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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因为阮帧对绵儿的仁慈，这才使得日后阮家全家被灭口时，暴君唯独留下了他，让他在监狱里孤独终老。
暴君看了眼屏风，小傻子虽然“很聪明”拿着衣服遮挡住微透的屏风，但是底下的镂空的，此时他一双男人脚完全曝光在别人的视线里。
真够聪明的。
嫡母见阮绵儿开门，横着眉眼冲了进去，“野男人呢？快叫你的野男人出来。我告诉你，家里的很多个家丁都看到有野男人进入你房间。你别想赖！”
说着，嫡母就伸手去拉开衣柜。
阮绵儿小窃喜，果然是这样。
暴君说的没错。
阮帧也扫视了房间一眼，看到某双男人脚的时候，吓得瞳仁颤裂。整个人默默地移到那个屏风处，挡住那双男人脚。
嫡母一连拉开好几个柜子，“怎么会都没有呢？说，你到底把野男人藏到哪里去呢！”
“姆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阮绵儿小声回答。
“不知道？”嫡母声音忽然拔高，好似听到天大的笑话般，“不知道你刚才怎么躲躲闪闪，这么久才开门。”
“我要穿衣服的呢。”
嫡母冷笑，“哼，你别被我揪出野男人。”
嫡母也扫视了眼周遭，觉得丈夫有些奇怪，但也没发现什么端倪，就转而对着空气说道：“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只有蝼蚁下作之辈才敢做不敢当，躲起来！你这个野男人，有本事给我滚出来。等我们把你揪出来，可要用阮家的家法伺候了。”
暴君刚要走出来，一直在观察父亲的阮子落大叫：“妈，那个野男人躲在父亲和屏风后面。”
嫡母脸上闪现精光，正要走过去，暴君高挑的身量就从屏风后缓缓走了出来，“孤倒是想要试试，阮家的家法究竟敢如何对待孤？”
“孤是野男人，蝼蚁下作之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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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帧吓得噗通跪在了地上，果然啊，他猜的没错，那双刺绣祥云图则的男靴，怎么可能是寻常富贵人家敢穿的。
而阮家嫡母和阮子落骤然心口一抽，也吓得噗通跪在了地上，整个小身子不停地抖动着。
第88章 阮子落诡辩
暴君高挑健硕的身子紧裹着黑色玄服，款式简单，只有领口、袖口和下摆有几处祥云刺绣纹，衬得他刚毅冷冽的五官泛着贵气，而眉目间阴翳毕现，又似一名地狱来的使者。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周围的人都跟着跪在地上，发出膝盖碰撞地面清脆的声音，以示真诚。
只有阮绵儿呆呆地看着暴君，指着自己的小鼻子，又指了指地面，“我也要跪下去吗？”
她其实还没睡醒，脑袋瓜里感觉想豆腐花汤还没凝结的模样，都是渣渣，刚才又被吓到了，还没回过神。
暴君睨向她时，难得眸中有几分月色般的柔和，下巴指向旁边的椅子，“你坐下。”
“哦。”阮绵儿乖巧坐下。
周公公走了过来，提着个食格，恭恭敬敬地说：“陛下，御厨今早做的南瓜小笼包，我给带过来了。”
暴君一个眼神下去，周公公就把竹子编织的食格放在阮绵儿跟前的桌子上，打开，露出黄色的三个小猪头，俏皮可爱。
阮绵儿整张小脸都亮了，看向暴君征询他的意见：“我可以吃吗？”
暴君双手置于身后，嘴唇微勾，淡淡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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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堂堂阮家嫡长姐，又是京城第一才女，怎么会输给一个庶出的傻子！
陛下这是在打她的脸，当着阮府姐妹、上下所有人的面，打她的脸。
他对阮绵儿越好，就打她的脸打得越响，而此时跪着的人都知道，皇上对阮绵儿这个小傻子是宠到心坎里去了。
这一屋子的人都跪着，她不但坐着，还有御厨的东西可以吃。
阮子落修长的指甲刺入掌心，她不甘心，又嫉妒！
“阮子落，给孤抬起你的头来。”
暴君无波浪无澜的声音从头上砸了下来，阮子落心中一喜，至少说明皇上对她的容貌感兴趣。
她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头，眼皮微颤，带着未出阁女子家几分羞涩，“求陛下恕罪。子落身为阮家的长女，自然要对阮家众多姐妹负责。
未出阁女子本就不能让男子进入香闺，更何况是深夜……对姑娘家的名声不好。子落也是想协助母亲重振家风，这才误会了。”
“哦，你的意思是换做别的男子就不行，孤就可以。”
暴君爽朗而笑，完全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和意图。
阮帧跪在地上，也拿捏不准，心里头担忧得很，总觉得子落在走险棋。
阮子落坚定地迎上暴君带着凌厉目光的眸子，“子落以为，天下的黄土是陛下的。天下未曾婚配的女子也是陛下的。我北殷皇朝土地丰饶，民强国富，陛下贵为天子，心心念念着为皇室繁衍子嗣，也无可厚非。”
阮子落自认为说的能打动陛下。毕竟天下的男人都爱偷腥，她如此落落大方，肯定会赢得陛下的喜爱。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入主东宫，母仪天下。
阮家嫡母低着头，也弯起嘴角暗喜：十个阮绵儿也不是她家女儿的对手。
第89章 我有凤印，你不能废掉我
“那孤问你，你觉得何人可以当帝后？”
阮子落侃侃而谈，“子落以为，要当东宫之主，必须有母仪天下的典范。母仪天下者，要以德服人，品行端正，以身作则，当好其他嫔妃的典范。
要心胸宽广，不能争宠，不能嫉妒，要以繁衍皇家子嗣为重任，还要以法统治后宫，帮陛下排忧解难，莫让后宫的事情打扰到陛下。”
“阮家长女看来对当帝后主，还是颇有一番自己的见解，看来平日里下了一番苦工。”暴君面无表情地说道。
阮子落心中又喜，翘起嘴角谢恩：“谢陛下谬赞。”
“看来你对凤印，对后位很看重？”暴君嗓音阴沉，让人听不出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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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她竟然还有心情吃东西。
阮子落也斜睨了眼阮绵儿，心底轻笑。两人段位熟高熟低，立见分晓。暴君再怎么昏庸，也不可能让阮绵儿那傻蛋当皇后吧！
这种人在宫斗戏里，压根活不过两集。
阮子落得意地答道，“回陛下的话，子落身负重任，不敢有辱使命。”
“孤就问你，看不看重这个后位？”暴君语气带着几分不耐烦，果然跟虚伪的人说话，特别费劲。
句句字字都是假的。
“自然看重。”
砰——
暴君长袖一挥，把桌子上的茶壶挥到地面上，碎成好几瓣。
“既然看重，为何不记住孤给你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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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子落仿佛脑子里那根弦瞬间崩断，脸上的血色一点一滴得褪尽。
“孤让你安生点，你为何不安生？还是周公公没把孤的话带到？”
他声音冷如利箭，箭箭仿佛要刺破她的心口。
“陛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阮子落唇瓣发白又轻颤，可还强装镇定解释着。
“误会？阮家长女好大个胆子，竟然敢监视孤。口口声声说心胸宽广，结果狭隘得容不下自己的姐妹。善妒，有失妇德！”
暴君的声音嘹亮，掷地有声，刚落下，阮帧和阮夫人赶紧叩头求陛下恕罪。
“孤很同意你的说法，入主东宫之人，必须以德服人，品行超群。周公公……”
“咱家在。”
“拟一道公告，阮家长女阮子落，善妒，有失德行。私自监视君王，犯下大不敬。又对胞妹下毒，心肠恶毒，遂废入宫资格，永不登后位。”
话刚说完，阮子落脸上最后一点血色褪尽，整个脑袋闹哄哄的。
暴君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阮家长女，孤说的可是事实？”
阮子落什么都听不进去，整个人的精神受到了碾压，双目涣散，三魂丢了七魄。
阮夫人求饶，“陛下恕罪啊，这公告发出去，我女儿就毁了啊。”
别说嫁人了，分分钟被别人的口水淹死啊！
“怎么，你敢质疑孤的处分？”
暴君一记杀人的目光射过去，阮夫人吓到瘫坐在地上。
论虐人，暴君最擅长的是攻心。
你越在乎什么，他越要摧毁什么！
夺走阮子落的后位，夺走她最在意的名声，简直会让她生不如死，这比一刀直接刺穿她还要痛苦千万倍。
阮子落忽然回过神，神情恍恍惚惚地爬过去，揪住暴君的袍摆：“陛下，我有凤印，我有凤印，你……你不能废掉我。我能统治后宫的……”
阮子落指着还在吃包子的阮绵儿，“像她这样的，怎么在后宫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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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抬腿，蓄满力量将人踹翻，嫌弃地看了眼被抓皱的袍角，神情难掩厌恶。
阮子落被踹开，整个人撞在地面，四肢酸痛不已。她是阮家的掌上明珠，哪里受过这样的罪。可偏生这个人是王，是众生的主宰，她不敢造次。
暴君扯起讥讽的嘴角，“孤告诉你，孤的后位，想给谁就给谁。天下是孤的，规矩孤说了算。
什么品行端正，什么心胸宽广，孤喜欢的，就是宝。孤不喜欢的，你再好，在孤看来都是草！
绵儿不能统领后宫，没关系。孤让整个后宫都空置，她什么都不需要管。周公公！”
“咱家在。”
“拟一道圣旨，阮家九女绵儿深得吾心，即日入宫陪读，封为福绵贵妃，寓意福泽延绵。今日，孤就要带走绵儿，随后圣旨再送来阮府。”
暴君说话的时候，嚣张无比，神情宛若在说：孤就算不给圣旨，人也是要带走的。
阮子落简直不敢相信，不断摇着头，整个心口急促地起伏，仿佛下一刻就要昏厥过去。
直到暴君带走了阮绵儿，她死撑着的意志才松懈了下来，整个人眼前一黑，心口窒息，昏了过去。
“落儿……落儿……你不要吓母亲啊！”阮夫人跑过去扶住阮子落，不停地晃动着她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