性，如今已经能上手炒些简单的菜色，抑或是帮大厨们过过油准备准备菜了。
“哦，好。”此刻大壮确实无甚要忙的，擦了擦案板就准备给江瑜腾位置。
“大壮，帮我把这块五花肉过油炸一下。”秦大厨给徒弟分配了任务，大壮后退两步的脚停在了原地。
“啊？哦。”习惯使然，大壮直接答应了下来，但心里疑惑得很，不是做红烧肉吗？为何还要提前把这么大一块五花肉炸了？
“行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心思。”曾掌柜扫了一眼秦大厨，摆摆手，又对着大壮说：“听我的，你先让开。”
围观了全程的江瑜心里憋着一股气，但她并未多言，只是直接走到了灶台前。
“大壮，快去给江姑娘帮帮忙。”曾掌柜见状赶紧指挥大壮去给江瑜打下手，毕竟江瑜这道香辣田螺，独具一格，自成风味，他可是看重得很。
“大壮，来帮我熬下糖色。”还没等大壮开始给江瑜帮忙，秦大厨又一嗓子把他叫走了。后厨气氛有些微妙，剩下几位厨子都沉默不语地做着自己的菜。
曾掌柜早就看出来秦大厨是刻意给江瑜脸色看，但他也不能从中火上浇油，毕竟秦大厨是福满楼第一大厨，红烧肉确实是他的拿手好菜，客人点得也多。
若是惹得大厨不高兴了，他在东家那，可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秦大厨是不是知道自己技不如人啊，三番五次阻拦我做菜。”江瑜抱着手臂冷冷地看着对方故作无事的背影。
她也不是非得要个助手，只是这秦大厨的针对未免有些太小儿科了。
“谁技不如人了？你个黄毛丫头，本事不大，口气还不小。”秦大厨一向被人捧着，哪里受过这种质疑，转身看着江瑜，气得胡子都一抖一抖的。“我当上厨子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那就比试比试咯。”江瑜语气轻松，反正她初出茅庐，没什么偶像包袱。
“比就比，谁怕谁！”秦大厨本身也是有两把刷子的，自然也底气十足。
“那就比，谁的菜更受食客欢迎呗。”江瑜没把打分者局限于后厨这些人，这些人或多或少跟秦大厨有几分情谊和利益关系，于她不利。
“输了的人就得承认自己技不如人。得叫对方一句师父！”听着江瑜清脆的声音，后厨众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她。
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竟敢跟秦大厨下如此赌注。
“行，小丫头，我等着你一声师父。”秦大厨冷哼两声，就开始准备他的拿手好菜了。
“东子，快去给江姑娘帮忙。”一向打杂的东子刚挑了水进来，曾掌柜见他闲着，就打发他去给江瑜打下手了。
毕竟有人帮忙总好过无人帮忙。
“哎，好嘞。”东子有些受宠若惊，虽说是个学徒，但他一向是做些挑水擦洗的粗活，鲜少有靠近灶台的机会。
如今虽然是个一个面生的小娘子打下手，再加之是曾掌柜亲自吩咐的，东子丝毫没有怠慢的意思。
江瑜和秦大厨明里暗里都较着劲儿，自然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整个后厨香气弥漫。红烧肉的油脂香混合着甜香，香辣田螺的河鲜味夹杂着香料。
其余人都有些漫不经心，就连本在做菜的几个厨子，也都分心注意着二人的菜何时出锅。
江瑜的香辣田螺率先起锅，秦大厨扫了一眼，眼神轻蔑，呵，那盘里堆满了黑乎乎的东西，怎么可能有红烧肉受人欢迎？
这场比试，自己赢定了。
“这辣酱果然奇妙，是此菜灵魂所在。”曾掌柜捋着胡子给出了结论。之前他只买了香辣田螺，被其味道所折服，却也不懂这辣酱的神奇之处，以为江瑜过于夸张了。
方才他两种都尝了，第二道只多加了一勺辣酱，色香味都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这小娘子，年纪轻轻，颇会做生意。
买她的方子却不买辣酱，方子如同一张废纸。
“大家都来尝尝。”江瑜笑着邀请了后厨其他人，早就闻着香气的众人自然没有客气，纷纷围到那盘香辣田螺前，争相下筷，交口称赞。
“哼，真是逢场作戏的一群人。”秦大厨盛出红烧肉，路过几人时颇为不屑。
前台小二已经把这两道菜端上了几桌食客的餐桌。
“各位客官，本店今日免费送您两盘菜，只需您品尝之后从中选出一个更喜欢的。”
福满楼第一次厨艺争霸赛自此开启。
第28章 沈清和，回书院念书吧
嚯，这倒是新鲜，特意赠两份菜，只为了他们从中选一个自己喜欢的？
“小二，此话当真？”有客人率先发问了，莫不是什么骗局，想让他们多消费两盘菜吧。
“那当然了，掌柜的发话，还能有假？”小二笑着回答。
“咱们哥儿几个今儿也算赶了个新鲜。”桌上有人拿起酒杯抿了一口白酒，将筷子首先伸向了江瑜那盘香辣田螺。
“小二，这是何物？”田螺外壳坚硬，他在小二的指导下才学会了剔肉而食，新奇得很。
“回客官，此物名为香辣田螺。”小二稍微鞠躬，态度恭敬。
“此物倒是新鲜。”那人点评了一番之后，又剔了几口田螺肉送入口中，最后又抿了一口酒，发出了满足的喟叹。
尝过了田螺下酒，再去尝红烧肉，未免少了几分滋味，红烧肉中规中矩，不至于让他眼前一亮。
“小二，我投给这盘名为香辣田螺的吃食。”此人指着盘子，态度干脆。“口感劲爽，佐酒甚佳。”
“好嘞，香辣田螺一票！”小二嗓门极大，不少人都被吸引了注意力。
桌上其他人也开始品鉴这两道菜。
“我选这香辣田螺。”
“我选红烧肉。”
“那一个田螺就那么一丁点肉，哪里有红烧肉大口吃肉快乐。”
“那香辣田螺，鲜香弹牙，口味极佳。”
曾掌柜耐不住性子，特意跑到前厅来看看，发现投票的客人们看法不一，各执一词。
如今秦大厨的红烧肉与江瑜的香辣田螺基本上打了个平手，投票到了最后最关键的时刻。
“这位客官，您看，这两道菜，您觉得哪一道更出彩呢？”曾掌柜特意询问了坐在右侧，打扮考究的食客。
“这红烧肉嘛，酱香扑鼻，肥而不腻，瘦而不柴。”对方摇着扇子，慢悠悠给出了评语。
大壮躲在门口偷听了许久，时刻向后厨传达着进展。秦大厨闻言，下巴抬得更高了，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小丫头，现在承认自己技不如人还来得及。”
江瑜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她偶像包袱轻但是不代表她毫无好胜心啊！在烹饪技术十分发达的现代浸润了许久，输给一个古人，也是一件十分打击自尊心的事情啊。
特别是输给看不起她的秦大厨，更生气了！
“那您的意思是，这红烧肉略胜一筹？”曾掌柜反问了一句。
“掌柜的别急啊，我话还没说完呢。”对方又舀了一勺香辣田螺，示意身旁的小厮替其剔肉，“这香辣田螺，鲜香浓烈，口感新奇。”
评价很高，江瑜又涨了几分自信。
“那依您看，哪一个更胜一筹呢？”
“这香辣田螺更得我心。”此话一出，连曾掌柜都惊讶了几分：这江姑娘确实有两把刷子啊，竟是直接赢了二十年经验的秦大厨。
“只是这带壳之物，吃起来颇为麻烦，也不文雅。”听了客户的建议，曾掌柜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是否可以跟江瑜商量一下，把田螺肉挑出来单做呢。
看不出来，这古人也有不少懒癌患者，希望食物入口简单。江瑜估摸着，此人应该地位不低，衣食皆有他人帮忙，自己为人又十分在乎礼节。
消息传回后厨，众人也是一片惊呼。
当了二十年厨子的秦大厨竟然被眼前这个细皮嫩肉的黄毛丫头打败了？
迎着众人来回打量的眼神，秦大厨羞臊得过分。
“曾掌柜，这莫不是串通好了吧。”曾掌柜一回后厨，秦大厨就上前追问了一句。
“你的意思是，我刻意偏袒江姑娘？”曾掌柜抬起眼皮反问了一句，“江姑娘与我无亲无故，反倒是你，在福满楼当了许久的大厨，就连今日前台品尝的顾客，也有不少是熟客。若是有偏袒，也该是偏袒你才对。”
曾掌柜的一番话怼得秦大厨一言不发，后厨气氛颇有些尴尬。
“秦大厨，咱们方才的赌约，还算数吗？”江瑜火上浇油，又往秦大厨的心窝子上插了一刀。
她确实不想轻飘飘放过秦大厨，是以即使气氛有些剑拔弩张，她也不会装作忘了赌注，直接与秦大厨握手言和。
他今日必须为他的眼高于顶，狗眼看人低付出代价。
“什么赌约？”秦大厨试图装作此前一切都未发生。
“谁输了就叫对方一句师父啊。”江瑜上前两步，“您不会是年纪大了，健忘吧。”江瑜的话仿佛隔空在秦大厨脸上扇了几个巴掌。
此前他仗着年长，讥讽江瑜的厨艺，如今江瑜就用他的年纪，嘲讽他年纪大还不讲诚信。
“小姑娘，叫师父就算了吧。”有人出面劝着江瑜，给秦大厨打着圆场。
“一开始被瞧不起的，不是你，你没有立场来让我算了。”这人火化都能烧出来不少舍利子吧，最喜欢慨他人以慷了，典型的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我……”那人我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什么话来反驳，只好闭上了嘴。
“秦大厨，玩不起就别玩，言而无信可不是什么好品质。”江瑜也快没了耐心，耽误了这么久时间，她还等着回家呢。
“您要是实在叫不出口，出去前厅大声说三遍，我厨艺不如江瑜，也行。”
这小姑娘真是个半点亏也不吃的，这是彻底要折了秦大厨的面子啊。曾掌柜只能出来打了圆场：“秦大厨，这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啊。”
秦大厨周身的空气都好像稀薄了几分，颇有几分呼吸不畅，本人的脸色已经逐渐由红变青，捏着的拳头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师父。”最终是斜对着江瑜，从两唇之间挤出了一句细若蚊蝇，十分短促的一句称呼。
“哎～”江瑜故意拖长了尾音，大声回应着，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味道。
在福满楼耽误了许久，江瑜带着江国安和沈韵回家之时，比往日晚了近一个时辰。
巧合的是，出镇不久，就在半路遇到了沈清和。
他明明说是来镇上办些事，却又跟着他们回了南山村。
江瑜掂了掂手中的银子，对沈清和说了一句他终身难忘的话。
“沈清和，回书院念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