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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红的血被雨水冲刷着，而父母给他和卿川买的新衣服还在车后座放着……
事故勘察的结果是因为车速过快而对前方路口的树躲避不及。
卿杭不觉收紧了手，却牵扯到了手臂的伤，白着脸闷哼了一声。
程挽月忙道：“先去医院再说吧。”
一个小时后，两人到了最近的医院。
经过检查，卿杭的手有些骨折，需要住院治疗几天。
看着左手打上石膏的卿杭，程挽月失笑：“看来今年的春节得在医院过了。”
“是啊，估计这辈子都忘不了。”卿杭微叹口气。
这时，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医生走了进来。
他拿着病历本走到病床尾：“卿先生，我能单独和你谈谈吗？”
第三十七章 信
听到这话，程挽月和卿杭不由一愣。
程挽月站起身，借口离开：“那我去买点热奶。”
说完，转身走出病房。
卿杭望向医生胸口的工作证，上面写着“普外科：乔辰”。
在他记忆里并没有眼前这个叫乔辰的人。
“你认识我？”卿杭眼底带着几分疑惑的同时也带着分戒备。
乔辰点点头，突然问：“您是不是有个双胞胎弟弟叫卿川，五年前因为车祸而被送到这家医院？”
闻言，卿杭一怔。
他怎么知道？
乔辰解释道：“当初您弟弟的手术就是我爸做的。”
卿杭目光渐深：“所以你要跟我说什么？”
乔辰抿了抿唇，似乎在斟酌字句：“卿川留了封信给我爸，说如果他死了，过几年后再把信交给他的亲哥哥，也就是您。”
这几番话让卿杭一时没反应过来。
卿川留了信给他？可为什么……
“我爸去年退休后把这事告诉了我，今天正好是我查房，没想到这么巧。”乔辰感叹。
“信呢？”卿杭急声问。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信里有什么重要的事。
“您放心，明天我会带过来的。”
因为乔辰的话，卿杭一整天都心不在焉，连程挽月叫了他好几声都没听到。
看着一脸沉重的人，程挽月忍不住问：“那医生跟你说什么了？”
卿杭眉目渐沉，迟疑了半晌后轻轻握住她的手：“挽月，你现在是不是已经接受我了？”
程挽月眸光微怔，低头不语。
她不想承认，却也无法说出一句否认的话。
到最后，她还是输了。
然而卿川的逝去却让她根本不能直面这份对卿杭的感情，好像只要一承认，自己最后的一丝羞耻都没了。
见程挽月沉默，可手却没有抽走，卿杭心底已经明朗。
他将她揽进怀里，轻轻抚着她的长发：“我明白了，以后我不会再问。”
毕竟两人都已经知道各自的心了。
次日。
乘着程挽月回家拿衣服的空档，乔辰来到病房。
他将一份陈旧也未开封的信封递给卿杭后便走了。
看着手里的信，卿杭似是又看到了卿川，眼眶不觉一涩。
他深吸了口气，平复下心绪才慢慢打开信封，将里面的信拿了出来。
卿川的字一直都很工整，可这封信上的字每一个都像是在他经受着折磨中写下来的一样，扭曲而潦草。
——哥：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可能已经死很久了，你不要觉得我可怜，其实我是罪有应得。
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月月。
其实我在出事前一个月被查出了晚期胃癌，医生说治愈希望渺茫。
我不想死，因为你和月月都还在，我答应过你要完成自己的梦想理整家獨費付βγ，我也答应过月月结婚后一起去支教。
特别是月月，我真的很爱她，我根本舍不得她。
车祸那天我疯了，在看到身边的月月时彻底疯了。
我不想离开她，甚至不想让她有另一个男人。
所以我在弯道踩下了油门，故意和对面的车子相撞。
我想带着月月一起走，她没有我也会很孤独很伤心的。
可是在车子翻下山崖的时候，我还是不受控制地把月月护在怀里。
我是个罪人，我竟然想杀了我最爱的人。
直到弥留之际，我才明白，只要月月过得好，有个人深爱着她，愿意一辈子保护着她，我就没什么遗憾了。
哥，对不起，以后的路，我没办法和你一起走了。
原谅我，替我告诉月月，对不起，我爱她……
弟，卿川——
第三十八章 喂我
卿杭看着信，泪水从满是血丝双眼中滚落，连同拿着信的手都在颤抖。
他完全想不到当初车祸的真相会是这样。
他更无法想象当年的卿川在被查出胃癌时有多绝望。
卿杭唇角颤抖，又一次为了卿川的死失声痛哭。
他后悔，为什么当年自己看不出卿川笑容下的痛苦。
他无措，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件事告诉程挽月。
她也许会比自己更难受。
毕竟卿川是她深爱过的人，哪怕有过一刻错误的想法，却也用生命挽救了回来。
卿杭深吸着气，拼命压抑着胸口的沉重感。
因为是除夕，医院里比平时安静了许多。
程挽月拎着自己和卿杭的衣服走进病房。
见卿杭站在窗边望着远处发呆，興興付費獨家眼底掠过丝惊讶。
卿杭很少露出这种多愁善感一样的模样。
她拿起棉袄披在他的身上：“也不知道穿着点衣服，万一又发烧了怎么办。”
有瞬间，程挽月突然觉得他们已经是老夫老妻了。
卿杭回过神，转头看着她，充血的两眼一片通红。
程挽月愣了：“怎么了？”
“挽月……”卿杭欲言又止。
“嗯？”
面对那双噙满疑惑的眼睛，卿杭挣扎的心泛起点点刺痛。
卿川的事，他要不要告诉程挽月呢？
见卿杭一反常态的犹犹豫豫，程挽月皱起了眉：“你到底要说什么？”
闻言，卿杭眸光微亮：“刚刚我梦见了翎川。”
听到这话，程挽月一怔。
卿杭再次扯开嘴角，只是声音有些沙哑：“他让我告诉你他很爱你。”
程挽月僵在原地，半晌后慢慢垂下眼帘：“在他心里，还是你这个哥哥比较重要，我恢复记忆后也就梦见过他一次，而且他什么也没跟我说。”
看她眸中的若隐若现的自责，卿杭还是转移了话题：“累了吧，坐下休息会儿。”
程挽月暗自叹了口气，将带来的保温盒放在小桌子上：“我做了些菜打包过来，一起吃吧。”
或许是想逗程挽月开心，卿杭故意装作拿不动筷子崴筆，破天荒地露出孩子气的一面：“你喂我吧。”
程挽月气笑了：“你伤的是左手又不是右手。”
卿杭微微挑起眉：“可我是为救谁？”
程挽月哑口无言。
她嘟囔了一句：“都快三十岁人了，还跟个孩子一样。”
卿杭眼神一变，在程挽月刚夹起菜时突然倾身吻在她的嘴角。
程挽月睁大了眼，下意识地望向敞开的病房门。
她瞪着卿杭，语气多了几分嗔怪：“你干什么啊？让人看见了笑话。”
说话间，她的脸色有些泛红。
卿杭弯了弯唇角：“我们是合法夫妻，别人怎么会笑话？”
程挽月撇撇嘴，把筷子换成了勺子放在他手里，而后端着自己的饭菜坐到了另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