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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默言走到沙发前轻声坐下，正对着茶几上一碗冒着热气的姜汤。他端起来两口喝了，继续看江离离。

  　　江离离幼苗栽好，又给多肉分盆。拿着一把小花铲，把多肉一颗一颗移进去，盖土，浇水，摆正……

  　　移盆落了些许土，沾在她嫩白的脚上，略脏。

  　　陈默言看着，突然笑了一声。

  　　‘恋爱’的那半个月，他从来没有认真的去看过，品过江离离。此时关系降到冰点，变成路人了，竟然让他有幸看到她的另一面。

  　　看到也就罢了，竟然和他年少时所想像的相差无几！

  　　江离离惊了一下，回过头看到陈默言，抬手拍了下自己额头，“抱歉，我，我忘记你在了。”

  　　陈默言道，“没事，你可以当我不存在。”

  　　待客之道不是这样的，所以江离离起身，去小吧台给陈默言准备饮品，“我这里只有茶，很普通，希望你不要介意。”

  　　陈默言看着面前空了的碗后知后觉，所以，他刚刚是喝了江离离给自己准备的姜汤？

  　　他怎么干出这种不问自动的蠢事！

  　　为免尴尬，他起身去了小阳台，“这里，可以看看吧？”

  　　江离离，“请便。”

  　　陈默言走进阳台，在绿色中站了会儿，目光落在一株仙人球上。仙人球被染了色，一圈红一圈蓝一圈蓝的，是这万从绿中唯一鲜亮的颜色。

  　　“这是，那珠你养了六年的仙人球？”

  　　江离离泡好茶，放里面略两两滴蜂蜜去掉涩感，道，“对。我当时养了许多花，却只有它还坚强的活着。听说这种东西养到年头可以开花，我在等，很期待。”

  　　陈默言不自主的伸手去碰仙人球的叶针，并没怎么用力，仙人球的根系便动了一下。他掐着尖一拔，仙人球插在泥土里的塑料根茎露了出来……

  　　身后突然没了说话的声音，陈默言回过头去。

  　　江离离就站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目光落在他手上，不，准确的说是落在那棵仙人球上。

  　　“离离。”陈默言心中突然发慌，比一个小时前和江离防摊牌还要慌，“这个仙人球……”

  　　是塑料的，是假的，是不可能开花的！

  　　江离离转身走回吧台，把泡好的茶倒进水池，“你应该走了。”

  　　“离离……”

  　　江离离抬头，看向陈默言的目光疏离而冰冷，“陈默言，我们并不熟，你的家教应该告诉了你什么叫做分寸。”

  　　陈默言没有再犹豫，他穿上湿哒哒的皮鞋，离开了江离离的住处。

  　　等电梯时，他摸出手机，看着楼外的狂风暴雨打电话。

  　　“老同学，我有事需要你帮忙。”他忍着心中的慌，“我，我一个朋友需要心理医生。她用全部力气，等一珠塑料开花。”

  第038章 眼睛不同

  　　隔了两天，原上又去了市医院。

  　　给手上的伤换药。

  　　换药室里，带着口罩的小王耳后微红。她小心的掀开原上手上的纱布，用碘伏消毒。

  　　带着羞意的眼睛不时往原上脸上瞄，心脏呯呯直跳。

  　　刚出社会的小姑娘，遇到帅气多金，合自己眼缘的男人难免多看几眼。更何况，这男人温雅中带着一丝痞气，格外的吸引人。

  　　原上轻笑，搭话，“我记得你。我一个多月前出车祸，醒来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你。”

  　　小王连脖颈都红了，“都带着口罩，怎么确定是我。”

  　　原上，“眼睛不同，我不会记错。”

  　　站在一边的小李差点喷笑出声，他家二哥撩妹的技能点天生满格。被他盯上的女人，没有能逃脱的！

  　　小王羞的不知道要怎样接这个话，强迫自己专心看原上的伤口，没话找话，“你这伤口处理的很专业，这手法，有点像我们医院的江护士。”

  　　“哦？还能看出是谁缝的？”

  　　“江护士的缝合针法是一流的，我们小护士入院时都参观学习过。”小王道，“不过你这应该不是江护士缝的，她已经不在医院了。”

  　　原上顺势问道，“不在医院了？为什么？我上次欠她个人情，还真想找个时机感谢她呢。”

  　　小王眼中马上亮起八卦的神采，将一出小三勾引有夫之妇，引来原配大闹的戏码绘声绘色的讲了出来。最后给了总结，“中心医院是什么地方，哪能容得了这种人。所以，护士长找江护士谈完话后，江护士主动辞职了。唉，真没看出来，平时那么高冷的一个人，啧啧……私下那么乱。”

  　　原上轻轻活动自己受伤的右手，“那位医生姓陈？叫什么名字。”

  　　“哎呀，人家京都医院来的，国外回来的留学生呢。”小王道，“叫陈默言。”

  　　出了医院，小李边往开拉车门边道，“……我说什么来着。这些医生啊，有活护士干，没事干护士，玩的开着呢。二哥，我看这小王比那个小江好，笑起来多纯情。”

  　　原上看车窗外闪过的街景，拇指抵在下唇上，“房子的事办妥了吗？”

  　　辞职后的江离离彻底闲下来，无事时，便在广场里的满天星花店里学插花。她搬到小区里来两年，就在满天星买了两年的花草，一来二去和店主有了点头之交。

  　　店主姓花，叫花海，是个很随性的女人。她平时话也不多，和话同样不多的江离离还算合拍。

  　　江离离学的慢，过了足足一周的时间，才在花泥上把花花草草摆出一个还算不错的形状。

  　　花海出去送花回来，对江离离点点头，“不错，能看了。”

  　　江离离微笑一下，把这句算不上夸奖的夸奖收下。看了眼时间，起身告辞。

  　　花海叫住她，扬了下手中的花束，“帮忙。”

  　　江离离笑着把那束向日葵接到怀中，走出花店，往自己小区去。

  　　进了14栋2单元，坐电梯按下十七。到了地方，走到1703室前。把手伸到电表箱上摸钥匙，看着门锁愣了下。

  　　密码锁！

  　　手指碰到东西，江离离拿了下来。一张纸，上面笔写着一组密码，外加三个力道十足的字：麻烦了。

  　　江离离按下六位数字，门锁发出滴答一声，开了。

  　　推门进去，是一套黑白相间，色调分明的三居室。只一个客厅，就要赶上她的蜗居大。

  　　她把那束向日葵拆掉外包装，熟门熟路的走到吧台前，插到上面的花瓶中。

  　　花瓶下压着一张纸，上述：如果是下午四点过后来，请帮忙喂下鱼。

  　　江离离回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间，四点十五分。

  　　把纸片扣过来，江离离走到电视墙旁边的半人高海洋生物箱前，拿起一只小镊子，从白色的磁盘中夹起一块切好的生肉，扔到了水中。

  　　十几尾长着利牙的食人鱼闻到血腥味，上下翻滚着去抢食那条肉丝。

  　　江离离后退一小步，想了下，把瓷盘中剩下的那些肉丝一股脑的全都倒了进去。

  　　红色的肉丝刚落到水中，鱼群便翻腾起来。不过十几秒时间，就把肉丝吃没。

  　　没了食物，十几尾食人鱼散开，水面慢慢恢复平静。

  　　江离离长呼出一口气。

  　　她帮花海来这户人家送了几次花了，每次主人都不在，要用备用钥匙开门，自己送花进来。

  　　从装修风格来看，可以看出主人很有格调。再看酒架上的红酒，大致可以推测出身份不菲。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养那么凶的鱼，她第一次见就觉得害怕，此时帮喂，更觉得这种东西凶险。

  　　把瓷盘放回到原处，江离离准备离开。却在回头间，被放在茶几上的一幅拼图吸引住了目光。

  　　整整三个盒子小如指甲片大的碎片，却没有原图。

  　　拼图已经拼了一些，看样子是一个女人画像。只拼到发丝，下面全是空的。

  　　江离离理理裙子坐到茶几前，在散放在桌面上的碎片中挑选了几秒，拿出一片放在了拼图上。

  　　按下一瞬，指尖麻了一下。又马上往起拿，想要把东西复原。

  　　她这是在干什么，怎么可以随便碰别人的东西。

  　　却不想，底图是带胶的，碎片落下便沾牢，没有反悔的余地。

  　　她从沙发上滑下，跪坐在地上，仔细看这幅拼图，想要怎样才能把自己放上那一片拿下来。

  　　研究的正认真，门口传来轻响。

  　　江离离心中一紧，连忙起身，回头间道，“……你好，我是来送花的，鱼已经喂过了，然后看到这个……”

  　　一抬头，看到站在门口的原上。心中咯噔一下，话停住了。

  　　原上扬眉，问道，“你怎么在这里？送花？你不是护士吗。”

  　　江离离理理裙子站好，“帮朋友的忙，你住在这里？”

  　　“嗯。”原上换鞋，去吧台倒了杯水喝，“刚搬过来不久。”他拿起自己留下的字条，“谢谢你帮我喂鱼。”

  　　江离离看他，没再说话。

  　　喝过水，原上拉开领带结，往卧室走到一半，又回来，看向江离离，“嗯……你，还有事？是花店要结帐了吗？”

  　　正在沉思江离离马上摇头，“不，结帐的事你和花店老板谈。我走了。”

  　　原上点头，“我送送你吧。”

  　　原上把江离离送到了电梯前，按下行键，“我昨夜没睡，就送你到这里吧。改天有空再聚。”

  　　电梯到，江离离走进去，面无表情的回道，“好，再见。”

  　　电梯门合上，原上双手抄兜，笑出声来。他看着电梯从17楼一层层下行，最后落到1层。略停顿，又一层层升上来。

  　　升到15层时，原上回屋。

  　　不过十几秒，电梯门再次打开，江离离从里面走出来。

  　　她看了一眼1703室紧合的房门，长呼出一口气。前行几步，拿出钥匙，打开了1702的房门。

  　　原上，竟然和她成了邻居，这世上怎么有这么狗血的事。

  　　一墙相隔，原上从冰箱里拿出大块的牛肉。切成大块，带着血丝扔到鱼缸里。

  　　“你们乖不乖，有没有吓到女主人？不要吓她，她胆子小，要慢慢来。”

  　　回思起江离离从看到他到被他塞到电梯里时的一脸茫然，原上靠在鱼缸前笑出声来。

  　　六年过去了，她怎么还傻的那么可爱。

  　　江离离拒绝再帮花海送花，对于原上成为她邻居的事她至今接受无能。在没有做好心理建设前，她不想再和他见面。

  　　花海不强求，本来就是让人家帮忙的事。