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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薏被他的话噎住。
她想起那日被秦煦提拔上来做将军的高福杰正是高雨凝的兄长，再看着这个男人紧张护着怀中人的模样，她仿佛猜到了什么。
整个北朝的兵权全都在佟家军手中，秦煦身为皇帝，又怎么能容忍？
或许，从一开始，他娶自己，为的也不过是今天。
“是你要掰倒佟家……”佟薏一字一顿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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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煦嗓音冷漠：“为了给十万将士一个交代，朕必须大义灭亲。”
大义灭亲？好一个大义灭亲！
他因为忌惮佟家军的势力，而设计这一出让佟家再无翻身机会。
那惨死的十万将士皆因他而起，现在却要整个佟家来偿还！
自古君王多薄幸，最是无情帝王家。
是她看错了他！
第7章 难以平民愤
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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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皇上开恩，放佟家一条生路……罪妾任凭皇上处置，绝无怨言。”
一字一句，声如泣血。
秦煦拧眉看着她，眸色翻涌。
一旁的高雨凝见状，‘好心’劝慰道：“姐姐就别为难陛下了，毕竟十万无辜将士枉死，不让佟家接受惩罚，难以平民愤。”
秦煦僵滞的神色恢复如常，顺着高雨凝的话说道：“朕的爱妃所言极是……皇后，朕为了保你一命，已经让朝中大臣不满，你切莫在这个时候放纵胡闹。”
“佟家人的忠心，皇上心知肚明！你若不愿给佟家一条生路，那便赐罪妾休书一封……罪妾宁愿和佟家上下百口人一起死，也不愿在这深宫中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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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要说话，一旁的高雨凝适时出声：“姐姐莫再说胡话了，我已为姐姐求得恩典，只要正午你亲自监斩，同佟家彻底决裂，朝中大臣依旧会认你这个皇后的……”
让她亲自监斩？
佟薏脑子里嗡嗡作响，她双目赤红地瞪向那个假好心的女人，怒吼道：“高雨凝，是你推波助澜的这一切对不对？！”
高雨凝暗暗对她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然后依旧善解人意地站在秦煦身后，模样乖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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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阿素跪着痛哭不已，“皇后娘娘贵为六宫之主，不能这样惩罚她啊……”
“【创建和谐家园】，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谁才是这后宫之主！”高雨凝一脚踩在她的手背上，神情阴鸷，“苏公公！再加十大板！本宫要打得她皮开肉绽！”
“啊——！！”
一声声惨叫在瑶光寺响起，而后散无声息。
……
刑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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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披头散发，身上脸上个个带血。
尤其是为首的佟母，早已憔悴苍老得不成人形。
“娘……”佟薏想要喊，喉咙里却跟卡了什么东西似的，一个字音都发不出来。
监斩令牌落地。
“时辰到，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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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男人要她清楚感受，佟家百人，只剩她一个。
佟薏绝望地闭上眼，感觉从眼眶中流出的不是泪，而是亲人身上的血。
“噗——！”
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她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昏昏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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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救他们，却被身穿黄袍的男人拽住，无能为力。
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一个个离开自己……
痛，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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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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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的一切，都是假的对不对？
她自我安慰着，想要找贴身宫女阿素问问情况，却看到床边站着一个陌生的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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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低着头，有些欲言又止。
“回娘娘，阿素姑娘昨日被高贵妃杖毙在了瑶光寺……”
第8章 他们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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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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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下床，那个男人已经大步流星走了进来。
男人身上的龙涎香萦绕佟薏的鼻翼，以前她觉得好闻，现在却只觉得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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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家……没了，阿素……也没了？”她颤声问道。
每一个字都好似从咽喉中撕扯着血肉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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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他明明只罚了阿素二十大板，却被高雨凝多罚了十板。
阿素没撑过酷刑，当场毙命。
只是这事他明明已经封了口，佟薏为何刚醒来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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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饶命，奴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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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房间只剩他们两人，他才稍微缓和了些神色。
“阿素以下犯上对雨凝出言不逊，没挨得住板子去了，明日朕再挑几个机灵的宫女给你送来。”
许是心知自己有愧于这个女人，他的语气带着一丝安抚之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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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在，她一无所有，他却还能说出这般轻描淡写的话。
“我不过是佟家未死罪人，就不劳皇上费心了。”佟薏麻木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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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家已是过去式，朕让你性命无忧又让你依旧住在这坤宁宫，你还想要怎样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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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她这是在闹？
秦煦的脸色一点点沉下去，他身为九五之尊的皇帝，特意跑来看她，她竟然还给自己甩脸色？
“你既然已醒，就随朕去菜市口。”他冷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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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街示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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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嘲笑道：“好，那容罪妾换身衣裳，需要给罪妾戴上镣铐枷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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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记得最开始初相识之时，他就是被她的笑容给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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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现在的笑，却如同万丈深渊中一抹昏暗的幽光，随时都能被黑暗吞噬。
“不是你，是佟家军游街示众。”他忽略心头那抹异样的沉闷，低声道。
佟薏脸上的笑意骤然消散，她似是耗尽了全部的力气从床榻上坐起来，声音因惊恐到尖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