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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弯起嘴角，强压心中不安的感觉，点了点头，由阮帧牵着回到了她以前住的阁楼里。
这一夜，她睡得并不安稳，噩梦一个接一个，都是大凶之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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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妆艳艳，女子唇红齿白，明眸流盼之间，宛若圣火照亮了黑夜，美到让人晃眼。
众姐妹齐齐迎送北殷皇朝的皇后出嫁，阮子落站在队首，指甲在袖中搅到折断，入肉三分，都渗出鲜血，也丝毫不觉得疼。
她与母亲对视了一眼，意味深长。
阮夫人端来糖水，是桂花丸子，“喝一口甜汤，从此伺候在君王侧，甜甜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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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夫人眉眼难掩失落。
阮子落端着红鸡蛋走了过去，“女子出嫁都要吃红鸡蛋，要吃两个，好事成双。姐姐祝你早日为陛下诞下龙嗣。”
“谢谢。”阮绵儿接过红鸡蛋，也只是意思意思啃了两个红鸡蛋，各一小口。
阮子落气到咬了咬唇，也不知道就那一小口，能不能毒死她。
阮绵儿上了凤撵，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敲锣打鼓响翻天，喜气的音调充斥在每个街角路口。
宫里的宫女围绕着凤撵，撒着漫天的玫瑰花瓣，落在白雪地上，红白相映，刹是好看。
秦遇还安排了宫里数名武功一等一的护卫高手，以防万一。这些护卫假扮成财神爷，混在人群里撒铜板，撒给沿路的百姓们。
百姓们对这“妖后”也没那么反感了。
有京城里上百岁的老人，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看着迎亲的队伍，说了句，“从我懂事起，尽百年，看过的迎亲，怕就属这规模最大了。”
据说，当日撒的铜板，数目令人咋舌。
不少在路上对着新后说祝福话的人，也纷纷被赠予碎银。
经过了那场骇人的瘟疫后，不少百姓在新后盛典路上都拿到了银子，而这些够他们吃小半年的了。
再之后，阮绵儿死在了自己的封后大典上，看着距离她只有数丈之远的暴君，脸色从雀跃，小紧张到惶恐、意外，暴怒……
她吐了数口鲜血，内脏好似烈火焚烧般疼，五脏六腑好似要化作血水般。
她从不知道死亡竟然这么痛苦。
她朝着慌了神的暴君伸出了小手，“阿遇，救我。”
她终究穿着那身尊贵无比的凤袍，戴着沉重的金步摇和凤钗头饰，整个人慢动作般，在漫天簌簌的风雪中，斜斜倒在了皑皑的雪地上。
眼泪从她眼角滑落下来，被风霜冻住。
她用最后微弱的气息看着还没回过神的暴君，艰难一笑：“阿遇，你要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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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以牙还牙，阮夫人阮子落自食恶果
“不——绵儿——绵儿——”
暴君冲到了台阶下，整个人趄趔失衡，跪扑在雪地上。他抱起阮绵儿的小身子，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晃动着：“绵儿，你醒醒，你不要吓孤。”
“快，快叫御医。”
……
暴君把阮绵儿抱到了里屋，床榻之上。
宫中所有的御医几乎都被召集过来，还有部分御医听说新后吐血没了气息，赶紧往乡下逃命。
果不其然，暴君下了死命令，“救她，救不好她，你们统统都要陪葬。”
每个给阮绵儿把脉的御医都摇了摇头。
“陛下节哀，新后没有了脉息。”
“陛下，新后经脉尽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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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连试都不肯试，当什么御医！”
尔后的御医，有的说练仙丹，可令新后起死回生，有的说给新后造个冰窖，可先保她肉身不死。
秦遇下令命人快速造了冰窖，又命信得过的御医验出害死阮绵儿的几种毒，再把阮家上下四十余口人都拘禁起来。
秦遇的口令是：“谁揭发毒死新后的人，有功，可免于一死。”
阮帧精神受到重创，得知是自己的夫人和长女下的毒后，整日时而默默流泪，时而疯笑。
最终，阮家的下人和其余子女揭发了阮夫人和阮子落，说两人在汤水和红鸡蛋里下毒。
那日，秦遇来到了地牢里。
那是阮绵儿死后，他第一次离开她，离开那座寒冷的冰窖。
他看着病床上的人儿，目光眷恋，手指摩挲着阮绵儿的脸颊，“绵儿可冷？绵儿不怕，孤亲手去给你报仇，一会就回来陪你。”
秦遇披着薄薄的披风转身离开冰窖。
御医把毒药交给秦遇。
“是这种？”
御医点头，“是其中的一种，下在漱口水里的。人如果不慎喝下，会皮肤溃烂，死状难看。”
“孤让你弄成慢性毒药，你可处理好？”
“回陛下，老臣已经加了几味缓解毒性的中药。服用后，皮肤溃烂，五脏会慢慢中毒而死，不会立刻死去。”
“多长时间，咳咳咳……”秦遇剧烈咳嗽了起来。
“短则折磨人三五载，长可达十年。”御医担忧地看了秦遇一眼，“陛下，这冰窖寒气太盛，陛下是血肉之躯，不可长时间呆着。”
“咳咳咳……”秦遇捏紧手中的毒药，眼眸闪现阴翳的青光，止不住又几声咳嗽，“孤有分寸。”
秦遇捏着毒药，来到了地牢，见到了头发凌乱的阮夫人和受了几天苦就受不了大叫的阮子落。
“陛下，我是冤枉的。陛下，我有凤印，我有凤印。”阮子落爬到秦遇脚边，“阮绵儿她没有凤印，福薄命浅，这都是天意啊！陛下，你还不明白吗？”
“陛下，我和我母亲没有下毒，都是他们冤枉我的。他们想自保。陛下，冤枉啊！”
秦遇冷冷地看着阮子落，犹如看向鬼魂般，“不是你害的绵儿。”
他大手一钳，钳住阮子落脸颊，巨大的力道迫使她的嘴张开，他把手中的毒药亲自从她嘴巴灌了进去。
阮子落剧烈挣扎，但随即被护卫控制住。
秦遇灌了半瓶毒药，脸色骇人，宛若要把阮子落抽筋挫骨般，“害死绵儿的人是孤。孤真的后悔当初没有扭断你和你母亲的脖子。”
语落，他嫌弃地甩开阮子落，又命人把剩余的半瓶毒药，灌入阮夫人嘴里。
秦遇居高临下地俯睨着两人，冷漠地看着两人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疼痛难忍，这才满意地离开。
次日，阮夫人和阮子落脸上开始有半边溃烂。宫里的护卫给她们的手脚锁上铁链，带着他们【创建和谐家园】。
“阮家毒妇，下毒害新后，自食恶果。铿——”走在前头的小卒敲了一下锣。
从此，阮夫人和阮子落，每天都承受着皮肤溃烂、五脏疼痛和游街示众之苦。
终于在半年后，两人不堪痛苦，咬舌自尽。
阮家其余人等，没有欺负过阮绵儿的被发配边疆，欺负过她的人，也在阮绵儿下葬当日，被秦遇下令杀死在墓穴之外。
而阮帧则在狱中，疯疯癫癫度过了余生。
第95章 皇太后亲诉凤钗秘密，暴君崩溃
暴君亲手处理了阮家后，又返回冰窖，冰窖的上面是正在建造的墓穴。
他穿着厚厚的披风，仍难以承受冰窖的恶寒，原本健硕的身体变得越发羸弱。他躺到了阮绵儿身边，贪恋地摩挲着她的容颜，她的笑，她的娇，宛若还鲜活地出现在昨日。
“绵儿，不要跟孤开玩笑好不好？”
“绵儿，你睁开眼睛看看孤？”
“绵儿，你吓到孤了。”
他的声音近乎哀求，又声声绝望。
“绵儿。”
“绵绵。”
“孤的小九九。”
“孤的皇后。”
“孤的小傻子。”
“求求你，就看孤一眼好不好？”
阮绵儿的心仿佛四分五裂，一寸一寸皲裂，比死的时候更疼，整个身子很轻很轻，她很想说话，却说不了。
不饿，不冷，只觉得难受。
听到那个男人的声音，她难受。
她知道他难受，所以比他更难受。
她想要抱抱他，可她做不到。
暴君把她抱在了怀里，将自己冻僵的脸颊贴在她脸上，“绵儿，怕不怕冷。绵儿，怕不怕？孤去陪你好不好？”
外面发出吵杂的异响，最终，皇太后带着人闯入了地窖。
她住着拐杖，走得很艰难，寒意让她浑身颤抖，可整个人是兴奋的，无比地兴奋。
她说，“我的皇儿啊——母后来看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